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佳话》第50/122页




第37章 王府内的赌局
  这日, 白梼来至齐王府赴宴。
  齐王很喜欢结交些奇人异士,王府之中也有许多身怀绝技的门客。
  甚至有些单纯只是会些三拳两脚的江湖客,走投无路前来投靠, 齐王也会命专人负责照看, 多少总会接济些饭菜、住宿,若要走的话也会有几两银子奉上。
  当初白梼没出京之前, 也常常往王府走动,见识了形形色色稀奇古怪的人, 其中有招摇撞骗的, 但也不乏真才实学者, 白梼是个悟性极佳的, 他待人又很温雅有礼,那些门客知道他是侯府公子, 又是王爷的座上宾,且人品又极好,所以也愿意跟他相处, 一来二去,认识不少三教九流之人, 却也并非一无所获。
  白梼这次来跟上回的行色匆匆不同, 毕竟因广济寺的事情, 他对王府的那位妾室起了疑心, 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一探究竟。
  但是那毕竟是王爷的内眷, 总不好光明正大地说要见上一面, 故而要想个别的法子。
  幸而王府的门客之中, 尚在府内的,还有不少是他的旧时相识。
  因知道白梼载誉而回,上次又是来去匆忙不得一见, 今日听说他来了,都也巴望着。
  因此早早地,便有五六个往日跟白梼关系甚密的门客,站在王府门口上张望等待。
  白梼还未下马,已有两三人迫不及待上前,拉缰绳的,拦马儿的,还有的上前仰头望着白梼笑道:“我们从早上就望眼欲穿的,可算把兄等到了。”
  白梼翻身下马,抱拳同众人作揖,大家寒暄了一阵,便进王府。
  因知道齐王也在里间等候,故而不敢拦阻,只是放慢了脚步陪着他向内而去,且走且说些别后闲话。
  其中有个姓木的先生,突然提起白梼婚期将近之事,因满面堆笑地说道:“原璧归赵,合浦珠还,这想必也是金将军在天之灵庇佑着,且是兄的福德所至,我们几个都商议好了,不管如何都要备一份薄礼作为兄的新婚之贺,还请不要嫌弃。”
  白梼便又道谢。
  众人簇拥着将到二门,这才依依不舍暂且止步。
  白梼回头看了眼木先生,又对众人道:“待我见过了王爷,再来跟大家喝酒。”
  众人笑呵呵地答应着,拱手告退,其中只有木先生留了下来,原来他是个最精细不过的人,刚才看到白梼多看自己,便知道有事。
  果然,众人去后,白梼见左右无人,便问木先生道:“我有件事,想要请教先生。”
  木先生忙道:“不敢当,兄请说。”
  其实他的年纪比白梼要大,以“兄”相称,乃是尊敬之意,所以也没有敢把姓加上。
  白梼道:“近来我隐约听闻,王府内宅有些不太安宁,不知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竟询问这个,很出木先生的意料。
  不过他面上一点也不露出来,只忙说道:“原来是问这个,这个我自知道,王爷内宅不安,症结在一个新人。”
  “可是宫内赐出来的那位?”白梼直接便问。
  木先生见他毫不遮掩,便点头道:“的确,王爷新收的这位侍妾,确实是宫内出身,原本是云嫔娘娘身边一个叫凤儿的小宫女……可行事很出人意料。”
  白梼问:“此话怎讲?”
  木先生左右看看,又同他往旁边走开了几步,才小声道:“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是宫内出身的缘故,这位赵夫人的手段实在高明的很,据我所知,王妃几次三番想要处置她,可却反而栽在她的手中,如今王妃的气焰已经大不如前了。”
  白梼眉头微蹙:“难道王爷不知这些?”
  “这个……”木先生的笑容有些怪异,道:“兄难道没听过这么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所以我说这位赵夫人的手段高明了得,这其中不仅仅是指的她很会玩弄心计,硬生生把王爷哄住了,而且……恐怕还有那床笫之间的功夫,呵呵,兄是正人君子听不得这些……罢了不说了。”
  白梼却正色道:“愿闻其详。”
  木先生闻言终于没忍住,露出了个诧异的表情。
  毕竟白梼从不背后议论人,也不喜这种行径,尤其是事关王府内在私事,正是他的大忌。
  怎么今日竟好奇起来了?
  但既然他问了,木先生便又压低了声音道:“我倒不是胡乱嚼舌的,只因我跟王府采买极熟络,故而知道这些,王爷自打得了这位夫人,几乎夜夜都宿在来仪院,就是最近不大去了……因为正在小书房里喝补药,就是、男人补身子亏空的那些药,兄该懂我的意思吧?”
  白梼低低咳嗽了声,轻轻点点头:“原来如此。可是,区区一个宫女,竟能让王爷这般?”
  木先生也笑说:“谁说不是呢?所以……”他皱着眉,犹豫片刻才道:“我暗中猜测,这赵夫人怕不是个简单的宫女吧。”
  “这又怎么说?”
  木先生忖度道:“会哄人,那种功夫好,又会玩心计,哪里是个普通的宫人。不过这些都是我私下揣测,也从没对别人说过,毕竟事关宫内……兹事体大,不敢妄议。只因兄不是那种轻狂之人,又从不问我事情,我才多嘴说了这些。”
  白梼很明白,便道:“放心,我绝不会对第二人泄露半分。”
  这木先生为人精明,他打听消息虽一流,却从不是个多嘴的人,只因跟白梼的关系亲近,白梼又破天荒地要打听这件事,所以才愿意破例跟白梼说这些王府隐秘。
  之所以说的这般详细,也是因为相信白梼端方正直,不是那种肆意嚼舌的,木先生甚至猜到——白梼之所以问这些,恐怕自有缘故。
  这会儿齐王那里因等了许久,又派人来催问。白梼便跟木先生别过,先入内拜见。
  他一路向内,一边在心中思忖木先生所说的话。
  根据木先生对那赵凤儿的形容,慢慢地,心里那个眉眼间都满是轻浮媚态的女子形貌便又浮了出来。
  虽没见到其人,但是听了这些描述,却简直跟他知道的那个女孩儿不谋而合。
  白梼深吸了一口气:到底势不可免,还是跟宫内牵扯上关联了。
  凡事一旦跟皇宫有关,自然就不是什么易解决的,甚至危机重重。
  可虽然如此,白梼却并不觉着如何艰难。
  毕竟对他来说,最难的就是找不到他真正挂心的那个女孩子。
  如今老天庇佑,让她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对白梼而言世间最难的难题便已经解决了。
  剩下的,不管还将有什么不期而至,他都无所畏惧。
  白梼本来还筹谋着该怎么见一见那位赵夫人的真容,以确定心中所想。
  在他看来,倘若那位赵夫人真的就是当初假冒金钗儿的那个,她自然会千方百计地避免跟他照面。
  何况按照常理而言,王府的侍妾自然是不能跟一个外男相见的。所以就算那个人没有刻意避讳,白梼若不用点手段的话也见不着她。
  但让白梼意外的是,他着实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快见到那个人。
  而且不是他主动相见,却是那个人自己现身的。
  今日齐王宴请的多半都是武将,其中又有一半是些年少气盛的勋贵之后,有些人对于白梼是仰慕已久,但有的却抱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思,有点不太把白梼放在眼里。
  午宴之后,有几个少年已是酒酣耳热,颇有些飘飘然了,仗着酒力,其中单国公府的小公爷起身道:“咱们都是习武之人,聚在一块儿只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弄个赌局。”
  旁边便有人起哄:“什么赌局?”
  也有些老成的忙劝:“不可造次,王府之中怎可弄什么赌局?”
  “当然不是那些市井俗套,”小公爷斜睨了白梼一眼,指着阁子外墙根的一棵柳树,道:“我们弄个彩头,叫人把柳条上拴上丝带,若是能射中的,就得彩头,怎么样?”
  大家都觉着这个法子妙!又能见本事,又且豪爽新奇。
  单小公爷回头对齐王躬身行礼,道:“小臣造次,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李应却也是个好玩乐的性子,听说这样的好把戏,如何不动心。
  当即抚掌笑道:“好的很!早听古人说‘百米穿杨’的绝技,本王一直不曾得见,今日何其有幸。既然如此彩头就让本王来出,嗯……若射中了的,就得十两金子如何?”
  大家一听,不由都心动了起来。在座的虽然都是非官即贵之人,但十两金子却也实在不是小数目,且又是王爷的赏赐,若是得了这个彩头,那才是大大地露脸。
  本来还有些人对小公爷的提议不以为意,听到这里,几乎已经人人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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