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凤凰》第35/88页


  底下众人酒兴正浓,诸楚姬却静静的坐着,不再出声,无意间她抬眸睇望了眼众人,瞬间撇见周钰拎着酒杯向她示意,她忙一阵恍惚,假装没注意,匆匆地垂下眼睫。然而周钰见此情景,却忽地沈了脸,眸中染上几分怒意,他不由的斜眼睨望坐在身旁的燕彦,见燕彦温文的笑着不时的向诸楚姬投去爱慕的眼光,他握着酒杯的手忽地一紧,脸上浮现一抹邪肆的笑意,眸中的魔魅味亦是愈渐浓郁。   
  底下众人在诸楚姬几杯酒的带动下,已是杯声四起,众人纷纷把酒言欢,各自饮敬,直到诸敬烨再次开口。   
  「各位!」诸敬烨一声大嚷,底下众人又静下来。   
  此时诸敬烨已想到了题目,他抚了抚胡子欲开口,却闻匡一声杯子落地响声,他的话顿时被打住,所有人都往酒杯摔地声处睇望,只见诸楚姬站起身来,对诸敬烨轻声说道:「父王,楚姬有感不适,要扫大家的兴致了。」她口齿似乎也有些不清。   
  见状,诸敬烨也明白她的会意。他假装不快,微皱眉头,严肃的对诸楚姬说道:「叫你少喝点,你偏逞能,看你喝多了吧!真是扫了大家的兴致,先下去休息一会儿吧!」训完诸楚姬,他便又向底下众人说道:「各位,小女有些不适,暂离片刻,还望各位见谅!」诸敬烨话语毕,亦薇儿便上前扶着诸楚姬向诸位行暂退礼。   
  夜风清凉,五彩灯笼轻轻摇曳在淡淡花香中,银盘般的明月映在湖中,片片银灰铺洒湖面,泛起点点水光。亦薇儿扶着诸楚姬漫无目的的走在御花园内,在一处无人经过的湖边,诸楚姬停下了脚步,坐去了湖边的一块巨大的石块上。   
  诸楚姬微微仰头遥望圆月,似乎头顶的银月触手可及,她伸出手用整个手掌遮住它的亮光。过了许久,诸楚姬扭转头睇望了眼亦薇儿,她悲哀的说道:「薇儿,聂儿过的好吗?」一抹伤感不经意的划过她的屋眸,心中无限悲怆,似乎又想起了往事,然而那张她曾经极度憎恨的脸,却在她脑中忽隐忽现,总也挥之不去,彷佛痛与恨已刻在了心灵深处。   
  「自你生下他,到现在已有一年多,他已会跑了,你就找时间去看看他吧!」亦薇儿走近她,在她身后哀求了她一番,接着又担心的说道:「恕薇儿多嘴,他毕竟是你的骨肉,母子连心,你怎可能放弃他!」诸楚姬听闻此番话,没有去回应,她缓缓闭上了双眼,泪水顿时从两眼角轻轻滑落。也许是每逢佳节倍思亲,每到这种亲人团聚之夜,她的心情总显得格外沉重与哀伤,也感到自己更孤单。   
  「你应该已派人把他接到了京城吧!不知他会叫娘了没有!」诸楚姬的声音很平静,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流淌。   
  「像之前一样,送给人家代养,现在他在一户姓李的人家,姓李的夫妇结婚多年未有所出,对聂儿像亲身子女般。至于聂儿的成长,上次出宫办事时,薇儿有在暗处偷偷看过他,像是都会叫爹娘了。」亦薇儿想起聂儿调皮活泼的模样,便不由的展开了愁眉,心中也跟着那个小娃的影子活跃了起来。她见诸楚姬没出声,便又试探的问道:「既然公主这么关心他,还是想办法把他接在身边吧!」   
  诸楚姬没在回应亦薇儿,仍闭着双眼,默默的流淌着眼泪,她心头像是被撕裂般的疼痛,紧抓着胸口的衣襟,彷佛想要就此缓和心中痛苦。   
  夜很静,鸟虫躲在草丛中鸣叫,远处的歌舞声忽有忽无。此时一艘超大、豪华、构造精美的船正行至办酒宴的湖畔边,船上灯火通明,远远可闻传内的一人一物。当船停稳,众人在诸敬烨的带领下纷纷上船赏月。   
  船渐行渐远,岸边立即变的寂静,然而一抹风度翩翩的孤影却亦然留在岸边,他目送船只远去。正在这时,他听闻身后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随即他便恭敬的回身问道:「福公公留燕某在此,不知有何吩咐?」福公公老脸盈笑,忙说道:「燕王子果真不知大王留你下来所为何事?这老奴可不信!」只见燕彦腼?的一笑,福公公便转身往一处指了指说道:「你往那边去,奴才就先告退了!」福公公未等燕彦再问,便匆匆坐上湖边停泊的一支小船,往那支巨舫行驶的方向追赶了去。   
  顺着福公公指示的方向,燕彦沿着小道漫步,远远的在一处偏僻而昏暗的湖边,一块巨石旁站立在两人,月光下隐约可闻穿着高贵典雅的诸楚姬的娇柔身材,只是看不太清她的脸。燕彦翘了翘嘴角,又走近了几步,却在离她们十步远处树下顿了顿,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了口气,似乎有些紧张。   
  漱漱!燕彦刚要再次踏步向前,忽地听到一阵骚动声,他迅速朝声音处寻去,只见从一座假山处闪过一个黑影,此人步伐轻快,轻功了得。他刚想上前追赶,却听到诸楚姬惊恐的喊道:「是谁在那?」燕彦闻声,稍犹豫了一番,便应声上前道:「是我!」   
  此时诸楚姬领着亦薇儿已走近,她看清是燕彦先是一阵愕然,接着便顾虑的问道:「你在这做什么?难道燕王子也喜欢偷听别人说话?」诸楚姬的口气掺着一丝怒意,气恼从她眸中流露出来。见状,燕彦忙道:「堂堂燕国王子怎会做此鼠辈之事,在下只是刚经过此地。」燕彦双眼紧锁她娇柔的脸,在树梢灯笼的映照下,她的脸型体现的更为立体,也感觉到她带着几分脆弱与哀伤情感,这样她让人不由的从心底生出怜惜。   
  「原来如此,楚姬错怪了燕王子,还望燕海含。」诸楚姬温柔的道歉,随即转过身去,脸上瞬间染上一抹微笑,遮盖了原本的所有情绪。燕彦立在她身后,嘴角上扬,微微笑道:「无大碍,不必放于心上。」此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往前漫步,又来到刚诸楚姬所坐的那块巨石处。亦薇儿则没有跟来,她四处巡视了一番,便站到了树下。   
  明月仍悬挂于天际,几颗星星在它身旁点缀,倒是显得星星格外渺小。诸楚姬与燕彦面对湖面,龙舟越行越远,在湖中豪华龙舟也显得微不足道。   
  「不知燕王子为何没上龙舟?」诸楚姬语声委婉,却又带有几分质问的意味。此时燕彦随口便道:「喔!从上次落水后,我便怕坐船,如今见到水还会感到心有馀悸。」   
  「呵!」听闻燕彦此番话,诸楚姬突地轻笑出声,接着便喃喃道:「上次落水你不是装出来的么!怎么还会怕水?」   
  喀…喀…!燕彦听诸楚姬如此一言,顿时一阵轻咳,接着便尴尬的侧过身去,羞涩的语道:「这都被二公主看出来了,燕某真是羞愧!」见状,诸楚姬抿嘴一笑,淡淡的说道:「倘若我不是救人心切,你这一落水,确实是见我的好方法,只是不知你们是何居心!」想起那日之事,诸楚姬感到自己脸上有些讪讪。   
  燕彦听闻诸楚姬的狐疑,有些激动的转身,伸手抓住了诸楚姬衣袖内的玉手道:「不!我们只是想见见你。」燕彦双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却浑然不知自己的举动。然而诸楚姬却被他此番举动,弄得手脚无措,她稍挣了挣,燕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与冒犯,他忙又放开手,解释道:「对不起,我是怕你误会了!」   
  「为何如此紧张,即便误会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诸楚姬了然一笑,为解尴尬,她蹲下身子玩起湖水来。   
  「是啊!也不知怎的,就是怕你误会!」燕彦说着也挨着诸楚姬蹲下了身,他捡了块小石头往湖面上一抛,顿时湖面溅起片片水花,水珠落入湖面漾起朵朵涟漪,犹如此刻燕彦的心情一般,琢磨不定,猜不出自己的心思。   
  两人不时的往湖面上丢小碎石,扰的湖面一刻不得安宁。诸楚姬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似乎心情已变的爽朗。   
  「刚才在宴席上,你为何不愿与众人切搓诗词?」突然燕彦口中冒出了这句话。   
  诸楚姬听闻此话,顿时一惊,仓促的转头睇望,却与燕彦照了个面对面,两人之间仅隔一止的距离,诸楚姬浑然一怔,身子不由的往后仰去,不料她脚下一滑猛然往湖里倾倒。见状,燕彦快速伸手,即时手臂挽住了她的腰间,把她安然无恙的拉回。   
  两人再此遇上此番尴尬的场面,诸楚姬又与上次一样,脸红心跳的匆匆避开。她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多谢!」然而她顺了顺衣裳,站立起身,说道:「我不想出丑,因为我不擅长吟诗作对。」说完她便拎着裙摆要走开。   
  「楚姬!你还记得小时候偶遇的那个彦儿吗?你们曾经比过诗词,你还记得吗?」燕彦追喊了几声,便顿住了脚步,无奈的看着诸楚姬与亦薇儿匆匆离去的背影。   
  晚风吹拂着湖边的柳树,沙沙粒粒的响声环绕耳边。燕彦轻声哀叹道:「唉!那只是年幼时的一面之缘,她怎么可能还记得!」燕彦显得忧心重重,一向坦荡的他,此刻有一丝悔意在他心头徘徊。若她知道他对她所做的一切,抑或她知道他已知她的经历,恐怕她不但不会理睬他,更不会原谅他!   
第四十章
  十年战乱,民不聊生,赵、周两国如今已是两败俱伤,虽如今才开战两年,却已处于休战状态。开战两年来,周国虽频频战胜,却也损失惨重,粮草也已供不应求,民声哀怨连连,对此周国内部商议决定停战。所以周国送了休战书给赵国,不料赵蜀风却不肯同意休战,仍在想法攻打。直到几天前赵蜀风收到手下送来的消息……关于诸国二公主公开选婿之事,对此赵蜀风表面平平无波,却已无心应战,他便一口答应周国休战,并签订了协议―在这两年内两国互不侵犯,为此赵义云到也没有多说。   
  几日前,赵蜀风把军中一切交代清楚,便快马加鞭赶往诸国,此时的他已是身心疲惫、面容憔悴。然而从赵国军营到诸国路途遥远,途中山路崎岖,没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根本就到不了诸国。所以此次赵蜀风只是偶尔到了一处城镇,落脚小歇片刻,其馀时间便是加紧赶路。   
  如今在赵蜀风的脸上已找不到往日的傲气,他眸中溢满了仇恨与悲愤,对他而言,此次他前去的目的便是要亲手毁了那个欺骗他感情、伤害他真心的女人,这两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在盘算要如何报复她,如何让她臣服于他脚下,如今他已不会再被她的外表所蒙骗,也不会在为她心软。在赶往诸国的一路上,他一遍一遍的告诉着自己,他恨她,他要毁了她!   
  赵蜀风不休不眠的赶路,却仍赶步上诸国大王寿宴。明日便是诸敬烨的寿辰,此时诸国王宫内外、黎民百姓都处于狂欢状态,各处都欢腾着喜庆的气息。此时各国使节已全数到齐,诸楚安也回到了诸国。至于赵义云听闻诸国二公主要选婿,他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弊,所以他也以贤婿之名屈驾前来参加寿宴,然而诸楚若也跟随赵义云一起来到了诸国。   
  一到诸国京城,诸楚若与赵义云便被安排住进了诸国的绎馆。待稍作休息后,诸楚若便以看多年不见的母妃为由,告别赵义云,领着伺女进了王宫……   
  一顶华贵的轿子一路沿着宫墙行至王宫的北边,一座秀丽的宫院便出现在了眼前,宫院门的上方有一块长扁,上写着『锦绣宫』三字,此处亦是诸楚若的母亲―敏贵妃所居之处。锦绣宫内的景色四季如春,秀美如画。花园内许多不知名的花开的五彩缤纷,它们在花圃内参差不齐的傲然挺立,却不显杂乱,颜色搭配也都恰到好处。   
  诸楚若此时已摘下凤冠、脱下凤袍,换上了一般的便装。轿子停在了院门外,诸楚若扶着伺女的手下了轿,一阵清风抚过,她挡在身前的水蓝色略显透明的外裳衣袖轻轻浮动,宽大衣袖被清风吹开,微微凸起的小腹顿时显露在外。她踏步前行,脚步缓慢,走姿似乎也有些异样,让人感觉到她走的有些吃力。诸楚若正要进院门,却迎面走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她脚步急促,笑意盈眶,见到诸楚若的刹那,更是眉欢眼笑,兴奋异常,   
  「母妃!」诸楚若见此妇人一阵惊喜,忙跑上前去。   
  母女二人抱在了一起,欢喜的泪不由的奔出各自的眸眶,待她们激动的心情稍稍平静下来,诸楚若便欢喜的与母妃聊起了在赵国的生活。母女二人有说有笑,边走边聊,不知觉的便进了屋。   
  诸楚若环顾屋内各处,这里的一切都没改变,仍与她出嫁时差不多,只是多了几样异物。诸楚若拉着敏贵妃坐到了榻上,她收了笑容,便言归正传的问敏贵妃道:「母妃,我……」   
  「楚若!」未等诸楚若说完,敏贵妃便捷了她的话,她放开诸楚若的手,脸部表情此刻变得祥和,她劝说道:「你是我生的,我知道你想什么。我们女人只要能过着安心自在的生活,便是我们的福气。至于国事,自有男人们去解决,你就别去操那份心了,即便去操了那份心,也改变不了局面。」敏贵妃是个温柔、娴淑、善良的女人,她从不过问政事,也从不争权夺利,一直以来她都抱着祥和的心态与宫内嫔妃们相处,也因此她一直深受诸敬烨的荣宠。   
  诸楚若听闻敏贵妃此番不支持的话,她顿时哭丧了脸,泪水逐渐在她眼眶打转,她拉过敏贵妃的手抚上了她的小腹,伤心的道:「母妃你也知道,父王偏爱楚姬,若楚姬与周国或是燕国联姻,对我们赵国的将来是很不利的,我不为他人,只为腹中的胎儿,您也不想女儿落个跟姑母一样的下场吧!」此番话让敏贵妃的手一阵颤抖,她的眼眸开始变得迷茫。   
  此刻敏贵妃也深感诸楚若的心情,哪个母亲不为自己的子女!她静静的思索了片刻,便拉诸楚若入怀,温和的说道:「母妃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你要母妃如何帮你?」听闻此番话,诸楚姬忽地笑逐颜开,轻声说道:「只要母妃答应帮我,那就一定可以帮得上我。」诸楚若撒娇的溺进敏贵妃怀中,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此时伺女们端着茶点从门外进来,一盘盘各色形状不同的糕点摆放在了圆桌上,诸楚若从敏贵妃怀中出来,拿了块喜爱的点心咬了一口。   
  待屋内的气愤再次变得愉悦,诸楚若便又开口道:「母妃,如今的楚姬比起以前,是否有些异常?」敏贵妃听闻此番话,轻笑了声,说道:「哪有什么不一样!不还是原来的楚姬,只是比以前懂事多了,以前她总是叫我敏贵妃,现在她会叫我母妃,还经常来向我请安呢!刚回宫那会儿,她还让亦薇儿给我送了些从西域带回来的物品,瞧那边榻上的靠枕,白白的绒毛,做的跟只小白熊似的,到也挺特别。」正在这时一阵风灌进窗内,窗边顿时一转叮呤咚咙的响声,敏贵妃闻声淡淡笑颜展开,她伸手指着窗边说道:「还有那个也是她送来的,是用水晶做的,说是叫风铃。」   
  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玩意儿,诸楚若越来越迷糊,可她仍坚信诸楚姬就是失忆后的诸楚姬,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只是有太多的疑问她无法解开。   
  「对了,楚若,楚姬也不知怎么了,这次回来后,她似乎忘记了很多事,连她以前喜欢的东西她都不记得了。」敏贵妃随意的说了几句。只见诸楚若眸中忽地划过一道异光,之后她便再没问敏贵妃任何话,她只是低着头呆呆的坐着,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太阳西斜,晚霞映照,四处散发出淡淡的红光。花园内的花草树木萎靡不振,垂头丧气的随风轻轻摆动,似乎在祈求甘露。   
  因敏贵妃的挽留,诸楚若留住在了宫中。晚间,诸楚若与敏贵妃一起用过晚餐后,她便藉散步之名,独自领着伺女去了诸楚姬居住的宫院。   
  诸楚若来到诸楚姬的宫院,便直往后庭去,不料几位生面孔的宫女从各处走来拦住了她的去路,说道:「什么人敢乱闯公主寝宫?有什么事让人先去禀报!」   
  「三公主都不认识,你们是不是都瞎了眼。」诸楚若的贴身伺女见状,便上前指责了宫女们一番。见此情景,诸楚姬院中的宫女们忙上前行礼、求饶道:「奴婢们不长眼,是该死,请三公主饶恕!」   
  只见诸楚若莞尔一笑,伸手扶手一个个把她扶起身,亲切的说道:「不用害怕,我多年不在宫中,自然会有些新来的宫女不认识我,这回认识了,下次我来了你们可不能再阻挡我的路罗!不然,我可真会生气的,不信你们试试,呵呵!」诸楚若说着便开起了玩笑,说完,她偷笑了几声,便从那几位宫女身边走了过去,她此次显得宽宏大量,似乎并不在意这点小事。   
  待诸楚若走远,宫女们中便有人私语道:「这就是三公主吗?我刚进宫不久,只是听老宫女们说过三公主,她们都说三公主人亲切、和蔼,也不摆公主的架子,还经常跟宫女们打成一片。当时听了,我还不信,这回亲眼见了,确实如此。」听了此番话,有人接着道:「若能跟了她,那真是奴婢们的福气啊!」   
  「是啊!」宫女们纷纷应和着,她们还不忘往诸楚若离开的方向眺望。确定不见了诸楚若的影子,又有一名身材高瘦的宫女窃窃道:「哪像我们二公主,虽待我们不恶劣,却也十分冷漠和不信任,上次太子妃派人送来的糕点,二公主还用银针试毒呢!」   
  「真的呀!」宫女们一阵吃惊。接着便又有一名身材稍胖的宫女询道:「我觉得二公主待人虽不亲切,到也挺真实,至少从她不跟我们找碴,也从不嫌这嫌那的。那你又从何得知二公主用银针试毒呢?」身材高瘦的宫女挤眉弄眼,一副鬼祟的模样,偷偷回答道:
  「上次我端茶进屋,正好碰上亦薇儿在试毒,当时公主躺在榻上看书,亦薇儿见我进屋,匆忙把银针收进了袖口里。难不成,这样亲眼看到的也还会有错?」宫女们七嘴八舌的谈论着,此时有一人正在树后听着她们的交谈。   
  听了高瘦宫女的这番话,身材稍胖的宫女忙又道:「这也不能怪二公主,你不想想她为何会失去记忆,还不是因为那事……!」听到此处,那个身影忽地从树后出了来,她捂嘴一阵清咳,顿时打断了宫女们的交谈,她走到她们面前,严厉的说道:「你们都在这嚼什么舌根,哪天把你们的舌头都割了,看你们还能不能在乱说。」宫女们听闻树下传来的声音是茹儿的,她惊恐的上前跪地,求道:「茹姊姊!我们再也不敢了,千万不要告诉太子妃和二公主,求您了!」   
  见此情景,茹儿走近了几步,冷眼扫了她们几个一眼,冷笑一声道:「哼!这事我可做不了主,看你们的造化了!」茹儿说着从她们身边绕过,走了几步,她又回身说道:「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回去做事!」说完,她便往前走去,对宫女们的乞求声再也不理不睬,然而宫女们个个向她投去憎恨的目光,她们不停的在嘴里咒骂着茹儿,只闻一细如牛毛的声音,从几位宫女里传出:「还不是仗着太子妃的势力,有什么了不起的,哪天我也跟个比她厉害的,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压榨人。」话是如此,可此刻谁也不敢大声说,待茹儿走远,宫女们也就散了。   
  南方的秋日,白天在太阳下依然热如火炉,到了晚上却能感受到秋日的凉意。诸楚若走在廊间,远远便见诸楚姬书房内的门窗都排排敞开着透气,稍大的夜风吹的门窗吱吱作响,屋内灯火明亮,里面的一切外面都能一目了然。她停住脚步仔细往屋里探了眼,见诸楚姬坐在书桌旁,低头发呆。   
  「薇儿果真赵蜀风已离开了军营?」诸楚若放慢脚步,轻声走到门口,要抬腿进屋时,却听到了屋内传来说话声,她顿时止住了脚步,往一旁昏暗处挪了步。此时风声灌进屋内,门窗摇曳的响声有些大,亦薇儿没有注意到屋外有人。   
  「应该错不了,信中是这么说的!」亦薇儿的语气十分肯定。诸楚姬一阵沉默,片刻又听她问道:「也不知赵蜀风对硕雷突然回到营中之事,是否有所怀疑?」   
  「应该不会,若真被怀疑了,赵蜀风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   
  俩人的说话声很轻,可仍隐约从窗内传出,诸楚若听闻她们的交谈,她脸上染上了自信与把握,小巧的嘴微微上扬,眸中不由浮现出几分得意。   
  「二姊姊,真的是你?」诸楚若叫喊着跨过门槛,她面带微笑跨过门槛,直向诸楚姬迎去。见此情形,诸楚姬与亦薇儿倏地瞠目结舌,俩人被诸楚若的突然到访愕住了,她们还未来得及去顾虑诸楚若是否有听到她们的对话,突地诸楚若便一副惊喜的模样,走来抓这住了诸楚姬的手,欢喜的说道:「在赵国时,我还以为我认错了人,没想到果真是你。本还不确定,刚听你说赵蜀风的事,我才知道在赵国给众人献舞的真是你,你没死真是太好了。」诸楚若的这番话,让诸楚姬更是目瞪口呆,一时竟无语招架。诸楚姬看着诸楚若的一举一动,脑中竟是一片空白,此时她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三公主!」正是无解的尴尬,亦薇儿却突然上前向诸楚若行礼,一声二公主打破了僵局。藉此诸楚姬忙道:「是三妹妹?」她的语气带有疑问,却伸手去把诸楚若另一只手也抓卧在了手中。   
  只见诸楚若一阵呆滞,瞠眸不语,亦薇儿忙在一旁替她回答道:「是的,正是三公主!」见此怪异的情景,诸楚若眨巴着眼睛,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她呆愣了片刻,笑道:「对了,我都忘了姊姊已经失忆,不然上次在赵国怎会没认出我们呢!」诸楚姬此时已沈着,她没有回答诸楚若的话,只听一旁的亦薇儿说道:「三公主有所不知,二公主刚回宫不久,便在太子宫中不甚摔伤了头部,确有失去记忆!」她们各说各话,而诸楚姬却在一旁故做沉默。   
  诸楚若三句话不离关于诸楚姬的事,在她心中眼前的诸楚姬就是诸楚姬,然而对于她的挑衅,诸楚姬亦不否认、也不承认,就这么的各说各话,继续装傻、装迟钝。   
  此时诸楚姬寝宫的一条弯曲的回廊上,一男人的矫健身影正向诸楚姬书房处走来,他抬起琅星般的黑眸,探头往诸楚姬书房内凝望了眼,见一微胖的身影站在诸楚若身旁,他顿时停住了脚步,转身走进了回廊的另一条岔道,这条回廊岔道一直通往诸楚姬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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