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怡梦清馨》第8/53页
从十二月二十四日开始,乾清宫就开始营造过年的气氛了。乾清宫丹陛左右就开始安设万寿天灯,每天晚上天灯都要点亮。在万寿灯后面,左右都悬挂万寿宝联,每幅宝联两面都用金丝绣上联句。万寿灯光映照在宝联及其金字上,使得黑暗的夜晚特别透亮,营造出浓烈的新年来临的喜悦气氛。
乾清宫家宴历来是后宫妃嫔争奇斗艳的重头戏,并不是每个后宫主子都有资格参加。只有那些品阶高又受宠的才能参加,因此能参加乾清宫家宴也是身份地位的一种象征。就连随去的宫女太监也是自视甚高。
定嫔在宫中虽不及其他几位娘娘受宠但由于生育了十二阿哥因此地位并不低。今年的家宴自是不会少了她。因为年后雪景就要放出宫去了,而我还没有参加过宫里的宴会所以这次定嫔就带了我和雪景去。由于上次的事定嫔将我和青敏分开了,还分了一个单人间给我。就连当值的时间都错开了,这些日子都没见过她。只是听小如说前些日子青敏在御花园不知怎么得罪了四阿哥被打了二十板子,定嫔也只是摇头叹气让她好自养伤。当时也为她唏嘘过竟得罪了那个难缠的主。
从今天一大早便起来和雪景给定嫔上装打扮,平日里定嫔的装束就很简单从不在这些上面花费过多心思。今天是除夕家宴自然得按着品级来装扮,穿什么戴什么都有严格的规定。其他的妃嫔见不能在穿戴上加东西就只好在脸上下功夫。而定嫔只是按着品级穿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收拾完毕定嫔叫我们回去换了衣服,宫女平时是不许可以打扮的,但在节日里宫女是可以任意打扮的。因此这些日子也成了宫女们争奇斗艳展现自己美貌的时候。各宫的娘娘有时也以此来攀比给自己涨脸。我是不想在这种场合露脸的,今天各位主角必定悉数登场,人多的地方是非麻烦就多。所以还是越普通越不起眼越好。我只像平时一样套了一件宫装又将头发重新梳了梳便去定嫔那了。定嫔看到我这身打扮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与赞赏,满意的笑了笑。
卯时我和雪景随着定嫔往慈宁宫走去,今天所有的后妃、皇子福晋和命妇们都要来慈宁宫来给太后请安。此时这里莺莺燕燕的聚集了一大堆,未进门就有一股脂粉味扑鼻而来,我忍住想打喷嚏的冲动跟了进去。定嫔与各位后妃行礼,然后又有一大堆的宫女侍女像定嫔请安行礼。我和雪景也是给众位主子行礼,一通忙乱之后腿酸得要命。趁人不注意自己偷偷的揉了两下,抬头正对上荣妃含笑的目光。一年不见她依然是那么柔和亲切,我不好意思的向她福了福身,她含笑点头接受。站在定嫔身后自觉地低下头,不想去看这些女人虚伪的笑脸和假意的客套。
感觉到有束目光向我看来,正思量着手被一人拉住了。她娇笑着对荣妃说道:“荣妃姐姐,这不是你给定嫔妹妹挑的那个丫头吗?看看这一年没见了,模样倒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说着还上下打量着我。我忍住瞪回去的欲望,福身道:“宜妃娘娘谬赞了,奴婢不敢当。”
她并不想就此结束,拉着我的手走到德妃面前对她说道:“姐姐你看这丫头是不是越发标志了,我看这妹妹啊都要赛过姐姐了。”说着她看了一眼站在德妃身后的籽萍,她今天穿的很漂亮显是精心装扮过的。
闻言她心有不甘的低下头去不做反应,德妃却仍旧是面带笑容,说道:“那是定嫔妹妹□的好。”虽是面带笑容可眼中的不快却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定嫔一直含笑静观着,此时也开口道:“姐姐过誉了,谁的丫头谁不疼啊。这丫头本就长得好,我看籽萍姑娘也是极好的。”定嫔这话既随了宜妃的意又全了德妃的面子,说的是极有水平。这一局德妃和宜妃打了个平手,该消停了吧。
众人又各自闲话家常去了,只是姐姐看我的眼神颇为委屈。“太后驾到”一老太监喊道,听到声音众人皆起身恭敬地站着,只见一六十多岁的贵妇身着华服在两位老嬷嬷的搀扶下走出来坐在中间的踏上。众人跪地齐声行礼,太后笑呵呵的叫众人起身。“难得今天来的这样齐全,都坐吧。”听声音很是慈祥。
站起身我才看清这位几乎守了一辈子寡的老人,略微发福的身子在这一身繁重的礼服下并不显得臃肿,剪裁得体的华服更衬得她雍容华贵。略显暗黄的脸庞上印上了岁月的沧桑和洞穿世事的精明与淡定,眼中散发着慈祥的柔光。是一个想让人亲近的老太太。
太后眉眼含笑随意的看着地下坐着的后妃,她看到定嫔这边时目光停留在了我身上,她微米双眼看向我的眼神中是探究与打量,我对她没有畏惧在我眼中她不过是个孤独需要人陪伴的老人而已。心中对她充满了好感,这种好感流露到了脸上就成了笑容。太后看到我对她微笑微微一怔,随后又恢复了表情问道:“这丫头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
众人将目光齐齐投向我,各种复杂的情绪都有,我无心一一分辨。定嫔起身恭敬地答道:“回太后,她是臣妾宫里的。”“哦,谁家的闺女?”“是头等护卫金保家的二女儿。”太后听到这句话有些愣怔,但随即恢复如常说道:“嗯,过来让我看看。”定嫔看我一眼,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我缓步上前行了大礼,“奴婢给太后请安,祝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太后满意的点头招手让我上前,我起身上前感觉到背后那一道道探究、好奇、嫉妒、怨愤、不满与不屑的目光。
太后拉着我的手仔细看了看,又看着我的脸,喃喃的说:“像,真像。”我有些疑惑,什么像,是说我和额娘像吗?难道太后见过我的额娘?太后并没有在意我的走神只是拉着我的手怜惜的说:“真是水灵,看样子是个心灵手巧的。今年多大了?”“回太后,奴婢过了年就十四了。”“花一样的年纪啊,叫什么名字?”“奴婢叫籽荨。”“嗯,好名字,会读书写字吗?”“小时候随外公读过几年书。”
“皇额娘,您还不知道吧,上次您过寿定嫔妹妹送来的《金刚经》就是这丫头抄的呢。”荣妃说道。太后闻言更高兴了,拍着我的手说道:“好好,丫头刚才为什么看着我笑,你不怕哀家吗?”我摇摇头说道:“不怕,奴婢自小与外公外婆生活,看到老人就觉得的亲切。”“如此甚好,以后要是有时间就多来慈宁宫陪陪我聊天解闷什么的。你可愿意?”“太后垂爱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愿意呢?”太后闻言笑呵呵的对定嫔说:“定嫔,你得了个好丫头啊。”“谢太后夸奖。”宜妃闻言看向德妃眼里尽是得意与奚落,德妃低头啜茶似是浑不在意。
这时一个小太监进来跪报“启禀太后,皇上和各位阿哥及王公来给您请安了。”“好,快叫他们进来。”“臣妾告退。”妃嫔们起身告退,真是一家人也要这么避讳,皇宫里的女人就要藏着吗?
终于熬到了晚上,随着定嫔和一群宫妃浩浩荡荡的来到乾清宫。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正式的宫廷宴会,虽在电视上见过但到底不如这真正的皇家宫宴气派。雕梁画栋,飞檐抖壁,层层叠叠错落有致。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在万千宫灯的照耀下更加金碧辉煌,透过三交六菱花隔扇门窗可以看到乾清宫内灯火通明。皇帝宝座前设金龙大宴桌,左侧地平上,面西座东摆着太后的宴桌,其余嫔妃和阿哥福晋的宴桌排在左右。
与雪景站在定嫔身后趁着人还没来齐四下里打量了一下,殿内真的很大,即使摆了这么多桌子依然很宽敞。陆续有皇子携家眷到场,每位皇子都有自己的宴桌,一家人围桌而坐但却甚少交谈,好奇怪。
渐渐人到齐了,终于有机会仔细看看康熙培养出的一班优秀儿子了。上次在十二阿哥那根本没看全,也没看清。坐在位首的是皇太子胤礽,这个历史上被两立两废的太子也是清朝唯一的以为皇太子。做了三十几年的太子去最终被父皇抛弃,身材偏瘦面色苍白一副病态,眉宇间挂着丝丝失落。太子妃石佳氏温婉端庄姿态优雅大方。
大阿哥已人到中年因长年带兵打仗身材魁梧皮肤略黑,一脸威严肃杀之气。他一生有过三个嫡福晋,不知现在坐在他身边的是哪一位。与他的威严成鲜明对比,眉里眼间全是安静祥和,看上去甚是温厚。难怪有人说大阿哥好福气三位福晋都是出自名门的大家闺秀,为人都甚为忠厚讨得大家喜欢。三阿哥胤祉是荣妃唯一一个活到成年的孩子,康熙朝有名的学者,文学鸿儒一脸儒雅。四阿哥胤禛未来的雍正皇帝,历史上有名的铁腕皇帝行事雷厉风行手段狠辣。政治功绩斐然但骂名也是一片,此时正严肃的正襟危坐着永远的冰山脸。旁边坐的是他的嫡妻乌拉呐喇氏未来的皇后,不愧是夫妻都这么一本正经端庄持重,气度雍容不愧是做皇后的料。
五阿哥胤祺与九阿哥胤禟同是宜妃所生,但性格却大不相同。五阿哥自小养在太后宫中人品温和敦厚。再看看九阿哥生的人面桃花将宜妃的容貌遗传的丝丝不剩,身边坐了不少莺莺燕燕,但他此生却只有一个嫡福晋董鄂氏,其他的宠妾均无名份。康熙曾说他是个贪图享受的人,谁让人家会赚钱呢。
从生育子女的数量上宜妃与德妃不相上下但质量却远远不如德妃。德妃的两个儿子一个是未来的皇帝一个是康熙晚年的大将军王,名噪一时。七阿哥因腿有残疾平时不大在宫中走动,此时也只是默默地坐在桌旁脸色稍显阴郁。八阿哥人称八贤王,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此时正低头与他的“悍妻”郭络罗氏低声交谈,看不清他的样子。十阿哥是一个身材略显富态长相却很英武的男子,浓浓的眉毛圆圆的眼睛很是可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落个“草包”的称号。如果没心计就被人说成草包那心计太多了会成什么呢?蜂窝煤?马蜂窝?
十二阿哥和十四阿哥还没成亲因此二人合坐一桌,免得孤单。十三阿哥和采青说着什么,采青侧耳倾听脸上尽是娇羞。我想这时的女人是最美的吧,丈夫如此出色又很宠爱自己该是何等的幸福啊。
十四告白
看着他们幸福恩爱的样子,我觉得自己的失落有点多余。自嘲的摇摇头,正看见籽萍怨恨嫉妒的目光,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正是十三阿哥和采青。正想低头却看见十三阿哥向我这边转过头,接触到我的目光先是一愣继而露出询问与关心的目光。不敢在他的目光下逗留太久便低下了头。低头的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失落,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抬起头看向他,而他却已将头转了过去。暗自嘲笑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眼锋一转感觉到有一束冷冰冰的目光向我射来,转头正对上四阿哥的眼神。一如在御花园时的冰冷,此刻又多了几分严厉探究与讥诮。见我正视着他不回避他轻哼了一声,瞥我一眼便低下头去自顾品酒去了。哼,死冰山,我哪里得罪你了,可恶的家伙。本来心情就不好,被他一气心情就更差了。暗自腹诽着,慰问你一家老小。低下头不再看他们,一群莫名其妙的人。
似乎还能感觉到有其他探寻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打量。但此时我已无心应对,玩眼神永远不是这群人的对手。突然三声鞭响划破长空,殿内外顿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一个明黄的身影和太后从殿外走进来,所有人都齐声高呼“万岁”。“平身”康熙的声音很洪亮,声若洪钟看来他身体很好。等皇上和太后坐定太子起头带着太子妃给康熙和太后行家礼敬酒。康熙高兴的接过酒一饮而尽并赏了一对越南国进贡的黄玉如意。其他的阿哥来敬酒时康熙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也都给了赏赐。
我偷偷的用眼角瞟着康熙,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打量他。定嫔的宴桌排得较靠后,看不太清楚长相。只是模糊的看到他宽宽的额头,长眉入鬓星目茹璨,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虽已年近五十但看上去依然很健硕,一双炯目散发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此刻虽慈祥的看着下面众人但周身散发出的帝王之气仍是令人不能抗拒和亲近。
雪景悄悄退了我一下给了我一记警告的眼神,我对她吐吐舌头便把目光收了回来我刚才的小动作正好被十二阿哥看到,冲他微微一笑。他也微笑着向我举杯仰头喝了下去,十四阿哥坐在十二阿哥旁边看到我和十二阿哥的“眉目传情”有点不高兴,瞥了我一眼自顾自地喝起了酒。我疑惑的看向他,不知道他气从何来。不一会他已灌下了大半壶酒,远处的德妃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她还真是偏爱这个小儿子,竟表现的这么明显。难怪人家四阿哥总是不高兴了,这些人有时还真是有意思。
想笑不敢笑只好低着头,好半天脖子都快僵了。抬起头发现四阿哥正看着我,一种近乎研究的表情。在研究什么,研究我吗?我疑惑的看着他,就这样我们俩之间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对视。许久他一直盯着我看,眼神渐渐变得模糊让我分不清那里面的内容。想想自己实在没什么必要弄清他的心思,给了他一记莫名其妙的眼神就收回了目光。瞬间觉得不对,他可是这宫里人见人躲的四阿哥啊,我刚才在做什么。真是自掘坟墓,心里悔的不行。抬头去看他发现他正低头品酒,嘴角噙着一丝笑连眼里的神色都变得柔和了许多。懊悔的低下头暗自祈祷。
宴会其实很无聊,因为有康熙在大家都拘着礼数放不开。饭吃到一半时有人上来表演,无非是一些歌舞乐器演奏,都是一些喜庆的表演没什么新意,因此没有多少人关注。太后也是昏昏欲睡,康熙看着太后累了便起身问道:“皇额娘是不是累了,儿子扶您回宫歇着吧。”“也好,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坐一会就觉得累。”康熙扶着太后离开,众人又是跪地相送。康熙走后气氛开始活跃起来,阿哥们开始互相敬酒攀谈。十阿哥嗓门大叫嚷着找十三十四去拼酒。八阿哥与四阿哥也交谈起来,此时夺嫡应该还没开始吧,看着他们一副兄友弟恭的景象。
三阿哥与五阿哥高兴地谈着什么,其他的阿哥也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斗酒说笑。唯独太子一人孤零零的无人理会。平日里任是如何尊贵此时心里只怕也是孤独的,看着弟弟们相互玩笑取乐却不能参与其中心中的苦涩想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抑郁的一个人自斟自酌,太子妃想劝阻却被他一把推开。
突然觉得这里气氛太过压抑,本就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合,人一多就不自在。老早就想找借口溜掉了,现在场面比刚才混乱许多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奴才的离开吧。找了个借口从里面退了出来,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清静清静。没走几步就有一个小太监追上来,他向我打个千说道:“籽荨姑娘,爷让我把这个给你。”他将一个纸条塞给我转身便跑了。我认得他是十四阿哥身边的小喜子。我打开纸条几个龙飞凤舞的字映入眼帘“梅林等我”十四阿哥要见我,他找我会有什么事呢?如果我不去他会怎么样?
自那日之后他就没再找过我,我以为他伤了自尊就不会再找我了。可如今,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梅林,如今梅已开败只剩了零星几朵点缀枝头。想起在这里再次与他相遇时他为我解围,第三次相遇为我折梅,一切都那么清晰仿佛就在昨天。他折花时留下的痕迹尚在,我情不自禁的摸上去,猛然惊醒,我心里想的竟是十三阿哥!他忧伤的眼睛、关切的眼神和温柔的提醒。不、不、不,不是,他不是我要找的人,不会是他。十二阿哥才是啊,他的眼睛那么像,应该是他才对啊。怎会这样?
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我,颈边有热气扑来阵阵酒气顿时包围了我。我扭动身子挣扎着要摆脱他的束缚,可他却不肯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抱紧我。“十四爷,您放手。”我使劲去掰他的手却无济于事。他收紧双臂说道:“别动。”“你放开,听到没有?”郁闷加生气,生平最讨厌不讲理的人。我抬脚去踢他都被他躲开了。“籽荨,籽荨???”他轻叫着我的名字,不停地在我颈边摩擦着,我偏头躲开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用满是受伤的语气说着。“奴婢不明白。”“你明白,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的。为什么你会对着十二哥笑,看着十三哥失神而看到我时总是那么小心提防着,是我不如他们好比不上他们吗?”他越说声音越小,和着浓浓的鼻音听上去满是委屈。“我书读的不比十二哥差,骑射也和十三哥相当,连皇阿玛都说我有将相之才,为什么你却不喜欢我?”
他自顾自地说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地听着。“籽荨,我让额娘去向定嫔娘娘讨了你来可好?你在额娘宫里我就能天天看见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天天见到你。你在定嫔娘娘那里我见不到你,好多次我都去翊坤宫外的甬道等你,可你总也不出来。我想见你,白天想夜里也想,你到额娘那里去,等过两年我就像皇阿玛请旨让你给我做福晋可好?”“不好。”我果断的打断他,我不想去德妃宫里更不想做他的福晋。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会疯掉的。
听到我的回答他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立刻从刚才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双手捏着我的肩扳过我面对他,怒气冲冲的看着我问:“为什么?”阴冷恐怖的语气和刚才额温柔软语判若两人。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受伤的狮子随时都会爆发给人致命一击,心里虽有点害怕但并不想就此退步,“因为不想”说完将头偏向一边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底气不足被他发现。他的手渐渐用力用命令的语气说道:“看着我。”我仍旧偏着头,他继续冷着语气说道:“听到没有,我让你看着我。”他的怒气又加剧了一分,突然他俯身低头向我吻过来,我惊得用力去躲他。我的拒绝更加激怒了他,他手上用力将我迎向他,我用胳膊撑开他头用力的向一边偏去。奈何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眼看他就要得逞了。“十四爷,你冷静点。”我企图说服他可他根本不为所动继续逞凶,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个冰冷生硬带着怒气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十四,放手!”是四阿哥,听到声音十四阿哥停下来转过身看向他们。他倔强的望着四阿哥,手仍攥着我的手不放开。四阿哥也怒气冲冲的看着他,旁边的十三阿哥也是绷着脸不说话。
“奴婢给四???”没等我说完十四阿哥一把拉起欲蹲身请安的我,他上前半步将我当在身后用惫赖的语说道:“是四哥和十三哥啊,不在里面喝酒跑这来干嘛?”虽是玩笑的话可语气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天晚了,额娘担心你喝多了出来吹了风,叫我们寻你回去。”四阿哥的语气已经恢复了正常。“这就回了。”“拿走吧。”
十四阿哥转身擦去我脸上的泪水,眼中盛满了怜惜与懊悔。他瞥了一眼身后用轻松宠溺的语气对我说:“先回去,别着了凉,回头去找你。”说完快速在我脸上一下一吻,转身对他们笑道:“咱们走吧。”“哼。”四阿哥轻哼一声甩手离开。十三阿哥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了我一眼便离开了,就只那么一眼快得没有任何停留。
和解之意
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住所,只觉得身心俱疲回去后便倒在床上昏昏的睡着了。第二天是被冻醒的,醒来后只觉得浑身酸痛,头昏沉沉的嗓子里像被堵了铅似的说不出话。我艰涩的咽了口唾沫想下去倒杯水喝可全身无力,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再醒来时看见小如坐在床边焦急的看着我,看见我醒来高兴地喊道:“姐姐,你可醒了,吓死我了。”我笑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可一张嘴才发现喉咙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我用力的咳嗽两声还是发不出声音。她看我这样说道:“姐姐别急,太医说你闷气郁积于胸又得了风寒,要好好静养。”我点了点头。她倒杯水扶我起来喝下,喝完水她又服我躺下给我掖好被角,“姐姐先睡会,我去给你熬药弄点吃的。”
我躺在床上望着帐顶,真想就一直这么病下去。这样就不用面对十四阿哥了,他真的让我难以招架。我本就是个怕麻烦的人,遇事第一件想到的就是逃避。虽然知道逃避没用,可目前的情况我根本就没有办法面对,更没有勇气面对。要是他真的找康熙请旨我该怎么办?委曲求全的跟了他还是宁死不从?
再次醒来已是天黑,小如将药端进来喂我喝下,又喂我喝了半碗粥。我看着小如收拾桌子时有一个锦盒和一封信。我用眼神询问她,“是十四阿哥的小太监小喜子送来的。”她将东西递给我,打开一看是一支梅花簪,红宝石做的花瓣栩栩如生。晶莹剔透的红宝石在月光下闪着光辉。我拆开信来看是他的道歉信请求我原谅。
看着信和簪子心里五味杂陈,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天生贵重又被父母宠坏了的孩子。对我的喜欢也许只是他年少时的冲动他那样做也是因为自小习惯了被人捧着顺着,从没有人像我这样拒绝过他,他一时生气也是在情理之中。难道这样他就可以原谅吗?可他喜欢我并没有错不是吗?到底该不该原谅他?
“姐姐,姐姐?”看到我发呆小如打断我。我抬头看她只见她正望着我,问道:“姐姐你没事吧?”我笑着摇头。“姐姐,你昏迷的这两天籽萍姑娘来看过你。”我点点头示意知道了。两天?难道我竟睡了两天?只是一次发烧而已,看来病得还真不轻。
对于我的病因定嫔没有问,只是一如既往的对我。病好之后我变得更沉默了,没事时就呆在屋里练字看书,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只是偶尔会觉得胸闷头昏,我没太在意只当自己病还没好全。小如进来对我说:“真奇怪。”“什么奇怪?”“这几天我总看见十三阿哥身边高顺在宫门外转悠好像是等什么人,可每次想过去问他看到我就跑了。刚又看到他了。”她一脸郁闷的说道。我放下笔疑惑的想他来这干什么,要是找什么人找个人进来说一声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必每天自己过来等呢?”
正月初九是十四阿哥的生日,礼物其实早已准备好,我给他绣了一个香囊。手里握着香囊犹豫着要不要给他送去。我怕见到他,可这礼物是早就许了他的,心里委决不下。接着给十二阿哥送醒酒汤的机会我将香囊呆在了身边,想着若是碰到小喜子就让他转交若是碰不到就算了。
到了十二阿哥的住处他还没回来,我坐在大厅里等。有一个小太监冲我使眼色让我出去。我走过去他说道:“籽荨姑娘,外面有人找您。”我向门外走去,转角处小喜子正焦急的等着我,看见我他想见了救星似的说道:“我的好姐姐你可算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今天是十四爷的寿辰你肯定会给十二爷送醒酒汤。”这个鬼灵精这都猜得到,正好将香囊给他转交,我拿出香囊对他说道:“这是我给十四阿哥准备的礼物,麻烦你替我转交吧。”他一看我不想去见十四阿哥,便急着说道:“这哪成啊,要是让十四爷知道了奴才可就有的受了,十四爷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奴才可没命受。您就去看看十四爷吧,您不知道自从您生病的那天起爷天天发脾气喝的烂醉,今天又喝醉了,要是被皇上和德妃娘娘知道了奴才们受罚是小,爷受罚就不好了。”
看他言辞恳切不像是在撒谎,见我不说话带着哭腔说:“好姐姐求求您了,您就当体谅体谅咱们做奴才的。都是下人谁也不容易,十四爷再这么下去非坏了身子不可。”心里着实为难,看着他一副要哭的表情我点点头说道:“我一会过去吧。”得到我的应允他十分欢喜的说道:“谢姐姐了。”说完便跑回去了。
晚些十二阿哥回来伺候他喝过醒酒汤之后,他看我一眼问道:“病可全好了?”“谢十二阿哥关心,已经没事了。”“十四弟他??心里也不好受,去看看他吧,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点点头。“回去吧。”“是”从十二阿哥的院子出来站在门前徘徊着不知道要不要过去,摸摸怀中的香囊和小喜子刚才说的话,心一横便往十四阿哥的院子走去,堪堪在门口碰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十三阿哥,看到是我他先是一惊,盯着我的耳朵看眼中闪过无数的询问,随后了然的望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奴婢给十三阿哥请安,十三阿哥吉祥。”“起吧”他抬腿便离开了,可看在我眼里竟像是逃似的。
心里暗叹一口气进了院子,小喜子正站在门口巴望。看见我如释重负的说道:“姐姐你可算来了,快去看看爷吧,刚才在宴席上喝醉了这会子正吵着要酒呢,没人劝得住。你来了就好了。”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我进了十四阿哥的屋子。一进屋便文件一股浓烈的酒气,我皱了皱眉头。看见满地的酒坛子滚得到处都是。此时他正歪倒在床边拿着酒壶灌酒,小喜子看我一眼就出去了。我走过去蹲在他旁边伸手去拿他手中的酒壶,他闭着眼睛没看见我只是用手一挡怒气冲冲的说道:“狗奴才,滚开!”他用力过大我没蹲稳向后倒去,手正好扎在地上的碎片,手心传来一阵剧痛。我快速的缩回手看到鲜血涌了出来,我顾不上疼痛看到他仍旧灌着酒怒气上涌一把夺过酒壶向门边扔了出去,“砰”的一声酒壶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他倏地睁开眼一双虎目紧紧瞪着我,怒火喷薄欲发。待看清是我后双眼立刻清明了起来,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抓着我的胳膊问:“籽荨,是你吗?你来了太好了,那天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了。”他激动地抓起我的手,待看到上面的血时他眉头一皱懊悔的看我一眼,抓起我的手放到嘴边吸吮上面的血迹。我想抽回手他却抓紧不放,我任由他去做,他抬起头问道:“疼不疼,我给你上药。”他拉我到床边坐下,自己找了药和纱布来给我处理伤口。他小心翼翼的给我上药怕弄疼我还在上面轻轻吹着气,笨手笨脚的给我裹上纱布。他一直絮絮叨叨的数落自己的不是,见我不说话抬头看我,不确定的问道:“籽荨,你不肯原谅我,不想再和我说话了是不是?”望着我的眼中是丝丝伤痛,他无力的倒在床上大笑着抓起旁边的酒壶灌下去。
看他痛苦的样子我心痛难当,从来没有人在我面前像他这么痛苦无助过。我拿过酒壶对他说道:“十四爷保重自个的身子。”“心都死了还留着身子做什么?”“奴婢不值得十四爷如此,奴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十四爷天潢贵胄奴婢高攀不起。奴婢只想平安出宫去和家人团聚,不曾想过攀龙附凤。”闻言他起身紧紧盯着我,“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攀龙附凤的人,那天在梅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静若出尘就像是下凡的仙子,我不敢打扰你怕惊到了你又怕你一下不见。从那时起我就喜欢上你了,为什么你不想留在宫?还是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十二哥还是十三哥?”他眼中闪过的凄惶令我不安,我摇摇头说道:“奴婢没有喜欢的人,只是不想留在宫里。”“真的?你不会喜欢他们?”他紧紧望着我不放过我脸上的任何一丝情绪。我不忍心告诉他实情只好点点头,他开心的笑了,眼中又重新燃起希望。
他又想起什么说道:“我的礼物呢?”他又恢复了以往那般神气活现的样子,我从怀中掏出香囊放在他手中,他欢喜的拿着香囊闻了闻说道:“真香,是你自己做的?”“做的不好。”“我喜欢。”说着就迫不及待的系在了腰带上,看着他这样子还真是够孩子气的。“我以后天天带在身上,想你的时候就可以看它了。”“十四爷???”我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开口,他看出我的为难,说道:“放心好了,我不会再逼你,我要你心甘情愿的跟我。”我看着他郑重的表情,他点头向我保证“我说到做到。”“奴婢谢十四爷。”“说过不许再自称奴婢,你若再这样我可罚你天天来这陪我。”我点点头说道:“籽荨知道了。”
巧遇八爷
过了正月十五,十六日康熙就带着太子、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继续去年的第四次南巡了。皇上一走皇宫里顿时冷清了不少,十四阿哥没事就往我这跑。不过都是趁着别人当值的时候每次都会带一些宫外的吃食和小玩意说上几句话急匆匆的走了。又是觉得这样的相处方式和距离让我觉得安心,如果能一直这样做朋友会很好。
趁着不当值的时候去御花园散心顺便去储秀宫看茗玉,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她了。经过池边时突然一桶凉水兜头泼下,浇了我一身的水。我惊讶的抬头,看看四周并没有人正疑惑时从假山上冒出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和一个提着木桶的小太监正幸灾乐祸额看着我。那小男孩拍着手大声笑道:“哈哈,真是个笨奴才,看她那狼狈样子,太好玩了。”旁边的小太监也捂着嘴一脸好笑的看着我,还附和道:“十七阿哥真聪明。”
原来是十七阿哥胤礼,我一脸愤闷得望着一脸得意的他们,心里腹诽着死小孩真想一把揪下他好好教训一下,让他知道怎么尊重人。他见我不行礼问道:“喂,你这奴才见礼主子怎么不行礼?”年龄不大架子不小,我板着脸福身道:“奴婢给十七阿哥请安,十七阿哥吉祥。”说完不等他叫起就自顾站起来往回走,见我如此无礼他喊道:“大胆奴婢,站住。我还没叫起你怎么就起来了,再说谁准许你走了?”他从假山上走下来,站在我面前双手叉腰做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说,你叫什么名字,这般无礼无视主子。信不信我罚你?”
看他这副表情很好玩,我忍住笑意不卑不亢的说道:“奴婢正是出于尊重十七阿哥才走的。”他一听不明白问道:“为什么?”“奴婢全身湿透如此形象站在十七阿哥面前有失礼仪,还望十七阿哥见谅。”说完再次福身准备离开,他给我一个鬼才信的表情。看到我不怕他他更加生气了上前拽住我的胳膊说道:“我就不见谅,你不许走,狗儿快过来抓住他。”那小太监闻言上来抓住我。
“十七弟,不得无礼。”那小太监听到声音放开我跪地请安“奴才给八贝勒请安,贝勒爷吉祥。”“八哥,你来得正好这有个不懂规矩的奴才,快过来帮我教训她。”十七阿哥抓着我的胳膊生怕我跑了。“十七弟不要胡闹快放开。”温和的声音透出一丝威严,十七阿哥不情愿的放开我。嘟着嘴说道:“八哥你帮她却不帮我。”我转身向他请安,“奴婢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吉祥。”“起吧。”温润的声音如这四月的春风般暖人心脾,心里疑惑着有着这样声音的人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抬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笑脸,仍是那张温润的脸庞和淡淡迷人的笑容,此时眼中的笑意一如当日的戏谑,不同的是多了几分了然与得意。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竟是当日在苏州城外碰到的那个人,一时间当日的情形又浮现眼前。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反应。挠挠头竟鬼使神差的说出一句:“你好啊,这么巧。”说完就后悔了,这是什么啊,丢死人了。一时愣在那里,见我怔愣愣的看着他,他眼中的笑意更盛了,戏谑的说道:“的确很巧,不过这次我可没有伞给你物尽其用了。”他竟然还记得我说的那句话,我更觉得狼狈了,而且比当时更甚。头发已完全散乱正啪嗒啪嗒的滴水,我尴尬的把路让出来,褔身说道:“奴婢谢过八贝勒,贝勒爷若没吩咐奴婢就告退了。”“你打算就这样回去吗?”我抬头看他,他微微一笑转身对十七阿哥说道:“老十七你也太顽皮了。”十七阿哥不服气的说道:“不过就是个奴才而已,又没怎么样她。”“十七弟!”十七阿哥看他一眼不止在说话。“当奴才的不好好规劝主子尽撺掇着主子胡玩乱闹没了规矩,今天先放过你,再有下次自己去领罚。”他这话时对着地上的小太监说的,那小太监闻言抖若筛糠,不停地磕头求饶。“下去吧,好生伺主子。”“是,奴才谢贝勒爷不罚之恩。”爬起来就随着十七阿哥离开了。没想到这样一个温润儒雅的人端起阿哥架子来也够人喝一壶的。
我站在一旁等待他发落,他看了我一会才说:“跟我来。”说完起步往前走,我正犹豫着是不是跟上去,他回头见我不动笑道:“怎么,怕我拐了你不成?那天你可不是这样的。”我只好跟了过去。
他带我到了一处暖阁叫一个小宫女带我下去梳洗,重新收拾完毕我又去给他请安道谢。正好有宫女给他端茶,我自觉的把茶端过去给他说道:“奴婢谢贝勒爷解围。”他接过茶自顾喝起来,他不说话我也不能走只好站在一旁低头看自己的鞋尖。“我是该叫你苏末馨呢还是该叫你乌苏籽荨?”冷不丁听到他这么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他答道:“奴婢现在叫乌苏籽荨。”“什么时候进的宫?”“去年进宫的。”“可还习惯?”点点头说道:“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站在了我面前,一点头正好撞在他前胸上。一个激灵连忙退后几步,正好撞在后面的桌角上疼得我“哎呦”一声叫了出来,却听到他低低的笑声。抬头怒视这个罪魁祸首却发现他笑的十分灿烂,不,是可恶。郁闷的偏过头去自己揉着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