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德妃日常》第351/376页



当天夜里,朱五空捂着屁股在耳房里沉睡的时候,蓁蓁敲响了内书房的门。十四听见通报,不悦地搁下笔:“祖宗,你怎么还来?再来,我可要生气了!”

蓁蓁撇撇嘴:“听说你这两日穿着穿着和硕亲王的朝服四处乱晃,不知是真是假?”

十四奇怪:“才封了爵,我自然要四处走动谢恩。”

“封爵?依我看,这叫什么封爵?你有册文吗?有封号吗?有拨给你旗下佐领人口吗?”蓁蓁掰着指头一通数落,没好气地总结,“你都没有。一切的一切,不过是皇上封你做抚远大将军的圣旨里顺带提的一句‘行文称大将军王’。什么叫‘行文称’?来往军报上,给你个面子,尊称一声‘王爷’罢了。”

十四心下一沉,敲着桌子沉吟不语,半晌忽然一拍桌面:“是了,我寸功未立,兵马未出紫禁城,就得了这么高的爵位,将来得胜归来,除了太子之位还有什么可赏?皇阿玛这是等着我上本请辞这个王位呢!”

“可是皇上把兵马都托付给你,不就是有意让你……”

“这就叫帝王心术。二哥先前险些谋反弑君,老爷子现在只要活着一日,就不会明着立太子的。我和四哥,不管谁强谁弱,他一定会帮弱的那一方,强行造一个五五开的局面。”

“那我们此去西北,万一皇上……你不该把亲信的人都支出京城啊!”

十四立在桌前写折子,闻言抬头一笑:“没有万一。若我得胜归来,必定势力大涨,老爷子就是传位给四哥,他也坐不稳。当然,若是我们远在西北,老爷子就出事,他就是传位给我,我也坐不稳。再多亲信在京城,也不够四哥一道菜的,索性都打发了干净。”

以前都是作为旁观者,现在彻底陷身这个局中,蓁蓁不由听得心惊肉跳,却忽然见他手撑在桌上,勾唇一笑:“跟天斗,其乐无穷。这盘棋,真是痛快!”

有可能掉脑袋的事有什么趣儿?这个人真是奇怪!蓁蓁正在诧异之际,忽然见他转了脸色,沉声道:“别以为你阿玛走了就没人管你。以后你就归我管,每天写三篇小字,五篇大字,三天读一篇新书,七日一次交给我检查。犯了错,就按我们上书房的规矩,站在太阳底下背书。端茶倒水做女红的事,不是不让你做,但不是现在,更不能在你犯错的时候讨好我!”

蓁蓁吐吐舌头,应了声是,又见他目光炯炯,语带沉郁:“赐婚的事,事已至此。你要是随波逐流,我养你一辈子,倒也容易。”

“呵,小糊涂东西开窍了啊。”康熙把折子递给绣瑜,欣慰地捋捋胡子,“你瞧瞧。封了王,明明很高兴,显摆了三天,终于知道装个谦虚模样、说点委婉话了。”

自从蓁蓁的事,两人大吵那架后,又各自生病,如今因为小儿子即将出征方才缓和许多。数月不见,绣瑜倒把心头不满去了几分,只是仍旧别扭:“这不是教孩子说谎吗?”

“这不叫说谎,这叫柔讳。”

现代话说,叫政治作秀,皇帝必备的素质之一。赵匡胤黄袍加身之前,还“固辞不受”呢!绣瑜没好气地递上凉好的药:“不是说张廷玉大人在外头等吗?您快喝了,早些处理完正事,也好休息。明日要送老十四出城呢!”

康熙温和地拍拍她的手,难得有几分眷恋地说:“你用了晚膳再来。”

“遵旨。”

她一走,门口太监打起手势,立刻从偏殿闪出来个人,却是隆科多捧着红头密签。

康熙拆开一看:“马齐筹备粮草,当真尽心尽力?”

“奴才不敢隐瞒。富察大人头两日是有些懈怠的,但是后面四爷过来要账簿,跟他关起门来聊了有半个时辰,后面就尽善尽美了。”

“果真?”康熙敲着床板想了想,叫来魏珠:“准备便装,朕出宫去瞧瞧。”

胤禛把胤祥叫来家里用了晚膳,饭毕又要起身外出,四福晋拿着件披风追了出来,望着枝头的新月抱怨道:“难得在家吃顿饭,又去!现在都是戍初时分了,这一去,少不得又是一整宿。十四弟出征,皇阿玛让诸王贝勒,并在京二品以上大员都前去送他……你吃苦受累,将来还不一定讨得了好,何苦来着?”

“这话以后别说了。”胤禛用力地回握一下她的手,“早些休息。老十三,我不送你了。”

四福晋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胤祥牵了牵衣角,叔嫂二人并肩站在台阶上目送他的身影融入黑夜。胤祥唏嘘不已:“嫂子别劝了,四哥是我见过最固执的人。别说现在鹿死谁手尚且未知,就算今天十四弟已经坐了那个位置,他还是会去的。天生的劳碌命,他闲不住的。”

实际上,胤禛心里远没有表现的那么平静。月光熹微,只在转角处有几盏纸灯笼,投射出一团朦胧的光晕。夜色沉沉,春风侵骨,道深且阻,即便是铁打的人,也不禁在心底暗问,老天爷啊,这样的路到底还要走多久?

胤禛骑在马上出了会儿神,忽然听苏培盛在耳边大喊:“爷,爷,快瞧!”他抬眼望去,却恍然发现,几十步开外的户部门口灯火通明。大敞开的正门边矗立着两行便衣带刀侍卫,见了他,立马迎上来打个千儿:“皇上来了,在里头等四爷。”

皇阿玛来了?康熙病着,明天还要主持老十四的出师礼,怎么会大半夜地到户部来?胤禛望了一眼来时黑黢黢的道路,再看看前头灯火氤氲的正堂,毅然抬脚跨过门槛。

作者有话要说:  完蛋,我又爆字数了。啊啊啊,好想完结。□□下线倒计时。

214、214

第二日是早春里难得的艳阳天, 太和殿的礼炮声、战鼓声、号角声交替奏响,持续大半个晌午,隔着重重红墙, 一众将士用满语齐声誓师的口号依然排山倒海般袭来, 仿佛能够看见满目铁甲金戈,明黄色旌旗漫天飞扬。

钟粹宫里,惠妃跪在蒲团上敲着木鱼,听到这声音如梦初醒般抬头:“皇上又出征了?”

身后宫女大气不敢出:“是,是十四阿哥代皇上出征……”

“十四阿哥?老十四?”惠妃恍惚地重复了两遍,木槌从颤抖的指尖滑落,她竟也毫无察觉似的, 怔怔念叨,“竟然连老十四都能带兵打仗了……”

胤褆披甲挂剑,跟在裕亲王身后誓师出征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转眼间, 竟然轮到老十四做抚远大将军了。她跟元后、荣妃比赛似的生下前头十个阿哥的日子还历历在目, 到最后,竟然是宫女出身的德妃和排行二十三的小阿哥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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