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舞九天》第141/192页



说完这话,罗沙的眼中浮起了些许的水气,如果说刚才她还是在赌气的话,那此刻的这番话她绝对是认真的。凤西楼总是自说自话地做了很多事情,有些令她感动,但有些却令她无言。他傲视天下,却独对她温柔,面对这样的男人,换了任何一个小女生,可能都会觉得受宠若惊,都会溺死在他的温柔里。可罗沙不是普通的小女生,她需要一个能与她共同抵挡风雨的肩膀,而不是一个用温柔打造的城堡将她困在其中。也许是观念的问题,凤西楼虽然纵容她,但却不自觉的在想方设法地困住她。从她来到镜月神洲的第一日起,她就从未挣脱出他的手掌心,从最初的戏弄到最后的真心相许,罗沙可以不去计较之前的事情,但却忍不住会去考虑将来。凤西楼对她的宠爱是包容有余,但却还未达到她所想要的那种尊重。他二十八岁了,已然不是小孩子了,两人之间出现了问题,罗沙都想到要去找他勾通,而他却选择类似于惩罚性的避而不见。他是否对她太有把握了,笃定她离不开他为她所构筑的城堡,所以才会那样的有恃无恐,所以当他追来时依旧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而不是反省自己是否也有过失之处。文化背景不同的两个人相处起来肯定会出现问题,只是罗沙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这些观念冲突。

“你真的要我去找其他女人?”凤西楼阴沉的目光直直地望着他身下的罗沙,声音和他的目光一样阴沉。

罗沙无语了,她说了这许多话,凤西楼居然只听进去这一句。她曾以为他懂她,也愿意去了解她,但看来这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或者说是凤西楼对她的温柔让她所产生的错觉,他们的想法真的相差很多。心中隐隐抽痛着,这种感觉令她想哭,但眼泪没有流下来,反而先笑了起来。她是真的该笑的,笑自己“很傻很天真”!这句话还真是好用啊!就象当初她等了半天,终是没有等到凤西楼对她坦白他的欺骗;就象那日他向她道歉时的自伤,也更象是对她的惩罚;就象那日的温泉,兴许是他想要留住她的手段;就象他刚才满不在乎地向所有人昭告两人的关系,如果真的为她的名节着想,何以会如此?他只是一步步地想将她逼入他的怀中,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她就范吗?在两人之间的问题浮现之前,罗沙兴许会因为他所做的这些而感动,但现在只会让她觉得火大。

凤西楼真的对她很“用心”,只是,此刻她却笑得无力,笑得苦涩。她从来就没有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洒脱、随兴,面对感情,她的保护色正在一一瓦解崩离。相见不如不见,她此刻真的很赞同这句话。如果他没有追来,她还能记得他的好,还能对两人见面时的情形抱以幻想,而不用承受此刻的伤心、难过。

“你笑什么?”凤西楼皱紧了眉头,罗沙的笑容令他感到莫明的愤怒与不安。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拿她怎么办?他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为此,他可谓是费尽心机,用尽了所有能想到的手段,可最终换来了什么?他那几日的避而不见是想逼着罗沙正视自己,她倒好,一声不响地跟人跑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她不认错也就算了,居然还要他去找其他女人,她又把他当成什么了?面对此刻的罗沙,凤西楼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我笑我自己!”罗沙仰头深吸一口气,才没让眼泪流下来。是谁说过的?在恋爱中,没有不为男人流眼泪的女人!这句话还真TMD说得太对了!“我笑我白痴!”

“你究竟要我怎么做?”看着身下的人儿,他却感觉罗沙离他越来越远。“我之前不肯见你是有错,但你也不是不声不响的和秦皓走了?这还不能扯平吗?如今我也追了过来,你还使什么性子?”他堂堂的一帮之主,如今却颜面扫地的跟在一个女人身后团团转,但谁让他喜欢她,所以也只有认命了。偏偏这女人还如此不识好歹,试问天下,有哪个女人敢如此对他,又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做这么多事?他也有他的骄傲、自尊,却不想他唯一的一次付出,别人根本不屑一顾。

“我想要什么,难道还要我教你!”罗沙知道很多交往中的男女都会出现这种问题,女人的心思比较复杂细腻,硬要男人去猜确实有点不公平,可全天下的女人却都丢不开这个困扰,真的有心,多多少少总能了解到对方的想法吧?“你追过来又怎么样?没人逼着你来找我啊?如果你觉得错的是我,大可以回头去做你的‘凤主’,何必理我?”说到底,他根本不觉得这次自己做错了,她想要的那句“对不起”,他却始终没有说出口。而这句“对不起”却是她无法开口索要的,不然,将来两人之间可能会出现更多的问题。

“你真的要我回去?”凤西楼铁青着脸望着罗沙,她不妥协不认输的倔脾气曾是他迷恋的原因,但此刻却让他怒火中烧,真恨不得掐死她!

她怎么可能会真的想要他走?除非她不再喜欢他了,可这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所以,罗沙只能选择沉默。

“我明白了!”面对罗沙的沉默,凤西楼冷笑着松开了她,站起身来道:“你既然不想跟我回去,那就悉听尊便了!”说完这句,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向外走去。人家不希罕他,他何必留下来自取其辱?天下女人多的是,他又何必为这么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弄得神魂颠倒、尊严全无?虽然,虽然他心中还是该死的放不开,该死的不甘心,可他为她做的这些究竟值不值得?天下女人是多的是,可罗沙却是只有一个啊!

看着那道傲然的身影被震耳欲聋的关门声阻隔在门外,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罗沙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起那首“他还是不懂”的歌词——离开是想要被挽留,如果开口那只是我要来的温柔。

他还是不懂啊!笨蛋凤西楼!抓起床上的枕头,用力地向门口扔去,模糊的视线却已是朦胧一片。

九十、异数

红肿的眼睛加一夜无眠,罗沙直到第二日下午才起身。她原以为凤西楼会离开,所以,梳洗完毕之后,当她被人领到雅间,看到与慕容毅、秦皓坐在一起的他时,不由得呆了呆。但也只是呆了一下,随即便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秦皓叫人来找她时说有正事要谈,她不可能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而主次不分,所以在略微的沉默之后,便开始与秦皓,还有昭帝讨论起了宪章的细节。

这其间,凤西楼一句话都未说,甚至没有看过罗沙一眼,冷漠的表情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反观慕容毅倒是对那份宪章十分有兴趣,并问了罗沙不少的问题。

掌灯时分,亢长的会谈总算结束了,虽然还有不少细节要再商议,但从慕容毅感兴趣的样子来看,联盟之事还是有戏的。心中安定了不少,罗沙便找借口回屋了。虽然一天未进食,但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对着凤西楼,她更吃不下。

直到罗沙离开后,慕容毅才笑望着秦皓道:“这位罗姑娘果然是个特别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不把他这个皇帝当回事儿的人呢,她与他谈活时,就好象面对的只是个路人甲一般平常,自己说的话稍不合她的意,便立刻反驳,且说话掷地有声、言之有物,看问题都有独到之处,常常说出一些他闻所未闻的观点与见解。

“是啊,身为女子倒是可惜了!”秦皓微微一笑。否则直接拖入他的幕僚团,那也就不存在想让她当明王妃的问题了,害得他差点得罪凤西楼。

说起凤西楼……秦皓转头望了眼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庞,眼底闪过一丝好笑,能让“凤主”吃瘪的也只有罗沙了。看两人的样子就知道昨天定是不欢而散。这女子还真是不好惹。

“凤公子……”慕容毅看着心情不好的凤西楼,心中暗暗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提合作之事。

“慕容璞的人头!”不待慕容毅后面的话说出口,凤西楼冷冷的说了一句。

“?”慕容毅呆了呆。

“我着人将慕容璞的人头送于浚皇,这可足够?”他没空与这两位牵扯太多,他还有自己的问题要和罗沙解决呢。依他原本的脾气,昨夜就该走人了,可却该死的迈不开步子。他为罗沙做了这么多,凭什么要他现在才放弃?若不将这女人收伏了,他也别当这“凤主”了。

“此话当真?”慕容毅眼中一亮。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他定不会当一回事,但如果是凤西楼这样说,那他一定会做到。

“凤某从不打诳语。”这该死的女人,刚才进来时居然理都不理他。他虽有气,但也心痛她脸上的憔悴。昨夜他始终守在她门外,隐约听见屋里传来阵阵的抽泣声。坚强如她,竟然哭得那般伤心,他岂有不心痛的?真恨不得冲进屋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她绑走就是了。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此刻将她带走,于两人之间的问题并无解决之法,只怕会弄得更糟。况且他也已答应浚帝详谈,自然不会失信于人。

“有凤公子这句话,浚帝可放一百个心了。”秦皓轻笑着瞥了凤西楼一眼。听手下说他昨夜在罗沙门外守了一夜,居然能忍住没把人绑走,还真是难为他了。不知十二皇叔知道这件事的话,会作何感想?好久没见到他了,他似乎该去拜见拜见他这个长辈,顺便八卦一下。

听了秦皓的话,慕容毅突然站起身来,一脸严肃的向凤西楼深深地作了一揖,这一举动令另两人都不由得一怔,连凤西楼都面色微变地站起身来,道:“浚帝这是何意?”

“凤公子不必在意!”慕容毅直起身来,正色道:“朕这是为浚国百姓向公子行礼。若能杀了慕容璞这老贼,凤公子可谓是救了千万百姓的性命!于公于私,都理当受此一拜!”

“浚帝不必如此。”凤西楼挑了挑眉,他肯帮他,一半是因为罗沙,另一半与秦皓也有些关系。取慕容璞的人头虽然不易,但也并非难如登天,他不过做个顺水人情罢了。却不料慕容毅竟然肯因为而向他行礼,倒让他忍不住对这少年皇帝刮目相看了。

“凤公子肯出手相助,等于帮了浚国。朕无法向公子承诺什么谢礼,但若他日公子需帮助,只要不危害浚国上下的安危,朕定当全力相助,在所不辞。”

“浚帝言重了!”凤西楼微微皱了皱眉,他帮他并非是想要什么回报,若是可以,他并不想与这些人牵扯太多,扯得太多对九天十地而言并未见得是一件好事。

“是啊,凤公子向来是施恩不望报的!”秦皓在边上酸不溜丢地笑着。他倒要看看凤西楼能独善其身多久?这份宪章若要实施,怕将来有得好牵扯了,这也代表——将有一场好戏可看了!他真该谢谢罗沙,不然谁有福气看凤西楼的好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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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还在下,惊蜇过后,雨水渐渐多了起来,淅淅沥沥的下得人心烦意乱。一如罗沙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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