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皇家小和尚》第406/431页


  弘历的脸色发白,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皇上更叹气,语气也更为慈爱。
  “玛法知道你学得一身帝王之术,刚柔并济、恩威并施,应该说,作为一个皇帝的为人处世方面,你比你阿玛好很多,这并不是坏事儿。玛法也是这样的性格,玛法也经常说你阿玛做事太直白。”
  弘历额头上冒出细汗。
  保康微微笑,皇上伸胳膊拍拍他的肩膀,满脸的“理解”,满眼的“真诚”。
  “这方面来说,你和玛法还是有相似的。玛法很欣慰。”
  弘历:“……”
  弘历恨不得找到一个地洞钻进去,藏起来,弘历的人生中第一次这么害臊,这么羞愧,这么无地自容。
  他的脸色白了红,红了白,跟开了染坊一般,皇上一愣,保康还是标准态度,微微笑。
  弘历迎着他汗玛法关切的目光,他“保康伯伯”清浅乐呵的眼神儿,实在受不住,猛地一低头。
  列祖列宗在上,他一直不认同他阿玛的做法,一直认为他阿玛为人处世太累太过“实在”,一直把他汗玛法当成人生目标,万万没想到此刻面对他汗玛法,那真的是羞愧难当。
  他那什么和他汗玛法比?
  他连他阿玛都比不过。
  弘历双手抱着头,感受到肩膀上那只手掌的热度,眼泪哗哗冒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弘历语不成句,破碎的话音里有自责的泪水,也有无言的亲近,更有无法承担这番真心的悔恨。
  皇上又想叹气,瞄一眼熊儿子,对弘历的表现实在是无可奈何。
  “弘历啊,玛法做了这么多年皇帝,你知道玛法最庆幸的是什么吗?玛法庆幸,不管玛法心里对大清国祚绵延几百上千年,玛法始终把住那条底线,国家高于玛法这个皇帝。
  做皇帝很累,皇帝不是动动嘴皮就心想事成的万能。古往今来有多少皇帝承受不住这份孤单和痛苦选择放任自己,前朝就在眼前不远。
  嘉靖皇帝有能力,偏偏对国家和百姓不管不问只玩平衡之术;万历皇帝好好的改革只坚持十来年,后期奢靡挥霍;崇祯一心有国家,奈何才能不够,精力不足……
  而我们那,我们是关外人,我们进了关,随了中原规矩,女子不再可以改嫁,男子不再可以和离,可那又如何?我们不是汉人就不是汉人,玛法的母亲是关外汉人出身,玛法也不是中原人的自己人。”
  “但我们不能因此就说自己不是中国人。关内关外是一家,生在关内长在关内,一生享受百姓供奉,就要做好自己的责任。”
  “明白不?”
  皇上殷殷切切地问,目光慈祥。皇上认为,既然弘历有这个机缘,该教导的就要教导。
  弘历在他汗玛法看不到的地方,更能哭。
  “弘历明白。”
  “这才对。玛法知道弘历有能力。我们也不说什么大道理,就说,吃了中原的鸡腿就使出自己的力气,时刻自省着,不要放松,更不能放纵。等你哪天到玛法这个岁数,也不要学玛法的心软,更不能学唐玄宗的享受。辛苦一辈子要好好享受晚年,瞎搞一通,那是不对的。”
  弘历怎么敢说他活到八十九岁,他的晚年他就是这么想的。
  “弘历记得。”
  “乖。你的经历复杂一些,可是不能因此就夺了小弘历的成长权利。你回来一趟,也警醒了玛法一些事儿,玛法给你记一功。玛法昨天问你保康伯伯,你保康伯伯有办法。”
  弘历直接傻了。
  傻愣愣地抬头,眼泪鼻涕满脸也顾不得。
  泪眼朦胧中,他“保康伯伯”笑的自在友善,他汗玛法目光鼓励又信任。
  弘历这次是,真的,真的害怕了。
  他“保康伯伯”声音清润如玉,可听在他耳朵里无异议死神的钟声。
  “伯伯送弘历去投胎。弘历放心。伯伯一定给弘历找一户好人家,一生荣华富贵不愁。”
  “若弘历舍不得,好事爱新觉罗家也可以。”
  弘历:“……”
  皇上赞同:“还是我们家吧。弘历切记,这次可不要犯错误。”
  弘历这次是,真的,真的哭了。
  “玛法――玛法――”
  弘历长大嘴巴嚎啊,他就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的表现可以骗过任何人却骗不过玛法和伯伯,可他是真不想离开。
  这个世界多好,在这么一个世界做皇帝,那才是功德圆满的十全人生。
  “玛法――弘历不要离开――玛法――”他不敢喊“伯伯”只能喊玛法。
  奈何他玛法也是铁了心。
  特讲道理:“小弘历也是你。他就想好好学习将来做一名匠人,你在他身体里怎么算?将来他娶媳妇儿哪?”
  “转世投胎才是正道。有一个新的人生,也不用背负上辈子的一切,多好?而且还是在爱新觉罗家,将来若有机会,还可以坐皇帝。”
  弘历:“……”
  如果可以,他真可以坐地打滚撒泼耍赖。
  他“保康伯伯”能给他投胎到弘晏堂哥的儿子身上吗?绝对不能!
  他敢告诉他玛法,他之所以,他阿玛之所以,能做皇帝那是因为那个世界没有“保康伯伯”?绝对不能!
  他汗玛法误以为他是这个世界未来的弘历,即使将来他“保康伯伯”不要皇位,还是他阿玛登基,他阿玛还会选他做皇帝吗?有他大哥在,绝对不会!
  弘历好不绝望!!
  “玛法――玛法――弘历……”弘历一句话没说完,直接晕过去。
  身体软软地倒向地面,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脑袋歪在一边,眼里还有泪水在条件反射地流淌……
  皇上瞧着,这次是,真的,真的叹气。
  “你说说,这孩子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形成的?”这么会“演”,他身边的人天天和相处,这得吓成什么模样?皇上觉得不可思议。
  保康安慰他汗阿玛:“一个人的性格形成,有很多原因。而且,这也不是一成不变。”
  皇上知道,但还是感慨万千。
  “汗阿玛知道你的兄弟们都在等着……汗阿玛之前也犹豫,可,汗阿玛在一天,就坚持一天吧。下一辈人的教导再抓紧抓紧。”
  “保康明白。汗阿玛尽管安养天年。”
  …………
  父子两个四目相对,皇上嘴角抽抽,心里头好奇的跟猫抓一样,却又不能问出来“他可不可以留下来围观”,只能气哼哼地端着“汗阿玛”的派头朝外走。
  保康面上一派自然,心里乐开了花。
  这个世界的康熙六十四年继续,皇上和皇后积极地给弘晏选福晋;另外一个世界的乾隆五十七年,作为祝贺乾隆皇帝八十寿辰的英国使节团来到大清。
  团长马戛尔尼因拒行三叩九拜之礼,与大清朝廷发生矛盾。
  最终马戛尔尼饱含屈辱地跪拜,紧接着乾隆皇帝为了彰显大国气度,拿出二百万两银子招待,所有参与吃喝玩乐的中英人士都欢呼雀跃。
  八十岁的乾隆皇帝站起来,正要发表一番皇者之气的发言,身体一歪,人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乾隆皇帝欲哭无泪,他又回来了。他“保康伯伯”根本没送他投胎,而是送他回来收拾烂摊子,还说什么“加油哦”。
  乾隆皇帝好想哭,能不能多给他一点时间啊啊啊啊,乾隆四十七年也好啊啊啊啊啊!
  从一个老死的老人家,在一个青春年少的少年人身上呆了一年多,谁能知道一朝回来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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