《江汉屠龙》第78/263页


合兴居就在兴隆栈和兴记酱完之间,这条城西街人们能常叫作钞樯关街,东面两里外是帆墙林立的钞关,西面街尾通向海天堤,小路连结海船窝。晚膳后,人们三三两两来于合兴居湖上一茶壶,一些下酒的干果,一坐就是好半天,直至灯火阑珊,这才回家睡大头觉。

左首有一家小小的店,但没有店名,再过去就是兴记酱园了。

小店的店主,是一个半百年纪的干瘦汉子,干的是新兴七八十年的行业――剃头。

剃头修脚最下作;这一行业委实令人泄气,被列为贱业。

剃头行业的业主,即使子孙们万分聪明万分俊秀,读了一千车书,也不能参加朝庭的抢才考试。

便他们的生意,却是怪兴旺的。

以往,男人的头发长了,可以自己剪。换了朝代,那就非得做剃头匠不可啦!前半部脑袋要剃光,后半部头发要结辫,自己怎能动手剃?确是大麻烦,所以剃头匠应而生,而且生意不错。

这位剃头匠姓沈,人生得干瘦,手艺却不含糊,真有一刀在手,问天下头颅几许的气概,在本地甚有名气,街坊戏称他为沈一刀。

已经是未牌是分,江风凛冽,街上行人稀小,有些店铺干脆关了店门,掌柜和伙计在店堂烤火取暖,顾客自会推门进来交钱。

合兴居的店门下了重帘挡寒风,店门便没关上。

沈一刀的剃头店,门是掩上的。

王国华坐在酒客稀小的合兴居店堂内,一个人占了一桌,两壶酒,两碟干果,花生炒豆都是酒鬼的最好下酒菜。

目前他就像足了一个酒鬼,风帽塞在腰带上,拉开老羊皮外套的掩襟,古铜色的脸膛油光闪亮,酒意上眼有点朦胧,两撇大胡子沾了酒渣,吃像甚恶,一条腿支在条凳的另一端,左手的酒杯舍不得放下,右手抓五香豆一颗颗往嘴里丢。

这副德行,真像码头上的脚夫,更像一个混混,实在恶劣。

两个店伙闲得无聊,坐在厅堂中间的大火盆烤火。火盆旁的大水壶,水已经成了百沸汤,从壶口不住喷出蒸气,并且发出啧啧的怪声。

门帘一掀,冷风随着食客进入店堂。

一名店伙急急离开火盆,含笑上前招呼。

“道爷请坐,喝两杯酒挡寒呢,抑或是彻壶茶?”店伙一面清理桌面一面问:“大冷天,喝两杯暖暖身子真不错,只是小店没有热菜供应,十分抱歉。”

是鬼剑张道,剑隐藏在宽大的青道袍内。

“这位道爷不渴酒,给他沏壶茶。”邻桌的国华似知非笑盯着张道说。

鬼剑张道一怔,阴森的目光像利钦般向国华投射。

“你胡说些什么?”鬼剑张道不悦地问。

“呵呵!在下不是说得清楚明白吗?”国华笑容可掬:“道爷,你真的不能喝酒。”

“你说得出道理吗?”

“喝了酒,手会发抖,大有关系。手发抖,运剑就不够灵活,不能神动剑合,那是十分危险的事。”

“唔!好小子,你是冲贫道来的。”鬼剑张道的眼神又变,变得列阴森,更可怕。

“冲,有善意的冲,有恶意的冲……”

“你是善意呢,抑或是恶意?”

“善意的。”

“但愿如此,你认识我?”

“天下四大剑客之一,晚辈怎能不识?”

“说说你的善意。”

“前辈落脚在后院里,出人越墙不走店门。”国华指指西壁,意思是指隔壁的剃头店:“自以为很秘密,可惜忘了这里是五爪蚊的地盘。右邻的兴隆栈,就是五爪蚊解兴隆开的,附近有风吹草动,他会第一个知道,地头蛇是有些神通的。”

“你也是地头蛇?”

“不是本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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