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红尘》第62/78页
无视我冷着的一张脸,他一边悠闲地搅拌他的茶水一边对我说:“别这么愤世嫉俗,我跟你没什么深仇大恨,至少曾经我俩还是互相倒苦水互相找安慰的兄弟。我来是想告诉你,你复仇的对象可能偏离了轨道。”
手中的茶差点被我泼落出来,我诧异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很简单。”他仍继续忙着他的自配差点。“就是凶手很有可能不是粟飞儿。你有请私家侦探,我也有,花的钱并不比你少,当然办事能力也不会比你的差。我查到这些年能一直呆在粟飞儿身边的女人,就只有黄玲一个。别说她是经纪人或是有义务这些之类的狗屁,我不信。”他从他的dior大型包包里拿出一份类似高密文件的袋子,扔给我。“这是她这些年的淫V乱史,看完你就会明白当年沈落为什么会出车祸,那些企图接近粟飞儿的女人又为什么一个个打退堂鼓。我虽然没能查到是谁对小颖下的毒手,但也能猜到是谁。我会想办法搞定她,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可以退出了,不然我没法向聂美交待。”
“聂美知道这事了!”我一怔,蹙眉,握紧那份资料。
“暂时还没,但是你要继续下去我就不敢保证了。”猜出我的心思,他好看的眼睛脒成一条线。“当然,你要是舍不得你那人见人爱的大明星,也可以继续留在他身边,但不能坏我的好事。”
37.-(三十七)爱是什么?
“你准备怎么做?”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事来令我措手不及,自认为了解整个事件的始末并很努力地去解决,而现在,我觉得我跟白痴没什么两样。
他把他那张过分清秀而略显苍白的俊脸凑过来。“我这张脸虽不能与你家那位相比,但曾至少学校有一半的女生建议我去挑战校草,也曾迷倒了三个年纪的级花,这就说明质量还不错。”
我受不了推开他,正想着用怎样恶毒的词语羞辱他,突然想到重点,不禁惊呼出声。“你要当小白脸!”
“温洛!你想我死啊!”他眼疾手快捂住我的嘴,看了看没受到影响的顾客,然后用极度哀怨的眼神瞪我。“在你眼中,我不就一直是这样么,现在去钓个稍微老点的御姐,你有意见了?”
我嫌恶地打掉他捂住我嘴的手,剜了他一眼。“是你自己平常生活不检点,怪谁呢!”顿了顿,我不得不拉下脸来。“这样做会不会有危险?”
他咧开了嘴角,没心没肺道:“认识你这么久,终于见你说了句人话。恩……在这个法制社会还不至于闹出人命,但这名声……”说着不怀好意地瞅我,“到时没人要,就只好勉强委身于你了。”
我没能忍住翻了一大白眼,差点把眼珠子给翻了出来。只是下一秒,我看着他那张故作无事的样子,心里突然一阵酸楚。
“徐亚修。”
“恩?”
他从摆在他面前的我们都不知道服务生把它拿来做什么的巨大碗里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看到那一张陶颖爱到骨子里的脸,我的话一时噎在了喉咙口,无法说出口。
“怎么了?还有什么话还不能对我说的。”他笑了笑,低头急促研究他的碗。“我觉得大西桥口的‘要饭的’就该拿这碗去,无论是钱还是饭,都多出人家一大半,不讨白不讨。”
我想他应该明白我要说什么,只是和我一样,不敢面对而已。比起我,陶颖的死他不知道要痛苦难受多少倍,然而他宁愿被众人误会,也不愿说出陶颖对他的重要。这男人的面子,究竟是有多重要?
我拿出茶勺去敲他的碗,说:“虽然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不礼貌,但也是事实,你别不好想。我问你,你之所以这么爽快帮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私欲?黄玲虽然老了点,但风韵犹存,尤其合你们这年龄阶段男人的胃口。”说完我不屑嫌弃地扫了他一眼。
他终于舍得放弃他跟前的碗,啼笑皆非地看着我。在他那白皙连得女人也嫉妒的手要对我的头下毒手时,我利索地躲开,然后强势道:“你敢动我,我就喊非礼。”
他无奈翻白眼。“就你这种女人倒贴给别人,别人都不要。我要是你哥,我就一巴掌拍死你。”他这张嘴,在我三年来的调教下,跟聂美有的一拼。
见气氛活跃不少,也算达到了我的目的。沉默一阵,我还是说出了我一直都想说的。
“你还爱陶颖吗?”
这句话我问得一点底气也没有,因为我不敢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记得曾经我有多么肯定我是爱着宸辰,我是那么想嫁给他,只做他一个人的女人,只要有他我什么都可以不顾。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他人了,以为这就是爱毋庸置疑了。但是现在呢?我怀疑了,我退缩了,我害怕了,我害怕见到宸辰,我害怕那些对他曾许过的诺言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不想承担了,我想逃了。
既然我都这样,我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徐亚修能对陶颖忠心。
听到我的提问,徐亚修只是淡淡一笑,掩饰眼里不易察觉却一直存在着的忧伤。他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记得我曾经说过,小颖是我这一生中狗狗书籍网的女人。这句话没有假,无论她现在在哪里,生前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爱了就是爱了,没有道理可讲。我不在乎你和聂美恨我,我想我得让你明白一件事,爱情只是一种感觉,单纯的不参杂任何物质。但这并不代表就要跟它过一辈子,这是多么不现实的字眼。在现实中,我们需要的,往往比爱情重要的多,你之所以会对我产生怀疑,我之所以做出与‘我哎陶颖’背道而驰的事,也无不证明了这一点。说白了,对我们来说,对这个鱼目混珠的时代来说,爱情这东西就是一件奢侈品。但是……”他抬起头来看我,眼里开始变得漆黑湿润。“我更觉得它是一场劫,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的劫。”
我看到他的眼泪,看得傻了。
也许他说得没错,往往最难听的话最难接受的事,都是最真实最无法避免无法反抗的事实,我们之所以拒绝之所以憎恨,是因为我们无法解决。
那么爱情呢?真如你所说,只占了人生的一丁点吗?如果是的话,你又为何抛弃荣华富贵,去赎回爱的人的尊严?
人呐,这一生唯一还值得怜悯的,便是说了善意的谎言。
秦萌打来电话,打破了此时的尴尬,他接电话时虽没有与陶颖在一起时的幸福,但至少轻声快乐,很简单的快乐。这是陶颖给不了的,陶颖能给的,是连绵不断的闻和金钱压力,争吵每天不断,虽然爱到与骨血融为一体,但不是他想要的。我想我是能理解他的退出了。
接完电话他就回去了,回去之前他对我说:“过几天就是聂美的生日,别说你不知道,这骗不了我,每次她生日都是你提醒的。能和好就和好,毕竟人生难得知己,别像我这样,后悔都来不及。”说完想了下,微微笑了。
我也扯唇笑了下,揉揉干涩的眼睛。“恩。”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在最后一次见到陶颖时,我还在数落她的不是,接她的伤疤,说难听的话。
或许是对她的愧意融入骨血,我无法再安之若素过我自己的生活,所以我用我肮脏的青春时光来惩罚自己,牺牲徐亚修的前途来洗清我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