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第133/214页


  妮??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觉得自己快疯了。
  妮又是什么玩意儿?他哪里长得像姑娘了??
  “要、要不是看在牧临川长得像妮子的份上,我才没那么好心呢。”拂拂嘟囔着。
  两只眼睛盯着牧临川,忽然又笑了。
  “性格那么恶劣,谁要喜欢啊。”
  却没看到少年脸色陡然就变了。身上一股力气好像泄了出来,不自觉地攥紧了桌角。
  他性格恶劣他承认,但什么叫看在他长得像姑娘的份上……
  话锋一转,她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俨然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我好想回学校念书啊我好想上学啊!想上大学,不想打工。想在写字楼里上班。”
  “想每天都能喝奶茶吃火锅。”
  她嘴里嘟嘟囔囔,身子一收,跌坐在桌子上,忽然拔高了语调,“我想吃鸡腿!大鸡腿!”
  “炸鸡腿!想吃肉!肉肉肉!!”
  牧临川睁大了眼,圆溜溜的红瞳里倒映出女孩儿的模样。
  陆拂拂嘴一扁,竟然委屈地掉起了金豆豆。
  她竟然哭了。
  “我好想吃肉啊。”
  “我要吃肉,我真的好想吃肉啊。”
  她哭得真情意切,抽抽搭搭,伸着手指胡乱地揩着眼睛。
  怎么会有人会因为想吃肉想哭了??
  那一瞬间,牧临川深深地觉得,自己刚刚内心微妙的悸动和惊怖,都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牧临川暴躁地捏了捏太阳穴。
  想杀人。
  又想杀人了。
  他在和一个满身酒气的醉鬼计较什么?
  “……”
  这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当妈的心态,费尽心思地把陆拂拂哄回了床上,替她掖上了被角。
  或许是喝了太多酒了。酒气,馥郁的胭脂花香,他身上的劣质油墨的味道,尚未散去的饭菜味儿混在一起。
  熏得他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全身冒火,心里忡忡乱跳。
  外面秋风咆哮,他收拾了碗碟,擦了桌子,将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儿都干了,好不容易歇下来,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陆拂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嚷着要吃肉的模样。
  然而第二天一早,陆拂拂又和没事儿人一样,精神抖擞了。
  秋意渐浓,黄河冰冷肃杀的寒风席卷了整个上党,朔地苦寒,四处可见木叶萧萧。陆拂拂一双手整日泡在冷水里,指腹泡得皱巴巴的,冻得指节红肿粗大。
  还没过几天,就开始发痒,看起来是要起冻疮了。
  怕这小暴君看到了又要多生事端,拂拂白天在他面前从来不敢多挠。晚上躲在被子里又挠又抓,痒得翻来覆去的睡不好觉。
  然而,好景不长,还是让牧临川给发现了。
  晚上端菜的时候,牧临川忽道:“这是什么?”
  “什么?”拂拂有些没回过神来。
  少年面无表情地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拉到了近前:“这是什么?”
  拂拂心里打了个突,露出个讪讪地笑,悄悄地把手往回缩。
  少年指尖使了点儿力道,箍得她紧紧的,抽也抽不开。
  他强硬地掰开了她的手,摊在掌心,目光如刀沉默地刺了下来。
  落在她冻得皲裂的手掌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少年狡狯如狐,敏锐多疑,拂拂本来就没指望能瞒他多长时间。但牧临川面无表情的,不说话,只死死地盯着她,还是把拂拂吓到了。
  “这……这几天天气太冷,冻得,你——”
  少年猝不及防地截住了她的话头,他抬起眼,红瞳里几乎冒火儿,怒火中烧地看着她,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冷笑道:“陆拂拂,我说过,我虽然断了腿,但还没废物到需要你来养!”
  拂拂被他这一顿发火弄得莫名其妙的,耐着性子,辩解道:“我真没事儿,再说了,只靠你一人养家,这点钱够干嘛啊。”
  少年浑身一僵,乌云密布,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多了你这点儿钱又能干嘛?”
  少女理直气壮地说:“细水长流,积少成多啊。”
  “我之前在永巷里洗衣服不是洗惯了的吗?你之前都能狠得下心,怎么现在就看不过去了?自尊心受挫了?”
  此话一出,少年就像是被一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火焰顿熄,面色显而易见地苍白了下来。
  抬眼看向了她,唇瓣抿得紧紧的,眼里竟然有几分惧意。
  “……”
  拂拂自知失言,抿了抿唇,急得汗都冒出来了,“抱歉,我不是故意埋汰你的。”
  牧临川面如金纸,额发低垂,碎发覆盖了眼睫,还是一声不吭。
  烛火跃动了两下,噼剥地爆开了一朵烛花。
  “不会了。”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有一瞬,牧临川忽道。
  “什么?”
  他一副厌世的表情坐着,血红的眼宛如血玉般幽深,他无甚表情地抬起眼,唇瓣白得像鬼:“以后再也不会了。”
  拂拂被他看得心里忡忡直跳,心里无端觉得空落落的,慌乱无措地错开了视线。
  “好好好,我不去行了吧,都听你的。”
  这话都是哄小孩子的,第二天,拂拂眼睛眨也没眨,又准时去了酒肆打卡上班。
  她没忘记,牧临川强硬地掰开她的手掌,翻来覆去打量的时候,他的手上也有点儿红肿。
  寒风凛冽中,当街卖字,手要不停地写,总不能戴手套。
  拂拂没绷住噗嗤地笑了,笑着笑着,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还说她呢,这小暴君也冻出冻疮来了吧?
  她可不是什么娇气包,穿越前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可这小暴君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长大,哪里受过这种磋磨。定了定心神,拂拂一阵长吁短叹,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盆中的衣物。
  双手一绞,动作利落地拧干了,沥尽了水。
  她虽然答应了牧临川,但总得干完这个月把工钱结了再说。
  来送衣服的女郎,忍不住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怎么还在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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