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红尘》第2/78页



自行车被一群激动的女同学踩坏了,校园师傅答应帮我修理,我不得不打车回去。学校不是繁华地带,很难打到的,好不容易拦住了一辆,刚钻进去后脚跟就进来一个人,伴随着淡淡的清茶香味。

“师傅,开车。”他完全把我当透明人。

司机看了看我,问:“你朋友?”我没有回答,而是报了我家的路。

侧头打量全部武装的人,是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生,鸭舌帽压得低低的,脸上还带一副几乎能将整个脸盖住的墨镜,上课走神时有听宁贝贝说过,这款墨镜是今年最流行的一款,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很长的英语名,只是被宁贝翻译成怪异的中文,想记住也难。

他的脸很小,是瓜子脸。黑色的衬衫开了两个纽扣,上边是比女人还漂亮的锁骨,那条银色骷髅项链随着身体的不稳定性不时反射着光,不像那枚白色耳钻,一直闪着异常耀眼的光芒,刺得我眼痛。干脆看向别处。

很凑巧的是,我看到人声顶沸的校门口人希希拉拉地散了,明星那么快就走了吗?比我闪得还快。

“等下回公司。”酷酷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我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他也微微侧头看我,有些惊讶,好一会儿,他才问:“你是谁?”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我用同样平静的语气说道。

半响,他回过头去,打了一个电话,一个让他愤怒的电话。我想,他八成以为我是和他有关系的人,在他的工作范围内。

司机师傅突然冒出一句:“你不是那个偶像明星粟飞儿吗?我女儿挺喜欢你的,呵呵!”

我再一次看了看身边这个心情不是很好的冷漠少年,与两旁街道上的广告代言人粟飞儿一比,真的很像。

“不是。”粟飞儿一口否决。

车里再一次陷入死寂,明星出门就怕认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司机师傅没有再为难他,或许,司机师傅并不是这么想,可能极端一些,鬼知道他在想什么。我闷闷地看向车外,第一次搭车这么受罪,真倒霉。

电话的突然响起不知道是尴尬还是解脱,“秦姨,怎么了?”

“你奶奶刚才病又发作了,情况好像很严重,你快点回来!”

“去医院了吗?”我尽量保持冷静。

“她不肯去,说一定要见到你,恐怕时间来不及了,你快点……”我啪地挂掉电话,六年前的死亡又如铅墨般压过来。

“师傅,湘源小区,能不能快点。”我居然超乎想象的平静。

“先回公司。”粟飞儿冷冷的开口。

我扫向他,他的嚣张拔扈我没有意见,谁叫他是明星,但在这时候,他实在让人愤怒。

“师傅,按我说的去做,我有急事。”然后又看向他:“我没空跟你瞎扯,这车是我叫的,你想回公司可以下车重新打车去。”墨镜将他大部分的表情都隐藏了,可看得出来他在生气,不然他也不会说出下面这种话。

“师傅,我给你一千,将这个女生丢下去。”

司机师傅似乎动摇了,为难地看了看我,说:“小妹妹,你看……”

在金钱面前,人性真不是个东西!

下了车,才发现这里是稀人区,车子很少会到这里。在空旷的公路上等了半个小时,发现手机没电后,我终于忍不住蹲下去哭了,哭了一阵站起来朝家的方向跑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比起八年前他们的死更绝望,而这种绝望,是你,粟飞儿给的。

回到家时,还是晚了,奶奶走了,和他们一样,留给我的都是冷冰冰的身体,没有一句道别的话,就那么把我丢下了。漆黑的夜晚,我一个人守着她,干涩的眼眶还是没有眼泪,这一次,应该是流干了,即使是把水冲在脸上伪装成悲伤也没用了。

我是一个永远赶不上脚步的孩子,所以,接下来的路都要我一个人走,一个人疼,一个哭,一个人跌倒,一个人爬起。于千万人中,能害你的,有无数,能抓住的,就只有自己。
2.-(二)萌恋
因为奶奶生前是市里的干部,我的经济生活并不受到影响,依然安之若素的过着自己雁过无痕的日子,没有过分让人开心难过的事。

在没有亲人的日子里,我一直过着大片大片空白的生活,在以后的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其实我那时挺坚强勇敢的,那么多个日子就那么给过过来了,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片段,那种感觉就像是某天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你跟他打招呼他却问你是谁的无奈。所以,我一直都不去想那段人间地狱式的生活。

一晃几年过去,考上大学那天,我把录取通知书放在他们的墓前,如他们所愿,我考上了一所全国著名的大学。

“这次一走,我不会再回来…”我看着他们有些破损的墓碑,眼睛在风里迅速红了起来。

第二天,我将飞往首都北京,飞向我梦想的地方,飞离这个曾经让人难过的城市。

我想老天一定是跟我过不去,觉得我还不够悲惨,才让我又一次遇到他,这一次,是以我的大学为代价。

匆匆地赶到机场,进入机舱前,与一人撞到,双方的东西掉到地上,两人很默契地捡回自己的东西,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没有说一句话,人间的冷暖似乎在这一刻得到最佳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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