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皆烦忧》第54/103页
风颜点头道:“小人定当倾力而为。”
时怀今将管家叫过来,让他去给风颜安排,又拨了一笔数额不小人银两。
风颜的院子也是他自己选,他选了一间偏远静宜的小院,最后定下来采买的东西,都是调香师必备的东西,给他自己添置的衣裳器物是半个没有,和风翎那般大肆铺张的行径很不一样。
时怀今看过单子递给管家:“就按他写的去采买吧,再给他添置些日常所需的器物。”
管家哈腰应下:“得令,老奴这就去。”
时怀今叫住他:“同是宫里送来的人,去陇西的时候你怎的选了风翎,我看这风颜瞧着更本分一些。”
管家赶忙回道:“回驸马的话,其实老奴一开始就想着公主一路奔波,定然风餐露宿吃不好,就想找个人伺候公主的饮食,这才选了善厨艺的风翎公子前去,老奴实在没想到这风翎公子会……”那表情甚是惶恐又是懊恼,他选的人撬了驸马的墙角,确实没法说。
时怀今倒没什么兴师问罪的模样,摆了摆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他能得公主青睐是他的本事,也证明你选的人深得公主心意,这里说是驸马府,其实还是公主的地方,一切还不是公主说了算,我也就是个摆设罢了。”他说着自嘲一笑,挥了挥手,“好了,你去忙吧。”
管家抬眸看他一眼,劝慰他道:“公主最看重的人还是驸马您,这府中的主子也只有您和公主,旁的人本事再受宠也翻不出您的五指山,请驸马放宽心吧。”
时怀今应了一声:“去忙吧,我这没什么事。”
管家行了一礼,躬身退去。
时怀今随手拿起桌上一个小瓶把玩,心里百转千回。他其实已经观察了风颜几日,行事确实如在他面前一般本分,没有什么妄想在俞千龄面前冒头的念头,可夏亦忱送了这么两个人来不就是为了给他找不痛快吗?怎的一个急功近利,另一个却不思进取?这里面有事啊。
俞千龄办事回来,瞧见桌上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好奇道:“这都什么啊?”
时怀今起身给她取了常服过来:“风颜的,我刚把他叫过来问话了。”
俞千龄接过衣服进内室去换,边走边问他:“如何?”
时怀今没跟过去,收拾桌上东西:“本分,和风翎是不一样的性子,只是不知道他是真本分,还是心思深。本来我想着,风颜若是有心与风翎较量,让他们狗咬狗的,可这风颜看着不是那个意思,很是沉得住气,我问什么他答什么,多余的一句话也不说。”
俞千龄对那两兄弟都不感兴趣,应了一声道:“你自己看着办吧,也不急于一时。现下主要的事是明日去钟国公府贺寿,我跟文修远约了崇明桥聚首,然后一同前往钟国公府。”
时怀今洗了洗手,走去俞千龄那里:“我知道,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流程写了一份出来,你先看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是明日贺寿会走的流程,以及相关事宜。
俞千龄接过来扫了一眼,嫌字太多又塞回了时怀今手里:“不看了,反正有你呢,我跟着你就完了。”说完还抱怨一句,“这京中的规矩就是多,贺寿还有讲究。”
时怀今听了也没强让她看,毕竟她那个肆意的性子人尽皆知,亲自前去贺寿已是国公府莫大的荣幸,谁敢挑她的不是?
“你没问问文公子准备什么贺礼吗?我有些怕到时候礼送重了。”想起过几日要见文修远本尊,时怀今莫名有点紧张。
俞千龄是那种细心的人吗?
她不以为然道:“问这做什么,他送他的,咱们送咱们的,重了又如何?我去就是给他国公府面子了。”她说着一顿,“哎,你记着到时候提醒钟霖一声,等我去国公府的时候让他客气着些,免得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丢我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人之间的宅斗,我这是给自己出难题啊!!!!!!!!
第55章
第五十六章
钟国公府鼎盛时期在前朝惠元帝的时候,老国公当时还正值壮年,战功赫赫,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他膝下本有三个儿子,两个战死沙场也未留后,唯有一个病恹恹的儿子多活了几年,留下两个孙子。嫡出长孙身子骨随父,有些病弱,因而未能继承老国公的衣钵。嫡出次孙,也就是钟霖,身子骨虽然好,但有些愚钝,幼年的时候还摔伤了脚,自然也不能光耀门楣。
前朝亡国帝昏庸,对老臣轻视怠慢,致使偌大的钟国公府没落至此,门可罗雀,老国公的暮年便也成了钟国公府的暮年。
可今日老国公寿辰,一直无人问津的钟国公府突然门庭若市起来,熟的、不熟的朝中大臣皆携礼登门道贺。钟霖替病弱的嫡兄站在门前迎客,待人接物大气得体了许多,与往日的木讷已是判若两人。
俞千龄夫妻与文修远一同到达的时候,正是来客最多的时候。今日来的人起码有一半是跟了俞千龄和文修远的风,他们两人一个代表皇帝,一个代表国师府,可谓举足轻重。人一到,自然引起了四面八方的关注。
俞千龄今日是公主的打扮,繁复的宫裙,配着精致的头面,脸上施了淡淡的妆容,使得她本就出众的容貌更为明艳动人,若是不了解她,还真以为是哪里来的绝色美人。
而她身边一左一右,站的是当下青年才俊中最为俊俏的两个。
文修远一向有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内外兼修,乃是京中女子心目中郎君的不二人选。
而时怀今,相较文修远而言其实并不差,只是不及文修远的才名才略胜一筹,可那样貌也是数一数二的俊俏,如今一身驸马的规制,褪去曾经苍白的病容,一眼看自是贵气逼人。
中间的俞千龄一会儿跟这个说两句,一会儿跟那个说两句,谈笑之间具是亲密,煞有左拥右抱,乐享齐人之福之感。
四周也有随父母前来的贵女,就不似俞千龄这般肆意了,轻纱遮面,面纱后的目光都不敢在两个出众的男子身上多做停留。窥着俞千龄的目光,有艳羡的,有妒忌的,也有瞧不上眼的。
“哼,光天化日之下,便与男子牵扯不清,令人不齿。”
旁边的丫鬟知道小姐的心思,小声道:“小姐,听说那位生性放荡,最是爱痴缠京中俊俏的郎君,文公子定是不堪其扰,才勉为其难与之同行的,你看文公子脸上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谁知她这话一落下,文修远不知听俞千龄说了什么,勾唇淡笑起来,平日里有些冷峻的五官都生动了许多。这下子,那小姐的帕子都要揪烂了。
这京中谁人不知文修远似高岭之花,冷冰如雪,高不可攀,现下却与那声名狼藉的公主谈笑风生,委实匪夷所思,更有种心中的上神被玷污之感,憋闷不堪。
可那边三人却不知他们内心戏那么多,一同走向钟国公府的大门。
钟霖见他们来了,迎了上来,瞧见时怀今更是抑制不住面上的喜悦,快步过去道:“怀今,你来了。”而后才看向俞千龄和文修远,“公主,文公子。”
俞千龄打量他一眼,今日的钟霖穿一件靛蓝色的长袍,袖口领口皆绣着精致的银丝滚边,腰饰玉带,看着也是丰神俊朗,贵气非常。
她挑眉道:“不错啊,土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精神了不少嘛,看起来这几日没白在府中反省。”
钟霖已经现下知道是俞千龄在帮他了,即便她如何挖苦,他也知她并无恶意,道:“多谢公主殿下出手相助。”
呦,还真会说好听的了。
俞千龄摆摆手,看了眼旁边的时怀今:“这不看在你是我们家怀今病友的面子上吗?官复原职以后好好做事,可别辜负怀今一番心意。”
钟霖跟时怀今就不会刻意说这些客道话了,对他呲牙一乐,两人算是心领神会。
其实时怀今知道自己在这事上的作用并不大,甚至他都没在俞千龄面前提过,只是俞千龄自个想提拔钟霖罢了,或者说是俞千龄想提拔钟国公府。
时怀今让人递上贺礼:“老国公大寿,今日我们都是来贺寿的,祝老国公福寿安康。”
钟霖让管家收了礼,搭上时怀今的肩:“祖父早就想见你了,一会儿我带你去见祖父。”
俞千龄默默横他一眼,觉得这话不太对:你祖父见我男人作甚?又不是孙媳妇!
文修远也让人将礼送上,见他们这般熟络,道:“如此看来,诸位十分相熟了,不给我引荐一下吗?而这病友又是何渊源?”他此言也是有心融入他们。
时怀今笑道:“文公子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必就无需再介绍了。而这病友,是许多年前的事了,我自小体弱多病,钟霖年少时伤了腿,我们便在同一位大夫那里医治,一起住过一段时间,算是互为竹马,被公主戏称为病友。”
文修远闻言微一颔首:“原是如此。”
钟霖也是听说过文修远的,一直觉得文修远跟书本上的人物似的,虚无缥缈遥不可及,却不想他竟真的会亲自前来给祖父贺寿。祖父特意嘱咐过他,见到文公子一定要客气。
钟霖道:“早闻文公子大名,今日终于能见到本尊了。”
文修远谦和道:“钟将军大名如雷贯耳,秋闱之时以一己之力猎了一只黑瞎子,灭了夏国使团的威风,堪称少年英杰。”
钟霖憨憨一笑:“什么少年英杰,我也老大不小了。诸位请入府,已经给诸位备了茶点。”
三人哈哈一笑,被钟霖亲自迎入府中,钟霖给他们找了个清净的凉亭坐下,又命人好生伺候:“开席还有一会儿,诸位先在这里饮茶。”而他后面还有别的客人要迎。
三人点头,也知道他今日身兼重任,时怀今道:“你去忙吧,不必招呼我们。”
钟霖应了一声出去忙了。
他一走,俞千龄道:“这钟霖经此一劫到是显得稳重了一些,也不枉咱们这次费尽心力帮他。”
时怀今心情也显得不错:“钟霖本来也不是个愚笨的人,只是他之前醉心武学,又有脚伤缠身,加之父母早逝、兄长病弱,老国公也不管事多年,便无人教导他。”
文修远环顾一圈四周,道:“我曾听祖父提起老国公,老国公为人高风亮节,是个骁勇善战的能臣,从不与朝中佞臣为舞,钟国公府鼎盛之时也是这般节俭朴素,可见一代忠良。”
俞千龄也环顾一眼四周,老国公大寿,这府中也不过是多了几盏红灯笼,几条红绸子,并没有大肆铺张,勤俭质朴的很,与传言中确实无二。不知道的会以为是国公府没银子铺张,但俞千龄知道她爹提前拨了赏赐下来,就是为了给老国公贺寿,并非是因为没银子。
其实也正应如此俞千龄才选了钟国公府的人来提拔,这钟国公府的人都不是怎么会做人的性子,他们的表里如一是真的表里如一,性子还都很轴,也算是朝中一股难得的“清流”了。用好了是把好枪,用不好就是个惊雷,随时等着被劈个里焦外嫩。
时怀今道:“我听钟霖说过,老国公出身贫寒,战乱之时征兵入伍,这国公的爵位是他用命拼出来的,即便后来位高权重、在朝中红极一时之时,他仍是节俭勤勉的作风,对后人的教导仍是如此,所以国公府中并无奢靡的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