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红尘》第67/78页



“不冷。”我闭了闭眼睛,那如涌泉的眼泪已经退去,心情也一如既往的平静。真的没有什么好激动好难过的,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小丑演的一场戏。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低头看我,微微一笑:“真没想到你会出来,我……”还没说完他的重心朝我倒过来。

“喂,你……”我一惊,用力支撑着他,他顺势倒在我怀里。

“可能是昨晚一夜没睡,又磕到了石头,有点痛……”他闭眼紧皱着眉头说着,便晕了过去。

“喂,粟飞儿,粟飞儿……”两人一起倒在地上,我的胳膊枕着他,倒地时明显听到一声脆响,接着手臂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我痛得差点晕死过去。

好不容易把他扶靠在我怀里,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不是因为怀里晕过去的人难受,只是因为手臂真的很痛。

而聂美不相信,她站在不远处看着我,看着我们倒在地上,看着我拼命护着粟飞儿,眼神冷漠绝情。

“不要走。”我叫住要走的她,努力平稳了声音,说,“这一次是我赌赢了,帮我……”

她愤怒的眼神因看到我故作坚强的面容,在晨色不明的天空下,化成一滩黑色的柔水。温洛,总有一天,你会为他失去所有,值得吗?

不值得,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去这么做了,都没想过后悔,又怎么会去想值不值得。如果有一天我真一无所有,那我也不会怨任何人。

……

亚亚是聂美的服装师兼化妆师,长得活泼,美丽灵动,大学二年级就被聂美诱人的高新待遇给吸引了过来,照理说聂美是不会看上这种没有经历没有学历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但亚亚以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和独特的眼光,以及对时尚的高度敏感彻底征服了聂美,聂美诚承邀请她为自己的服装师和化妆师。这也算是聂美毕业后正式接替他老爸在北京开的一家小公司,不过作为聂家的唯一继承人,她不会在这里做多久,以聂诚安的意思现在对她只是实验期,过一年半载就去上海总公司上班。

去上海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在没有了陶颖和我陪伴之后,聂美决定把亚亚带在身边,会让她完成自己的学业,给她上好的教育。聂美曾对我说过,之所以聘用亚亚,是因为她给人的感觉很像陶颖。我当时笑了笑,其实她只是想逃离我们,我和陶颖都是悲剧的源体,从我们身上她看到了宿命,在她快节奏的生活中,她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悲观的人生存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

亚亚在化妆间看到我时,便双眼发光,她回头对站在门边的聂美说:“我开始还以为你就是这世间的尤物,一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金丝雀,可是你的朋友,她简直就该活在地狱。”

我和聂美对视一眼,一脸无语。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她赶忙放下身上大包小包凌乱的东西,拉开椅子坐到我旁边,瞪大她晶莹剔透的双眼,“你眼睛里哪来的这么多的憎恨?恐怕我把一辈子的怨恨积累起来都没有你这么多这么深彻入骨,你不经常出门的吗?感觉全身散发的都是阴冷的寒气。我跟你说,你这表情出门会吓坏小朋友的……”

“素亚亚,你再把你的东西往桌上乱扔,我就把你扔出去。”聂美受不了她的多嘴多舌,翻了一大白眼。

“是,老板。”亚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直到聂美冷着张脸出去,她才冲我做了个鬼脸。

我怅然若失,她刚才的样子,真的和不正经时的陶颖有几分相似,也怪不得聂美会这么重视她了。

“哎你都不会说话的吗?”她一边给我上粉一边郁闷地开口。

受不了那股浓重的粉味,我推开她的手。“简单弄下就好了,不必那么重视。”

从镜子中看到那张粉还晕开原本就苍白无色的脸,再闻到那股刺鼻的粉低味,我捂住嘴,跑进洗手间用洗面奶彻底洗了个干净。回头看到亚亚站在那里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用手擦了把脸,尴尬地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我对粉过敏。”

“没事。”她打着哈哈,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我来。“你应该是不舒服吧,脸白成这样,我去跟老板说说,让你休息。”

“哎不用了。”我看了一眼窗外早已大亮的天空,叹了口气,“你还是帮我化吧。”

妆容与服装都大功告成的时候用了一个小时,聂美已经去殿堂招呼她的客人,亚亚也得忙着去殿堂的化妆间检查要上场的模特的用饰,匆匆跟我说了再见就走了。

“等会儿要多笑笑,这样才好看,老板心里也会好受点,我先走了。”

我在化妆间呆了一会儿,习惯镜中那个穿米色礼服异常冷漠妖娆的女人是自己后,才起身准备离开。

“这样挺好看的。”他温暖的手握住我裸露的双肩,将我按回到坐位上。相对于上了妆的我,他的脸色要苍白了许多。

“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我从镜中看他,手覆在他的手上,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去。“你的膝盖怎么样了?”

他的牛仔裤是紧身的,早上医生帮他上药也是脱掉了裤子,我和聂美也只是站在门外,当时聂美还特别逼视了我一眼。

“没事,只是擦破了点皮。”说着俯下身来,在我唇上轻轻一吻。

我微别过脸,急骤的温度立马烧红了脸。“你……你没吃早餐吧,我去帮你弄。”说着就要逃脱,却被他一手拉住,“早上保姆阿姨已经帮我弄了。温洛,我都在这儿了,你不用躲我。”

我僵住了步子,然后回头看他。“你今天有没有事要忙,没有的话就去休息一会,你昨晚一整晚没睡。”

见我还僵持着不放,他叹了口气,说:“我们能聊聊?”

我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其实与他的工作比起来,我的事简直微不足道,他能花时间在我这里,倒是为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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