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胜衣之追猎八百里》第14/39页
“这个名字真怪。”
“怪是怪一点,不过也有意思的。”
“什么意思?”
“就是风月无边的意思。”胡培“哦”一声,又问道:“这个虫二阁,到底是什么地方?”
“据说本来是……是……”阿纤一连说了两个“是”,脸庞忽然间一红。
胡培一见会意道:“莫非本来是一座青楼?”
阿纤道:“据说白于玉本来也就是那里的一个妓女,一夜突然失踪,几年后回来非独练就了一身武功,而且变得很有钱,竟然将整间虫二阁买下来。”
胡培道:“买下来自己做老板娘?”
阿纤道:“不是,一买下,她就将原有那些人都赶走。”
胡培道:“不成她拿那间虫二阁做住宅。”
“可不是。”
“一个人?”
阿纤道:“除了她之外,就是一批新雇的婢仆。”
“这个女人的行事作风倒也奇怪,什么地方不好买,买一间青楼来做住宅。”
“大概是因为那个地方的景色太迷人,充满了诗意,此前我与义父在那儿经过,也不由在附近徘徊了相当时候。”
胡培道:“我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阿纤道;“也大概就因为那个地方太迷人,不少骚人墨客都喜欢在附近留连,据说只要人长得英俊,都不难有机会被白于玉请进去虫二阁,一亲香泽。”
沈胜衣道:“是么。”
阿纤红着脸,道:“所以近年到那附近留连的据说已非独骚人墨客的了。”
沈胜衣信口问道:“那个白于玉,莫非长得很漂亮?”
“应该就是了。”
“何以她单独垂青骚人墨客?”
“据说她很喜欢诗。”
“诗?”沈胜衣有些意外。
“尤其是唐诗。”
“唐代诗人那么多,不知她喜欢的又是那一个的诗?”
“我喜欢李商隐的诗。”
白于玉这句话并不是回答沈胜衣,是回答柳先秋。
黄昏的时候,她在虫二阁之外,遇上了柳先秋,现在柳先秋已经在她居住的小楼。
柳先秋当然是一个英俊的青年,否则也不会受到她这种招待。
她也的确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否则又怎能引起那么多人的兴趣?
其实她的年纪已经不少的了,因为保养得好,又懂得装扮,看上去仍然只像二十许人。
她显然真的喜欢李商隐,闺房的四壁挂看的诗画,诗是李商隐的诗,画也是取意李商隐的诗,这幅画之上都题有李商隐的名句。
诗画挂的倒不少,柳先秋一数,竟然有四十八幅之多。
一个居住的地方有些诗画,无疑是比较清雅,但太多,却又变得很俗气了。
柳先秋一面数看那些诗画,一面笑应道:“我看得出来。”
他笑的时候更加英俊,而且露出了两个浅浅的小酒涡。
白于玉回问道:“你呢?”
柳先秋道:“也是李商隐。”
“真的?”
“你怀疑什么?”
“我一直以为,男人比较少喜欢他的诗。”
“以我所知,很多男人,都喜欢他的诗。”
“是么?”白于玉连随问道:“他的诗之中你是喜欢那一首?”
柳先秋道:“春雨。”
他转望窗外,漫声轻吟道:“帐望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远路应悲春畹晚,残宵犹得梦依稀,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
窗外夜色已深沉,春雨正飘飞。
春雨烟雾一样淡薄,窗外院子的几盏长明灯迷离雨中。
白于玉听罢也往窗外望了一眼,道:“这首诗太凄凉了。”
柳先秋回过头来,道:“的确凄凉,每吟到万里云罗一雁飞,我便觉珠箔飘灯独自归是何等寂寞。”
白于玉忽然一笑,道:“今夜你是绝不会寂寞的了。”
柳先秋道:“哦?”
白于玉道:“我又怎忍心让你飘灯独自归?”
柳先秋又是“哦”的一声。
白于玉道:“你真的不明白?”
柳先秋道:“假的。”
白于玉妩媚的一笑,道:“既然如此,怎么你仍然站在那里发呆?”
这句话已经非常露骨。
柳先秋听了仍然站在那里。
白于玉佯嗔道:“还等什么?”
柳先秋道:“等你……”欲言又止。
白于玉奇怪道:“等我什么?”
柳先秋道:“听说你人如其名,肌肤真的其白如玉。”
白于玉截口问道:“那你是否有些怀疑?”
柳先秋道:“多少有些。”
白于玉笑道:“要证明还不简单?”双手一垂,挺起胸脯。
她那件衣衫的领子本来就已经很低,这一挺,雪白的胸脯便大半露了出来。
柳先秋似乎眼都定了。
白于玉看进眼内,道:“你难道连替我脱衣服也不懂?”
柳先秋一笑道:“不是不懂,只是像一个你这样美丽的女人脱起衣服来,自然亦是美妙之极,难得有这种眼福,我又不是呆子,岂肯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