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偷爱》第2/143页


  柳轻舟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一句“来了!”焦伯紧盯着门。
  门突然被推开,风卷着雪瞬间挤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进门,扬声说:“我来晚了么?”声如洪钟。
  卫浮烟扬起脸莞尔一笑,懒洋洋地说:“晚了,晚了,就只剩白水了。”
  “卫浮烟,你堂堂一个公主怎么越发小气了?我千里迢迢地来,你就只为我准备了一碗白水?”来人回身关上门。
  “次虚侯。”柳轻舟一脸不可思议地说,目光瞬间看向一旁神色幽暗的主子。
  次虚侯周远之这才看见卫浮烟身旁的柳轻舟,并且留意到屋中其他几人。卫浮烟好奇地看着周远之一动不动面色复杂地盯着那位为首的黑衣人,又转过头来看看卫浮烟,卫浮烟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突然艰涩地笑开,蓦然开始跪拜行礼,冲那黑衣人一字一顿地说:“臣,次虚侯周远之,叩见怀王殿下千岁。”
  卫浮烟脑中先是轰隆隆地一片响,然后寂静成一片空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周远之,又呆呆愣愣地看了看那位黑衣人,恍然反应过来,立刻跪地行礼:“叩见怀王殿下千岁。”
  怀王,黎国怀王周怀意,她卫浮烟未曾谋面过的夫君。卫浮烟跪在火边,背后一阵冷汗。
  “都起了吧。”怀王淡淡地说。

  第二话 危机初现
  “啊?啊?……”陆仲跳脚大喊,一根手指头几乎要掇到她脑袋上,“你这副德性,居然是个公……公主?!”
  卫浮烟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怀王,却看到他依然面色清寒,似乎对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无所谓。
  “慢着,慢着……”陆仲看看卫浮烟又看看怀王,卫浮烟立刻有了不大好的预感。
  陆仲声音发虚地问:“燕京城里像你这般年纪的公主……应该不多吧?啊?”
  “哦……”卫浮烟含糊地应了一声。
  陆仲拧着眉问:“姓卫……那就只有……辰国的端阳公主?”
  一室寂静。卫浮烟微微觉得尴尬,因为即使不抬头她也知道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你……开玩笑吧?端阳公主嫁的是我们黎国的怀王爷,那不就是……你?”陆仲看着怀王问。
  周怀意心下觉得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回答:“正是在下。”
  透过一明一暗的火光,卫浮烟看见坐在她一旁的周远之嘴边噙着一丝冷笑紧盯着燃烧的火焰,目光冷得像冰,似乎是感觉到她在看他于是慢慢偏头看过来,看她目光中落满询问,周远之轻轻叹了口气。
  且不说卫浮烟认识的周远之温润如玉极少如此叹气,单说他是当今圣上胞弟平王之子,论辈分就该是怀王的堂兄弟,怎么二人看起来竟似仇敌。
  “怀王殿下,端阳公主,端阳公主,怀王殿下……”陆仲不羁一笑,道,“原来你不回家的男人正是怀王爷!”
  陆仲虽说是刚认识的,但毕竟是她带过来的人,如果招惹到怀王就不大好了。卫浮烟刚要开口,只周怀意淡淡地笑着说:“现在回来了。”然后一道清寒的目光射过来,竟不知是看她还是看周远之。
  陆仲越发笑得浪荡,他江湖人洒脱惯了,没什么尊卑礼数的规矩,因此直接上前说:“怀王殿下,你三年不回燕京,显见是看这端阳公主不入眼。给我一千两,我替你解决她,三日之内必犯七出,怀王便可以光明正大休了她!如何?”
  卫浮烟噗哧笑了,一千两陆仲,果然名不虚传。
  有人想到一块儿去了。儒雅的柳轻舟笑着开口问:“敢问阁下可是燕京小侠一千两陆仲?”
  陆仲上上下下打量着柳轻舟,似是掂量他的分量。最后扬着头道:“放在你面前,就是大侠!”
  “失礼失礼,”柳轻舟忍着笑说,“陆大侠自在江湖快意恩仇,柳轻舟实在艳羡。只是不知陆大侠如何结交我们王妃的?”
  又成王妃了?卫浮烟心道,这个柳轻舟倒是有意思得很,至少比一旁面目冷清的怀王,有意思多了。
  陆仲斜一眼卫浮烟对柳轻舟说:“柳侍卫这是开玩笑吗?堂堂陆爷结交这等女人?姿色平平,才华平平,武功也平平,哼!”
  “哦?”周怀意有些兴致了,“竟不知王妃会武,金枝玉叶舞刀弄枪,也是奇女子。”
  “奇女子?怀王殿下似乎不太了解你的女人啊?”陆仲调笑着说,只是焦伯终于忍不住开口请示:“夫人……”
  卫浮烟点点头,立刻是一道光影闪过,众人还未看清焦伯的身形手法,跳叫的陆仲就已经被点了穴道僵在原地了。
  “夫人?”焦伯问。
  “就放在那边吧。”无视柳轻舟几人的惊诧,卫浮烟随便指了一个角落。
  焦伯扛起陆仲不客气地扔到角落里,也不理周怀意几人,过来捧着碗大口大口喝汤。
  周怀意明明白白地笑了。辰国倒是送了他一个极有意思的王妃,和他一样没看过彼此的画像,和他一样不知晓彼此的行踪,并且和他一样显然没打算装模作样假恩爱,更和他一样到现在都我行我素。
  果然周远之看上的,不是一般闺阁千金。远远看着他的王妃正给周远之盛汤,周怀意几乎忍不住要冷笑起来。
  天地安静,落雪无声。卫浮烟裹着斗篷坐在走廊上愣愣地看雪。
  “大半夜的,把自己裹成个粽子跑来这里做什么?”周远之在近旁坐下。
  “看雪。”卫浮烟闷闷地说。
  周远之看着远处怒放的红梅,那是他一年前亲手栽的,彼时院子刚落成,明知此处她也不常来,却执意想要为她种一棵花树,最好泼泼洒洒开着最热烈最耀眼的花,带着他几年前游历辰国第一次看见她时那种张扬炫目的美。那天她穿着鲜红的罗裙骑在马背上恣意驰骋,笑起来鲜活明亮如同一个光芒万丈的小太阳,他许久以来压抑着沉闷着痛苦着疲惫着的心在那一刻突然安静下来。他跟自己说,周远之,看见了么?就是她,你要找的人。
  他陷在回忆里,好一会儿才静静地说:“你不必担心。不论当初为什么娶你,三年来对你不闻不问,都是他对不起你。”
  卫浮烟咧嘴一笑:“我担心什么。”
  过一会儿又说:“你也是,朋友一场,他回来你竟然不告诉我,刚刚那场面多可怕,我一身冷汗。”
  “他不是为你回来的。我们的姑母兴国长公主今年要回燕京过年。因为他要先去北地边城接姑母,我想等我来了再告诉你也不晚。不想你们竟先在这里偶遇。还真是有缘。”
  卫浮烟忽略最后一句话,想起刚刚大堂里的冷淡气氛,忍不住问:“你们也算是堂兄弟,哪里结得这么大仇怨?看你的样子,好似他欠你许多似的!”
  周远之盯着她看,突然笑了:“你还真是不上心。出嫁前不看他画像,也就罢了,连自己怎么嫁的都不知道。”
  卫浮烟缩着脑袋不说话。
  “说起来你真该恨我的。当初你皇兄设宴,是我先开口求亲,没想到他也开口说要,当然谁都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是指腹为婚的。你也不必怪你皇兄,连怀王都不知道的婚事,可见你皇兄一直是有意不提的,若非我贸然求亲,也许你不会落得远嫁和亲的下场,”周远之坦坦荡荡地承认。突然语气一转,问,“烟儿,现下你知道真相,会恨我吗?”
  怪不得。周远之的心意他是知道的,当初在杭州第一次见面,他笑着喊:“我是周远之,若有幸再见,我娶你可好?”以为是戏言,没想到是当真。但是她知道,即使没有周怀意,她也不愿嫁给周远之。周远之是很洒脱的人,文韬武略,玉树临风,为人坦荡洒脱,是真正的君子。只是他越君子,就越像远在辰国杭州城的那个君子,几乎一模一样的笑,一模一样的好,若说有什么区别,就是周远之的温润常常带着一丝苦涩,偶尔发呆的时候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苍凉。
  “你们二人不和,怎么可能只为这个?”卫浮烟好奇。
  突然有很多事在眼前浮浮沉沉地飘过,沉默了很久他才慢慢说:“小时候,是很亲的。我虚长他半岁,读书练剑都是一起。只是后来事情多了,难免关系就乱了。都是一些小事,不过人跟人,一旦关系疏远就很难再亲近。”
  周远之不想说,她也不便再问。只是很大气地拍拍他肩膀说:“你我之间又谈什么记恨?有些事命中注定,你也该看开些。凡事多想想好的,就好像我不嫁过来,又怎么和你重逢?”
  屋外风已停,外面二人说话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柳轻舟看看周怀意,又看看对面姿势僵硬的陆仲和显然清醒的焦伯宿月,不知该说什么。今晚真是什么事都遇上了。
  “啊,又是这药,不要不要,这药最难闻!”是卫浮烟的声音。
  “你也知道难闻了?他既然不管,你就该往南边走一走,自己不耐冻,年年手上要有冻疮,还非要留在这里看雪。忍着给谁看?真是傻瓜一个!”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穿进周怀意的耳朵里,像蚊虫一样嘤嘤嗡嗡地叫嚷。焦伯阴郁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神色大变,他一跃而起大叫一声“公主小心!”提刀两步奔向门口,这时间周远之已经和人交上手,周怀意刚走到门口,一支箭疾飞过来,狠狠扎在门上,再看院中已经有十几个黑衣人在围攻周远之和焦伯,卫浮烟被周远之护在身后踉踉跄跄地跟着。
  焦伯武功虽高,但奈何对方人多,被压制得厉害。周远之未带兵刃,要一边躲过箭阵一边护着卫浮烟颇显吃力,没多久就已经挂彩。这时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他下意识回头顺手接过一把长剑,竟然是周怀意。只是这一松手,卫浮烟胸前空门顿时暴露,一柄长剑立刻刺来,周远之一手接剑手势未收,另一手却近不得来人身,眼看长剑要刺进卫浮烟胸口,周远之一急之下伸出一臂欲将长剑挡开,卫浮烟惶然大叫:“不要!”

  第三话 半夜逃亡
  忽然一把长剑探来剑尖一挑,卫浮烟被人拦腰抱住,瞬间化解危机。
  “插手不该插手的事,难道是次虚侯你的癖好?”周怀意冷然道,一手将卫浮烟护在身后,一手一剑刺在一个黑人肩上。
  看来他们之间闹僵,是周远之插手周怀意的事?卫浮烟不解,只听周怀意再度开口道:“次虚侯何时惹了这么一群人的,当真有意思。”
  周远之不是没想过她迟早会被别人抱在怀里,只是如今真看见了,由不得心中凛然一凉又瞬间如烈火焚炙,此番再出手立刻势如虎豹,招招刚猛。
  “王爷要是不说,臣下还以为是王爷您给的见面礼呢!”
  黑衣蒙面人一共十几个,周怀意手下六人乃是高手中的高手,号称隐卫,专行暗中查探和保护的差事,焦伯更是卫浮烟从辰国皇宫里带来的一等高手,武功更在隐卫之上,加上周怀意和周远之,竟然只和这些黑衣蒙面人打了个势均力敌,丝毫不显上风。卫浮烟恍惚之间远远看见周怀意手下人正护着宿月,猛然想起陆仲被点了穴道丢在角落不能动弹!
  “焦伯,还有陆仲!”
  焦伯一刀斩断一个黑衣人胳膊,听到这一声喊,立刻回身纵身跃过一群人往屋中奔去,哪知两个黑衣人突然拦到门口,焦伯以一敌二一时被逼得连连后退,几番试探都不得入门。周远之见她焦急,知道那个叫陆仲的今天要是真有什么事,只怕卫浮烟不知道要多自责,当下不顾身上伤口连连硬往屋内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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