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怡梦清馨》第11/53页


  
归于陌路
  这些天都在房里养伤,碍于脸上的伤不想出门去。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天天窝在房里唉声叹气。其实我是怕见到十三,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崩溃。看着屋子里摆的东西,几盆我叫不上名字的盆景,一套看上去很精致的笔墨纸砚,几本唐诗宋词还有一架琴。
  这些天跑的最勤的就是高顺了,每次来都会抱着一大堆东西,说是十三让拿来的。我看着这些东西想到十四那会也是一趟一趟的送东西,都是一些小玩意,可却是他们表达心意的一种方式。想起那天我和他说的话不知道这些天过得怎么样,每次高顺来都会问我有没有话要对十三说,还能说什么呢?他和十四都是那样固执的人,我又怎么能在拒绝了十四后去接受他呢?
  闲下来总不忘了给那些可爱的绿色植物浇水,记得以前在家时奶奶去姑姑家让我记得给花浇水,最后花都被我渴死了。那时是忙得顾不上现在却只有这一件事可以做了,唐诗宋词不奈烦看,字没心思练,琴不会弹,也就只能浇浇水了。正浇着水高顺又进来了,看到我在浇水笑着说道:“籽荨姑娘怎么又在浇水,十三爷说您不爱看那些诗词,让我给您拿了些炭笔来,听十三爷说您会画画,哪天给我画一幅可好?”
  我放下水壶问他:“你要画什么?”他笑嘻嘻的说道:“画什么都好,只要是您画的都好。”“以后跟我说话不用您啊您的,没得再把我叫老了。你比我都大呢。”“嘿嘿,是。嗯??你??”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问道:“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你没什么话要和十三爷说吗?十三爷天天下了早朝就过来,这都好几天了,天天一个人发呆。”“我???他还好吗?”我当然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可我现在又能做什么呢?
  听我这样问,高顺一副替他主子抱不平的表情说:“怎么会好呢,从你失踪那天气十三爷就没睡过一天囫囵觉,天天找你都快急疯了。好不容易海里木公子把你送到了四爷那里,十三爷这才松了口气,可没想到你又??”他看看我没有说下去,半晌他见我仍是不说话接着说道:“十四爷也在找你,宫里只说你生病被移出宫外养病,十四爷要来看你十三爷不让,为了这十三爷和十四爷没少怄气。每次吵完架爷都一个人喝的烂醉,连四爷都劝不住,有好几次爷都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你的院子里看着你的影子发呆。爷不让我和你说这些,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算你不去看看爷跟他说句话总行吧?”
  果然又是个执拗的人,努力控制住眼泪我抽出纸给他画了两幅画,一幅是那晚在酒楼双眸含笑的他,另一幅则是他在给我夹水晶虾丸。眼泪终是忍不住的滴落在纸上,就让这些美好的画面留在心底吧。擦干眼泪把东西交给高顺说道:“告诉十三爷让他保重身体。”高顺拿了东西就走了,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前发呆,十三十四,十三十四,我喜欢十三我也想和他在一起,若是早一点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可是现在,现在我还能这么不顾一切吗?十四在宫里该是很着急的吧,如果因为我使他们两个反目成仇我该何以自处呢?
  突然一阵心悸让我停止了思考,骤然的疼痛让我的心脏迅速收缩,一种窒息的疼痛袭遍全身。我紧紧捂住胸口等待疼痛慢慢减轻,剧烈的疼痛过后只剩下一下一下的刺痛,感觉身上出了一层虚汗,我倒在床上慢慢睡着了。
  迷糊中有人试探我的额头,睁开眼看到十三坐在床边,眼里全是焦急。看到他想起白天高顺说的话,开口道:“十三爷怎么在这,这么晚了还没歇着?”“你发烧了知道吗?这刚退热,是不是白天高顺和你说了什么?”我摇摇头,这才发现四阿哥也在,“本想找个借口等风头过了就送你回宫,没想到你这接口倒坐实了。”四阿哥冷冷的开口说道。“给四爷添麻烦了。”“你若真不想给人添麻烦就少惹点事,这次你倒是捅了个大篓子。”
  我疑惑的看向他,他看我一眼接着说道:“索额图密谋太子逼宫,这会儿皇阿玛怕是已经得到消息了。”怎么,这个消息不是四阿哥告诉皇上的吗?他这么按兵不动是想隔岸观火吗?名义上他和十三都是太子党,不去告密太子成功后必定会重用他们,太子失败了他们也可以装作不知情免去一些麻烦。如果他们去告密以康熙对太子的宠爱未必会相信,到时候免不了受到康熙的怀疑。即使康熙相信了,为了保全太子他也不会把太子怎么样,而到时候四阿哥和十三的处境就会很尴尬了。四阿哥之所以不自己去告密只怕他也是摸不准康熙的态度吧?不过就算他不亲自去这消息也会在他的授意下传到康熙耳朵里的,毕竟事关重大。
  我的失踪必定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测,因我冲撞了太子十四首先会想到他,而八爷党在消息方面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肯定也得到了索额图政变的消息。而现在我在十三这里养病,这就意味着四阿哥肯定也知道了消息。所以四阿哥对索额图事件的态度就变得尤为重要了。难怪他会说我捅了大篓子。没想到这别后还牵扯着这么多的事,这些皇子的明争暗斗还真是错综复杂。
  看我沉思十三说道:“别想这些事,好好养病要紧。”看着他关切的眼神点点头,看到自己的手才发现刚才竟一直抓着他的胳膊,失措地收回手却被他抓住他把我的手紧紧握住,看着他热切的眼神我不知该如何应对。“籽荨,我???”“十三弟,天晚了该回去歇着了。”四阿哥打断了他的话,他仍是看着我,“十三爷回去歇着吧,我没事了。”他用力握了握我的手就随四阿哥出去了。
  五月索额图家人告发其三年前支持太子“议论国事,结党妄行。”康熙命人将其锁拿,宣布其罪状并将其关押囚禁。太子因不知情而免逃责难,不过索额图的倒台牵连一大批党羽,对太子党的打击很大。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在这件事中明哲保身没有受到任何牵连。
  从我出宫到现在已有一个多月了,这件事已过也该是我回宫的日子了。我坐在车上看着前面骑马的十三,依稀是那个矫健的背影只是现在有一丝的落寞。他回头看到我眼中的情绪很复杂,复杂到我不能分辨那是心痛还是悔恨。放下帘子躲回车里,车猛然停住,我向前倾去正落在十三怀里,他抱紧我把我带下了车对高顺说:“去城门等着。”高顺应声而去,十三把我放在马上,自己一跃而上对我说:“坐好。”他紧紧搂住我的腰让我贴在他的胸前,一阵疾驰过后他带我到了一个山坳后面。
  他把马停在河边说道:“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你。”闻言回头看他,满满的全是柔情。他的眼睛真好看,又细又长将所有的情绪都融化在里面。“那天,我那样说你生气吗?”“我应该早点告诉你。”转过身去不想让他看见我的泪水,他把我箍在怀里,紧紧搂住。“是错过了吗?”我哭着问道。“你顾虑太多,我真希望你自私一点。”我紧紧抱着他,这个怀抱我渴望了又多久了,可如今却要失去了。他抬起我的脸温柔的将我的泪水一点一点擦干,满眼爱怜。
  “我教你唱首歌好不好?”他深深地望住我,我唱起那首《神话》:
  梦中的人熟悉的脸孔,你是我守候的温柔
  就算泪水淹没天地,我不会放手,
  每一刻孤独的承受,只因我曾许下承诺,
  你我之间熟悉的感动,爱就要苏醒,
  万世沧桑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潮起潮落始终不悔真爱的相约,
  几番若痛的纠缠多少黑夜掐扎,紧握双手让我和你再也不离分,
  枕上雪冰封的爱恋,真心相摇篮才能融解,
  风中摇曳炉上的火,不灭亦不休,
  等待花开春去春又来,无情岁月笑我痴狂,
  心如钢铁任世界荒芜,思念永相随,
  悲欢岁月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谁都没有遗忘古老,古老的誓言。
  你的泪水化为漫天飞舞的彩蝶,爱是翼下之风两心相随自在飞,
  你是我心中唯一美丽的神话
  他悟性真的很高,只听了一遍就学会了。我和他深情对唱,他眼中的柔情掺杂着无奈与绝望几乎把我融化,真想此刻成为永远。唱完我对他说:“十三爷歌唱得真好听。”该死的声音又哽咽了,怎会有这么多的眼泪。是我太过矫情还是我原本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眼泪只会让人变得脆弱这个时候我应该坚强起来才是,是我说有缘无分的,是我说不在一起的。擦干眼泪,这样大家都会放心,不是吗?
  他把我揽在怀里说道:“别这样,我看了会心疼。即使你有再多的眼泪我都可以帮你擦干。你就是我心里的唯一。”不再控制眼泪任其肆意流淌,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我寻觅了很久的人,我爱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我等着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等着你。”“不要怪十四爷,也不要为了我再和他吵架。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进宫的。更不该遇见他,我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一个,我对不起你们。”“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没有犹豫,没有猜忌,我们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我和他紧紧相拥,仿佛宇宙洪荒天地初开,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个人。透彻心扉的痛刺穿我身体的每一处神经,五月的天气却冷得让我只想发抖。就让时间停住吧。
  回宫的路上我们没有再说一句话,我依偎在他怀里贪婪的享受着最后的温暖。到了城门看到高顺我知道分离的时候到了,我和他今生就到此了吧。他把我抱下马从怀里掏出我给他画的画,将他那幅递给我说道:“这个是你的。”我接过打开一看还是那双含笑的眼睛,只是以后他不会再属于我了。
  
  
再入宫闱
  
  回宫后,先去给定嫔请安。失踪一个多月总要有个交代的。定嫔看着我说道:“你这丫头看来本宫是留不住了。”“娘娘哪里话,娘娘对奴婢包容体谅,奴婢愿意永远伺候主子。”定嫔摇摇头笑着说道:“你别多心,我不是要赶你走,只是惦记你的人太多到时候只怕我也不能给你做主。原想着过几年把你给了十二阿哥,现在看来竟是不能了。”我抬头看着她,她原来是真的有这个心思的。难怪总是让我去伺候十二阿哥了,我磕了个头说道:“谢娘娘错爱,是奴婢辜负了您的厚爱。”“起来吧,病了这一场也该好好收收心了,宫里毕竟不是外面有些事还是要自己小心才好。”“谢娘娘提醒。”
  回到住处见小如正焦急的站在门外,我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小如,找我有事吗?”“姐姐,你可回来了。”“怎么了,这么着急?”她看了看屋里小声说道:“姐姐,十四爷来了,在屋里呢。你快进去吧。”我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先忙去吧。”
  进屋一看十四正背对着我站着,挺直的脊背似乎预示着他糟糕的心情。我虚褔一礼“十四爷。”他闻言转过身,果然僵硬的面容充满怒气的眼睛,“让十四爷担心了。”他一把扯过我就要吻我,我惊叫道:“十四爷!”听到我叫他,他停住动作看着我问道:“是不是他干的?”“十四爷,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他说着就动手检查我的身体,我制止他的动作说道:“十四爷,都已经过去了,我没事。”
  他把我搂在怀里说道:“你吓死我了,听到你失踪的消息我都要急疯了,我真怕太子会对你不利。后来知道十三哥找到了你,我要去看你,可他却拦着不让见。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我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他越说越激动,我轻拍他的背安抚他。“十四爷关心我我当然知道,可十四爷要是为了我打架那就是我的不是了。”“籽荨,你和十三哥?”“我和十三爷什么事都没有。”“可他喜欢你。”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我能说什么呢,说我不喜欢他还是说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你答应过我不会喜欢他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眼神,我点点头。
  五月二十五康熙带着太子河一众皇子去热河避暑了。刚经历了索额图的事皇上仍然把太子带在身边这对那些妄自揣度圣意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重要提示,太子仍是皇上的最宠。看来四阿哥这步棋走得很好。不愧是做皇帝的料,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相比之下十三太过重情义做事不及四阿哥那样深思熟虑,如今又圣宠在身,难免会引来人的猜忌和陷害。
  索额图遭难是由其家人告密,不知道又是谁的杰作了。明面上看来八爷党与太子不合,太子遭难最得利的是他们但背地里谁在下绊子就很难说清楚了。突然想到一个关键人物,海里木。那天他救我之后就再没见过他,高顺说他把我送到了四阿哥处。按理说这些阿哥之间互插眼线很正常,如果他是四阿哥的人,他会出现在索额图那里也就不足为奇了。可他又是怎么认识我的?他怎么会想到救我呢?可看海里木当时的表情他显然不知道被抓的人是我,但他的确又认识我。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四阿哥早就知道了索额图的阴谋而海里木救我只是巧合。四阿哥果然不简单。
  这次留京协理政务的有四阿哥和八阿哥。相比四阿哥的韬光养晦八阿哥将精明全部摆在了外面,以礼待人不但笼络了九、十、十四三位阿哥和不少朝中大臣连地方官员都有不少追随他,就是连宫里的太监宫女也都是交口称赞这位温润的八爷。他现在正慢慢积累自己的力量和人气而他不知道最后正是这些让他一败涂地。精明如康熙怎么会容忍他这么做呢?再有五年的时间他就会迎来人生最黑暗的阶段而十三也会步入人生的低谷。
  想想十三以后的十年圈禁,他该如何承受呢?如果到时候我与他还是咫尺天涯,拼了命我也要陪着他走过那十年。他竟是一个短命的人,真的好想他啊。自从回宫后还没见过他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一个人的时候总想起他,既然不能在一起想想总不为过吧?
  已经进入六月天了,热乎乎空气紧紧裹着周身,稍微一动就会出一身汗。而我天生怕热,恨不得天天把自己泡在水里。自康熙等一众大小主子出宫后宫里的规矩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到御花园里找了个偏僻的池子,边上是一块光滑平整的大石头。正好可以躺在上面睡觉,看看四周无人,这个时间主子们都在午歇宫女太监们也都找地偷懒去了。在这睡会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拿帕子掸了掸土就躺下了。垂柳轻动风拂面,闻着荷香不一会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总觉得有两道好笑的目光注视着我的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一身湖蓝长衫的八阿哥正站在我身前双眼含笑的看着我。我面色一窘赶紧从石头上起身请安:“奴给够八爷请安,八爷吉祥。”“呵呵,起来吧。”仍是那温润的声音,他一撩袍坐在了我刚才躺着的石头上,我垂首站在一边不说话。“清风徐来好福气,偷得浮生半日闲。你倒是会挑地方。”他斜睨着我语气里尽是调侃。“奴婢偷懒被八爷抓了现行请八爷责罚。”语气虽轻缓却是极不情愿的,这个扰人清梦的家伙。他看着我笑笑说道:“不怪我饶了你的清梦?”
  天,这他都能看得出来,他还是不是人?我不自觉地用手摸摸脸,我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他看到我的动作表情笑的更加开坏了,“你不知道你向来把什么都摆在脸上吗?”我收了手讪讪的笑问道:“今天是八爷当值吗?”“嗯,累了所以出来走走。”“累了就休息嘛,您没听说过中午不睡下午崩溃吗?”想都没想就冲口而出,悔呀,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
  “哈哈,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能听到这么有趣的话?九弟可是被你害的很惨啊。”我低头吐吐舌头,谁让他惹我来着?突然他起身上前一只手轻轻抬起我的下巴,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的想往后退去,“八爷???”“别动!”他轻声命令着,我像被施了魔法似的站咋原地不能动。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淡蓝色的丝帕轻轻的擦拭着我额头上的薄汗。他的动作极尽轻柔缓慢,似乎是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他呼出的气息全都扑在我的脸上,热辣辣的,一下一下的荡漾着我的心。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彼此间呼吸可闻。这种过于暧昧的姿势让我很紧张,心跳不可抑制的越跳越快。
  我不自在的躲开他的眼睛不去看他,心里祈求着他快点结束好让我重获自由。可他却好像没事似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终于他擦完了放开了托着我下巴的手。我暗自长舒一口气退后了半步站定,他玩味的看着我像是咋欣赏一件艺术品,满意的笑容跃然嘴角。不可否认此时的他很迷人,我不敢与他的眼神多做接触,垂下眼睑看见他手上拿着的淡蓝色丝帕竟是当年我在苏州城外弄丢的那一块,我抬头看他,“八爷,这???”他笑着低头看手中的帕子说道:“这是我捡来的。”
  好,承认就好。“那就请八爷物归原主吧。”我理所当然的看着他。而他并不理会我的眼神,说道:“我捡到就是我的了。”说着心安理得的把帕子又塞回了怀里,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我确实不能把你怎么样,硬抢是不行的说不定正中他下怀。我丧气的垂下头不说话,“好了,不过一块帕子而已,若舍不得改天我送你更多更好的就是了。嗯?”我仍不说话,他笑道:“别不高兴了,我还有事就不多陪你了,再转会就回去吧。”“八爷慢走。”他点点头就走了。
  郁闷的看着他的背影什么叫就一块帕子而已,我不是傻子,这么暧昧的东西一旦被别人知道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一个十四已经让我不知道怎么应付了,再来一个他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心力去应对。
  一连几天我在这里小憩都会碰到八阿哥,每次他都会在这里小坐一会和我闲话几句。起初心里总有点不安,怕他再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以前总觉得和他一起谈话耍点小性子他不会介意,心里对他也就没那么多顾忌。那天下午的事我实在是不希望再出现了,见他后来并没有什么惊人举动慢慢也就放下心了。但今天睡醒之后并没有看见八阿哥,心下疑惑是不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可一连几天都没看见他,想着也许他不会再来了。
  再看见他时仍是在这里,睡醒之后模糊地看到一袭白衣的他站在池边出神。他身材颀长不算魁梧但无论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能衬得他风神俊朗又温文儒雅。可今天一袭白衣的他却显得清瘦了不少,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点宽大,风一吹显得他更落寞孤寂了。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他莫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八爷?”我走到他身边轻声叫他,他转身子定定地望着。他眼里全是血丝,落寞伤痛的神情让我心里没来由的一痛。看着他的眼神中也带了许多关心与怜惜,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抬手轻抚上我的脸说道:“裕亲王病重,怕是???”他没有说完,眼中全是悲戚之色。想来他是真心关心裕亲王的。裕亲王是康熙最敬重的兄长,裕亲王曾向康熙夸奖八阿哥不务矜夸,聪明能干,品行端正。八阿哥能得到他的夸奖对他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二伯从小待我极亲厚,因我额娘出身不高从小我在宫中就不受重视。只有二伯对我好,他教我读书写字还亲自教我骑射,待我如亲生一般。如今他却???”“八爷不要担心,裕亲王吉人天相又有八爷这么惦记着,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不知道这几句话的分量有多重,但我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他望着我欣慰的笑了笑,“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他把我拥入怀里,不同于十四的霸道和十三的深情,他的怀抱轻柔而温暖。他现在最需要的是理解和安慰,我静静地让他抱着。应该有一个温柔体贴的女人给他这一切的,但这个人却不能是我。
  回到住处看到桌子上有一个包裹,打开一看竟是一沓素色帕子,从丝绸杭缎到雪缎应有尽有。八阿哥还真是个心细如真的男人,这么长时间了难为他还记得。我抚摸着这些丝帕虽质地轻柔均是上品但我却不会用,就像我从不戴十四的簪子一样,就怕将来说不清。
  五月二十八裕亲王福全病逝,康熙得到消息立即返京。七月初一至柩前致奠,命所有皇子丧服守灵。丧事一过康熙又赶回了热河继续巡幸。再见到八阿哥时他比之前更加消瘦憔悴了,一双眼睛深深陷了下去,丧事虽过但他依然一身素服。“八爷请保重身体。”他看着我轻轻一笑,笑的是那么苦涩无力全无往日的温暖。“再过几日我也要去热河了。”“出去散散心也好,换个地方换个心情。”他看着我笑了笑,“嗯。”
  八阿哥走后我再也没去过那个地方,在那里总能让我想起那个如玉般的男子,那么的让人无法抗拒他的温柔的注视,但我总不能心安理得的去享受那一切,因为我知道那不属于我。看到他总忍不住为他悲哀,总想到他被雍正加在身上的“阿其那”三个字。
  
靖琳惠琳
  近日来总喜欢往慈宁宫跑,因为太后宫里放了很多消暑的冰块,凉快得很。每次去了我都会磨蹭很久才走。今天我又屁颠屁颠的准备往太后那去,出门时看见青敏,她不屑的撇我一眼说道:“整日里往外跑,正经主子不伺候偏跑去攀高枝,真是没羞没臊!”我知道她是在说我,这种人就是你越理她她越来劲,你不理她她也没辙。我不理会她继续往慈宁宫跑去,不能让她破坏了我的好心情。
  到了慈宁宫未进门就听见太后的笑声,“奴婢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太后看到是我笑着向我招手说道:“籽荨丫头来得正好,快过来见见我这两个宝贝丫头。”我起身走过去只见太后身侧各坐了一位装扮华丽的可人儿。看装扮应该是两位格格,左边的以为年龄稍长,端庄娴静美丽动人,只是脸色稍白看上去有点病态。右边一位年龄略小看上去与我差不多大,笑容明亮照人,一双慧黠的大眼睛不停地在我身上打量。
  “这是靖琳和惠琳,十三阿哥的妹子。”说着慈爱的摸摸靖琳的手,“都是可怜的孩子。”靖琳眼中立时蒙上一层氤氲,我福身给两位格格请安,“奴婢给两位格格请安,格格吉祥。”靖琳点点头,惠琳则站起身来站在我面前打量起来,我坦然自若的任她打量。太后慈爱的望着我们笑呵呵的说道:“惠琳,籽荨可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可别吓着她喔。”声音中是浓浓的宠溺,惠琳一听便撅起嘴摇着太后的胳膊撒娇,“皇阿奶,惠琳这么乖怎么会吓着她呢?”太后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这丫头,这么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爱撒娇。”“惠琳还小呢,再说了,再皇阿奶面前我们永远都是小孩子,姐姐你说是不是?”她又拉着靖琳的手问道。靖琳不说话只是笑。
  惠琳看看我,又走到我面问道:“你叫籽荨?”“是。”“名字真好听,你几年多大?”“回格格,奴婢今年十四了。”“我十三了,你比我大一岁,我住永和宫德妃娘娘那里。有空你去找我玩好不好,姐姐身子不好总是不爱动都没人陪我说话。”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一点格格架子都没有,我喜欢。“奴婢谢格格不嫌弃。”
  “好了好了,你们年纪小的一处玩去吧,总腻在我这也没什么意思,去玩吧。”跟着两位格格到了慈宁宫的后花园找了处凉亭歇脚。靖琳话不多,大多时候都是静静听着我和惠琳说笑。我这人就这样对着不喜欢的人一句话没有可对着喜欢的人就说起来没完。
  “籽荨,你和籽萍是什么关系?”惠琳眨着双大眼问道。“她是奴婢的姐姐。”“那你们肯定不是一个额娘生的。”她笃定的说道。“为什么?”她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你们的性子一点也不像,长得也不像。”她煞有介事的说,我不置可否的笑笑。“我不喜欢她,仗着德妃娘娘宠她就趾高气昂的,晚樱姐姐多好的人她就偏看不上总和她杠着。还有她看我十三哥的眼神真讨厌!”她做出一副厌恶的表情。靖琳看看我冲惠琳使了个眼色,我冲她笑笑示意没关系。我不知道籽萍现在竟变得这样,她看不惯我现在连晚樱也看不上了。她的变化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想是那次高顺给我送信被她看到了所以才会对我厌恶起来吧。
  惠琳不理会靖琳的暗示,接着说道:“瓜尔佳嫂子说她以前和籽萍选秀时住同屋,那时她并不是这样的,我看她就是装出来的。骨子里就是个让人讨厌的人。”“惠琳!越说越过分。”靖琳打断她,“姐姐~”她有点不乐意,但看看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奴婢不知道这些,其实奴婢和她自小并未一起生活过,所以她的性子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你们不是姐妹吗?”惠琳好奇地问道。
  “奴婢自小在苏州跟随外公外婆生活,选秀时才回京。”“为什么住在苏州却不在京里?”靖琳也是一脸不解。“奴婢的额娘在我三岁的时候便去世了,外公可怜我年纪小就把我带回了苏州抚养。”她们二人听后俱是一副悲戚之色,靖琳看着我说道:“没想到你和我们还是同病相怜呢。”语气里尽是无奈,看着她低落下去的情绪我说道:“奴婢不该说起这些惹格格伤心,请格格责罚。”“算了,都是苦命人,什么罚不罚的。咱们说些高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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