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柯一梦》第28/349页
我赶忙把水生娘搀扶起来,给雨菱使了个眼。雨菱过来扶着水生娘坐下,生怕她再折腾,她这病是可不起呀。
我们可爱的“小喇叭”开始广播了:“大娘,您别急。咱们这儿没有主子奴才,方大夫待我们像一家人一样,水生在这儿绝没亏常今后方水生就是我方可乐的弟弟,您放心好了。”说着还搔了搔水生的头发。
水生歪着小脑袋说:“可乐是什么意思,好怪呀。”
可乐笑道:“是一种糖水儿,喝了人人都高兴,一会儿我给你倒一杯,只此一家绝无分店。要不你也让方大夫给你改一个高兴的名儿,水生的,水生的,听着就苦。”
我一听就皱眉,这可乐说话越来越过份了,人家刚随了我的姓,你又给人家改名,那名字岂是咱们能改的。“别糊说,叫水生挺好的,一听就是个听话的孩子。”
“不,我要改名,我要改一个和可乐哥哥一样,一听就叫人高兴的名字。”水生坚定的看着我道:“一个能让娘和方大夫叫着都高兴的名字。”
我心中好笑,这孩子还挺孝顺,一听自己名字苦就要改名。那还不简单,就叫七喜呗。突觉心口一闷,我脱口道:“世玉,叫方世玉可好?”
“方世玉?世玉?娘,我可叫方世玉可好?”他娘点了点头。
“好,我就叫方世玉。”
这一瞬间,我仿佛看见的是另一个人,“师”又回来了。我想起楚言还在后面,就叫卫掌柜和雨菱安排娘俩儿住下,只身前往内堂。
不出我所料,楚言早走了,我也知道这几天他必会很忙,要不是昨日之事他也不会来看我。八仙桌只留了一张纸,“道不同,不相为谋。多珍重。”
我想自己今后也该有个打算,该何去何从呢?但现在迫在眉睫的是如何能阻止楚言去送死?
卫掌柜被我叫了进来,坐在我对面。
“卫掌柜,我最近可能要出趟远门儿,开心掏您多费心。”
“瞧你说的,你去办正事儿吧,这里一切有我。”
“您觉得世玉他娘的病?”
卫掌柜迟疑了一下,道:“多则三个月,少则半个月。”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在,雨菱和可乐终究是孩子,世玉他心思重,您一定要帮世玉过了这槛儿。”
卫掌柜叹了口气,“你放心,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看他比那两个孩子懂事,将来必是有用之才。”
我亿李府后院墙外暗处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心想着从今日起便要每晚来此地“蹲坑”。楚言是不可能告诉我他们的行动的,阻止他自掘坟墓的唯一方法就是“守株待兔”。忽听到院儿内有兵器相击的嘤声音,我心下一惊,没想到他的行动这么快。
翻身上墙,远远的看见楚言横刀向康熙劈去,康熙身行一闪,十三已然跃出,长剑只指楚言心门。只见十三凭借自己一股猛劲儿将楚言越逼越远,而康熙此时早已被一群侍卫护住。几招过后楚言已知十三多少斤两。十三虽然自小习武,但满人毕竟是马上的天下,虽有名师指点,可与楚言这种专业杀手相比差之甚远,空有一身力气却施展不出拳脚。楚言刀走凌厉,招断意连,忽快忽慢,绵绵不绝,看似轻巧却招招暗藏杀机。十三眼见不敌,招式越发凌乱,漏洞百出,而其他人为保护康熙早已与其余的杀手打成一片,短时无人来助。虽然我知十三必不会命丧此时,但眼见楚言力求速战速决、招招毙命,十三一个躲闪不开便要伸左臂去挡刀。
第一卷:痴情最无聊 三年与三天
心中暗叫不好,我可不想十三变“杨过”,随手一掷,一颗石子飞向楚眩楚言听耳后有风声只得收刀躲闪,回头相望。我飞身一跃,长剑斜指,剑尖纷飞,连刺三处,使的正是我龙泉派闭门弟子之绝技“燕子归巢”。楚言纵跃闪避,登时落了下风。十三当即与我合力,剑走双锋、左右夹击,共抗楚刀。但我这派武功的创始人是子,接连两代的弟子也都是子,自不免轻柔有余、威猛不足,自己武功浅薄,又没有任何实战经验,而且我又不是真有心要杀楚言,只是想找个权衡之策带楚言离开。楚言武功远在我二人之上,只是对我这个半道儿杀出的“程咬金”不知所遥十招过后,即使我二人合力也难抵楚言之刀。而楚言可能已经猜出我是谁,经常是对我虚晃一刀便向十三砍去。
此时,已有三五个侍卫冲过来,但见十三和一个“刺客”共同对抗另一个刺客,一时不明所以,是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我心想不能恋战,见楚言与十三刀剑相交,使出全身之力出剑一搪。只听“当”的一声,已将二人搪开,二人均为之一愣,我借机抓着楚言的肩一跃而起,飞身上墙。
忽听见耳后“嗖、嗖、嗖”有风声,楚言横刀去拦,但有一箭终究没有躲过,斜刺划过我的左臂,鲜血登时飞出。我一看,却见十四阿哥伸手推了一下弓箭手,否则此箭必重我要害。楚言刀交左手,伸右手将我揽入怀中,飞出知府后院。听院内十三阿哥喊到:“别追了,保护皇上要紧。”
一路跑到西湖边,楚言突然抱我的手一松,抬手就给我了一嘴巴。我只觉得眼冒金星,嘴里有些甜,一个趔趄险些没站住,血已从嘴角儿流出,蒙面的面纱也飘然落地。
“满狗,我守了你三年,你见他还不到三天,竟会救他两次。你有心没有?”楚言的眼中仿佛要喷火一般。
我轻蔑的看着他,恶声道:“我是满狗,你三年前就知道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这话是你说的,你难道忘了?”
风在吹,草在动,西湖水在碧波荡漾,但空气!却在此刻凝滞了。
半晌后,楚言突然一把将我抱入怀中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上苍要让我遇到你?为什么你如此不一般?为什么你长着一双这么与众不同的眼睛?第一眼见你便要人永生难忘。”他初时很大声,震得我耳膜生疼,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竟已经听不真切了。说完又紧了紧怀中的我,仿佛一松手我就跑了。
我强忍着左臂的疼突敢动,血早已凝在衣袖上了,但此时我一动便会又流出新的血来。楚言一连四个为什么让我想起过往。“为什么?”这三个字我问得可比他多多了,师死的时候我问过!师父死的时候我也问过!可是又会有谁能答我呢?我最想问是为什么我会穿越,还穿的这么与众不同。为什么?
楚言一手松开我,擦我嘴角的血迹,柔声问道:“疼吗?”
我没理他只是盯着他。他用炙热眼光看着我,从他眼里我已找不到任何仇恨和愤怒的踪影,满眼的柔情似水,这双迷人的狭长的眼睛亦是我此生难忘的。我心上一松,轻叹道:“楚言呀,你也明白,今日你顶多杀个十三阿哥,别想动康熙分毫。其实就算你把康熙和他带的太子、阿哥都杀了又能怎样呢?宫里边还有多少个阿哥你知道吗?你今日杀了康熙,明日就有新君登基,暗杀对于复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到时候苦的还是普通百姓,你收手吧。”我见楚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接着道:“经过此事,杭州你是不能再留了,你现在就带媚娘走,从此远走高飞,再不回头。”楚言眼光呆滞,没有任何反应。我轻推了他一下,原以为他不会动,或会搂我搂得更紧一点儿。可是我错了,我一推他,他就松手了,木讷的站在那儿,仿佛一尊石像一般。我轻叹了口气,扭身走了。
我一起便先换药,其实伤得并不深,不出几日应可痊愈。雨菱敲了桥,在门口道:“有位公子说有急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