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第67/138页


  想了想,她又道:“你们听话,晚上我允你们去看焰火。”
  宝儿双眼一亮,爽快的应了:“是,阿娘,我知道了,我会看好弟弟的。”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剪容进来道:“娘娘,步辇准备好了,是时候出发了。”
  沈茉云先是检查了一下宝儿和瑞儿的衣着,见没有不妥之处,便在素月的搀扶下起身,道:“去吧,派多几个人看着大公主和五皇子。”
  “是,娘娘。”
  吩咐妥当后,沈茉云被人扶着慢慢地往外走,如今身子越发重了,产期估计是在二月下旬,该备下的东西和人物,长乐宫里早就被吓了,只待她生产那天。
  做上步辇,沈茉云披着厚厚的胭红色打毛衣裳。尽量端坐在上面,可是腰实在酸的紧,不多久就放弃了,调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坐着。
  到了大殿,彼此见完礼,待迎到皇帝过来,开席没多久,宇文熙便道:“淑妃有孕在身,不宜劳累,就先回去休息吧。”
  沈茉云听了,起身勉强福了福,“谢皇上,容妾告退。”宝儿也说想要跟沈茉云回去,宇文熙想了一下,就同意了,不过却是将瑞儿留了下来。
  宝儿也不坐自己的仪架,而是跑去跟沈茉云挤在一起,还小心地问道:“阿娘,您是不是不舒服,妹妹是不是闹脾气了?”
  沈茉云摸了摸宝儿的脸,觉得还是挺暖的,便笑道:“没闹脾气,只不过我有些累罢了。”
  “哦,那我不吵。阿娘你睡一会儿吧。”宝儿似懂非懂地说着。
  沈茉云失笑道:“等回到长乐宫再……”
  忽然间,步辇停了下来,沈茉云不由得停下还未说完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前面传来了一道阴测测的女声:“妾见过淑妃娘娘。”
  沈茉云抬头看过去,却是愣住了,前面那个一身月白,形如枯槁的女人――是严婕妤?发生什么事了?不过短短半年,昔日那个冷美人,却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严婕妤却是低着头,遮住眼中的光芒,道:“妾前些日子,幸得一物,听说半个月后是五皇子的生辰,便想着送给五皇子做贺礼。不想今日在此得遇淑妃娘娘,若娘娘不弃,可亲手愿下这份薄礼?”
  宝儿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这个女人,好讨厌。可是阿娘说,不能随便对这些女人发脾气。
  沈茉云听得一愣,仔细端详了严婕妤一番,除了大变样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企图,便对剪容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谢过严婕妤美意了。剪容。”
  剪容走过去,小心地看着严婕妤,伸手准备接过严婕妤手中的锦盒,原以为会有什么事发生,结果是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
  送完礼,严婕妤就带着她的宫人们退到一边,看上去恭敬得紧。
  沈茉云有点摸不着头脑,示意秦允快点离开,又客套地说:“天寒地冻,严婕妤也早些回去歇着吧,别着凉了。”严婕妤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表明她根本没有出席宫宴,难道告假了?
  “妾知道。谢淑妃娘娘关心。”
  步辇抬起来继续往前走,不想经过严婕妤身边时,严婕妤反手就将身边的宫女妙儿往抬着步辇的其中一个太监推了过去,撞得对方一个侧走,整个架舆立时不稳地摇晃起来。
  “啊――”
  就在步辇歪歪撞撞之时,沈茉云反射性地护住宝儿,不想严婕妤此时冲了过来,趁着抬辇太监站不稳的时候,两三下就攀上了步辇,然后双手掐紧沈茉云的脖子,疯狂地笑道:“哈哈哈,今天我非掐死你不可。我要你为我的孩子偿命,贱人……”
  “来人啊――”
  叫救命的,救人的,现场一片忙乱糟糟的。
  沈茉云拼命想推开严婕妤,可是严婕妤的力气打得不得了,怎么也推不开,就在她眼晕之际,忽然听到一声“阿娘”,然后又是一声尖叫“死丫头”。后来沈茉云才知道,原来那是宝儿见她情况危急,竟是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狠狠地要了严婕妤一口,力气之大,竟是硬生生地咬下了一口血肉。
  等到严婕妤被三四个太监合力扯下来后,严婕妤还在不停地诅骂,其疯狂之势差点给挣脱开来。
  “看紧她,快给皇上报信。”剪容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小太监赶紧飞一般地往大殿跑了过去,然后就被素月的喊声吓到了。
  “主子,你怎么了?”
  沈茉云拼命的咳了好一会儿,顺了顺呼吸后,就发现肚子开始疼痛起来,身上流出一股热液,染红了下裙,当下哑着声音道:“回宫,我,我怕是要生了。还有,宝儿,宝儿呢?她怎么了?”
  宝儿还在惊恐中,可是听到沈茉云的声音,感觉跑过去,握着她的手道:“阿娘,我没事。阿娘,您怎么了?哇,你不要吓我。”到底还是孩子,当场就哭了起来。
  剪容赶紧拉过宝儿在一旁劝着,其他人早就吓白了脸,立刻抬起步辇,用比平常快了数倍的速度往长乐宫赶去。
  到了长乐宫,陈嬷嬷第一时间就迎了上来,训练有素地指示着宫人们将沈茉云送进产房。剪容随即也带着宝儿过来了,不知道剪容是怎么劝说的,宝儿倒是不哭了,只是红着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产房那扇紧闭的大门。
  没多久,宇文熙和柳贵妃也赶来了,一进门,不顾那些正在行礼的宫人,宇文熙焦急地问道:“淑妃呢?情况怎么样了?”
  不等剪容回答,宝儿小嘴一扁,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冲到宇文熙的怀中,一边哭一边叫道:“哇,父皇,都是那个疯女人,她要掐死阿娘,好多血,好可怕,哇啊啊……”
  宇文熙心疼极了,忙拍抚着宝儿,边看向剪容。剪容上去一施礼,不多加赘言,几句后就说出了当时的情况:“严婕妤突然撞向步辇,爬上去掐住了淑妃娘娘,幸得大公主咬了严婕妤一口,这才让娘娘挣脱开来。待奴婢等人过去制住了严婕妤后,却发现淑妃娘娘动了胎气,便赶紧送回长乐宫。”
  宇文熙一听,立即怒了:“真是反了,皇宫内院,竟然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这种谋害人命的事?严氏呢?”
  剪容道:“已经派人看住她了,正压在外面。”
  柳贵妃此时才插得进嘴,饶是她也无比震惊于严婕妤的疯狂:“皇上,严氏罪不可恕,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是先顾着淑妃的肚子要紧。”又问秦允,“可有请太医?接生嬷嬷呢?医女呢?可有准备好?”
  这些人手长乐宫早早就备下,秦允也就一一答了。
  宇文熙厌恶地一皱眉,道:“江喜,你亲自去看着严氏,别让她轻易死了。朕倒想看看,是谁给她的胆子,敢做下这等恶行!”
  柳贵妃心头一震,看来宇文熙是不打算善了了,就不知道,这一次,又有多少人被牵连。
  宇文熙不再理会严婕妤,而是揽过宝儿,一边安抚一边让人不断地去问沈茉云的情况。
  这一问,就是一天一夜,产房里来来回回了一个日夜,热水一盆一盆地端进又端出。
  到了第二天,天空射出第一道晨光之际,产房终于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叫声,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大一会儿,陈嬷嬷抱着大红襁褓出来,喜气洋洋地道:“恭喜皇上,淑妃娘娘上下了一名小皇子……”
  宇文熙高兴地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孩子,又问:“淑妃呢?”
  陈嬷嬷则是低着头道:“回皇上,此次生产,因受着外力压迫,又是不足月,恐会伤着娘娘身子。奴婢不敢妄言,还得请太医们看过。”
  77、第七十七章
  这不是沈茉云第一次生孩子,却是最让她痛苦的经历。先是被个疯女人掐得半死,后来胎儿受到外力压迫不得不提前出来,精神和肉体受到双重打击之下,还能生下一名尚算健康的儿子,运气已经是好到爆了。
  待沈茉云从黑甜的梦乡中醒过来时,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母亲程氏焦青泛黑的脸,刚张开嘴,就被人乱哄哄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吵得她好不头疼,立即就被喂下了一碗参汤。
  “娘,您怎么了?”咽下小半碗参汤,沈茉云才想起为什么程氏会出现在宫里这个问题。
  程氏听了,终是忍不住拿起帕子抹泪道:“我的儿啊,你一向都是个省心的,怎么就这次闹得这么大?你可是昏迷了整整三天啊,我都快愁死了。”
  沈茉云不由得睁大眼睛,哑着声音道:“三天?三……”在看到放在房间另一端的悠车时,脑中突然就闪过昏迷前的痛苦和画面,惊得她立即捉住程氏的手,急急地喊,“孩子呢?在哪里?我……”
  “没事,没事。你别急啊,小皇子没事,只是被奶娘抱去喂奶了,待会就送回来了。”程氏连忙按住沈茉云挣扎着要起来的身体,快快安慰道。
  听到这话,沈茉云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担心起来,这孩子算是早产,古代的医疗条件卫生这么差,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得来。这么一想,恨不得马上跑去将儿子抢回来,可也就想想,她现在动一动,就全身酸痛无力,只好又躺回去,就着程氏的手又喝了一碗燕窝粥。
  程氏喂完食,又道:“大公主这几天有奶娘和嬷嬷们照顾着,到是好好的,就是担心你,怕打扰你休息,每天就只过来看看你就回了。至于五皇子,皇上说了,先放在寿康宫让太后照顾着,让你安心先养好身子……”说到这里,不由得住了嘴,担心地朝女儿看去。
  沈茉云没留意到程氏略带纠结的奇怪的眼神,而是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庆幸地说:“谢天谢地,幸好宝儿没事,当时那情况,可真是吓坏人了……”
  “行了行了,都过去了,有什么好说的。你刚生产完,身子弱着呢,再睡一会儿。皇上让我进宫陪你几天,你好好再睡一会儿,我去让人熬点补汤来。”程氏赶紧打断她的话,那个场面,光是听一次就让人心惊胆颤的,若是可以,最好一辈子再也不要想起。
  沈茉云觉得也是,这种事确实没什么回忆价值,于是便听话地躺下睡了。至于报仇,先养好身体再来一个个地解决。
  她闭上眼睛,感到身体内部传来不陌生的疲惫感,慢慢地重入了黑暗中。
  严婕妤光天化日之下,当众谋害淑妃和大公主,并意图扼杀皇嗣,罪证确凿,审都不用审,因为目击证人太多了。
  按照永旭皇帝的习惯,触怒他的妃嫔,要不冷落,要不降位,或者就直接贬到冷宫中,方法简单而见效。只不过,这些后宫小惩都是依着他的情绪来的,那些妃嫔本身并没有做下什么触犯国法的大事,但是这一次,严婕妤闹出来的事儿,正正好是触到了国家法典,而且还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当时,淑妃身边有这么多宫人跟随护卫,还是被一个严婕妤偷袭成功了,差点就一尸两命。要是哪天,哪个妃子“突发奇想”,想要来行刺他,岂不是也会得逞?到底是谁让严婕妤觉得淑妃是害死她孩子的凶手?又是谁挑唆严婕妤做下这样的事情?好端端的严婕妤为什么会发疯?这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争风吃醋,而是上升到宫闱的安全标准了。
  永旭皇帝怒了,查!一定得彻查!
  因此,整个后宫人心惶惶,充满了风雨欲来的前奏。
  事实证明,在这种君权独裁的时代,上位者真的想要知道某些事情时,还是能够迅速而准确地获知真正的内幕。
  于是,当孙贵将所有资料情报都递交上去时,整个人就缩了起来,立图做为背景直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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