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澜池》第28/83页



我不明白的只是慕容家为何要她代嫁而来。此事一旦被池家发现,她的处境何等危险。难道慕容家上下竟无人关心她的安危?

窗外爆竹震耳欲聋,阿湄要俯下头才能听得见我的问话:

“为什么嫁过来的是你?”

她明白了我的意思,掉下泪来,脸上却浮出笑容。

“是我自愿的,”她说,“何况池家的人已经知道真相,并没有将我怎样。”

看我仍要再问,她低声阻止:“叔叔,无论如何,现在我很安全,你先睡一睡,什么事都等明日再详说。”

鞭炮声终于变得稀落,我仍然耳鸣不断。

阿湄为我拉开被子,一瞥之间似是发现了什么,略为惋惜,却没有说话。

“什么?”我问。

她微微犹豫,随即说:“你身上挂的妈妈绣的香囊,给人斩破了。”说着解下来,要递在我的手中,却又“咦”了一声,缩回手,转身在灯下细看。

“是什么?”我问。

她慢慢转过身来,手中捏着一张折叠的绵纸,神色怔忡不宁地低声道:

“妈妈把这个缝在了香囊的夹层里。好像,是一封信。”

我接过来,手抖得厉害,我害怕稍一用力就会撕破那张薄薄的绵纸。

我记起十二年前我与她绝别的那个夜晚,阿翎把这只香囊挂在我身上。

她究竟想要对我说些什么?不肯在她生时说清,却要写这样一封信,要我在她死后多年才得以发现。

阿湄将油灯移至床头,拨亮了灯芯。

屋中弥漫着爆竹的青烟,淡淡的硫磺气息。

四下里鞭炮声忽然沉寂,已是新年。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那封十二年旧信的最后一层。

跳进我眼中的第一句话已令我双眼模糊:

“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从我第一次见你。”

……

我停了停,到眼前再次清晰,才能继续读下去。

……

“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从我第一次见你。

那年我七岁,你八岁。你的母亲让我叫你大哥。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时我并没有开口。

我并不是害羞,我只是不愿让你当我的哥哥。

也许那时候我便知道长大后我会爱上你。

我也不愿叫你的名字。雁遥。

这两个字常让我觉得你的一生会像大雁那样南来北往,遥不可及。

事实上也真的如此。

因为那是你的名字,所以我不得不喜欢自己的名字:雁翎。

我想如果你一定要做永不栖息的雁,我情愿做你的一根翎毛。关山长河,天南海北,无论你去哪里,我都和你同去。

当前:第28/83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