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女神探》第107/199页


  思量片刻后,他默然地摇了摇头。
  她底气十足地道:“这就是了,想来乡亲们捆他的时候,他也不曾反抗过吧?那不是因为他愿意认罪,而是他根本无力反抗。”
  刘知远对她的话仍是半信半疑:“可是,他也不曾喊冤啊。”
  她叹了一声,语气怜悯道:“那是因为他的脑袋也受了伤,有时已经不太正常了,否则怎么会与个木头人无异,成日里就知道躲在阴影里不说一句话?”
  他又愣怔了半晌,却找不到一句话去反驳她,只好问道:“所以,苏姑娘是怀疑害死颖妹的另有其人?那会是谁?”
  她尚未开口回答,他便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神色蓦地一变,不可思议地问道:“方才姑娘问小生那个问题,难道是在怀疑时小生害死了颖妹吗?”
  “公子多虑了,我怎会怀疑你呢。”她慌忙解释,压低了声音道,“我是怀疑第一个发现刘颖姑娘尸体的何大勇。”
  刘知远又是一惊,摇头否认道:“怎会是何兄?断不可能,毕竟他是与小生一同过来的,而且还是小生亲自请他来的。”
  “可他翻墙之后却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为公子打开院门,不是吗?说不定他进去的时候刘姑娘还活着,是他趁着公子还未进来时想对她无礼,在遭到她的反抗后才动了手呢?”她坚持道,“关心则乱,公子当时心系刘姑娘,或许有些细节公子也未曾发觉,所以我才来向公子问清楚,毕竟若他是真正杀害刘姑娘的凶手,公子也不会容他逍遥法外吧。”
  前面的话半真半假,但这段推测却的确是她心中所想。
  因为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得通凶手是如何在杀了刘颖后还能不翻墙逃跑的。
  但这样却又不太切合实际,因为何大勇应该也知道她家的院子里住着一个至少看起来身强体健的男子,而大门外还等着一个虽手无缚鸡之力但却为了刘颖很可能与他拼命的人,这种情形对外强中干的他来说太过冒险,一直以来只敢呈口舌之快的他应该不至于为了得到刘颖而激情杀人。
  而且,这也无法解释她的颈部为何会有两道勒痕。
  刘知远的眸子里又掠过一丝悲痛:“这是自然,不过若害了颖妹的人是他,那小生岂不是也是帮凶吗?毕竟他是小生请来帮忙的。”
  昨夜大风,他担心刘颖家的屋顶又会被掀开,所以一大早便起来去找何大勇帮忙,顺便给刘正带了几个包子,毕竟刘木匠不在家,他的吃食便是个问题。
  当时何大勇还未起起床,他便自己先行去了刘正家。但那时刘正虽然在家,可包子是凉的,而他家厨房又没有干柴了,于是他便让刘正去绿水河边捡些干柴来烧,而他自己如约地在他家等何大勇过来。
  可何大勇刚到,他们便听到刘颖家传来了一声惊叫,而且他们十分肯定那便是刘颖的声音。
  后来的事情便与何大勇在小北山所说的差不多了。
  “何兄说那人一直都在院子里站着,我进去的时候也是如此,那他应该没有机会去杀颖妹吧?”他言罢,有些迟疑地道,“除非何兄在撒谎,他进去的时候那人根本不在院子里。”
  若他不在院子里,何大勇应该会直接去刘颖素日里住着的堂屋找她,那时他应该会发现住在堂屋的人并不是刘颖,又怎会还有心思去西屋杀人。
  但倘若何大勇没有说谎,那她之前有关他是凶手的推论便又不成立了。
  若何大勇也不是凶手,那便还有一个人也有可能撒谎。
  她将目光投向在他们说话期间一直动也不动的刘正,对他道:“方才公子说,刘正在刘姑娘出事前后在绿水河边,我想问一问他是否见过什么可疑的人,但他似乎十分怕我,不知公子能否帮帮忙?”
  “这……”虽面露难色,但他在迟疑片刻后还是道,“好吧,小生去试一试。”
  他走了过去,在蹲下身子后先轻轻地拍了拍刘正的肩膀,然后低声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刘正极不情愿地将头从膝盖中抬了起来,抿着唇怯生生地站了起来。
  许是蹲的时间太长了,他站起来的时候腿因发麻而险些跌了一跤,刘知远伸手去扶他,但手刚碰到他的胳膊,他便猛然躲开,身子一歪后堪堪地摔在了地上,却仍是躲着他。
  刘知远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也不敢再去扶他,只好站在一旁等着他自己爬起来。
  苏蔷看在眼中,不由觉得奇怪。
  她记得刘正平日里不畏惧的人除了于伯便是刘知远,可今日是怎么了?
  “小正儿,你在河边可见过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吗?”
  在离她十步之外的地方便停下的刘正垂首看地,双手捏着衣角,摇了摇头。
  见她已经得到了答案,刘知远正要开口让他回去,却又听她突然柔声问道:“那你有听见刘颖姐姐的那一声惊叫吗?”
  绿水河离这里并不远,若他就在附近捡干柴,听见她的惊叫声也不算奇怪。
  正在捏衣角的手顿了顿,刘正迟疑了片刻,才又摇了摇头。
  “他总是沿河往南去拾柴,应该是听不见的。”刘知远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担心地对她道,“小正儿胆子很小,苏姑娘最好还是不要再问他这样的问题了。”
  “公子所言极是,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她没有向前一步,却蹲下了身子,看着他问道,“小正儿,我听说你爹不在家时你一个人是不会在家的,那知远哥哥来给你送包子时,你为何会在家呢?”
  虽然刘正的眸子试图在逃避她的目光,但苏蔷看得清楚,他的神色有些慌乱。
  “他是饿了,所以才不得不回来的。”刘知远替他解释了一句,然后也问他道,“对不对?”
  十分迟缓地,刘正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去拾柴时还抱着你知远哥哥给你带来的包子,”她也不再继续追问,看样子似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站起身来后对刘知远微然一笑,“公子待小正儿真真是好,连他的饮食都要记挂在心上。”
  刘知远勉强谦和一笑:“都是邻里乡亲,这是小生应该做的,不知苏姑娘可有什么发现吗?”
  “并没有。”她叹了一口气,沮丧道,“也许是于伯诊断有误吧,我思来想去,似乎也还是只有他才能有伤害刘姑娘的机会。”
  刘知远对她的话略显意外,但语气似乎松缓了些:“无论如何,都要谢谢姑娘为了颖妹能死而瞑目而劳心劳力。”
  “公子不必客气,我与刘姑娘虽不算熟识,但也是有缘,只是没想到她救人性命,却反被所救之人杀害,农夫与蛇东郭救狼也不过如此吧。”她喟然长叹了一声,问道,“对了,不知公子可知那人姓谁名谁,有何来历吗?”
  “这些小生也不甚清楚,颖妹只说他自称无名无姓无家,”言及此,他的眸子难掩失落,“这世间没有家的应该大有人在,但怎会有人无名无姓?大抵是颖妹不愿让小生知道,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第131章 萍水相逢(十五)刘母
  与要守着刘颖尸体的刘知远告别后, 她回到于伯家中带了些滋补的草药,经一路打听后摸索着找到了刘知远家。
  “这是于伯为伯父准备的草药,对伯父的病大有裨益,但刘公子这两日又回不得家, 所以我便做主自己送来了。”她随意寻了个借口后,看似随口问道,“伯母, 我听说刘正也在这里, 怎么不见他?”
  “刘正那孩子很是怕生,知远虽然将他留在了这里, 但他前脚刚走;刘正便也跑了出去。唉,我是撵不上他, 我家老头子最近身子也不好, 都病了好几日, 也是出不得门, 所以也只能由着他跑出去了。”接过药后道了谢, 面容愁苦的刘母虽不认得她, 但听说她是于伯的亲戚后语气已然尽力热情, “姑娘若是要找他, 可以去小北山瞧瞧, 那孩子以前喜欢在绿水河边一个人玩儿, 可自从他娘死后便经常去小北山了。”
  那时她正在院子里拿着蒲扇对着架在火炉上的药罐扇风,虽然可以坐在矮凳上,但她似乎腰不太好, 所以总是下意识地抬手去揉腰。
  听说刘父因为刘颖当众指责他借钱不还害了她的父母而气得生了一场重病,这些草药自然是为他熬制的。
  见刘母说完便有送客的打算,她便抬手掩着嘴干咳了一声,主动开口问道:“我突然喉口有些干涩,不知能否冒昧地向伯母讨杯茶水喝?”
  刘母忙将手中的蒲扇放在矮凳上,道:“当然当然,姑娘稍等啊。”
  看她转身进了屋子,苏蔷便拿起蒲扇坐在矮凳上给火炉扇风,也算是答谢她的一茶之恩。
  当然,这也是她的一种手段。
  刘母出来后见她主动揽下了自己的活,受宠若惊地想要讨回去,但见她态度坚持,只好作罢,又找了把矮凳坐在了一旁。
  苏蔷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闲聊,在刘母与她逐渐熟络后慢慢地将话端引到了刘知远身上。
  子女似乎是最能勾起父母兴致的话题,尤其是一个能让自己一提及便心生骄傲的子女。
  她钦慕地道:“刘公子才学好,心地也善良,伯母真是教子有方。”
  “才学好,心地善良,这话倒是不假,咱们村子里没几个识字的,为了让他能有个好前程,我与我家老头子省吃俭用了大半辈子,就为了将他送到镇子里的学堂去读几年书。”刘母虽然因她的恭维生了几分欢喜,但又接着叹了一声,“只可惜,直到现在都没个功名,他甚至连乡试都不愿意去……”
  虽然听说过刘知远不去乡试是因为舍不得刘颖,但她还是佯作一无所知地疑惑问道:“这是为何?”
  刘母欲言又止,终是然忍不住地叹了口气,果然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小蹄……唉,算了,人都死了,不说了。”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她表示理解地道:“我之前还听说刘公子在准备赶考,但如今刘姑娘突然死于非命,刘公子又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只怕一时之间难以恢复如常……”
  “赶考?”虽然她只是顺口一提,但刘母却似乎十分意外,“赶什么考?我怎么没有听他提起过?”
  苏蔷也是困惑,哪有儿子要去赶考而母亲却不知情的道理?
  她沉吟片刻,决定将此事打听清楚:“之前刘公子不经常去刘姑娘家中,他说自己是在准备赶考的事,所以忙得脱不开身,难道伯母不知道吗?”
  “原来是这样。”刘母似乎明白了,叹了一声道,“这个孩子,自从与那个刘颖迷昏了头后什么陋习都学会了,他哪是因为要赶考才不去她家,而是因为他怀疑她和那个野男人有私情,所以才怄气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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