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磐树》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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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磐树
作者:若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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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陌路偶遇,结伴并行(1)
更新时间:2012-12-31 11:36:12 本章字数:2117

  寂静默然的黑夜,像一只痛苦病颤着,却依旧咆哮不羁的顽狮般,怒容满面地守望着这个充斥了太多悲怆的小城。纵便是那最坚强的勇士,也会在这一片沧桑的漆黑中,偷偷地拭去眼角的泪滴,给这夜的孤寞留下更多的怅惘。远都之痛,混溶在了汹汹的洪涛之中,任它张开锐利的爪牙,肆无忌惮地撕扯着小城的一切:那高高的楼房,那娇丽的花木,还有那些朴实的人们。  山洪全然不顾及人们的眼泪,依然我行我素,穿行于小城的每一个角落。每到一处,便留下一抹的疮痍;每到一处,便留下一份的嗟吁。一个从来与世无争的远都城竟就成了这样的一片汪洋!  往日平静然而和乐的都市已经不复,高大的松柏孤独地躺在混沌的水面,已不再有往日的苍碧;新式的洋房,徒留几方尖顶依稀可见,也不再有往日的恢宏;哀怨的远都居民慌乱地奔向高地,竟有那么一瞬忧伤地发愣,却不再有往日的欢愉。  洪水走过的路面,四处漾荡着躁动,慌乱的人们在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中奔走洋面,不知所措。  洪灾的现场,依旧不改的是灰色的天空,在阴森而劲烈的风的吹动下透出一股不当在初秋出现的如同严冬那般的冻得凛冽。  漫漫几个小时的洪水飞逝,早已迎来了白天的驾临,然而蛮不讲理的洪兽却将一切的曙光拦在了万里之遥,由不得人们同它有一丝亲昵的机会,也让湍急水流中无助的人们愈发的害怕。  暴洪来得厉害,在最初的阶段远都的防御还坚持得住,可愈到后面,疲惫的远都却无法再坚守住身后的防线,几度退却,又几度咬牙挺过来。  可是,当天空中十几道雷闪一道划下的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远都只能无奈地望着眼前一幕幕的雪上加霜骄傲地上演,却无计可施。  在一声震天响的轰炸过后,人们便可以亲眼看到身边的光亮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也就在那一刻,远都的电网也就宣布全线瘫痪了,这无疑将给后续救援工作的开展增加巨大的困难,于是,人们紧锁的眉头愈发舒张不得了。  昏暗的天地间,人们唯一还能见到的光亮便是来自永远会在他们危难的时候及时出现的救援团队了,他们的冲锋舟,他们的救援服,他们的头盔,现在,救援队伍散发出的光线成了人们最后的希望,看到他们飞驰而过的身影,人们恐惧的心理竟莫名地减轻,也就在那一刻,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动人而又愉悦。  散失了绝大多数光亮的远都没有变得更加慌乱,人们反而都自发地安静了下来,等待着救援人员的引导。洪灾发生五个小时以后,人们惊奇地发现他们敬爱的市长顾廉,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者竟然出现在指挥现场!  他坐在冲在最前面的冲锋舟上,身上除了一件救生衣外没有别的任何能够阻挡大雨的东西,因为他的人民在大雨中也是毫无遮蔽,他时刻准备好要同人民共度患难。他在颤巍巍的冲锋舟上高高举着大喇叭,声嘶力竭地大喊。  “同志们,不要害怕……”,他浓烈地咳了一声,又端正喇叭,继续道,”相信政府,相信我顾廉,只要有在,我就要让大家全都平安无事……”还未说完,就又喘着粗气咳了一声。  这确实很让人感动,市长已经逾五十了,本早前就因百姓口碑好,政绩突出而被提拔到省部,但远都人民留之甚切,顾市长终是不舍,决计留下。  这一当,就又是长达十年之久,其间多少次换届,市长外的领导班子换了一批又一批,高升的,撤职的,各式各样,然而岿然不动的却只有市长一人,那是因为市长在远都真的很用心,待百姓真的如同是自己的亲人般,而百姓也真的是很爱戴他。  现在暴雨飞扬的街道,市长这样一个瘦弱的老者就这样将自己暴露在了大雨的冲刷之下,人们似乎能够看到冲锋舟上的战士们一个个泪眼朦胧的样子,因为此刻的他们就是这样的泪如雨下。  看到拼命咳嗽着的市长还一直拉大嗓门同群众道歉,大家真的很感动,也很不舍,半晌,竟异口同声道:“顾老,回去吧,外面雨大,您担心着点身子骨,回去吧,求您了。”  是的,顾老,他们从不喊他为市长,因为市长说过,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没有高高在上,没有架子,也永远不会凌驾于群众之上,他就喜欢人们这样亲切地喊他作顾老,像一个家庭里的后生称呼长辈那般亲切自然。  而此刻的顾老听到群众如此善意的呼声也早已禁不住泪水滚滚,摘下了那副厚重的眼镜,泣不成声。  可或许大家并不知道,洪灾来临之时,顾老还正在外省调研,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他赶回来,可是顾老坚持无论多么危险他都必须同人民在一起。  在远都机场被迫关闭,汽车不通的困难下,顾老辗转多处,最后无奈调用了远都公安局的直升机才得以在洪灾五个小时后便就赶回到了远都。  头发早已花白的老人,一夜之间如此颠簸,早已疲惫不堪,却在下了直升机后立即转道去向群众道歉,丝毫不考虑自己一点。  一个亲民领导的坦荡胸怀,一个白发老者的高尚德操,就这样淋漓尽致地体现,给后世留下无限的感动,久不能释怀。  冲锋舟吹着爱的号角,携着生命的速度奔弛在这辽阔万里的水面,捍卫着每一个生命的傲然挺立。  指挥员平静地引导着援救工作的进行,整个的营救场面,宁静而淡然如水。  小城的人们深谙营救工作的不易,没有推搡,没有喧哗,没有谩骂,灾难面前他们用朴素的行为坚守住了一个小城的文明,还有似乎是那悠远的民族情怀。  又一辆冲锋舟疾驶而过,再一次从死神手中夺回了数十条生命。战士们将他们送到了安置点之后便又匆匆地飞驶进暴洪肆虐的水面。高尚责与游力行便是在此刻认识的。  而说起这场相逢,却是缘起于灾民临时安置点的那棵高大的淮磐树。



正文 第一章 陌路偶遇,结伴并行(2)
更新时间:2012-12-31 11:37:26 本章字数:2016

  淮磐树是一种极顽强的树种,无论天灾人祸怎样凛冽,唯独是它能坚守到最后。外表壮实的它并没有美丽的外观,却是只有一个踏实笃定的内在。  而它也便是尚责最喜欢的树。他把它当成了自己,当成了自己奋斗的方向。  人们粗言说这树命贱,因为它只要很少的养分就足以长得茁壮。  可是尚责喜欢它的这种“贱”。当然了,他从来不会这么形容,只道它是坚忍不拔的勇士。  因为海拔高的缘故,也因为本身足够坚强,它成了洪水中少有的屹立不倒。  高尚责是远都微电子研发大学的大四生,洪灾前刚计划好用大四一年的时间到处游历,以期磨励自己顽强的毅志与生生不息的艰苦奋斗精神。  在校三年,他的优异成绩成了建校以来史无前例的一个神话。但他并非只是一个纯粹的学习强人,他更具备人们丝毫不加质疑的独到的创新精神,他所研发的微电产品不仅让讲师们惊诧不已,甚至吸引各大教授前来争抢,而且还蝉联多次科技大赛的冠军宝座。基于此,校方建议他放弃大四外出实习的惯例而直接保硕。  然而他不曾考虑便拒绝了,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他对未来有自己的打算,他不愿沿袭凡世俗人孜孜以求的道路,他要让自己的生命走出属于自己的一份伟岸。  面对眼前的洪灾,他并不悲观,反倒认为这是自我磨炼的开端。  此刻他静静地呆在淮磐树旁边,心绪颇多。却见一个年轻人也正痴望着这淮磐,但却似乎稍显沮丧。  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志趣相投的人不容易,尚责犹豫了一下就径直朝他走去。  “兄弟,别紧张,看你有些沮丧,想问你是否需要帮助。”高尚责亲切地笑了一下  “噢,没,没有,兄弟,谢谢了。”小伙看得出有些受宠若惊。  “那咱们认识一下吧,我叫高尚责,是远都微电子研发大学的大四生,你呢?”高尚责向小伙伸出了手。  “噢,你就是高尚责?我听说过你,其实我也是这大学的大四生,我叫游力行,不过你对我应该是完全的陌生了。没想到我们的相识竟是缘于这场洪水。”游力行的声音里隐约透出了一丝沮丧。  “相逢就是缘啊。你听过我的名字却没有见过,我虽不知道你的名字,其实也常在校园里见到你,只是你没注意罢了,而且刚才光线暗,所以一时没认出你。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当然了,尚责说了一个谎言,但无疑,那是美丽的。  “本来我的父亲拜托了一个远都的朋友,让我去他公司实习,可谁能料到会遭逢这样一个洪灾。”游力行的情绪再次陷入了低迷。  “力行,振作点,你想想,三年前,我们只身一人来到远都这个之前完全陌生的小城,到三年之后的今天,坎坷险阻,或大或小,我们终归是勇敢地走了过来,而今只是我们所面临的路更加坎坷了而已。人的一生,无所谓坦途抑或羁旅,我们所要向这个浮沉的人世展现的是一份笃定的斗志和生命燃烧不息的火焰!”  沉思,良久。  “尚责,你说得对极了,在你面前我真显的幼稚。那你的打算呢?”在游力行的脸上,一座瑰丽的虹桥正徐徐地建起。  “我打算离开,我们的国家培育了我们,而我们还没有能力用实际行动来回报我们的祖国,我们应当感到羞惭。而今我们又遭逢灾难,让国家与亿万同胞为我们牵肠,给他们增加负担,这诚不是我们该做的,现在我们至少还有康健的身体,那为什么还给人家添麻烦呢?因而我建议我们应当离开这,给营救队伍减轻负担,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而且洪灾之前我就打算要四处磨砺自己,现在我们一无所有,当靠自己的力量度过难关,哪怕是从流浪开始。力行,你不凡同我一道。”  “这……”  “力行,我能理解你的顾虑,或许你还可以回到你父母的身边,逃避远都的苦难,可是,你迟早要独立应对逆境。当初我们来到远都的时候,所依凭的只是我们的满腔热情和方刚血气,还有的就是我们这双普通的手。靠着这些,我们在远都奋斗了三年。现在洪水虽然毁掉了我们的物质财产,可我们不该因此而畏惧困苦,倘使我们不懂得在逆境面前站立起来,那么我们就只能一直被逆境踩在脚下。我们现今并非一无所有,我们还有精神上的财富,这些都不曾被丢弃。我们是新世纪的青年,在我们尚未为我们所挚爱的祖国做出贡献之前,我们最起码应该做到不给祖国添麻烦。我们还有一双手,那足以开辟出一个新的充满阳光的天地,你明白吗,力行?”尚责的言语中透露出一股强烈的豪气,振奋地空气中的分子也快乐地舞动。  “尚责”,游力行被打动了,“我为之前的懦弱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老实说,你是咱们学校的名人,但我以前认为你不过会学习罢了,没什么了不起。可是今天与你想见我才知道只是我自己太狭隘了。你是个君子,真正的君子,有着古人所推崇的高贵品质。能够与你相识我深感庆幸。”游力行的声音一直打颤,眼里还闪现出了晶莹的泪珠。  “力行,我太高兴了,不如我们效古人来个义结金兰吧!”  “好啊!”  昏黄的天空下,泥泞的土地上,三根歪扭的树杈挺立了起来,两个小伙面朝西天三扣首,结为异姓兄弟。  “以后我就喊你哥了。”  “好啊。”  远眺天际,层层的阴霾似乎都渐渐地消散,阔别多时的阳光在心底依是这般的亲切。兄弟俩并肩西行,身后那携刻着“远都城”的石碑在阳光环绕中折射出强烈的光芒。  “远都,等我回来。”尚责回头望了一眼远都的界碑,心中暗道。



正文 第二章 羁旅伊始,家音愁长
更新时间:2012-12-31 11:38:08 本章字数:3156

  现实并不会仅因为一个人的豪气而就有丝毫的改变,即便是兄弟俩有着满腔的热情,现实也不会放弃它的残酷。他们徒步行走了一天后,到了一家餐厅门口。一整天的奔波劳累与此刻愈演愈烈的饥饿让他们再也走不动了。  力行扶着石阶坐了下来,道:“哥,我们确定是这一整年都要这样漂泊吗?”  “力行,这样不觉得挺好吗?二十多年来,我们享受着优越的物质条件,享受着来自父母无微不至的照顾,根本就不曾从真正意义上经历过生命的苦难,也根本不懂得生命的价值在哪里。如今远都给了我们一次机会,我们理当好好珍惜。流浪也罢,漂泊也罢,这一年里我们避不可免地居无定所,可在这一年里,在弄清楚真正的生命是怎样的同时,我们必须混出个样子,为了自己。”  尚责朝东方看了一眼,继续道:“也为了远都。”只是这一声他说的很小声,但这已足以让自己听得清清楚楚。  “那我们现在先去这莉雅餐厅谋一份工作吧。”  “可现在我们还有一件迫切需要做的事情。”尚责拦住了力行。  力行愣了好一会儿,仍不知所云,只好憨笑着挠着头。  “力行啊”,尚责不满地摇了摇头,“你是怎么做为人子的?我们所在的城市发生了这样大的灾难,你难道就没想过我们的父母此刻是如何的焦虑吗?我们现在需要给他们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夜幕悄悄地合上了,四周绚烂的霓红灯开始不安地扭动起来,一阵冷飕飕的晚风从脸庞拂过,直让人寒毛直竖。  灯光环绕的黑暗中,力行的思绪繁乱。  自己生于富贵人家,二十多年来在父母的悉心呵护下从未曾吃过半点苦头,父母想向来悉心呵护着自己,一点事情都不让自己去做。从小养成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惬意生活也让他的自理能力糟糕得一塌糊涂。也就是因为如此,他逐渐地开始变得以自我为中心,家境富裕的他一直错误地以为只要自己的口袋里头有钱,就会有无数的人对自己趋之若鹜,于是对他们爱理不理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了。他从来不会去反省自己的言辞或是举动是否会伤害了周围的人。他也从来不会设身处地的站在旁人的角度,从他们的立场思考问题,他只以为自己是焦点,而别人则需要无条件地讨好自己,他甚至认为这竟就是天经地义,天公地道的事情。因而,他的朋友中,真正的算作朋友的人并不多。每一个试图同他成为挚友人多因为被他深深伤害而伤心离去。而剩下人当中,绝大多数的不会同他有任何的友谊,之所以不离开他,只是因为他花钱大手大脚,容易蒙骗罢了。  可难道自己真的就如此的不成熟,难道自己当真荒废了这二十多年的光阴,难道自己现在真就是一个经不起风浪的人,足以为万人唾骂的人吗?  不,不!他不愿承认啊。  “这太可怕了,我必须要能直面人生的困苦,我必须得让自己成长起来。”他这样想着。  “给”,尚责给了他一张电话卡,“咱被救的时候一位战士落下的。我捡起来本想还给他,可我根本赶不上他的步伐,叫他也听不见就留了下来,你先去那边公话亭打吧。”  力行却并不接过电话卡,只是说:“我有手机。”说着便伸手向口袋。  可是良久才回过神,自己是从睡梦中惊醒的,身上穿的还只是球服,即便记起了去带手机,也早都在慌乱中遗失了。  何况,仓促逃窜的他也根本就不曾记得手机。  于是,他朝着尚责尴尬一笑,却并不言语,只是整个人颓唐地朝公话亭走去。  尚责开始有些自责了,自己该好好跟力行讲的,毕竟他自小就被当做皇帝一样的宠爱啊。  公话亭那边,力行笨拙地按下了家的号码,刚响完一声铃,电话就被接了起来,是他的妈妈。  “妈妈,是我啊。”力行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喂,阿行,是你吗,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吃苦头啊,你在哪里啊,我跟你爸爸两天前就赶到了远都,也去过灾民安置点,可都找不到你。那边的人告诉我们洪水来的太突然,到现在还有好多人被困着出不来。我想去学校找你,可是他们都拦着说太危险。今天早上我背着你爸爸去了学校,可是也没有找着。他们说学校里能救的人都已经救到灾民安置点了,剩下的存活率也很低。我又返回去,可是又没有找到你。孩子,你告诉妈妈,你现在在哪,妈妈马上和你爸爸去接你回来,咱回来,再也不遭外面的罪……”电话的那一头,妈妈已经泣不成声  “妈妈,我现在很好,”泪水,在力行的眼眶里打转,“我,我离开远都了,结拜了一个兄弟,我才明白自己是如此的弱不经风,我打算和他一道,四处走走,重新去认识这个我自以为再熟悉不过的世界。”  “孩子,那是哪家的混孩子啊,你别听他的,在妈妈的心中,你永远是我最懂事的乖儿子,你听妈妈的话,快回来啊!”妈妈的声音在剧烈地抖动,电话那一头,她哭的更加悲痛了。  听着妈妈的哭声,力行的心里难受极了。眼泪不争气地从脸颊滑落,“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地。  “妈妈,请您不要这样说我的结拜兄弟,他与我谈了许多关于人生的话题,我才知道我这二十多年来一直都在辜负您和爸爸对我的爱,我曲解了你们的爱,放纵自己,缺乏在困苦面前所应具有的勇气,妈妈,这一次的坎,就让我自己过吧,我得学会离开你们的怀抱独立地飞翔……”  “傻孩子啊,你不要再说了,妈妈不要你一个人飞,妈妈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在我身边啊!”妈妈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打断了力行的话。  “妈妈,对不起了,孩子,又让您操心了。”  力行颤抖着将听筒挂了回去,只感觉头脑一阵地发胀,想要思索很多事情可脑子却突然一片空白。他踉跄着往回走,将电话卡给了尚责以后便靠在了一根电线杆上陷入了痛苦的沉思中。  尚责轻轻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凝视了他好一会儿,旋即径直向公话亭小跑过去。他扼制着内心的兴奋之情,激动地敲下了那串家的符号。  电话“嘟嘟嘟”地响了好几声之后,还是没有人接。  而电话另一头,是一个中年男人焦急地开门的场景。  终于,电话接通了,是父亲气喘吁吁的声音。  “爸,怎么喘成这样,您不用着急的。”尚责的语气略带责备。  “儿啊,没事,你终于打回来了,我知道远都爆发了山洪,可我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父亲的话里有一种只有尚责才能够明白的高昂的斗志。  “爸,我现在已经离开远都了,战士们把我从灾难中救了出来,而我现在也只是没了物质财产而已,我不该再给人家添麻烦,因而我离开了,我坚信我可以克服这个羁绊,就像以前一样。”  尚责不再往下说了,他在等待着父亲的意见,赞成,或者反对。  然而电话的那一端,却突然变得一片寂静。呼呼的风声不时地从耳畔吹过。尚责知道父母对孩子的不舍就如同孩子对父母的依恋那般无法轻易割舍。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就是努力支持着自己的一切决定,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值得自己去奋斗追求,父亲就一定不会有任何的反对,因为他知道,那是自己的理想,是自己这一辈子所要孜孜以求的奋斗方向。为此,他的苦向来是在心里沉睡,即便是哭泣了,也就只是在默默地流泪。可是一见到自己,就又很快强颜欢笑,尚责不是个呆子,他看的出父亲脸颊还来不及擦干的泪痕。可是,相顾无语,他同父亲彼此都没有说破,只是在内心中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而这一次,已不同以往,别离,即将的长久别离,他知道,为人父母见到这般情况,挽留孩子是爱,而若支持,那却当真是一种难以言语的大爱无疆了。在宁静的这段时间里,尚责思索着父亲莫不是不允许他这般,抑或……  “儿啊”,谢天谢地,父亲终于开口了,“老实说,我并愿意你在外受苦,可做为一个堂正的华夏儿女,我更希望你能沿袭我大中华艰苦奋斗的精神并发扬光大,父亲为你能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骄傲。”父亲说完,泪水却悄悄地流了下来。  “爸爸,谢谢您的理解。”尚责在心里感受到了父亲的哭泣,这样一个坚强的男人,如今因为自己,却变得这般的脆弱,想到这,尚责竟也哭了。  电话,挂断了,但是,家的联系,在心里,永远保留。  走到了力行的身边,尚责出神地望了他好久。  这条路他们没有选择错,可是他们现在的心绪都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繁杂。  可无论怎样,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他们就必须坚定地走下去。  尚责再次拍了一下力行的肩膀,然后指了指莉雅贴在门口的招工广告,力行点了点头,便随着尚责向莉雅餐厅走去。呼啸着的风哪,依旧盘旋在这漆黑的夜里。



正文 第三章 餐厅未久,微磨妨人
更新时间:2012-12-31 11:38:53 本章字数:3395

  兄弟俩刚走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下了。那人很不客气地说餐厅从不招待乞丐。  这时兄弟俩才发现自己毕竟是从灾难中滚爬出来的人,身上的衣服早已褴缕不堪,也无怪人家把自己当作行乞者了。  尚责无奈地摇了摇头,便欲离去。  可力行却受不了保安的傲慢,偏要与他大吵起来。尚责担心力行这样暴躁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强拉着他要走,可力行哪受得了这闷气。  吵闹声引来了餐厅负责人乔麦。当听完其中的原委后,乔麦厉声呵斥了保安,并很尊敬地请他们入内就坐。  当得知他们是远都的灾民后,乔麦便很慷慨地拿出一叠钞票,可尚责却摆了摆手。他需要帮助,但不是金钱。  “乔经理,我们现在是遇到了灾难,可我们要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来,而不是到这里来讨要金钱的,这也是我们离开灾民安置点的原因之一,请您尊重我们的人格。”  尚责面对这金钱不知为什么会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得拥有金钱,可他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厌恶金钱,永远也无法。  “年轻人,请不要激动”,乔经理忙解释道,“我并没有恶意,是我理解错了,请原谅,可是你们总不介意我请你们吃一顿,再换身干净的衣裳吧,不然怎么在这工作啊?”  兄弟俩相互看了一下,傻呵呵地笑了。  餐桌前,力行狼吞虎咽,那不像只是饿了一天的样子,几乎像是一个冬季的饥饿。  毕竟,力行长这么大,从没有尝试过饥饿的滋味。  相比之下,尚责却只是简单吃了几口,相对于力行而言的几口。  乔经理以为他拘谨忙叫他不要客气,他却只淡淡一笑,说:“吃的多少,并不取决于饿的时长,我现在已经没有饿的感觉了,就说明我已经吃够了。况且,我们这一代吃的苦太少,常体味饥饿也并没有什么坏事。”  一席话,让乔经理愈发叹服眼前这个高瘦的年轻人,他想不到一个如此年轻的后生竟会对人生有这样深刻的认识。  “好,好”,乔经理大笑起来,“那你们明天开始就在这当服务生吧,有什么事可以找惠梅,噢,你们喊她小梅姐就可以了。”说话的时候,他用手指了指旁边一位正冲着他们微笑的年轻姑娘。  “惠梅,带这两位去熟悉一下餐厅,再给他们安排一下住宿。”  “好的,乔经理。”  惠梅手里拿着文件夹,取出两张表格让他们填了个人信息。接着便带他们去了员工宿舍楼,安排了他们的宿舍。  宿舍并不大,但各种设施应有尽有,不仅有空调,电视机,还有冰箱,电脑等,窗户外面是一个小花园,在夜色中,花儿更娇艳了,这简直可以算得上一个小型的旅店。  “小梅姐,这样的宿舍我们得交多少月租啊?”望着这些陈设,力行张大了嘴巴。  听完力行的话,惠梅甜甜地笑了一下,“力行啊,我们莉雅口碑历来很好,原因之一就是对员工待遇很好,你明白了吗?”惠梅自豪地仰起了头。  “天哪,免费的!”力行嘴巴张得更大了。”  “好了,现在去看一下餐厅吧。”惠梅的脸上依旧是那淡淡却很甜美的微笑。  “惠梅……”,尚责意识到自己竟实在叫不出那个“姐”字,“惠梅姑娘……”  尚责话还没有讲完,惠梅又“噗嗤”一声笑了。  惠梅是一个爱笑的姑娘。看着尚责那般的不自然,她说:“尚责,你叫不惯就直接喊我名字吧。我看了你和力行的信息, 你二十四了,对吧?”  尚责瞪大了眼睛点着头。  然后惠梅转向力行,“你二十三了,对吧?”力行很疑惑地“嗯”了一声。  “其实我也是二十四,力行叫还合情理,尚责你我同岁这样叫就不合适了,可是莉雅有它的行为准则,我处在人事主管的位置,而你们还只是普通的员工,要么称呼我的职务,要么称我小梅姐。莉雅的这条规范只是为了让管理人员与普通员工之间存在一定距离,好让餐厅显得体制化,规范化,有章可循。可我们差不多也算是同龄人,该怎么叫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了,反正乔经理又不会知道。”  “小梅姐,你真的好厉害啊,这么年轻就当上了人事主管!”力行仍旧是张着他那充满了惊诧的嘴巴。  “别夸我了,力行,这也并不是什么太高的职位,但我工作得很开心。我所看重的并不是现在人事主管这个位置,而是当上人事主管之前我的奋斗,我所经历的困苦和我努力从羁绊中爬起来的历程,这些才是我所认为最珍贵的东西。好了,不多说了,我赶紧带你们熟悉一下这,你们得加紧培训早点上岗。”  看着惠梅走去的背影,力行凑到了尚责的耳边,说了一句:“哥,小梅姐怎么感觉起来跟你这么像啊。”  “啊!”尚责的心里蓦地一惊。真是这样的吗,他忽然困顿了。  兄弟俩跟着惠梅匆匆逛了一圈餐厅之后回去倒头便睡。  黑夜在光亮的霓虹灯的闪烁中却显得如此的短暂,恍惚间黎明清脆的鸡啼己开启了一天的活力。  尚责早早地起了床,对他而言,一个清晨不仅仅是意味着一天的开始,它更是新的机遇,新的希望。  每一天,他是怀揣着饱满的热情,无论这一天是风和日丽,或者是大雨倾盆。看着还倒头睡在床上的力行,尚责不满地摇了摇头,过去直接扯掉他身上的背单,吓得力行从床上蹦起,大声尖叫:“哥,你要谋杀啊,还学武侠剧给我搞偷袭。”  “去你的偷袭,少给我贫嘴,看看都几点了,还睡得跟头死猪一样,赶紧给我起来。”  力行下意识地去看了看左手腕,却忘记了手表早就已经被吞噬进滚滚的洪涛中了。  想到这,他不禁苦笑了一下:或许千年也就只遇到一个我这样的懦夫罢,不过是雨下得大了点,就慌张成这样。  哎,不想了,今天是全新的一天,我还去想昨日的不快做什么。力行这样自我宽慰着,甩了甩头便起了床。  当那一身服务生的服装穿在身上的时候,力行竟还有一丝的紧张。以前只是作为顾客看到过别人穿,没想到今天自己竟也穿上了。而这之于尚责,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餐厅里,惠梅己在等着他们。以前新员工刚来的时候或大或小都会出一些乱子的。是啊,如果可以的话,其实谁都不想出乱子的。  莉雅专门培训新员工的陈师傅此时也已经到了,惠梅见这般也就放心地走了。他们需要经过一个星期左右的培训才能正式上岗,当然期间除了提供食宿以外,还会有额外的工资。  惠梅踩着高跟鞋急匆匆地走了,力行木讷在那,看到陈师傅在面前念念有词,看尚责那熟练的姿势,不禁着起了急。  因见尚责动作极为规范,又加之尚责此前就常作服务生,所以陈师傅破例认为他已经达到要求,就让他正式上班了,现在只有对力行强化训练。  虽然一点门道摸不着,可是陈师傅已经演示了那么久了,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本来只是要他端着食物穿过客人的餐桌就可以了,并不要求要怎样的一下子就要那么专业。  可是力行偏是要证明自己能行,他尝试着回忆之前见到过的服务生,渐渐找到了一些感觉,盘子也能稳当地停在他的手上了。  可就在快到三七三号桌的时候,一个小男孩跑过,力行避之不及,打了一个趔趄,一整盘的食物浇在了三七三号桌那个肥胖的男人身上。  男人点的是冷盘,但他却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大声嚎叫起来。他一把抓住了力行的衣领,挥拳便要打的样子。  此时,惠梅闻讯赶了过来,冷静地对那位胖顾客说:“生,敝餐厅的服务生冒犯了您,敝餐厅自会给您赔偿,可您若坚持用暴力解决问题,那我们也只能是对不住您了,请您好好思忖一下。”  胖男人左右环顾了一周,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放开了力行,大口喘着粗气,坐回了座位。  力行满心的愧疚,看着惠梅严肃的表情,他不知道她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胖男人的气,总之惠梅没看他一眼,没说一句话,他喊了一声“小梅姐”,可她还是径直走了。  力行揣揣不安地收拾了打翻的食物后便继续训练了,还好没有再出什么差错。  终于到下班时间了。  大家都走了之后,力行与尚责谈论起此事,并谈及惠梅不理睬他的事情。  尚责听过之后,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他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忽然停了下来,说道:“她这不是不理你,是在为你着想啊。”  “啊,什么?”力行不明白这话里面的意思。  “虽然惠梅很年轻,可看得出她也是经历过很多苦难的坚强的女孩。她常是为着别人着想,可是性子也有点急,你出了这样一个差错,你以为她不生气吗?只是她不想让你难受,不想让你看到她的怒色,不想把她的火气撒到你身上。她不同你言语,是怕控制不住就朝你发火了,力行啊,她的苦心,你怎就不明白呢?”  “可是,哥,你怎么这么了解她啊?”  “你不是 说过她很像我吗?其实我看着她也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说不清但很亲切。”  惠梅还没有走,她在门口等人,尚责的这番话突然像一缕春风清缓地拂过她的心扉,让她想了很多,像是感动,又像是一种淡淡的,或许是幸福。  尚责和力行出来了。  力行径直往前走,尚责不经意往旁边一瞥,没想到惠梅还在。四目相对,两人反倒都避开了对方的眼神,只是互相轻轻地笑了一下。  可便是这最简单的笑里,也包含了二人万千复杂的思绪。  尚责慌忙赶上了力行,忍不住又朝后头看了看,目光再一次与惠梅交汇。天哪,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正文 第四章 爱情悄萌,窘境复遇
更新时间:2012-12-31 11:39:30 本章字数:3132

  上班第一天所带来的心情上的混沌经过漫漫长夜的稀释之后终于又逐渐恢复了它的清澈透亮。抑郁之后的力行再次充满了生机。这一天,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乱子了。  乔经理接到公司电话要外出办差,因而接下来将近半个月,餐厅的所有事务都将由惠梅全权处理。临行前,乔经理对惠梅千叮万嘱:“如果再发生昨天那样的情况,就把他开除了。不是我们不尽人情,只是你也清楚,我们莉雅不能允许这样的错误存在。好了,就这样吧,对你,我是很放心了,就不多说了。”  “噢……”惠梅第一次听着乔经理讲话如此的心不在焉。  究竟在想着些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隐隐之中有一种思绪困扰着她,虽然心情很烦乱,可她却又觉得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美妙。  这人啊,总是如此的矛盾哪。  惠梅苦苦地笑了。  今天力行勤快了许多,早早起来帮忙放置椅子什么的了,然后又跟着陈师傅进行培训。  正如大家所期望的那样,他小心翼翼的,一点差子都没有出。  休息时间,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横躺在两张并在一起的椅子上,大吐了一口气,说:“累死我了,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以前都很不屑当服务生,现在才知道服务生也并非人人都能够当得了的。”  “你总算是学有所成那么一点了。”尚责对着力行调侃道。  “哎,哥,这怎么才是一点儿啊,我都这么上心了。”力行听完就翻身坐了起来。  “好,好,这是多么大的一点啊。”  “哥,你这敷衍的也太假了吧。”  “瞧你,也二十几的人,还跟孩子的思维一样。以后的苦头还有很多呢。”  惠梅也进来了,看着兄弟俩有说有笑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也是一股甜滋滋的味道。  老实说,她也遇过许多新聘的服务生,可独独对这俩兄弟有一种无法言表的特殊情感,那似乎是一种家的感觉,还有……  “哎,我怎么尽想些乱七八糟的,我这是怎么了?”惠梅开始埋怨自己竟老想些与工作丝毫不相干的事,可她又乐意自己去想。  “惠梅,过来一块坐会儿吧。”看着站在门口的惠梅,尚责热情地邀请她加入自己的谈话。  “是啊,小梅姐。”力行忙也补了一句。  “哎,来了。”奇怪的是,惠梅竟然还有些紧张。  毕竟是同龄人,三个人有着共同的语言,相谈甚欢。在尚责面前,惠梅反倒感觉不到自己是他的上司,而是离别多年的朋友,或者还更加的亲妮。相同的感觉同样存在于尚责的身上,可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启齿,他不确信自己是否真的,真的喜欢上了她。可是,这样的感觉愈来愈浓烈。  “惠梅”,尚责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还是算了吧,尚责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怎么了,尚责。”惠梅似乎也在等待着那一句甜美的话语。  尚责的内心很矛盾,他不知道究竟该怎样同惠梅讲。看着尚责犹豫焦虑的脸色,力行一把抢过了话匣,“小梅姐,我哥一定是喜欢上你了。”  “力行。”尚责突然冲着力行大吼一声,吓得惠梅都用手捂住了耳朵。  “不好意思,惠梅,我失态了。”尚责说完却便匆匆起身离去。  “小梅姐,我哥这明显是默认了嘛?那你呢?”力行嘻着脸等待惠梅的回话。  可惠梅却红着脸跑了,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只剩下力行孤零零的一个人。  “哎,这不也是默认了嘛。”  难得休息的几分钟时间里,被力行这么一弄,尚责尴尬万分,却如同少女般的羞涩躲进餐厅后头的花园中,一个人静静地思索。  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样一个异国他乡,在这样一个直至现今几乎还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他竟当真又见到了那棵,那棵高大的,苍碧的淮磐树!  蓦然间,他心里有了一种小小的促触动,紧接着便是一种无法遏制的强烈的感动情怀了。  淮磐树有着松柏一样宽广的身躯,所不同的是躯干矮小的几乎无法见到。它们迎着天际向上,无论如何艰辛都要顽强拼搏,那种誓要冲破云霄的豪情壮志便是尚责尤为感动的地方。  然而,淮磐树在一定区域内一向是独立存在的,不是它容不得同根树种,只是它太执于向上伸展,太执着于云霄的美丽彩霞,而忽略了身旁的同根之类。而淮磐树一旦在同类面前败下阵来,就意味着失去了竞争生存的基础,于是,最终便遗憾地归于自然的万化之中,这也便是世人罕见淮磐树有矮小的原因所在。  然而,这一些,尚责不会知道,他只道是淮磐树顽强不羁,却是愈发赞赏。  或许是命中注定了他和力行要成为一对难兄难弟。尚责不会知道,力行对于淮磐树的热爱之情并不会比他来得弱,只是没有遇上恰当的时机,力行也不能特意向自己流露这份心境。其实淮磐树并不是一个拥有高的名气的树种,甚至许许多多的人都不知道竟然还有一种这样的树。他们即便是看见了,也只会因为它那不够优雅的姿态而很快将它遗忘,更谈不上深入地去了解它了。然而尚责同力行对于淮磐树的第一面,都是来自一个深山之中,一样的空间里,只不过是在不同的时间罢了。或许真的是志同道合,他们在那一刻,一样地被淮磐的高大和整个的气质所打动。从那以后,深深不能忘怀。如果尚责知道了力行同自己的这般相似,一定会愈发欣慰。  在时间的分秒流逝中,尚责的眼神开始迷离,想像着自己仿佛就是那一棵高大昂扬向上的淮磐树……  可是不管感情上起了怎样的波澜,下午的工作还是要继续。两人或许是都经历过生活的磨难的缘故,仍是有条不紊地工作着,并没有将自己的情绪带到工作中。  倒是力行穷担心,时不时朝他俩望去,端着盘子也三心二意。背运似乎黏上了他,老不肯离去。他只不过回头看了一下,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的身上。  果汁混着奶油甜点一股脑全跳上了中年男人的西装。  男人也不叫嚣,只是说了一句:“把惠梅给叫来。”力行瞪圆了眼睛一时竟没了主意。  惠梅听到了盘子打翻的声音,便立马赶了过来。当她看到眼前这个狼狈的男人的时候,面露难色,艰难地喊了“董事长”三个字,而这三个字让力行更加惶恐了。  “全给我上办公室去。还有,叫乔麦赶快滚回来,他的飞机延班,跟他讲北京也不用他去了!”  到了办工室,董事长用拳头重重地砸了一下办公桌,然后转过头来问力行:“昨天那个也是你?”  力行点了点头,却一直不敢正视董事长的眼睛。  “你知道那个胖大男人是谁吗?”董事长的语气突然变得缓和起来,“他是黑帮野龙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又突然地猛砸了一下桌子。  惠梅与乔麦通完电话,便与尚责一道进了办公室。  “你不去工作,进来做什么?”董事长盯着尚责问道。  “我是他的哥哥。”尚责指了一下力行。  董事长并不想理睬尚责,便不再多说,却怒斥惠梅:“惠梅啊,两年前你那么的年轻的时候,我让你当了人事主管,知道为什么吗?那是我看重你的能力,我看到了你艰苦奋斗的精神,我欣赏你的坚强的毅力,还有能够为团体做贡献的奉献意识。可你看今天你做出了什么成绩?”  “董事长,对不起,惠梅让您失望了。”愧疚写满了惠梅的脸,她确实辜负了董事长的知遇之恩。  董事长摆了摆手,“不是我对员工苛刻,可你以为你昨天的处理方式恰当吗?那人昨天是没有发作,可他事后给我发了一封电邮,言明会将小事变大。我不是担心自己,可是我必须保障我的顾客,我的员工的生命安全,现在我已经报案了,也增派了保安,可是不放心还是要亲自过来看,可没想到这混小子竟犯了个一模一样的错误。我们‘莉雅’走到今天这样的全球连锁不容易,我不想‘莉雅’的将来是毁在这样的蠢货所犯的愚蠢的错误中,你明白吗?”  “董事长,我明白您的苦心,我尊敬您的一切决定。”惠梅低着头,依然没法从愧疚中走出来。  大家不说话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各深沉思索着。  钟摆摇晃着像是划过了好几个世纪……  突然,门“咯吱”一声开了,乔麦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乔麦啊”,董事长叹了一口气,“情况你也该了解了,我也不骂你了,可我希望,这件事的处理,你能让我满意,你记着,‘莉雅’不需要连盘子都端不稳的笨蛋。”说完,董事长便向外走去,突然回头对惠梅说了一句:“我性子急,刚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内疚万分的惠梅呆呆地立在那,突然间一下就释然了。  董事长走出门去,“砰”地一声,那扇门在他远去的背影中缓缓地合上了的。而在他们的心里,这声响,却是特别的响,特别的响……



正文 第五章 别离莉雅,途遇野龙
更新时间:2012-12-31 11:40:11 本章字数:3008

  乔麦看着他们,只是背着手来回地踱着步。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愿说出下面的这番话。可做为“莉雅”的管理人员,他必须得遵守它的规章,他必须得横下心来。  “该说的,董事长也该都说了;该骂的,依董事长的性子,也不会留给我。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力行啊,我待会叫财务给你算一下这两天的工资,你回去收拾收拾吧。”乔麦说话的时候靠在椅子上,背对着他们,紧闭着双眼。他从来不愿去辞退员工,如果迫不得已,明明是员工犯了错,他却会感到是自己对不起他们,既而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乔经理,您不要难做,我最迟天黑之前就会离开的。”力行强笑着,却分明嗅到了泪水的苦涩。  “乔经理,您把我也辞退了吧。”尚责从角落里站起来,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这话让乔麦甚至有点想要发火的感觉。  看着乔经理略带愠色的表情,尚责猜测经理多半是误解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了,忙解释道:“经理,您别误会,我尊重‘莉雅’的规章,力行因为自己的错误而被解雇也是合情合理。只是力行是我带出来的,他还很不成熟,如果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我难以放得下心来,因而我同他一道离开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乔经理没有答话,他在沉思。力行也没有劝阻尚责,他确实希望尚责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外面的世界对他而言还是完全陌生的。有尚责在,他能感觉到家长一般的安全感。  “好吧。”乔麦终于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而与此同时, 惠梅感觉到自己的心强烈地震颤了一下,她在这时才知道自己竟是那样的不舍尚责离去。可她没有办法,看着他们走向宿舍的背影,惠梅的心里一阵绞痛,可那些话,她始终鼓不起勇气对尚责讲。  在身边时还无法体会得那般深刻,可是,即将的,也许就是下一秒,心中刚刚才有了的依恋之情一下跳动着让自己分外不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愫一遍又一遍喊着他们不要离去,可是,最终,这些挽留的言语终是没能从惠梅的口中蹦出。她也是个羞涩单纯的姑娘,也不曾谈过恋爱,更不知道,原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产生了好感的人一步步地远离自己的视线,一步步地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会竟是这般的愁痛。虽然同尚责相识不过才几天的时间,之间真正的相处时间就更加是短暂的了,甚至连真正意义上的交谈都不曾有过几回。这在常人眼中就连称个朋友都有点牵强,简直就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陌生人罢了。可她不这么认为,她只知道,他给自己的感觉像是前世轮回中的知己,同自己有着一样的追求,有着一样的报负。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都同自己是那般的相像。她知道自己或许是离不开他了,从没有一个男人会像他这般令自己如此的难以抉择,如此的痛苦。可是她犹豫着却又不愿开口,她怕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怕开口后如果被拒绝了只会让自己更加的心痛。她也怕自己的行为会影响了尚责前行的坚定。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拿他当一个能够交心的人而已,还是喜欢上了他,或者,她甚至都不敢再继续想像。她欣喜,但她也怕,自己莫不是竟当真喜欢上他了吧。  她不知道,挣扎中愈发地惆怅,她忽然想要大声痛哭一场了。  一切都处理好了。  兄弟俩告别了乔麦和惠梅,便缓缓离去。  行至门口,惠梅叫住了尚责。尚责的眼泪当即就要流了下来,可尚责硬是残忍地将它赶回了眼眶。  他艰难地回过头去,惠梅的眼眶红红的,分明是哭过的痕迹,可尚责却不敢再看着她。是怕自己伤心,更是怕她伤心。  他本来想对惠梅说些什么,可是这些爱的符号还没有吹奏出来,就已经淡散在了苍茫的天地之间,干干净净。  两个痴情却又都都将对对方的爱意深藏心中的恋人在拂面而过的微风的下依旧沉默不语。都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都怕自己一时的情感冲动影响到所喜欢的他(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只因为过分地爱,所以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缄默,可结果却是不但让自己内心难受,反而也让对方伤心。此刻别离在即,内心千万次呼喊过对方,千般希冀对方能够常伴自己左右,不再分离,可是,在最后的脚步消散在了漫天扬起的尘埃中的时候,他们终是没能说出一句挽留的话语。  尚责终是没给惠梅留下只言片语,只是头一转匆匆地拥进黄昏干枯的色调中,却不知惠梅是怎样的一种心如刀绞。  可是这天边的晚霞啊,缘何又是如此的斑澜?  这之后的好长一段路,尚责一直是一言不发,力行知道他一定是在想着小梅姐,他焦急极了。  “哥,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这就是人生,这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况且不就是被解了个雇嘛。”尚责面无表情。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小梅姐!”  “如果真有缘份的话,我们就还会再见面的,你就不要管了。”  说话间,兄弟俩已经走到了一条幽僻的小路上。  他们不知道下一站在哪里,只能且走且看,走累了再说。  突然力行听到背后有隐隐约约慌乱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几个壮汉手拖大砍刀朝他们冲过来。力行立时抓住尚责的手拼了命的往前跑,后面的人也突然加快了脚步。  力行见状跑得更快,尚责无奈一笑:“我们跟人无怨无仇,他们肯定只是碰巧路过罢了。”  “也对哦,看来是我多虑了……”  可是话还没讲完,两记闷棍就从脑后扑了过来。  等他俩醒来,看到墙壁上挂着书有“野龙帮”三个字的大旗的时候,一切便都明白了。黑道心眼可真是小啊,力行心里这么想着。  “两位,需要我同你们讲一下请你们到这的原因吗?”一个小喽啰模样的人堆着满脸令人作呕的笑  “那么大一面旗挂在那,那么大三个字写在那,还用你说?你当每个人智商都你那么点啊。”尚责将内心的不屑爆发的淋漓尽致。  “反了你,败军之将,还敢这么狂?”  “就你,背后搞偷袭也配跟我谈败军?啐你一口唾沫都嫌浪费蛋白质。”  那厮明显被激怒了,挥舞着一条皮鞭就要过来打尚责。  “给我滚开,混帐东西”,之前餐厅的那个胖大男人喝退了那个小喽罗,“口才又差,还厚着脸跟人辩论,‘野龙’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小兄弟,有一点骨气嘛”,那人朝尚责奸笑道,“不过可惜了,今天你只能当个配角,我们请的主角是你的兄弟。”  “我的兄弟有什么事我替他担,少难为他,想排什么戏我陪你演。”听着尚责这句话,力行竟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好,爽快”,那人拍起手来,“那要是要你的命呢?”那人讲完整个的屋子突然都安静了下来。  “命,是父母千辛万苦给的,岂是你这腌臜也配拿的!”说这话的时候,尚责一个劈腿将他打趴,并用右手腕卡住他的脖子,旋转身体用左腿死死地压在他的整个身子上,使他完全动弹不得。  其实尚责还获过一个奖:全国大学生散打比赛总冠军,只不过他从不向人提及,因为他不认为这值得夸赞。现在,那人正在地上“嗷嗷”叫个不停。  尚责见他叫的厉害了,就放开了他。可那人却趁尚责背过身去从腰间拔出手枪。力行见状,脸色已吓得惨白。  “你想干什么?”。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走出来喝道。  “大哥。”听到男子的喊声,那人赶忙把枪别回腰间,显出毕恭毕敬的样子。  “年轻人,我王雄霸欣赏你,像个男人,有骨气。”王雄霸此时竟还有几分长者的样子,倒是和蔼了许多。  “那你不追究餐厅那事了?”  “说来惭愧啊,都是我那二弟没有肚量要为这点事动粗。若非手下报告,怕今天就委屈了二位了。大丈夫能曲能伸,又岂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耿耿于怀至今呢?我交你这个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尽可以找我‘野龙帮’。”  王雄霸真愈发显得可爱了。  “那我在这里先谢过王帮主了,可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啊?”  “现在就可以,来,我亲自送你们出去。不过现在天色晚了,不妨明天再走,看怎么样?”  天,又黑了。  尚责拒绝了王雄霸留宿的邀请,和力行一道继续漫进了黑夜。或许他已经习惯了黑夜,或许在黑夜中他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平和,能够有时间去拾起时光匆匆中丢失的零星的记忆。但总之,他现在还漂泊在黑夜的征程中。



正文 第六章 应聘工人,会晤惊险
更新时间:2013-01-01 11:02:01 本章字数:3273

  黎明时分,力行饿的受不了了,尚责便到路旁的小吃店给他买了一份早点,看着力行依旧是狼吞虎咽的样子,尚责叹息力行没有丝毫的进步。  “哥,你怎么没给自己买一份啊。”逐渐感觉到饱肚的力行这才关心起尚责来。  “我们的钱并不多,我等实在饿得不行了再……算了,我不饿。”尚责有一点生气,便不想再多说了。  力行也不说话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慢慢地又感觉到内心深处有一种强烈的声音在谴责着自己。哎,他的自省总是来得如此的姗姗。  “哥……”力行本打算向尚责道歉。  “力行啊,算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听着来来往往汽车嘈杂的鸣笛声,看着山海一般的人群拥堵的场面,尚责的心情一下又跌入低谷,他不想再听力行解释些什么了,他现在只想好好发一会儿呆,什么都不想。  不远处,一个写着”大力采石场招工”的地方挤满了人,看起来是一片热闹的场景。  “我们也过去吧。”尚责有气无力地对力行说道。  从招工人员与别人的对话中,整个的招工流程逐渐明晰:大力采石场因扩大规模,现特招工五百人,日薪两百元,还包吃住。  围观的人对此难以置信,纷纷质疑“大力”的真实目的。  而招工现场的工作人员却很坦然地回答大家的疑惑。他们说是因为“大力”每年的利润都能达到十个亿以上,而老板吴赤是个极富善心的人,认为工人是最辛苦的,对“大力”的贡献才是最大的,所以才会给工人这么优越的条件。  工作人员这么一解释,大家便不再有所怀疑。  在这样一个广泛存在着黑企老板拖欠农民工工资的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大力”的出现,实是劳苦大众的欣慰。  力行急不可待地拽着尚责挤进拥堵的人群报了名,然后憧憬着一个月后拿着六千元的工资时幸福的场景。  尚责亦是特别的高兴,但倒不是因为这高昂的月薪。他想道:在这样冲斥着铜臭的现实中,一个企业老总,能够真正地设身处们地地为工人着想,该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  在金钱的诱惑下,五百人的名额很快就招满了。  因为采石场人手紧缺,应聘成功的人需要立马动身前往“大力”。大家也能理解,就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十辆豪华大巴就齐刷刷地开来排在路旁。单看这阵容,就知道吴赤一定是能为员工着想的那一类老板了。  五百个幸运儿坐在大巴舒适的座椅上,看着窗外那些还没来得及报名的人嗟吁不已的表情,心里别提多美了。过不了几年,他们就能衣锦还乡,盖一个小洋房,处一个瞅着顺眼的对象,也像富人一样潇洒地过自己的余生。那时就什么事都不干了,带着自己的那一口子,还有个胖大小子,女娃自然也是可以的,闲来就带上老父老母,一家人就到田园去散散心,到邻居家去胡侃,哪怕是些无聊的内容……这样的生活真美极了!  大巴逐渐驶离了繁华路段,转而进入一条少有人迹的幽僻小路。  在大家发出质疑之前,工作人员就解释到要在晌午之前赶到石场,走大路太慢了。而且这条小路他们已经走过很多次,不会出现强盗之类的意外。  大家听着也便放心了。是啊,快一点啊,大家也都希望快一点到啊。  晌午时分,顶着毒辣辣的太阳,大巴终于驶进了一个气派的地方。  大家兴奋地下了车,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分别到了不同的房间。力行和尚责并其他几十个人被带到了一个狭小的房间。工作人员看到他们都进去了,才放心地关上了门出去。  可是这时候,大家却突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好像哪些地方总觉得怪怪的。  力行吓得抓住了尚责的手臂,“哥,我想去一下厕所。”  “别怕,我同你一起去。”尚责用手拍了拍力行,安慰着他。  尚责转动了两下门把手,却始终打不开——门被锁上了!这时尚责回忆起从招聘现场到这里的点点滴滴,突然恍然大悟。  “我怎么这么湖涂啊!”尚责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门上。  “同志们,我们可能被拐骗了。”尚责转过身去,对着已经一脸慌张的人们如是说。  正如他可以预料的那一般,人群一下子变得喧哗起来,还有几个人跑过来转把手尝试着打开门。  当发现确实打不开的时候,他们突然变得不受控制,开始如鬼哭狼壕般的叫唤。  对他们而言,这不仅仅是被欺骗的问题。他们之前还有美丽的梦,他们之前还计划好了过不多久的美好生活,他们从来也没有像今天一样对生活充满了这么大的希望。  可是,现在这群金钱的奴隶设下的仁爱的陷阱被拆穿了,他们所有美丽的梦幻都成了飘乎不定的泡影,他们恍惚间对生命变得愈发的绝望。再看力行,早已吓得说不出一个字。  “安静!”看着大家毫无意义的嚎叫,尚责大喝了一声,“同志们,现在我们得想办法,而不是坐以待毙。”尚责的劝说起到了作用,大家毕竟也明事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现在外面也是一片的喧闹,看来是大家都发现受骗了。这时一个男人拿着一把手枪粗鲁地叫道:“他奶奶的,哪个不要命的再敢叫,老子就毙了他!五百号的人,老子毙个百八十的也不亏。等晚上吴老板来验完货,你们想叫都叫不出来的。”  男人说完便走了。  谁也不曾想到,那如此宏伟的建筑里面竟然是这样监狱般的阴暗。  尚责更是心痛不已。他之前对“大力”是那样的充满了敬意,对吴赤是那样的由衷的钦佩。可是,现在,一切都只是个万千光环包绕的的人性的欺骗。尚责紧紧攥住了拳头,他厌恶被欺骗的感觉!  正当尚责一愁莫展之际,突然从口袋中摸到一张硬纸片,那是王雄霸给他的名片,还好他收好了。  现在就缺一部电话了,好在人多,找一部手机也不费事。  可就在尚责按下拨号键的时候,手机上竟显示信号强度为零!  看来这个团伙还真不简单,竟连信号都给屏蔽了。  刚有了点希望却又马上破灭了,大家又重新走进了沮丧当中。  “看来只能这样了”,尚责决定兵行险着。  大学时他曾参与研究过一个课题,大致是只单纯地依靠手机内部原件进行重新混合组装,以期达到破除信号屏蔽的作用。  只是当时的实验基本全部失败,只有一次信号有微弱的恢复了一点,可很快就消失了。课题组长把它归结为信号屏蔽器的临时故障而放弃了这个课题。  现在,尚责决定再试一次,这可关乎五百号人的生死存亡啊!  “哥,他们会不会将我们卖到非洲当黑奴啊?”力行显示出了极度的惶恐不安,尚责安慰了他一下,让他先平复一下心情,然后又借来两部手机,争得同意后让力行协助将手机原件逐个拆下,由于没有工具,所以这不仅是个细致而漫长的过程,还是个艰难的过程。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尚责才拼装出了一个雏形。  当他将最后一个导线接上的时候,他以为胜利就在身旁了。可是,他期待着的信号条没有出现,他还是失败了。尚责整个人瘫倒在地。力行焦虑地望他,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年轻人,这不是有信号了嘛。”一个长相略比尚责年长的兄弟碰了一下手机之后突然说了一句。  “别动”,尚责突然大叫一声好在那些人把他们关起来之后也不守着,因为外面那扇大铁门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跑不出去的,要不然,尚责的这一叫足以让他们的整个计划泡汤。  看着那位兄弟手指捏着一根导线,尚责慌忙走过去,“松手”。  那兄弟松开手,可信号条却突然没了,但尚责却微微一笑,“再捏上”。信号条竟奇迹般的再次出现了!  看来这关键的一环是人体的电流啊,尚责暗想着,于是很快重新改进,奇迹般的,求救信号竟当真发出去了。  而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房间里突然没了忙碌的声音,又变得死寂了,可这一次,最起码又有了希望。  十分钟后,外面响起了一声急促的枪声。野龙帮的办事效率果然够快。没多久,就听到大铁门被子弹打开的声音。  他们,获救了?  是的,他们获救了,还没做好获救的准备,就自由了。没有别的解释,或许,“野龙帮”,就是最好的答案。  尚责出来后,王帮主也迎了上来。见到他,尚责感动得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帮主,真多谢了,我高尚责欠你一个人情。”尚责哽咽道。  “哎,兄弟,见外了。如果不嫌弃,你叫我一声大哥,如何?”王帮主笑呵呵的。  “自然好了,大哥。可刚才枪声那么激烈,您没将他们打死吧?”  “怎会?不过是打到他们跑不了而已。我创建的虽是黑帮,可宗旨是为善于人,我‘野龙帮’在维护治安方面的作用不亚于警局那些饭桶,甚至胜过。只不过前段出了几个叛徒,败坏了名声才使野龙帮如今人见人惧。唉,不提了。兄弟啊,待会报个警,将这群混蛋全送进去。”  “大哥,我敬佩你!”这是尚责油然而生的情怀。  兄弟,多保重,刚才枪打得响,警察可能会过来,我就不久留了。”王帮主讲完就和他的兄弟们跳进车里走了。  尚责愣在那,突然又觉得茫然了许多……



正文 第七章 善心冻寒,听兄论道
更新时间:2013-01-01 11:02:01 本章字数:3231

  警笛声声,警察终于来了。该受法律制裁的,谁也逃不掉。余下的,那些无辜遭骗的可怜的人们,警察答应帮着送回原处。对于枪弹,警察也没有多问,或许他们已经知道是谁所为,或许他们还有自己的打算,总之,尚责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想了。  尚责告别了警察,带着力行独自走了。既然都已经到这了,又何苦再回去。况且,那儿,本也不是他们的终点站。  “力行,我去买两份盒饭,你也该饿了。我去去就来,你就在这等我吧。”看着力行又是一副走不动的样子,尚责又想到自己距上一顿饭都已经逾一天了,实在是忍受不住了,便想就近买点东西。  尚责走后,力行便找了一块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休息。尚责因为人生地不熟,大概没找到店铺,很久还没回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手里拽着一个包慌慌张张从他身旁跑过,接着又有一个青年跟在后面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插着腰,时不时还停顿一下,但又立马开始继续狂追不舍。从力行身旁跑过的时候,还更加扯开了嗓门大喝前面那个人不要跑。  看得出,他应该是被抢劫了。  就在青年快要追上那个盗贼的时候,突然被绊了一跤,青年直接面朝黄土,狼狈地拥了下去。而那盗贼,则得意地回头一看,然后诡异地笑了一声,接着便迅速地飞奔,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青年的视线之中。  而青年,趴在地上,面红耳赤,满脸的懊悔沮丧,还有强烈的愤怒,双手握拳,狠命砸了一下冰冷的大地,概叹人心险恶的同时又气恼自己太过无能。  力行毕竟也同尚责相处了这么久,多少也懂得了即便是陌生人,可是能够帮助的时候,还是要及时伸出援助之手的道理。他跑过去,扶起了那青年,想要帮助他。  那青年是脚崴到了,丝毫不能再跑动了,又望着远方盗贼背影消失的方向,一脸无奈。那双眼透出的光芒似乎是在请求一种怎样的帮助,但是萍水相逢,乞求帮助又似乎显得过分,更不知道非亲非故的旁人是否乐意帮助自己。于是青年犹豫在三,只是盯着力行看了好一会儿,灰头丧气的样子。后来便长叹了一声,终是没有讲出自认为过分的那个要求。  “我帮你去把东西追回来吧。”力行从他的眼中读懂了他欲言又止的渴望,竟然做出这样一个勇敢的决定!  “你帮我?”,青年忽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恍惚以为只是自己听岔了。  “对,我帮你去追!”力行脸上露出了微笑,很坚定地重复了一句,心里头有一股莫名的自豪感汹涌澎湃,  “谢谢了,兄弟,那你自己担心着点。”青年满脸的感动,“我是到这里来找工作的,可没想到到行李竟被人抢了。”  “没事,我帮你去追!”力行丢下这句话后就卯足了劲使劲往前飞奔而去。这对他而言并不只是纯粹的去帮人追窃贼那么简单。实质上这都已经能成为他这年随尚责四处拼搏历练的一次实战考核了。毫无疑问,在认识尚责之前,若碰到这样的事情,他会毫不犹豫地潇洒走开,连低眼去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心里总是会充满了不屑,而不会有任何的同情或是怜悯,只是厌恶地赶紧加速走开。“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这句话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一直就是他自己奉为行事准则的哲理。  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看到有人需要帮助的时候,力行不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置身度外了。不管认识不认识,即便只是萍水相逢,就如同今天遇到的这种状况,那青年需要帮助,而自己又力所能及,因此就没什么好推诿的了。帮助他并不是希望他能给自己回报多少,因为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义里本身就是一种极为高尚的节操。施恩不图报,只是他们美好品格的一次简单的描述。  现在力行迎着风快速跑动,内心翻江倒海,激情澎湃,欣喜自己的长进,也希望能逮到那个盗贼,拿回青年的东西。他想着青年拿着失而复得的东西时脸上那种美丽绽放的灿烂光彩,傻呵呵的笑了一下。他知道只要青年笑了,他也就能笑得更加开心。  可是,他们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了、。  纵使力行全力奔跑,纵使他有希望追回失物的心情有多么热切,可是,跑远了的窃贼,哪还能见到踪影?  他不无沮丧地回到青年处,深表内心的愧疚。  那青年却也深明大意,宽慰力行不要介怀。施助人但凡是尽心了,受助人又怎会去诘责他呢。  “那我送你去看一下大夫吧,看你挺严重的。”力行觉得总得为他做些什么心里才能踏实。  “不麻烦了,兄弟,我还有一件急事,你帮我拦辆车吧。”那青年挣扎着站了起来。  “好嘞。”  将青年扶上出租车后,车窗突然摇了下来,青年很尴尬地笑了一下,“兄弟,你看,这能不能……”  力行立马会意了,摸出叠在一起的十五张百元大钞,这包含了他在“莉雅”期间的工资和被解雇的赔偿。他取出两张给那青年。可就在青年接过这两百元的同时,突然伸出另一只手夺过了力行手中剩下的钱。  力行刚想夺回来,可车窗已经摇了下来,车子早已飞出几十米远。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知道自己的钱被抢了,可那个人抢走的不只这些。他还抢走了他对这个世界的信任,他还无情地抢走了一个单纯的人纯洁的向善之心!  力行开始后悔自己一开始的善良,这个世界,让他伤透了心。  当一个人淳朴的善良换来的却是别人无情的邪恶的时候,我们怎么还能够企盼他重新燃起对这个世界的希望,怎么还能要求他心无余悸地再度为善?!  此刻的力行突然变得很想家。他想爸爸,他也想妈妈,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到家里,温暖的家里。那里,他至少不会这么的受伤。  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回去。尚责正因到处找不到他而急得焦头烂额。见到他如此的颓废的回来,不禁更加忧虑了,“怎么了?”  力行一愁莫展,消沉地复述了整个过程。说完后,把头埋的低低的。突然又抬起了头,“中国就是乱糟糟一团,中国人简直就是溟灭了人性,还谈什么华夏五千年文明,还谈什么渊远流长的民族精神,全都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本来还对力行充满了担忧与关心,可听完力行这番话,尚责突然来了气。  “是的,你刚才的遭遇在我们的国家哪怕是到了今天也是广泛存在。报纸上也刊登了各种各样类似这样的令人伤透了心的事件。有的确是该死的真真正正的欺骗,可有多少是迫于生计,有多少是有难言的苦衷,这些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正如你刚才碰到的那个青年,或许他在这里无亲无故,或许他急着用钱去挽救生命,或许……总之,各种各样的情况,不是我们能够猜测的。”  “可也有可能从他崴脚开始就是他设的一个局。”力行是不服尚责的说教了。  “你为什么总要用这样的眼光来看待国人呢?他们是我们的同胞,是一样的华夏子嗣,一样的铁骨铮铮的中华儿女!”尚责已经恼到了极点。  “好吧,哥,算我错了。”力行也不想尚责生气,便作出了让步。  “没错,无论什么理由,他们辜负了好心人,他们忤逆了人性善的原则。或许有人会说,他们如果有难处,应该向人们寻求帮助。可正如我们开始变得不敢再相信这个世界般,他们也对这个世界保持着警惕,他们更放心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哪怕那是一种极端。这便是我们现在的社会现实,人人都想要和谐大同,可人人又都小心翼翼,隐藏了自己的真心,甚至习惯于虚情假意。就是这样的矛盾让我们的社会现实与理想状态愈距愈远。可我们不该因此而消沉,我们不该忘记那些普通的工人,不该忘记那些为人民操碎了心的好官,不该忘记那些奋斗在救灾现场的英雄儿女。远都难道你忘了吗?那些援救我们的战士与我们素昧平生,可拿亲人一般的激情来救助我们,他们向我们索回报了吗?有人拿重金诱惑着他们了吗?我们的社会不可避免地存在着丑陋,可是我们也该看到这些可爱而伟大的人们。一概否定,你不觉得对不起他们吗?你说我们的国家乱糟,没错,我们的国家很多事情的处理上是让国人不满。可是我们的国家还在为着人民办实事,从多年前的取消农业税开始,到今天社会医疗保障体系的不断健全完善,这期间国家还做了多少的实事你有考虑过吗?我们的国家不是全能机关,它也会有缺撼。可是只要一个国家还在努力着惠民,那么它就还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国家!你只是因为遭人劫夺了钱财,就连带我们的国家一并辱骂了,你觉得你这样对得起你身上流淌着的华夏儿女的鲜血吗?”  尚责讲话的时候,情绪一直很高昂。对于祖国,他有一种热烈而深沉的爱。  力行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尚责的话讲完了,他也想了许多的事情,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好像成熟了许多,仿佛沧桑历遍般。他真的是长大了。  “哥,你是对的。”



正文 第八章 亲历清道,评议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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