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年岁暖》第22/51页


  冷宵华赞许道:“已经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苏亦奇自取其辱地问:“你想象的啥样啊?”
  冷宵华深沉地说:“我本来以为你连丢脸的勇气都没有。”
  苏亦奇:“……”
  然后冷宵华起身去倒水。
  顾墨颜实在困得不行,爬起来就要回房间睡觉。她打着哈欠说:“你今天就别睡沙发了,和宵华兄一
  起睡床吧。”
  苏亦奇眨眨眼:“你这是主动要求我睡你男人呐?”
  顾墨颜摇摇晃晃地往房间走,未加思索地说:“就你那一脸受样肯定是被睡啊。”
  苏亦奇:……这个彪悍的女人。
  冷宵华回来一看少了个人。“她睡觉去了?”
  “啊……”苏小爷鬼鬼祟祟地说:“她让我把你睡了。”
  冷宵华居高临下俯视他,冷哼了一声。“打得过我么你。”
  然后他就转身轻轻进了顾墨颜的房间。
  果然,窗户也懒得关,窗帘也懒得拉。冷宵华摇摇头,尽量不弄出声音地做好一切。一会儿说不定周
  围还会有人放烟花。冷宵华想了想,又轻手轻脚地从抽屉里找出耳塞仔细地为她塞好,然后才出去关好门。
  苏亦奇大字型躺在地板上,转头看着冷宵华小心的样子,不禁勾起了嘴角。
  真好啊。苏亦奇默默地想。
  他们现在那么幸福,他真心替他们开心。
  冷宵华走过来,用脚尖踢了踢他。“陪你喝酒?”
  苏亦奇起身。“走着。”
  冷宵华很少喝酒,除非是推脱不了的应酬。但是苏亦奇是个例外,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需要,他一定奉陪。
  说是喝酒,便真的只是喝酒。
  冷宵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苏亦奇给他倒上酒,他便陪着他喝了。一杯接着一杯,一句话也没有。
  他不说,他也不问。
  冷宵华觉得没必要。他不在乎问题是什么,原因是什么,他只在乎他能做什么。
  苏亦奇还能以这种方式和他分担,他便觉得很好。
  我们之所以在濒临绝望的边缘渴望一个人相伴,并不是指望那个人解决自己无能为力的难题,只是想
  让自己知道,哪怕是恨若狂,痛入骨,也依然没有脱离那个世界。
  那个在当下被掩在如浓雾般重重幕帐之后的,依然有美好,有温暖,有不舍的人的世界。
  只要他们还在身边,即便是在无边暗夜里苦苦挣扎,也不会堕入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深渊。
  无论是多么艰难的处境,只要还有人相伴就不会孤单。只要还有人真心给予温暖的笑容,再艰难也不会胡思乱想到绝望。只要还没有绝望,那便是好的。
  他和顾墨颜只想让苏亦奇知道,他还有朋友一直在他身边,随时能将他带回温暖的阳光下。他不会一个人渐行渐远。
  第二天一早,顾墨颜最先起来。当她推开门,看见客厅里横着两具年轻男人的躯体时,她用尽全力忍住了要上去踩两脚的冲动。
  当她小碎步走近了,数着附近空空的啤酒瓶时,她又用尽全力地忍住了拿瓶子爆他们头的冲动。
  百忍成钢。然后她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薄光默默地静静地坐在一旁……打坐。
  冷宵华不知道多久之后才醒过来,他一睁眼就看见顾墨颜以着诡异的姿势一张面瘫的圆脸一动不动地盯着某个方向,他瞬间觉得头更疼了。
  顾墨颜悠悠地把视线转过来,望见冷宵华用手指揉着太阳穴立马一个鲤鱼打挺。
  “对对对!我忘了你宿醉很严重啊!快快跟我走我帮你用毛巾敷一下。”
  冷宵华刚想说不用,就被顾墨颜强行拉走了。
  苏亦奇被顾墨颜一嗓子震得也醒了,早就适应了杯酒应酬,反倒没什么不良反应。
  顾墨颜注意到苏亦奇醒了,边推着冷宵华往房间里走,边跟苏亦奇说:“相宜让我替她把新年礼物给
  你,在抽屉里呢自己找去。”
  苏亦奇的眼睛“叮”地一下亮了起来,火箭炮一样发射出去。
  很精美的包装盒,拆开之后是很陆相宜风格的卡片。
  苏亦奇勾着唇角拿起来。不愧是学服装设计的,卡片上画的那是什么兔子还是猫什么的,果然除了身上的衣服其他部分完全不能看啊。不过话说,这不是人的玩意为啥非要穿这么潮流的衣服?啊……是为了吸引注意力好让看的人注意不到画的完全惨不忍睹的脸么?
  苏亦奇撇嘴,真是天真。
  【苏亦奇同学:
  新年快乐啦~~~
  铛铛铛铛!本来呢想起你说你不喜欢去医院,想送绷带给你来着~因为这样你就能自己在家包扎啦,而且绷带又没有保质期。可是呢,新年还是要吉利啦~所以我就织了条围巾给你。请~笑~纳~
  BY陆相宜】
  清晨的日光透过百叶窗的罅隙丝丝缕缕地漏进来,冷宵华被命令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顾墨颜在厨房忙活着什么缓解头痛的东西。苏亦奇就站在窗前,身上的衬衫有些皱,再搭上微乱的头发,莫名就有些少年的青春感。
  他缓缓拿出纯白色的围巾搭在脖子上,笑容越来越亮。
  “冬天要过了啊……”听不出的意味。
  只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某人曾经不假思索地写下了“苏大美人”的称呼,然后才画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把它盖住的事实,又会是怎样的美妙光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大多数时候,生活就像是一首乐谱,除却偶尔的不安分因素,每一个音符都是依着相同的基调平稳地被弹奏着。
  之所以在当下觉得时间过得缓慢,是因为不断重复的单调。而一段时间过后又恍然时光飞逝,是因为回首之时,没有太多的不寻常之事填充着空白区域,所以虚无的记忆被时间自动压缩成一小段。
  只留下一段曲谱代表着实际漫长的时光,却和不漏细节的完整曲目没什么不同。
  无论今天的冬天是什么样的形态,狂风呼啸抑或是沉静安稳,对房子里的每一处空气和灰尘都是几乎没有影响的。冷宵华坐在地板上靠着墙,手里托着一本书安安静静地读着。顾墨颜就躺在他的腿上,带着耳机,白色的耳机线软软地搭在她的身上,一端消失在冷宵华的兜里。她也不怎么说话,有时候安安静静地躺着,有时候翘着二郎腿哼两句歌。下雪的时候看着窗外纷纷乱乱的梨花白雪簌簌地落下来,不下雪的时候等着最后一丝日光敛进地平线的瞬间。
  等到她合着双眼平稳地呼吸,冷宵华合上手上的书。不用温暖的阳光映衬,此时他的眉眼依然是温柔的。然后他低下头,缓缓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然后摘下她的耳机,脱下风衣细致地为她盖上,便又拿起书看了起来。
  如果她最近睡得不太好,这个时候他便会小心地把她抱进卧室,然后安下心来去画画。
  你说不清楚到底这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因为其实每天都差不多,同样的人,同样的心情,同样的情景,同样的白昼黑夜。
  苏亦奇自从收到围巾起便一直戴着,进了公司也不摘,面不改色打开他办公室的空调吹冷风。来送文件的助理扒着门框冻得哆哆嗦嗦也不敢抗议,穿着稍微暴露的美艳女每次路过他办公室的门都抽着嘴角快步离开。苏亦奇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
  然而面对他们几乎从不戴围巾的老板如今一天换一条围巾的情况,助理炸了。他不止一次地用眼神关怀过他打从心里爱护的老板――“爷,你的脖子是被砍了缝了几百针才使得你天天拿围巾遮丑么?”,不止一次地用眼神表过他强烈的要誓死追随老板的决心――“爷,就算你脖子被砍了缝了几百针,再难看我也不会离开你的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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