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怡梦清馨》第30/53页


  他曾说不杀我是因为茗玉求过他,而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撞破他的秘密如今又与八阿哥走得近,他定是不会再放过我了。看来在危险和利益面前他也会将对茗玉的成若抛掷一边,总有一天他也会为了保全自己而放弃茗玉。
  康熙闻言瞥了太子一眼却也是没说什么,这个态度就是默许了。十三攒眉看着太子而十四则是怒目相视。其他人都是一副玩味的神情,等着看好戏。八阿哥轻笑着回道:“太子爷言重了,哪有什么高人指点,不过是请籽荨姑娘帮忙想了几个点子。去年的年宴上靖琳惠琳唱的一首曲子即为她所献,听上去似与众不同,原想着今年的年宴要办的与往年不同些也就找了她帮忙。”八阿哥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遍。
  此言一出底下议论之声纷纷而起,康熙没说话只是闭目养神。太子欠嘴一笑说道:“原不知籽荨姑娘与八弟关系如此之好,籽荨姑娘每日里亲自监督一手操办了这次的晚宴节目,听说你们在苏州时就已经认识了。”康熙倏地睁开眼看着我,眼中俱是刺探与警示。我冲太子跪下说道:“回太子爷,奴婢帮八阿哥只是尽一个奴才的本分。除夕年宴兹事体大八阿哥既开口相求奴婢自当尽力,至于奴婢和八阿哥是否在宫外时早已相识与这无关。”
  太子玩味的看着我们,八阿哥说道:“臣弟和籽荨姑娘确实早已相识,只是那时她并不只我是谁,而臣弟也不知道她进宫的事。至于进宫以后也是鲜有来往的。”“是吗?”太子显是不信,气氛一时僵硬了起来。看来太子是有心要和我们过不去了。气氛静得诡异。
  “皇阿玛、太子哥哥,籽荨是好人。那次是我在御花园泼了她一桶水碰巧被八哥看见了,八哥才认识她的。她还给我们讲笑话,那个免费茶的典故就是她的。”小十七童稚的声音适时响起,天真的不带一丝杂质。所有人被他的声音弄得一愣,连康熙也没想到小十七会在这个时候说话。一瞬间的愣神后又恢复了正常,嘴角含笑的望着我们可眼里并无半分笑意。
  太后笑望着小十七说道:“哦~什么免费茶的典故,说来给皇阿奶听听。”十七阿哥上前挽着太后的胳膊说:“那次我和三哥他们去十二哥那,籽荨给我们端茶,十四哥就问她这是什么茶,籽荨不知道就随口说了一句‘免费茶’,她还说横竖十二哥是不会和我们要茶钱的。”十七阿哥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太后笑呵呵的搂着他说道:“我的小十七就是会讨我欢心,还会讲笑话。”太后看了我一眼接着和十七阿哥说笑,祖孙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不亦乐乎。康熙知道太后这是有意在打圆场,只闭目坐在一边不说话。
  我跪在一边偷眼看了看太子他正冷冷的盯着我,我低下头去继续跪着。惠琳看太后和十七阿哥聊得开心也上来凑热闹,拉着太后撒娇讲笑话。太子的事就这样被暂时撂在了一边。惠琳转头对皇上说:“皇阿玛,刚才的舞跳得真好看,我最喜欢那个小城雨巷了。皇阿玛,把那幅画给儿臣吧,儿臣喜欢。”康熙笑睨着她说道:“李德全把那幅画拿过来。”“是。”
  李德全把画拿过来在康熙面前展开,康熙点头问道:“这画是谁画的?”康熙看向八阿哥,八阿哥答道:“回皇阿玛,是纳兰家的富森公子画的。”泳川?难怪会画的如此传神。
  “哦?纳兰家的,纳兰性德?”“回皇阿玛,正是纳兰性德的儿子。富森。”“李德全,传。”“喳。”
  抬头看见泳川向这边走来,我看着他慢慢走近他只淡淡的扫了我一眼,然后跪地请安。“富森参见皇上,皇上万岁。”“起来回话吧。”“谢皇上。”不卑不亢的态度进退得宜张弛有度。“你是容若的儿子?”“回皇上,是。”“纳兰容若我大清的才子,为情而生为情而死。看来你遗传了你阿玛的才华,这画画得很好。你可愿意做朕的随侍画师?”
  我偷偷瞟着泳川心想他必是不愿意的,只是皇上开口不答应就是抗旨,他不会也像他的父亲那样不愿做官。康熙和纳兰容若的故事多少知道些,康熙看重纳兰的才情却又不喜欢他的高傲清高,一直想收服他让他心悦诚服的为他所用,但纳兰容若偏偏不为所动,为这康熙心里很是不服。如今康熙这样问泳川怕也是试探的成分更多些,他是想在用穿身上找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半晌泳川没有说话,气氛又一次僵硬起来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喘气。我偷偷瞥向康熙,他看着泳川眼中既有试探也有期许还有一丝回忆。“怎么,做朕的画师委屈你了不成?”泳川跪地道:“回皇上,富森不敢。只怕富森才疏学浅辜负了皇上的圣恩,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言语中没有任何的卑微与胆颤,他这一身的才气与傲气还真是得了纳兰容若的真传。不禁为他担心起来,当众驳了皇上的面子,他这关怕是不好过了。
  康熙没有说话,我知道康熙此时一定是隐忍他在等富森服软,或许说他在等纳兰容若服软。李德全向泳川使眼色,可泳川依然不为所动。泳川虽伏身跪在地上但脊背却是挺得很坚硬。康熙脸上已隐隐有了怒气,眼中散发出摄人的光。
  不知哪来的勇气我转身跪向康熙说道:“回皇上,奴婢有话要说。”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我,泳川闻言抬头略带责备的看了我一眼。十三欲起身上前被四阿哥拉住了,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冲动。转头对上康熙探究略带怒气的眼神,我平静的回视着他,事到如今我已是什么都不怕了。太子有意刁难,如果皇上信了太子的话我也是凶多吉少,索性放手一搏,帮泳川躲过这一关。
  半晌康熙闭上眼睛说道:“说。”“谢皇上。依奴婢看来富森公子的才情学识都是不可多得的,堪当此任。”闻言康熙睁眼看向我,泳川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看着康熙,他似是知道我还有未尽之言,我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皇上爱惜他的才华,将他留在身边从小处说是他的荣幸,他该感激。从大处说是皇上重人才知人善任,人才乃国家之根本,皇上如此爱惜人才是读书人之幸更是天下人之幸。只是人各有志,有人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但不管身在何处以何种方式他们都怀有一颗思君忧民的赤子之心。皇上是出于对他的赏识才要把他留在身边的,可是他的志向却不在此,如果他违心留在皇上身边说不定会束缚了他的才华到时反而会辜负了皇上对他的一片期望。这肯定也不是您的初衷。”
  说完这些话我静静地等待着皇上的回话,周围的空气静得可怕。泳川向我投来感激的眼神,康熙的眼神在我和永川之间打量了一下眼中闪过些什么,继而对着泳川问道:“富森,是这样吗?”“皇上明察。”康熙定定地望着他,眼神慢慢变得柔和,喃喃道:“像,真像。既如此朕便不再强求,成全你的志向。”“谢皇上。”“起来吧。”康熙又看向我说道:“你也起来吧。”“是。”
  我起身站回康熙身边,惠琳冲我偷偷挤眼,康熙瞥了她一眼她干笑着坐回了太后身边。我下意识的向下面望去,对上十三的眼神担忧、责备还有些许愤怒,见我看他他扭转了头自顾灌起酒来。知道刚才是自己冲动了些,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却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给别人求情。看着他不管不顾的灌酒心里酸涩难忍,他刚刚一定是为我担心急坏了,可我不能眼看着泳川涉险不管。四阿哥玩味的眼神在我和泳川之间来回逡巡,嘴角牵起一丝笑容,意味深长。
  太后笑呵呵的说道:“皇上,今儿个是除夕,难得的好日子。有几个小阿哥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不知皇上心中是否已有了合适的人选?”提到赐婚心里就紧张,暗自掐自己一把让自己镇定下来。皇上转身向太后笑道:“多亏额娘提醒,儿子这里确实是准备了几桩婚事。”康熙转回身子对着下面说道:“十二阿哥还没嫡福晋吧,大学士马齐的闺女朕看不错,就把她指给十二阿哥做嫡福晋吧。”
  我抬头向十二阿哥看去,平静无波的他起身上前跪地,一个华服女孩子也上前跪在他身边,说道:“谢皇阿玛。”“谢皇上。”他早就料到了,所以才会如此平静。还是他已死心所以才会毫无反抗。我找到了晚樱,她亦是那一贯的沉静如水,甚至没有一瞬间的失神。他们都能在这种惊变之下平静面对,是他们太强大还是我太脆弱?
  十三望向我,眼中尽是担忧和无奈,身为皇子十二阿哥的心情他定是能深切体会的。可是这又如何,一切都只是皇上的一句话。现在是十二阿哥那过会又是谁呢?
  “硕色之女瓜尔佳氏指与五阿哥胤祺为侧福晋。”又一对人上前领旨谢恩,康熙笑吟吟的看着他们都给了赏赐。
  康熙环视了一周说道:“礼部主事伊桑阿向朕给他的儿子伊都立请婚。”他把视线停留在德妃身边接着说道:“德妃啊,朕看你宫里的那个叫晚樱的丫头就不错。她是马尔汉家的闺女吧。”德妃赔笑着说道:“回皇上,正是,这丫头平日里也是不错的。人品相貌也是好的。”康熙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家世背景都不错。传旨,伊桑阿之子授三等侍卫品级,马尔汉之女兆佳晚樱品貌俱佳赐婚伊都立。”
  夫妻俩一唱一和的就把婚事给定下了。我看着晚樱和一个长相平平的男子上前领旨谢恩,离去前晚樱抬头看向我眼中仍是一波平静,她是在告诉我这是命,她原是个认命的人还是在无可奈何之下才选择认命?看着回座位后神情落寞的十二阿哥和一脸沉寂的晚樱,这才知道他们心中也是一直有希望的。只要晚樱还没嫁人他们就有机会,可现在晚樱已被赐婚,就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他们自此以后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康熙一点后路都没留给他们。两纸婚书将两个人分别牢牢锁住,自此就是真正的陌生人。我不明白,以十二阿哥淡泊的性子将来必定是要淡出政事的,他本无心政事为何康熙还是不想成全他们?心中突然一片混沌,原本升起的一丝希望就在康熙的两纸赐婚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是我太天真了,天真到皇上会成全他们,进而给自己一些希望。
  康熙曲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他回头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满意的一笑。我突然明白过来康熙是在向我暗示,他可以不成全十二阿哥和晚樱也一样可以不成全我和十三。这才是他赐婚的真正目的,告诉我不要再心存幻想。
  康熙看向泳川悠然道:“富森,你是何时生人?”“回皇上,富森生于康熙二十五年。”康熙点点头似是不经意的说道:“跟朕的十三阿哥一年生人,如今朕的十三阿哥已经有两位福晋。”说完有意无意的瞥了我一眼,我不可自抑的紧张起来。我看向泳川,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落寞复又低回头等着康熙的下文。
  “富森可有婚约?”“回皇上,富森尚无婚约。”“哦?那朕替你指门亲事可好?”康熙的眼神在我二人之间扫了几眼,我紧张的看着泳川。所有人都看出皇上是有意要给我二人指婚,十三十四俱是紧紧盯着这边,直欲起身过来,却被四阿哥和八阿哥用眼神制止住。我咬住下唇,等着泳川的回答。
  泳川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富森已有了心上人,只是如今却不知她身在何处。富森愿等她回来,到时再请皇上赐婚。”“看不出,又是个痴情的。但你怎么就知道她还会回来,若是她已变心,你还等吗?”“富森不会变心。”他如此坚定地神情是我不曾见过的,以前的他只是会默默地看着我,即使是分离那晚说出那些话也是他用尽所有的勇气,他不是懦弱只是在等待。等待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好一个不变心。”阴恻的语气,又触动了康熙的底线。康熙的视线扫过十三和十四,眼里流露出丝丝不忍,略显疲惫的说道:“朕就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机会就只有一次,你要想清楚。”“谢皇上成全。”
  康熙瞥他一眼,说道:“行了,都散了吧。李德全回宫。”“喳,皇上回宫。”呼啦啦的一群人又都跪下送皇上回宫,我跟在康熙身后回头看泳川,他默默望着我眼中全是理解与心痛,今天是他成全了我,同时也是亲手放弃了我。眼中一片氤氲,却最终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他需要的不是这些。我知道有人在看着我们可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怕被他受伤的眼神刺痛。李德全轻咳一声示意我跟上,我转回头跟康熙回了乾清宫。
  
惊人发现
  回到乾清宫康熙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一双智眸紧紧盯着我,气氛冷到令人发抖。我自知康熙有话要问我,自觉地跪在地上等待发问。今天我做了太多出格的事,太子的怀疑没有解释清楚,替“素未谋面”的富森公子求情。从康熙看我们的眼神中他应该已经猜到些什么了,现在无非是等我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康熙看着我冷冷的说道:“年宴的事朕不想问太多,你是个聪明人,朕相信这些点子你能想出来。朕只问你,太子说的可是真的?”这个问题之前已经回答过了,康熙现在真正想知道的恐怕是我是否是八阿哥的眼线。我看康熙一眼回道:“是,正如八爷所说,当时奴婢并不知八爷的身份,是进宫以后才知道的。而且??”我略一停顿,思索着下面的话。“说。”康熙冷冷的盯着我。“而且八爷并不知道奴婢会被调到乾清宫。”说出最重要的一句话,如果这都不能打消康熙的疑虑那也只能说明康熙是疑虑过重。
  康熙一双精明的眸子透过烛火射向我容不得我有半点躲避,手在袖子里握成拳给自己力量。良久康熙开口道:“但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你能证明在这两年里你和八阿哥没有来往吗?”真没想到康熙会想到这一层,我能如何证明,如果没有见过面还好说但偏偏见过面。康熙看着我等我回答。我也只能据实回答,至于如何决断就交给康熙自己决定好了。“回皇上,这两年里奴婢是见过八阿哥,但也见过其他的阿哥。还有就是这两年奴婢有一半的时间不在宫中,其他的时间皇上也是让奴婢静心养病见不到任何人,算起来在乾清宫的时间也只有最近几个月而已。”
  康熙审视的目光一直没从我脸上移开,我说的是实话,只要他自己想一想就会知道了。“你可见过太子?”我一怔,这又是为何?我是见过太子,而且每一次都可以说得上是非同寻常,康熙这样问是想知道我手里是否有太子的把柄吧?现在还没到一废太子的时候,即使是被废了后来也复立了,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康熙知道了也不一定就会留下我。
  “回皇上,没有。”“那他今晚为何要发难于你?”“奴婢不知。”“哗啦”一声康熙将桌上的折子拂到了地上喝斥道:“还敢撒谎!康熙四十二年索额图唆使太子宫变,抓了一个宫女,就是你乌苏籽荨。如今还有什么话说?”我一惊,康熙竟然连这个也知道。惊慌之下急忙思索着该如何回答,“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欺君。只是当时奴婢并没有机会向皇上通报,等奴婢回宫后事情俨然已经结束,而且这件事是索额图一手策划与太子无关,所以奴婢事后才没有告诉任何人。”
  康熙眯起双眼,昏暗的烛光下更映出几分威严。“当时是谁救得你?”“回皇上,奴婢不认识。只知道他是索额图身边的一个侍卫,至于他为什么会救奴婢,奴婢也不知道。”“那他为何要把你送到老四那里?”“奴婢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四爷那里了,而且事后再也没见过那个侍卫,四爷也从未提起过。不过看他当时的表情似乎并不知道被抓的是奴婢,救奴婢只是出于一时的主意。”
  不能让康熙知道四阿哥早就已经知道索额图逼宫的事情,那样的话十三也难脱干系。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四阿哥和那个侍卫是有关系的,如果告发索额图的家人就是这个叫海里木的侍卫,那四阿哥的嫌疑应该能解除。至于康熙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谁让他这些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呢。
  “那太子呢,他为何事后会放过你?”“奴婢当真不知。”我把头伏在地上尽量让自己显得诚恳些,死也不能说出是因为茗玉。半晌康熙低语道:“你到底和朕的几个儿子有瓜葛。”我伏地不语,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罢了”康熙的语气中透出些许疲惫和无奈,接着他又问道:“你和那个富森公子认识?”“认识,富森公子在苏州时是奴婢外公的学生。”康熙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看着我的眼中思绪万千。“他说的可是实情?”眼前又浮现他当时坚定地神情,我宁可他说的不是实情。我点头道:“是。”没有力量支持声音显得很飘渺。康熙仰靠在椅背上闭眼轻声道:“我爱新觉罗家和纳兰家都是情种,哼。”
  他冲我挥挥手示意我下去,我静静起身离去。只在出门时听见一声低叹:“都是来跟朕要债的。”我快步走出乾清宫,李德全见我出来让人端了茶进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我随后也跟了进去。
  我浑身虚脱的回到住处,一头歪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最好谁也别叫醒我就让我这么一直睡下去。偏偏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还没到上值的时辰一个人随意乱走着,停住脚步才发现自己竟走到了经常和他见面的那个假山旁。洞口的雪地上有一排清晰的脚印,顺着脚印看过去正看见他孤独的背影往前走。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恐惧,如果他就这样走掉了我这辈子都会错过他。
  恐惧促使着我向他跑过去,我在他背后紧紧抱住他,用尽身上所有力气将他留住。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僵住了身体,我把脸贴在他后背上,好凉,他在这呆了多长时间了。一股热流涌上眼眶,我说道:“皇上不会给我指婚了,皇上不会给我指婚了。你听见了吗?”他身体一震双手紧紧握住我想把我的手分开,我使劲握住不放,他的手真的好温暖,直暖到我心里。
  “我还可以守着你。”说完这句放开他转身跑回去了,我不忍心看到他受伤的眼神。昨晚的事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和他解释,只是想让他安心,让他知道我不会离开他。
  从年前到年后宫里的大小宴会会一直办到正月十五,而这些天各宫里都会有皇上的赏赐。趁着给娘娘们送赏赐的空当去了趟茗玉那里,一直以来总说要找机会好好和她谈谈的却总是被这样或那样的事给耽搁了。
  一进门看见青月在煎药,这些日子茗玉一直身体不适,很长时间没来了,不知是病还没好还是又添了新病。“青月,你们主子的病还没好吗?”青月看见我放下手中的扇子,说道:“没呢,前些日子好点了,这些日子不知怎么了又重了起来。”我眉心微攒,随她走进了茗玉的卧室。
  茗玉躺在床上手中摩挲着一件类似衣服的东西,脸色蜡黄毫无生气。“姐姐,我来看你了。”听到我的声音她立即把手上的东西藏进了被子里,我心下一怔那是一件小孩子的衣服,我疑惑的看向青月。她慌乱的别过头去说道:“奴婢去看着药。”说完便慌忙出了门。茗玉看见我挣扎着要做起来,我赶忙过去按住她说道:“都病成这样了,还是好好躺着吧。”
  她笑笑说:“你还是扶我起来坐会吧,成天这样躺着也怪难受的。”没办法只好扶她坐好,给她又披了件衣服,看着她苍白的笑脸心里阵阵发堵,“怎么这病老也不见好,到底是什么病,太医怎么说?”她有气无力的说:“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风寒,前两天吃着药好些了,这些天天儿冷这病就又加重了。”语气中透着丝丝无奈和难过。
  “可又看过太医?”她摇摇头,“左不过就是那些说辞,没点新鲜样。”我轻叹口气问道:“太子可知道你生病?”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痛楚,继而点头道:“知道,药就是他送来的。”我看着她,可她却总是躲着我的眼睛。她一定是有事瞒着我,想起刚才看见的小衣服心下思索着是太子送药她自己却不肯看太医,难怪皇上从来没过问过茗玉的病情。一般来说宫里要是有哪位主子病了如此长的时间并且不见好转,太医都会呈报皇上以免到时承担责任。
  一个不好的念头蹦出来,难道她的病和太子有关?小孩子衣服,莫非,茗玉怀孕了?!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震,惊恐的看着茗玉。估计茗玉被我的表情吓到了,她看着我小心的问道:“籽荨,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抓起她的手问道:“茗玉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怀了太子的孩子?”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她被我问得一怔继而扭转了头去落泪,我一下瘫坐在床上,是真的。
  我还是来晚了,是我没从一开始就告诉她让她远离太子,后来又总是被自己的事耽搁。现在这个样子还有的补救吗?“孩子呢?”“没了。”“他可来看过你?”她摇着头哭泣。看着她痛苦的流泪我心如刀绞,茗玉远比我要命苦,我至少有一个真心待我的人,而她抛弃一切却只换来了太子的冷落。
  怒从心起,我扳过茗玉的肩让她看着我,可她却只是低头垂泪。“茗玉,赶紧回头吧,不要再和太子来往了,他不值得你这样。你为他抛弃一切连命都不要了,可他呢,他是怎么对你的,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不闻不问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些。你知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就算你现在跟着他他能给你什么?他只会害了你,你知不知道已经有人在查你和太子的事了,如果你再和他纠缠下去会没命的。”
  她抬头看着我问道:“那太子呢,他知道吗,他会不会有危险?”听她这样问心里忍不住着急起来,都这个时候了她想的竟然是太子会不会有危险。“他当然知道,不然他会把你扔在一边不管吗。你别傻了,如果皇上知道了,太子也不会有事,但是你,皇上肯定不会容忍你的。”她哭道:“籽荨,我知道你嫌我没出息,可我就是放不下他。从十几岁时就喜欢他了,进宫也是希望能和他在一起,可天不遂人愿让我当了皇上的女人。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无怨无悔。”
  听她这样说心中不免有些动容,痴情最累女人心,让我为他放弃一切我也愿意。我擦了茗玉脸上的泪,安慰道:“先别哭,身子要紧。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给你提个醒,你自己想清楚。我定会尽力帮你的。”她感激的看着我,摇头说道:“别,我不想你也牵扯进来。这两年你受的苦我也是知道的,别再为了我把自己给连累了。”“你是我在宫里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能不帮你。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把病养好,一切再从长计议。”
  她对着我点点头,青月端药进来,我看着她吃过药嘱咐她好好休养就随青月出去了。心里始终放不下,便拉住青月问道:“你家主子生病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知道我和茗玉历来交好自然知道我在问什么,因此也没有隐瞒什么只说道:“是今年六月的时候。”“六月?”她点点头,我心下差异,已经半年了就算是堕了胎吃着药调理现在也该好的差不多了,可看茗玉现在的样子身体日渐虚弱再这样下去就剩下熬日子的份了。
  难道是药出了问题?我看着青月和她刚才煎药用的药锅,药是她亲自煎好给茗玉的,以她的性格和对茗玉的忠心应该是没有嫌疑的。可如果问题出在药上面,那就是和送药的人有关,我问道:“药是何公公送来的吗?”“啊?不是,药一直是我姐姐送的。”“青敏?”我疑惑道,她看着我纳闷的点点头。
  心中一时思绪万千,本以为如果药真有问题何柱来送药必定是太子授意,可如今却是青敏送来的药,那和太子的关系还有多大呢?看现在太子的态度我摸不准茗玉在他心里到底还有多大分量,难道太子真的要丢车保帅?不能再想了,当务之急是要弄清这药有没有问题,看我沉吟不语青月问道:“怎么了籽荨有问题吗?”“啊?没有,你忙去吧。”“那就不留你了,我先去把药渣倒掉。”
  我看着她把药渣倒在了储秀宫外一处偏僻的拐角处,等她回去后我快速返回去抓了点药渣用帕子裹好揣在了怀里。一路上思索着找谁问才可靠,八爷党不行,如今康熙已经怀疑我和八阿哥关系不明了,即使那晚说了那些话也没完全打消康熙的疑虑。十三,他太冲动,他知道了一定会阻止我,也是出于私心不想让他牵扯进来。想来想去只有找心思缜密的四阿哥了,他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不留痕迹,想必太子和茗玉的事他肯定也早已知道,如果太子有心除掉茗玉毁灭证据那这个对四阿哥来说也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信息。
  
  
跪求四爷
  
  我天天把药渣揣在怀里,可等了两天都没见到四阿哥,心急如焚,茗玉那不能再拖下去而我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也不好经常往储秀宫跑,到时难免会引起皇上的猜忌。在没查清楚之前得让茗玉先把药停了再说,再吃下去怕是会出危险。
  这两天每次有阿哥觐见我的眼睛总是忍不住往他们身上瞟,希望能找到那个我想找的人。好几次都看到李德全用眼神警告我。终于在初八这天四阿哥来给皇上请安,正赶上我当值。婉儿端茶进来我非常自觉地把茶端到四阿哥面前,恭敬地说道:“四爷请用茶。”企盼的看着他,可他竟然低着头根本没看我一眼,我泄气的站回康熙身边。暗自瞪他一眼,莫非是知道我要找他故意的躲着不见,可是你再躲皇上一声令下你不也得乖乖的来报到了。
  皇上只和他不咸不淡的聊着家常,期间我没少用眼神暗示他当然都是在康熙不注意的情况下,我现在在康熙面前是胆战心惊不敢行差点踏错一步,稍不注意就会被他抓了把柄。自始至终四阿哥没给我一个眼神,在我的失望下父子二人结束了这段毫无意义的谈话。
  下了值垂头丧气的往住处走,转弯时小五子塞给我一张纸条就跑掉了。我握紧纸条快步回到了住处。关上门打开字条一看只有三个字:养心殿。难道四阿哥还没出宫?他看到我的暗示了?害我白白失落一上午,顾不得吃午膳急忙往养心殿跑去。
  到了养心殿四阿哥正负手站在桂树底下,我走至他身后福身道:“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他转身抬手示意我起来,我立定后看着他轻笑道:“四爷最近可好?”他瞥我一眼吐出一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看着他干笑两声,问道:“四爷怎么知道奴婢找您有事?”“真当爷是瞎子吗?若连这个也猜不出来只怕早被你在心里骂死了。”看着他冰山似的脸说出这些话,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尴尬,原来他都看到了。
  我福身道:“四爷恕罪,奴婢也是出于无奈。只是有件事的确要请四爷帮忙,而且只能找您帮忙。”“起来说吧。”他看着我一脸严肃的问道:“什么事?”看着他现在的表情心里突然没有了把握,他能帮我保住茗玉的命吗?看我犹豫不语,他蹙眉问道:“到底什么事?”我拿出包好的药渣递给他,他疑惑着接过打开,然后抬头疑惑道:“药渣?”我点点头。“谁的?”
  我心一横给他跪下,他被我突然地动作弄得一怔急道:“你这是做什么?起来。”“奴婢求四爷保茗玉一命。”“放肆!”他呵斥道,“玉贵人是皇上的女人几时用得着我来保她一命,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不该管的就别管。”“就是因为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来找四爷的,而且事关重大,奴婢只能告诉四爷,求四爷能保她一命,其他的奴婢不敢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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