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杯具时代》第2/96页


  她住的这个院子是一个二进的小院,出了院门,走过一道洁净得纤尘不染的卵石铺道,穿过一片树影斑驳花荫陆离的花园,再转过一道绿瓦粉墙抄手游廊,便到了正院门口。垂花门前侍立着几个侍女,远远的见二人过来,都半蹲下请安。一个衣着与别人不太相同的丫鬟福了一福身,先掀开帘子进去通报了。羽瑶耳朵尖,听见她说了声:“王爷并那拉侧福晋到了……”
  羽瑶来不及想其它的,只牢牢的抓住“那拉”这个姓氏――她现在才知道自己姓什么!脚步一顿,她脑子里浮现出历史上最有名的那个姓氏中带“那拉”二字的女人,慈禧太后叶赫那拉氏。想起穿越过来前才看到的慈禧画像,羽瑶头上直冒汗,她不会也长那难看模样吧?刚才梳妆的时候为什么不多看一眼呢?
  羽瑶一直走在跟宝亲王弘历身后只错半步的位置,她这一顿,立即就被弘历发现了。回头看见羽瑶像是腿软了的样子,弘历也没多想,顺手一扶,便这样携着她走进了正厅。厅中却是无人,只有西边暖阁之中,莺声燕语不断。两人走进暖阁里去的时候,羽瑶分明听见了屋子里面有几声轻微的布帛撕裂的声响传来。
  暖阁靠墙的丹墀上横排一溜长椅,分列坐着几个明珠翠??穿戴齐整的女子,靠窗的大炕上端坐着一个年轻女子,衣着很是普通。东侧极近地方放着一张搭着墨绿色弹花软垫的软榻,上面坐着的女子,打眼一看那装饰便比旁人好得多。剩余十几个粉色衣衫的丫鬟侍候在廊下。弘历携着羽瑶一进来,几个女子便慌忙站起来迎接,一阵忙而不乱的请安客套,弘历跟原本坐在炕上的女子一起分坐在了炕的两边,羽瑶转了转眼,发觉没她的位置,便自觉的站在了弘历的身后。
  所幸大家都没忽略她,坐在炕上的那个身份较高的女子嘘寒问暖了几句,便带着温柔亲切的笑容看向羽瑶:“这位可就是皇阿玛亲自指进来的那拉妹妹?真是国色天香,我见尤怜。”
  一半脑子发呆一半关注周围的羽瑶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几步扬起帕子行请安礼:“妹妹那拉氏请福晋安。”
  “妹妹起来吧。”富察福晋含笑说。不等她再说些什么,坐在东侧软塌上的女子轻笑了一声开口了: “早听说那拉妹妹是有名的美人,果然不错的,这满院子的都给比下去了。爷,皇阿玛可真是用心呢!”

  第四章

  这个女子一说话,坐在炕上的女子立刻闭了嘴。羽瑶有些吃不住这个人的身份,她脑子有些乱了,不明白到底谁是福晋。只能头一低露出羞涩的笑意,然后偷眼看弘历的反映。
  弘历笑着点了一下头没说话,高氏语气中恰到好处的酸意让他很是受用。福晋手中的帕子紧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依然温柔:“那拉妹妹,这位高家妹妹也是爷的侧福晋,你也见个礼吧。”
  羽瑶依言行了请安礼,高氏站起来偏了偏身子,算是受了半礼。等高氏再次坐下来以后,羽瑶便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背后各色各样的目光让她觉得像针扎的一般难受。不过很快,那些目光便被打断了,一个粉衣侍女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清声说:“请那拉侧福晋奉福晋茶。”
  羽瑶接过茶杯,放空大脑,向前两步稳稳的跪下,把手中的杯子举过头顶:“请福晋姐姐喝茶。”这一声福晋姐姐叫得富察氏忍不住一笑,掂起杯子轻啜了一口,目光温柔亲切:“妹妹真是个可人的,姐姐手中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镯子还是熹贵妃娘娘赐下来,便送与妹妹做见面礼了,可莫怪姐姐借花献佛。”说着便把一个通体透白,温润如脂的羊脂玉镯套在羽瑶手腕上。羽瑶感觉了一下镯子在手腕上滑动的温润感,笑容里多了几分开心:“谢福晋姐姐赏赐。”
  然后就是几句关于女人要娴雅淑德的套话,富察氏说起话来很温和,就是这样带着训诫意味的话也说得让人心里舒服。羽瑶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富察氏。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福晋实在是个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女人,容颜算不得美貌,却看着很舒服;装束也极不起眼,头上只簪着通草绒花并几根不太出挑的首饰,脖颈和耳朵上带着的都是东珠,看不出来华贵,只觉得莹润;衣衫也不出众,但细细看来,却是极衬她那种清丽中带着端庄沉稳的气质。乍看不起眼,但谁也忽略不了,也不不咄咄逼人,浑身都有一种恰到好处的美。羽瑶还没看够,福晋已经说完了话,示意她起身,并让下人再搬个软榻过来放在西侧,算是定了她侧福晋的身份与地位。
  羽瑶谢过恩后已经准备坐下了,但此时,又有一个粉衣侍女托着茶走了过来,在羽瑶身边站定:“请那拉侧福晋奉高侧福晋茶。”
  羽瑶敏感的感觉到,整个屋子的气氛猛地一沉!脑子里关于这些人的信息迅速的转了几圈,羽瑶丝毫没有犹豫的向前几步,干脆利落的一跪:“请高姐姐喝茶。”先入门为长,都喊姐姐没错的。
  高氏满意的一笑,掂起杯子饮了一口,放下,立刻亲热的扶起羽瑶:“早听说那拉妹妹德容言功都是出挑的,今个见了,真是个让人喜欢的。可别嫌姐姐礼薄了。”说着一挥手,身后的粉衣侍女便奉上几样首饰摆件,加起来压了福晋的礼一头。
  羽瑶天生的爱财性子,看见这更厚了一层的见面礼,顿时眉开眼笑,声音甜甜的谢了高氏的赏赐,让跟着自己进来的雪衣把礼物接了过去,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她心知高侧福晋如此作为定是逾制了,只是坐在上面的弘历没有任何表示,福晋也没有明着反对,下面的人气氛不对也没有人站出来说话,可见这个高氏是个受宠的。借着跟高氏平行的位置,羽瑶打量了几眼,高侧福晋光从卖相上便比福晋好了很多,容色极美,气质上更是有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婉艳。论端庄大方她自是比不上福晋,但那种清媚雅丽,在座的几个都比不上她。刚才那一番做派,实在不是个安分的人,可是看其他人的表现,显然是习惯了她这般作为。
  羽瑶还是不明白,她身为现代社会的灵魂,生活在一个自由和平的环境中,就算生活中有种种歧视事件发生,但也比古代好多了!更别说她平时就算是对上级说话也是大大咧咧的,父母也十分宠爱,享受惯了那种自由任意毫无尊卑的生活,根本无法理解清朝的那种森严的等级制度。高氏为汉军旗出身,其身份根本与出身正黄旗,家族里已经出了一个皇后,并由雍正皇帝亲自赐婚的羽瑶不能比得,即使她现在已经是弘历亲自请封的侧福晋!前面她受了羽瑶半礼,已经有些逾制了,后面她竟让同是侧福晋的乌拉那拉氏对福晋一样的给她敬茶,这根本就是在打福晋的脸,也是在打她乌拉那拉氏的脸,若是换成了原版的那拉氏,那般端重严谨的性子,定然当场掀翻了茶碗指责高氏无礼!
  可惜羽瑶不知道这些,以她那不到二两重的脑子,就算把事情细细剥开了给她解说,她也是半懂不懂的。在现代社会,这姑娘就是个天然呆的,心思单纯。偏偏老天爱笨小孩,这姑娘到哪里都能遇见贵人。在学校里那又呆又萌的样子就惹得她周围的同学不自觉的联手护着,大学毕业的时候又因为在地铁上伸手救了一个心脏病突发的老人,她的工作问题就这样被感激之极的老人的儿女帮忙解决了。那家人是有些能量的,给她一个魔都二本护理学校出来的学生安排进了魔都的医院里当正式编制的护士――虽然那是个不怎么地的医院,本职妇产与幼儿保健,也兼治不孕不育什么的。羽瑶在妇产科兢兢业业的干了三年,终于攒了一笔小钱去首都旅游一圈。转来转去,最后一站就是故宫了,羽瑶开开心心的在故宫转悠个遍,最后跑到乾清宫的大殿上亲手摸了摸龙椅,转身下台阶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后脑勺正磕在龙椅的扶手上。可怜的羽瑶顿时眼前一阵金星乱蹦,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往上升,在失去意识前她好像看见有几个半透明的东西跟着她一起晃晃悠悠的上升……

  第五章

  “婢妾富察氏,请那拉侧福晋安。”身边一个女子的声音把羽瑶飞散的思绪拉了回来。眨眨眼睛,羽瑶伸手虚扶了一把,挂着甜甜的笑意说:“富察格格请起。”容嬷嬷说会有格格给她请安,便是这位了?说完话后看看大家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便知道自己是蒙对了。
  “谢那拉侧福晋,”粉紫旗袍外套着天青色偏钮褂子的女子浅笑着起身,端过身边侍女送上来的茶跪下:“请那拉侧福晋用茶。”
  端过茶杯啜饮一口,羽瑶心中划过容嬷嬷告诫她的话,垂着眸子,放下茶碗,惦着帕子拭了一下唇角,动作隐蔽的将茶水留在了帕子上,然后唤来络玫奉上见面礼。给的什么东西她完全没注意,拢在袖子里的手忙着换帕子。此时她才明白容嬷嬷给她袖子中塞的帕子为什么那么多,以及,为什么给她涂了不容易被擦掉也不容易洇水的口脂。看看富察格格身后一排长椅上坐着的几个珠翠环绕的女子,羽瑶有些头疼,她担心自己的袖子会塞不下。
  最上面坐着的富察福晋却是看出了羽瑶的小动作。在心中冷笑一声,福晋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暗恨,这那拉氏虽看起来不是个有心计的,却是实打实的大家嫡女,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隐私之事,她倒也不是不清楚的。新婚第一天,对刚嫁出去的姑娘来说,最为凶险的,娘家带来额贴心人还没派上用场,吃穿用度都是夫家的人安排下的,这新婚忙乱的时刻,是最容易让夫家宅中的旧人下手的时机,过了这两天,新嫁娘就能逐渐控制自己身边的奴才们,可那时也就晚了。第一天入口的东西,已经够让她们几年无子了。自己当年入府的时候,也是这般时时小心处处在意,才护住了自己的身子。而那个高氏跟苏氏,不是到现在还没有过一次孕信?
  刚才爷是扶着新进府的那拉氏进来的。富察福晋在桌子下面揉帕子,心中暗自忖度着,她不怕这个侧福晋受宠,她只怕那拉氏不够受宠!眼下这满府的女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高氏一个人在爷心中的位置。王爷现在,已流露出些宠妾灭妻的念头了,若再让高氏坐大,她的位置,她的儿子的地位,怕是都要危险了。现在这个身份家世高过高氏很多的侧福晋进了门,看爷的样子也不讨厌,高氏怕是也坐不住了,更何况,来日方长……
  富察氏在心中无声的冷笑一声,侧过身跟弘历说话,语笑妍然,端雅温婉,引得高氏频频往这里看来,便来不及注意羽瑶。这一番作为下来,几个格格也分别给羽瑶见过礼了,羽瑶忙着擦嘴角藏帕子,什么苏格格黄格格都只听了个名字,她们具体长什么样子,羽瑶都没有印象了。
  家礼行完后,羽瑶这算是正式的被府中的众人接受了。在旁边陪同了半晌的弘历也不多待了,随口对羽瑶说了句爷晚上还去看你,便抬脚走了,福晋带着侧福晋和格格们起身相送。他毕竟不是贾宝玉那样的富贵闲人,前朝事务纷乱复杂,虽有三天婚假,可也断然没有闷在家里陪着内宅女子之理。这番跟着羽瑶一起过来,并非是给羽瑶撑腰来着,而是怕这个家世极高又重规矩的侧福晋给他心爱的高氏没脸,这才来盯着。高氏是他心爱之人,他愿意给她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包括超过她身份的体面。结果他很满意,乌拉那拉氏不是个傲慢无礼的女子,生性娇憨可人,他便更给了她几分颜面,一直待到家礼行完才离开。因着那拉氏那干脆利落的一跪,他对这个侧福晋更是多了几分好感,决定好好宠她一段时间。
  弘历走后,屋子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但羽瑶依然觉得不轻松,各种诡异的视线扫来扫去的,比原来更让人毛骨悚然。羽瑶不敢多言,只缩着脖子端坐在椅子上,拼命的转动大脑分析眼前的这些女子们的莺声燕语。福晋实在是个大方庄重的,不笑不说话,一派温和气度。下面的人却都看着的高氏行事,她一说笑,下面格格们都言笑晏晏,她一抿唇,格格们都收了笑形。羽瑶看的一愣一愣的,着实没想到这高侧福晋如此厉害,即使弘历走了,众人也不敢与高氏有什么冲突。富察福晋也不与高氏正面对上,一遇到两人有冲突的可能,福晋不是立刻闭嘴就是再找个话题来说,就这样气氛还算欢乐的,一群人说说笑笑了大半天。最后,福晋问羽瑶,在这里住的是否舒适?身边伺候的人是否够用?
  羽瑶连忙连声说够用了,她身边已经有了两个贴身一等丫鬟,因着福晋持家节俭,她自是不能越了福晋和高侧福晋的例去。富察福晋笑了笑,也不勉强,只说羽瑶外院侍候的二等丫鬟和跑腿干粗活额丫鬟不够,她会把花名册送进羽瑶的院子,请羽瑶自己挑一些人出来使唤。羽瑶想了想,觉得跟容嬷嬷的交代不冲突,便答应了。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一群人便散了。

  第六章

  带着雪衣络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路上羽瑶都低着头沉着脸,反复琢磨着刚才听到的几个姓氏。嫡福晋姓富察,侧福晋一个高氏一个那拉氏,再下一层的妾室有富察氏、黄氏、陈氏、苏氏,这些组合怎么就听着这么耳熟呢?自家夫君被称为王爷――那他到底是什么王爷?
  “哎呦小主子呦,您小心点看着路啊!”容嬷嬷的大嗓门在耳边响起,羽瑶一抬头发现自己差一点就撞到嬷嬷身上了,也吓了一跳。再抬眼看看,不只不觉的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小院,容嬷嬷那十八个褶子的老脸就在眼前。
  “容嬷嬷!”羽瑶像看见多年未见的亲人一般扑了过去,一把拽住容嬷嬷的袖子,闪着星星眼:“可有什么吃的?我又饿又渴又累的。”
  “有有有!”容嬷嬷一听就心疼了,忙拉着羽瑶进了屋子:“老奴跟佟家姐姐准备了一下午,主子先喝杯茶解解渴――这是佟姐姐亲自去大厨房取得干净活水,比不上侧福晋该有的玉泉水甘甜,可是安全多了。小主子您慢着点――”
  羽瑶一杯茶刚喝完,门帘一掀,另一个衣着打扮跟容嬷嬷相似的中年妇女提这个食篮进来了,恭敬的福了一福身,说声:“给主子请安”,便打开食盒把几样吃食放到羽瑶面前的桌子上。边放边絮叨着:“主子先用些点心垫垫吧,这院子里的小厨房还没收拾好,食材也没几样是新鲜的,挑来挑去勉强凑了这几个菜,小主子可别嫌弃,这毕竟不同于府里面老爷太太啥都紧着小主子用得……”
  闻着桌上的饭菜香气,羽瑶直咽口水,想想自己脑子里那一堆问号,羽瑶心中哀号一声,不管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饱了再说!扑过去一阵狼吞虎咽后,羽瑶打着小小的饱嗝,漱过口又喝了一杯解油腻的茶,这才把自己刚才想到的东西从大脑耳朵某个角落里吊了出来。暗自在心里思量了一下,羽瑶把容嬷嬷刚说的话在心中过了一遍,试探着向那个送食物来的中年妇女喊了一声:“佟嬷嬷?”
  正忙着收拾羽瑶吃剩下的餐具的佟嬷嬷回头:“主子唤老奴何事?”
  猜对了,看样子这个也是自己的陪房。能掌管自己的吃食,定然是极信任的心腹。心头有了定案的羽瑶用帕子掩住唇,轻咳了一声说:“佟嬷嬷,这收拾的事情让雪衣络玫来做就行了,我还有些事情要请教你跟容嬷嬷。”
  “请教可不敢当,”佟嬷嬷看羽瑶面色严重,连忙丢开了手里的活,来到羽瑶身边:“但凡是主子吩咐的,老奴绝无二话!”
  “是啊小主子,可有什么事情要老奴去办的?”容嬷嬷也不迭急的凑过来,担心的看着羽瑶:“可是高侧福晋给您脸色看了?还是福晋说什么了?”
  羽瑶捧着茶,一口一口的啜饮着,皱着眉一直不说话,直急得两个嬷嬷你看我我看你,愣是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些什么。羽瑶一直等雪衣络玫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这才开口:“雪衣络玫,去把窗门都给打开,让周围伺候的人都下去――随便找个活让他们去做就是。你们两个在门口守着,若是有人来了就高声通报。”她好像在哪本小说中看到过这种方法是很好的不让人发现在密谈的法子。
  佟嬷嬷跟容嬷嬷面面相觑,表情更加严肃了。侧福晋这是架势,看样子接下来要说的问题是多么的严重啊!两人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的射向羽瑶,而羽瑶捧着杯子拼命回想自己以前看过的清穿参考书《红楼梦》――嗯,主要是王熙凤的话。
  把最后一口茶喝干了,定下作战策略的羽瑶放下茶碗,正襟端坐,努力的睁大眼睛摆出威严的表情,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个嬷嬷:“嬷嬷无怪我多心,我下面说得话,关系到身家性命,若有半句泄露出去,我还是赶快找根绳子一了百了的好。是以不得不问上一句,二位嬷嬷可都是我能绝对信得过的?”
  噗通一声,两个嬷嬷同时跪在了羽瑶脚下:“主子说这话,可实在是吓煞老奴了!”
  容嬷嬷最是急切,说话像连珠炮一般的:“老奴身为小主子的奶嬷嬷,跟小主子已有十六年了,这条老命早就交到主子手里面了!主子明鉴,主子平日对老奴的好,老奴是粉身碎骨也报不完的,怎么会有丝毫欺瞒?更甭提作出什么背主之事!”
  佟嬷嬷比容嬷嬷稳重些,恭敬认真的磕了个头,才抬起脸来看着羽瑶,一字一句的说:“小主子明鉴,老奴是夫人的陪嫁侍女,在乌拉那拉家服侍二十五年,夫婿儿女均为家生子,老奴的忠心,日月可鉴!若非老奴在吃食上还算有几分眼力,夫人也不会在小主子出嫁时特特把老奴放进陪嫁单子里。小主子,老奴一家的身家性命,都在小主子手中攥着呢,今天主子给老奴说得,但凡有一句透露在外面,或打或杀或卖,但凭主子处置了!”
  “二位嬷嬷起来吧。”羽瑶长叹了口气,脑子里拼命回忆着剧本――先是责问忠心再说事最后许好处――应该是这个流程吧?伸手虚扶了两位嬷嬷一把,见两位嬷嬷都跪着不动,羽瑶也没有心情多让,苦着脸说:“容嬷嬷或许看出来了些,从早上起,我这脑子就一直一只的迷糊。嬷嬷只当我是新婚,欢喜的傻了,我却是明了,是上花轿的那刻,竟不知何故,一下子懵懂了,很多事情都忘掉了!”
  羽瑶这话一说,两个嬷嬷都给吓得差点跳起来。容嬷嬷性急,也不管主仆之分了,上来摸摸羽瑶的额头,再看看羽瑶那并不是在开玩笑的表情,哀号一声“皇天菩萨啊,老奴去请太医来”就往外冲,还好被佟嬷嬷眼疾手快的拽了回来。佟嬷嬷也满眼震惊,但比容嬷嬷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强多了,强拽着容嬷嬷:“妹妹且冷静下,这也一天过去了,小主子看来也没什么大碍,还是先等主子说完了再想法子。再说了,主子这还在新婚,若闹出些什么,还怎么让主子在这后院里面过啊?主子刚也说了,这有关身家性命的事情,妹妹可要绷紧嘴皮子了!”
  羽瑶看着两个嬷嬷都逐渐平静平静下来,在心中点了点头。容嬷嬷是她的奶妈,性子又是直率急躁的,看来自己这个被她教养大的前身脑袋也没拐几个弯,难怪自己今天说话只过一遍大脑没半点遮掩的,也没人疑惑。佟嬷嬷是自己额娘赐下的,自家额娘的身边人,没有任何背叛的理由,精通后院争宠的事情,又冷静理智,看来自己这院中之事,还要靠她居中调度。
  摸出帕子准备着,羽瑶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眼圈立刻红了:“正是,容嬷嬷且不要声张。我是忘了些事情,脑子还是清楚的,只是迷迷糊糊嫁过来了,竟连嫁的是谁都想不起来,举目四望,只有你们几个熟悉的,心里空落落的没个底子。”说完这句,羽瑶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小窝,跑到这几百年前没有自来水没有电没有抽水马桶的落后地方,觉得委屈极了,撇撇嘴真的哭了起来:“呜……还能记得二位嬷嬷跟身边服侍的几个,却连自己名字都想不起来……呜……嬷嬷我想回家……”
  “主子……小主子……别哭,别哭啊!”她这一哭,两个嬷嬷顿时慌了手脚,连忙起身安慰,把自己心中原本的疑惑统统扔到九霄云外去了:“主子放心,有老奴在呢,您哪点想不起来了,老奴给您说道说道,行不?您这还是新婚,王爷一会儿还要来看您呢――”
  羽瑶掂着帕子,动作优雅的在眼角轻拭几下,再抬头时,勉强停止了抽泣,只看着两个嬷嬷说:“那,容嬷嬷佟嬷嬷,你们可要帮我,这府里面大多数的人,我可都不知道来由的。就连现在家里面――”她说着,想起那并不是自己的家,嘴一扁又想哭了,只是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羽瑶刚刚哭过,小动物一样水润润的眼睛,红通通的鼻尖,双颊带着因为缺氧而带来的红晕,扁着嘴的样子,活像只委屈的小动物,直萌的两个嬷嬷都恨不得把她揉到怀里,自然就忘了询问她到底忘了多少东西,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之类的问题。

  第七章

  安慰到羽瑶不哭了,容嬷嬷打水来给羽瑶洗脸,佟嬷嬷又倒了一碗茶给羽瑶润嗓子,两位嬷嬷这才有空坐下来给羽瑶细说这府里的事情。先说了乌拉那拉家里面的情况和各人的姓名,羽瑶在心中松了口气,不用改名字了真是太好了!她原来也叫乌拉那拉・羽瑶啊!
  不过当务之急是――羽瑶拽了拽说的正在兴头上的佟嬷嬷的袖子:“嬷嬷,家里的事,以后再说吧,左右过两天就要回门了。先给我讲讲咱家王爷的事情行不?”说着脸一红:“我只听大家都王爷王爷的叫着,只是不知王爷的封号是什么?”
  “主子哎,你忘的可真不少!”佟嬷嬷又好气又好笑,跟容嬷嬷对视一眼:“还是老奴先说,再让容妹妹补充可好?咱家王爷,是皇上雍正爷的四皇子,今年二月封的和硕宝亲王……”
  佟嬷嬷的嘴还在一张一合的,可羽瑶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眼神呆滞的默默远望:原来是这货啊!
  我怎么说那张脸这么熟悉!容长脸扫帚眉,这不就是我才在故宫奉先殿里面看见的那货嘛!
  我怎么说这些名字组合这么熟悉!富察高佳乌拉那拉,不就是那货家后来都埋到裕陵妃园的后院嘛!
  我怎么说那男人宠妾灭妻的架势摆得这么足!她这样没脑子的都看出来了侧福晋在挤兑嫡福晋,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样子,不就是脑抽的那货闹腾出来的嘛!
  我怎么说乌拉那拉这个姓氏如此耳熟!不就是――那货后来废了的那个皇后嘛!
  噢,原来我以后就是那个要被废了的继皇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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