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凤凰》第12/88页


  对他如此不礼貌,韩谨并没有太在意,他问了,她也就淡淡的答了句:「等我爱上你以后。」      
第十三章
  天下景致本属皇宫,但是如今赵蜀风的王府,却也是万景汇集。王府之大,并不雅于皇宫,这也是赵义云为功绩集于一身的赵蜀风所建。   
  晨光晕散,洋洋洒洒,趁着门窗敞开处偷偷溜进,洒遍房间每一处,染上金色透明垂帘,混淆着帐上所织碧金丝绣,散出华彩异彩,璀璨夺目。   
  金丝透明垂帘内,隐约可见赵蜀风的身影,他壮硕身体懒懒散散的躺在榻上,此时那双鹰眸紧闭,眉头忽而一紧,忽而展开,似乎在想着踯蹰之事。   
  「晋王,李信回来了!」王府上的袁总管进了厅堂禀报了一声,便见李信匆匆的进了厅堂。   
  赵蜀风闻声稍稍动了动身体,闭着的眼珠微微一动,随即他便问道:「诸国太子何时到的汴京。」垂帘内传出轻声一言,语气懒懒散散,彷佛直接从喉间挤出般,毫无音调。   
  李信稍稍斟酌,便恭敬的回道:「诸沅国太子前日抵达,现今已住进本国的裔馆。」   
  「韩谨如今身在何处?」   
  「太子安排她在汴京城外一处小客栈落脚。」李信一路跟随诸国太子进汴京,对于赵蜀风的计划,他也十分疑惑不解,既然赵蜀风早已得知韩谨藏在客栈,那又为何不直接抓住她?又为何设计太子住进同一客栈,然后让太子带她回京?   
  「本王就知她不敢跟来,这也正是预料之内。」赵蜀风嘴角一扯,邪邪笑意又抚上脸面,洋溢出得意之色,他心想,这女人果真很会勾引男人,见到一国有头有脸的人,她怎可能不想方设法把握。   
  李信凝望着垂帘内赵蜀风的身影,忽地又想起了什么,他便又说道:「晋王,说来也奇怪,诸国太子把韩谨安排在了小客栈,却又加派了众人看守她,像是怕她跑掉似的。」赵蜀风听闻此话,忽而一怔,很快却又邪邪笑开。   
  「哈哈!」他大笑了几声,便又说道:「游戏也该结速了,去把她接到王府来,然后让歌艺领头教她舞技,好了,去吧!」   
  「是,属下遵命!」   
  「等等!」李信转身欲走,赵蜀风突然起身,叫住了他,他望着垂帘外的李信又续道:「最好跟她说,若学不好,跳不好,就再把她扔回红营帐去。」一缕寒光抹去垂帘上的暖意,给整间金碧辉煌的房间笼罩了一股邪气。   
  待李信离开,赵蜀风懒懒翻身,手扶榻檐一跃而起,他走去拨开垂帘,烁烁金光闪耀,阳光趁机染上了他的俊脸,可他却幽眸微瞇,愈显深沉,不多时如寒冰般的冷颜,却缓缓散开。   
  「哼!赵义云,女人能让你稳固江山,也能让你败江山。哈哈……」突然一阵阴冷话语从赵蜀风口中吐出,接着便是一阵寒人心骨的笑声,那笑声如寒风漱漱,在墙沿四壁回荡。   
  一抹自信划过他的寒眸,彷佛他在暗自筹划着计谋。   
  然而此时在赵国汴京城外,一家不起眼客栈前。一妖柔倩影、身裹棉衣长袍,步出客栈大门,随即两名灰衣男子紧跟于后,一左一右,彷佛看犯人似的,紧紧相随。   
  韩谨往前走着,不时的扭头冷眼轻瞟那两人,心中气闷亦是难诉。她真没想到刚摆脱赵蜀风,如今又遇上了与赵蜀风同样霸道的男人,那日在马车内与诸楚安交谈以后,他竟把她当成犯人一样看了起来,不管她走到哪处必并会有人紧跟。刚开始她还认为,他只是不想让她离开他,如今看来,恐怕他早已把她当成自己的私有物,倘若没有与他交谈过,恐怕如今她已成了他身下玩物。   
  想到自己的命运,她真的好不甘心,为何女人只能做男人的身下物?为何女人就不能与男人并肩而立?不管往后会是何状,如今她必定要先找些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她让诸楚安安排她住在赵国汴京城外,自然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一双幽眸一阵闪烁,之后韩谨便停了脚步,转身好言相劝道:「你们不用跟着我,我只是想去市集走走,不会乱跑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金主,在少主身边可以好吃好住,那我何以还会有跑的念头。」   
  「姑娘,你也别为难我们,我们只不过是奉命行事,你跟随少主是为了讨活路,我们又何尝不是为了混口饭吃。」韩谨温柔劝说,不仅无人动摇,倒是听随护说的比她更可怜。   
  唉!韩谨哀叹了一声,也不想再多说,她便继续走,他们也就继续跟。   
  冷风拂过,一缕青丝垂下,滑过脸面,娇颜暖意随之抹去,冷颜而致,一汪碧潭清水,源源不断幽深,如同无底幽幽深渊。此状看来,她要摆脱他们,势必要花一番功夫,不过他们有上上策,她也必能想到对对策。   
  不知不觉的,韩谨晃荡走进市街,吵闹喧哗声浑然闯入耳间,她这才缓过神来,放开眸光四处找寻。   
  市集上行人繁多,吆喝买卖声不绝于耳,两旁的街道奇玩异物摆满摊位上,甚多前所未见,不少卖艺的艺人杂技、打耍,叫人目不暇接。她首次见识到古代京城的热闹与繁华,对她而言,这些件件是古玩,样样是珍宝。碎石路,红瓦房,楼阁,亭台、石拱桥,木制船……她像是进到了一个现代的文物保护区,处处都是古韵味十足,吸人眼目,与上次小镇所见确实大有不同。   
  沿街与行人擦肩走着,韩谨的眸光一路上都追随着两旁店铺的招牌,走的越久,她眉头皱越紧,她似有着急的舔的干枯的唇瓣,不经意的扭头往一处巷子里扫了眼,却见巷子内有一间不显眼的药铺,她往药铺门上方的横匾瞅了眼,倏地她双眸一烁,喜上眉梢。   
  韩谨偷偷的注意了一眼身旁两人,便跨开脚步续而前行,但是此刻她却低头沈思。走过几家店面后,在一家生意火热的胭脂水粉店门外,她又琢磨着停了脚步,接着往胭脂水粉店内深处细望了一眼,随之一抹笑颜染目,她便匆匆回身说:「你们是否能给我些银子?我想去买些胭脂水粉,等少主回来,我可要美美的见他,你们说少主会不会开心?」他淡淡一笑,语气清淡,似乎句句都是真心实言。   
  两名随从相互惊望,却也相对无语,其中一人向另一人额首,接着另一人便从怀中掏出了一袋银子。   
  「多谢!」韩谨接过钱袋,欢喜的到了谢,续而塞入棉袍袖口内,踏步要前行进店,却撇见二人又紧贴而随,她忙又转身阻止道:「诶!你们就不要进去了,里头都是些女人,两个大男人进去挤在中间多不好,我买完很快就会出来,等会儿我还得去逛逛布料铺,所以你们就在门口等着吧!」   
  「韩姑娘,少主有令,属下不敢违抗。」一随从语气严肃,神色烦躁,似乎他也并不乐意跟着她。   
  然而对于这些诸国太子护卫来说,一个跟二公主样貌相似之人,也让他们觉得郁闷,更让他们不可思议的是太子居然对这个女人有着另类的爱慕,做为属下,心中虽有怨言,却也不敢表露。   
  韩谨没有办法只能让他们跟进了胭脂店铺,此刻她仍脸色淡淡如水,看不出任何异样,她无心的挑选着胭脂水粉,仍在翻看着胭脂,最后假意与掌柜攀谈买卖,而那双炯眸却时时往门边偷瞄,见随护站在门边往她这里瞄来,她忽地收回视线,嘴里不仅细声辱骂道:「真是阴魂不散的两只孤鬼!」   
  「姑娘,你说什么?」不料她的一声骂语,却让胭脂店的掌柜一阵疑惑,见状,韩谨忙道:「没事,只是觉得这些胭脂还不够好,还有何极品再拿出来给我看看。」   
  「好,这就给你拿。」掌柜听她要买好货,当然乐的开心,他收起手边的几盒胭脂,便去店内深处给她另拿几盒。   
  此时两名护卫见她有心要买胭脂,也就松懈了警惕,双双面朝了街道,彷佛两尊门神般立在门边。见此情景,韩谨嘴角一牵,便假借挑选胭脂,走进店内深处,叫住掌柜道:「掌柜,你这是否茅房?」她轻声一问,匆忙低头装作羞涩。   
  「有。」老板声音有些紧绷。   
  韩谨心中一喜,忙从钱袋里拿了些银子说:「你手里的这些我都要了,钱先付给你,不用找了,只是……」她说着顿了顿,似有尴尬的低了头,接着腼腼的道:「我要上茅房,东西先留在这里,那么就麻烦你跟我的随从,说一声,我……我……大号……很急!」韩谨结结巴巴,轻声吐了几言。   
  拿了钱,掌柜自是开心的紧,只是……大号?这却让掌柜满脑子的问号,他不明言意,两双皱皮而浮肿的双眼微微微瞇,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   
  片刻不见有回应,韩谨从容的抬了眼眸,见此一幕,她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她的疏忽,这时代的人哪知道什么是大号,文字还未演变的那般进步,怕是得说直白些,他们才会懂吧!想到此处,她微微笑着又道:「喔!我要拉屎!」   
  一句轻语落,瞬间引来满屋子的乌鸦,扑着翅膀在店老板头顶盘旋,呱…呱…呼叫!韩谨也管不着掌柜是何表情,她趁着护卫还未察觉之际,快速闪进了后院。   
  后院宽敞,建筑杂乱,在重重矮房后有个后门,见此,韩谨加快了脚步,匆匆走出了后门,她琢磨着,胭脂店铺离那家药铺不远,势必很快便能返回,也许两名随护还未发现她的失踪,她便已回到了这家店铺。   
  两殿后门确实间隔不远,韩谨很快便从后门进了那家药铺,药铺后院打杂的一些人见她进院,都觉得好奇,忽地全看向她。   
  「不知哪为是锦成药王?」韩谨微微笑着,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却一位正在试药的白胡老人停了动作,转身看了过来,他一脸严肃的细细打量了她一番,便厉声道:「不知这位姑娘找我有何要事?」   
  「你就是药王?」韩谨一阵惊喜,随之眉开眼笑,可锦成药王却依然正言厉色,道:「不敢当!」   
  「小女子得知药王是个活菩萨,今日特来拜见,不知药王是否可以借一步说话?」她试探的问着,却见药王一脸的不耐烦,冷落道:「姑娘若要买药看病,请去前厅,这后院是私人处地,姑娘不便随便进入。」锦成药王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她。   
  见此情景,韩谨心中猜想,也许药王是见她锦衣华服、一副富贵千金的模样,所以他才会如此冷言冷语。于是她便走近他,在他身后轻声说了几句:「国破家亦亡,沦落军中奴。」听闻此言,锦成药王一怔,眉目一皱,便缓缓转过头来,睇望了她一眼,接着便抬起脚步,边走边淡淡的说:「跟我来!」韩谨一喜,自然跟的快。   
  药王把她带进了一间雅致的客厅,一进客厅药王还未转身,只见韩谨噗通一声跪了地。   
  锦成药王一惊,仓促转身,却见她满眼含泪的跪望着他,见此,他忙道:「姑娘这是为何,快起来。」他有些讶异,不知这女子到底所谓何事来找他,但是念于刚才她的两句话,他也很像听听她找他的意图。   
  「不瞒药王说,小女子此次来的目的,正是要向药王求那些不外卖的害人之药。」她说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此时药王也伸手把她扶起,只是当她立正,他便又严肃的说:「若你只为向我谋取害人之药,那么你这次算是白来了。」他说着便要离开客厅。   
  「药王,再听我说几句,若您听完之后仍不想把药给我,那我也就认了。」韩谨匆忙叫住了药王,便见药王稍稍犹豫之后,又缓缓转过身来。见状,她便细细述说起自己的经历来,而此刻她所说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是她的亲身体经历,没有半点虚假。   
  晶莹剔透的泪水随着她述说的经历,情不自禁的不断从她泛红的眸眶内涌出,无声无息,彷佛已是断了线的珠子,毫不停歇的流淌。   
  锦成药王听着她的经历,眉头不仅微微皱起,脸上也表现出了复杂的情绪,也许他更多的是感到悲愤,但也为眼前这位出身卑微的柔弱女子,能敢于与命运斗争而感到钦佩。问这世间有谁会像她如此不畏惧强权,不贪图荣耀,然而她用娇弱的身体去拼博,却仅仅只为了自己能够活的有尊严,她这般高尚的灵魂,怕是已无人能与她并论。   
  「唉!」锦成药王不自觉得哀叹出声。   
  闻声,韩谨停了诉说,此时她满脸是泪,眸中有着说不尽的悲伤,她稍顿了片刻,挽起衣袖拭去泪痕,再次抬眸凝望锦成药王时,她已变得平静,接着她又伤感的说:「身在乱世,谁也无法预测自己的命运,但是我却从未放弃过与命运作斗争,战乱让我不幸沦落红帐营,多少次的被迫堕落与沈沦,我都没有屈服,一次次的与窘困斗争,也受了说不尽的苦难,幸运的是我终于逃了出来。」她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随即悲哀却又抚上了她的脸,她叹了口气,哀伤道:「可是如今却又不幸被人奴隶,其实我的并不多,只想好好的活着,活的有尊严些,但是像我手寸铁的女人,又如何能给自己尊严?我并没有害人之心,只希望能够不受屈辱,所以,求你给我些能保护自己的药吧!」她说着又跪倒在地,泪眸相望。   
  「孩子,先起来再说吧!」锦成药王的话语已不再尖峰刻薄,他亲切而和蔼,眸中带着浓浓的同情意味。   
  「多谢药王成全!」韩谨满怀喜色,忙给药王磕了几个头。   
  问锦成药王拿了药,韩谨便焦急的从出了药铺的后门。   
  暗巷内,阳光挡于高墙外,残冬萧瑟,万籁俱寂,诡异的气息散布在每一个角落,韩谨心底莫名的感到一阵寒意,她不时的回眸巡视,却又不见任何身影。   
  嗖…嗖…嗖…!此时.猫儿蹑足跃过屋顶,划破这死静而诡异的气氛。   
  砰!突然又一转瓦片碎地声,从她身后传来。   
  「谁?」韩谨沉吟一语,倏然回身,双目炯炯四处张望。   
  从药铺买完药出来,她便直觉身后有人跟踪。她感觉那人脚步轻盈,闪身如风,定是武艺甚高之人。可是,她疑惑,是什么人跟踪而又不现身?她一个出身卑微之人,除了赵蜀风对她日日『牵挂』外,还有谁会对她感兴趣?   
  脑细胞有限,恐怕她想破头皮也是答案渺茫。   
  忽而她惊觉到,在巷口岔道口处一个娇小身影忽闪而过,动作快如风速,接着漱漱几声速风越过,娇小身段转身,轻功一跃,似要接近韩谨的身,可乍眼细看时,身影又急速往房顶跃去。   
  韩谨只看清此人身穿鹅黄色飘逸衣衫,白色锦带,丝缎面纱,其身段一看便知是个女人,可这女人会是谁?   
  韩谨刚想低头思索,眸光却扫见一群人随着娇小身影闪去,而跃入巷内,那几人身穿黑衣,脸蒙黑沙,一进巷内二话不说,便向韩谨逼近。   
  「啊!」她一声惊呼,匆忙后退,不料身后却拂过一阵冷风,她猛然回首,却见一位紫衣男子稳稳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嘛!」韩谨一急,脱口而出,却忘了大叫,她猛地背贴身侧的残墙,惊恐的凝望眼前戴着紫色面纱、身穿紫色衣衫的男子,却见此人双眼似有笑意的微微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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