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波痴心》第2/48页



“又不会着凉,穿不穿压根儿没差别。”以前只有她俩,都很随意的,谁知道现在多了个人,反倒碍手碍脚。

“不怕人瞧见?”

“我不怕,是你怕。”灵动的黑眼闪着黠慧的眸光,探手抓来前一刻披挂在柳条上的衣物,身子未擦干,就将湖水绿的衫裙从身一披。

“这里不再只是我们两个。”叩叩地摇晃龟壳,将里头的铜钱就桌一撒,待她抬齐并细看,不由地拧起眉。

“是呀,还有一个被你抓来的倒霉鬼。他要看就让他看去。”那个什么燕什么昭什么王的,管他是啥王,活该好色被抓来!不过想想,她至少有他可以玩,那么自己呢?

噫,可闷死她了!

不管,她想了一个早上,今天非作下决定,管她同不同意。她瞟了眼桌前人。

“我那叫作把握所爱。你如果待在这里嫌烦的话,可以四处逛逛。”抬眼,手指着远处。

“什么把握所爱?明明叫勾引!”啐着,且跟着她的指尖看向远处,那里左右各夹了一座山,岚雾极重的山腰下方,是条奔过两山峡口的江水。只是,那里确实是风光明媚,可波澜不兴地,一点趣味都无!“哪个四处?还不是就这几个地方,我腻。”

“别胡思乱想。”似乎意识到她的不定性,欲阻止。

“我想出去。”果真,她说了女子最担忧的事。

刚刚的卦相扑朔迷离,而她卜卦时则想着眼前的她。“不成。”“我想自己作主。”清朗的眉眼尽是笃定,今日谁也留不得她。她想越过这山头、这江水,到远处去看看,即使前途不明。

细瞧着倔气的人,悠悠叹口气,其实她打好久好久前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想自主,我也阻止不了,但我刚刚卜了个卦,你要在这时离去,恐有险事。”

粉唇一噘。“我道是愈险愈好。”想着想着,她竟嘻嘻地笑了,只差没拊掌称好。“不再考虑考虑吗?”

摇了摇头。“你别担心了,我自会拿捏,也许……二十个朔望日之后,我就会回来,也许更久,可……也不会太久啦!”回眸看着女子,心头其实有点不舍得,每回当一有出走的念头,一定会先想起她。努努嘴,又问:“对,你方才说的险,是指什么?”

“这险字是指人和……”欲言又止。依她们的身份,一旦遇上这字,往往失利,何况单纯若眼前的她。情呀情字,你为何就得这么难解?侧着头,等回音。

沉吟良久,好不容易作了个结论。“唉,也没什么,只是这一去,是你的决定,除了小心一路上遇到的人,在临行之前,我还想送你个礼,你可不能拒绝。”

“什么礼物?”皱眉,有不祥预感。半晌,但见女子由身侧拿出一只小竹篓,约莫一个小茶壶大。

“带着它,这样我才能知道你平安。万一有事,就差它回来,到时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记住了吗?”

“不会吧!要我带这跟屁的家伙?”拍上圆满的额际,哀号一声,瞪住正微左右晃动的竹篓。

“嗯哼。”轻颔螓首。“瞧,你给跟,它很高兴呢。”

“什么呀?”可问题是她不高兴给它跟啊!呜呼!哪有这样的……

第一章

江夏之却月城中的某客栈

“破破……”

“你再吵,小心我将你扔在这里。”有些不耐烦。

“破破破……”

“啧,你的嗓门还不是普通难听,破破破地,做啥学人劈木声?快别吵,别以为这儿人多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你,到时让人宰了、杀了,可别对着我哭。”细声要胁。

“破破,破破破,破破破破,破破!”

“怎?嫌我小声,听不清楚?”声量陡地提高。

“破!”

是?“好,那我大声点,你仔细听着啊。”人跟着跳起来,眼瞪住那搁在长板椅上,一路下来烦死了她的臭竹篓。她一手叉腰,一手食指对着了竹篓:“我――破你个鸟头笨龟身,本姑娘就不信将你丢在这里会如何?让你跟到这儿已经很了不得,再想跟,门都没!也不知道你主子哪根筋不对劲儿,竟挑你?破呀破地想吵得我耳朵生茧是不是?呀,这会儿说她会骂吗?不吧,我和她一向平起平坐,同进同退,一起吃喝拉撒睡,怎有尊卑之分?她岂敢骂我?我说一,她还不敢说二;我往东,她还不敢往西呢。你想唬弄我,再修个百千年,我破你个鸟头笨龟身。这样说够不够仔细?够不够明了?一会儿我填饱肚子,就偏要将你丢下,哼!”

哇!一股作气骂完,她居然有种通体舒畅的感觉,没想到骂人……嗯,是骂个竹篓,也能令人舒爽的,早知道就不一路憋到这里才开骂。扬扬粉绛的唇瓣,她望住竹篓,并满意它被臭骂后的沉默。

可一会儿,瞧它一动不动,闷不作声地,却又……“怎地,怕了?其实我也没这么坏,你安静点我还考虑让你跟的,我破你个……”手作势再举起。

“啊!姑……姑娘,您就别……别生这么大气,今……今天是因为人多,所……所以给您点膳慢了,可……可也别破了我的头呀!”孰料身后一名客栈小二竟接说,因为她的手往后一扬,正好就指住了他的头,害他连端着的茶水都险些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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