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很好吃》第8/30页


出门右拐,再左拐,按电梯上电梯下电梯,从后门走比较近,江浩推开沉重的防火门,准备来个百米冲刺。
他在冲刺前抬起头看了眼后门对着的那排大叶榕,第一步跨了出去,第二步生生顿住,身体在一拉一阻间失去了平衡,差点没直挺挺地往水泥地上扑去。
“你又怎么了啊?”江浩快哭了。
只见从左边数过来第三棵树下,端端正正蹲着一条小泥鳅,他双手放在膝盖头上,似乎捧着什么东西。
泥鳅一见江浩,立刻露出难民见着粮官的表情,比一般人偏白的脸上分明写着“救命”两个大字。
江浩走过去,看清楚泥鳅手里捧的是一只毛还没长齐的麻雀,额前的青筋狠抽了两下,“你几岁了还捉麻雀玩?”
泥鳅摇头解释道:“不是我捉的。我一出来就看见它在地上扑腾,飞不起来,还差点被野猫欺负。”
江浩抬起头看了看泥鳅身边的那棵树,“从窝里掉下来的?”
泥鳅说:“我没找到麻雀窝……怎么办?捡回去的话肯定养不活。”
江浩后退了两步,“你检查旁边的树没?”
泥鳅一呆,“啊?”
江浩按着额角,“没常识!它既然能扑腾,就很可能是从其他树上掉下来再扑到这附近的……”边说边查看旁边的树,没多久就伸出手指着右数第二棵说,“那个应该是麻雀窝。”
泥鳅听了高兴地站起来,甩了甩蹲得发麻的腿,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树梢上有只大麻雀在乱跳,肯定是妈妈找不到儿子了!”说着将手中的小麻雀递给江浩,“帮我拿着,一会儿再给我。”
“你想干什么?”
“把它放回去啊!”泥鳅挽起袖子,一左一右往手掌上吐了两下口水,刚摸着树干,被江浩拦下来。
“你?算了还是我来吧……”江浩嘀咕,“这会儿医院的值班医生恐怕都在吃饭。”
“别小看我!”泥鳅拔高声音说,“我,我以前练过!”
只见他一只手拉着离地最近的树枝,还没等江浩反应过来,双腿一荡就骑了上去。
江浩揉了揉眼睛――轻……轻功?
泥鳅回头冲他笑了笑,小心地站起来,抓住另一段树枝,试了试承受力,又是一荡。
麻雀已窝近在眼前。
江浩仰着头叫他,“差不多了!”
泥鳅坐在树枝上,矮下身,接过江浩踮起脚送上来的小麻雀,站起来将它送回窝里。
窝里另外还有两只一般大小的,一见泥鳅凑近就叽叽喳喳乱叫。
在附近巡视的大麻雀也叫起来,扑棱着翅膀冲来冲去。
“我不是坏人我不是坏人!”泥鳅边笑边拿手去挡眼见就要冲下来的大麻雀。
江浩在下面看得冷汗直冒,“赶紧下来!小心!诶小心啊!”
泥鳅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双手翻转,腿一蹬腰一送,江浩只觉得得眼前一花,人已经站在了面前。
泥鳅双手高举,抬头挺胸,做了个亮相的动作。
江浩黑线,问道:“你以前该不会是练体操的吧?”
泥鳅点头,“市少年队的哦,我的专项是单杠……不过后来由于长得太高,就退队了。”
“……长得太高……”江浩努力压抑着笑意,表情扭曲。
泥鳅没注意到,抬起头看着树梢,自言自语,“不会再摔下来吧……”
江浩不以为然地说:“再摔下来干脆捡回去养好了。”
泥鳅听了立刻摇头,“不行,会养死……”
“以前养过?”
“养过一只蓝色的小鸭和绿色的小鸡。我很用心地养它们,捉虫捉田螺给它们吃,给它们洗澡还吹毛……”
江浩眼皮一跳,打断道:“洗……澡?吹……毛?”
泥鳅认真地看着他,“嗯,每天都洗,不过三天后它们还是死了。”
江浩架不住眼皮跳得都快睁不开眼了,连忙说:“等等等等,你说它们是绿色和蓝色?”
“嗯。”
“傻啊!那是被人染了色的,绝对不可能养得活,哪怕你把它们放保育箱都不行!”
“啊?”
江浩决定放弃讨论这个话题,“走,吃饭去,饿死了。”
泥鳅被他扯了几下,没动作。
江浩仔细一看,好嘛,双眼都失焦了……
“想什么呢?”江浩拿手在他眼前晃。
泥鳅回神道:“我决定了!”
“啥?”
“我以后老了绝不会轻易养动物,就算要养也只养身体好的!”
“……你有没有好好听人说话啊,我说你养死小鸡小鸭不是你的错。”
泥鳅大概没听见,继续说:“要养大型的!坐着有半个人那么高的狗!”
江浩伸手捏住他的鼻子,“泥鳅。”
泥鳅呼吸被阻,闷声闷气,“啊?”
“泥鳅我问你。”
“啊……”
江浩贼眉鼠眼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身长1米84,毛重78公斤的……够不够大?”
8
这段时间工作忙,仔细计算起来至少有两周没关注GAY群的动向了。
以至于泥鳅对那群女人的聊天术语越来越陌生。
什么是排,什么是雷,什么是LZ HI LZ BYE,看来看去怎么都不明白,问了也只招来众人的TX,没人认真解答。
话又说回来,究竟什么是TX?
王倪球同志苦恼极了。
手摸着键盘,气运了三次,呼吸,呼吸,深呼吸。
还是没勇气按下去。
虽然很想和她们谈谈,听听她们的意见,但又怕被人看笑话――即便是在青春期就发现自己比起女人来更喜欢男人,也并不代表他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就这么说出去,会不会被怀疑在装单纯?
其实掰起指头,初中的同桌的他,高中的体育老师,大学的食堂学徒工,从小到大,让他泥鳅稍微有些感觉的男性数来数去都不过三只,而且全都止步于自己淡得无味的暗恋。
全都没能真正成型。
所以这还是第一次嘛……泥鳅低下头偷笑。
从他帮自己换网线水晶头开始,从他和自己成朋友开始,依赖和信任就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日渐加深,沉淀变质――是个好人哪,想人所想,急人所急;长得帅却从不耍帅,开朗真诚,偶尔会说些让人尴尬的话,却偏偏无伤大雅。

当前:第8/30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