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皆烦忧》第87/103页
向泽看出了她的犹豫,起身跪在她面前,掏出靴中的匕首,把手的方向冲着她:“我对殿下忠心一片,知道殿下此时必定为难,如若殿下还是不信我,大可现在就了解了我,我定不会有半分怨言,我的命本就是殿下救的,殿下想收回也是应当。”
俞千龄看看闪着寒光的匕首,又看看视死如归的向泽,是糟心极了。
向泽见她犹豫不决,道:“殿下既然下不了决定,不如我就自行了解吧。”说罢反手用刀刃抹向自己的脖子。
俞千龄反应迅速,一把打掉他的匕首,刀刃只是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她点着他脑门怒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急性子!这么重要的决定就不能我多想一会儿吗?你可真够行的,装的跟个贞洁烈妇似的,我是要逼你为娼吗?你还以死明志了!”
向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着手上几点血迹,抬眸冲俞千龄一笑:“我就知道殿下舍不得我。”
俞千龄其实挺想打死他的,但冲动是魔鬼。
她深吸一口,道:“当初我和你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和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便说明我是信任你的,只是后来看到你深夜与刘燮相见,才又怀疑你的,如今你既然已经表露诚心,我便再信你最后一次,以后无论任何事你不能再对我有所隐瞒,如果再被我发现你骗我,我就不会再信任你,并且还会毫不犹豫的除了你。”
向泽郑重对她跪拜:“属下明白,属下以后定不会再隐瞒殿下,无论何事都会与殿下禀明。”他说完抬起头,“殿下,我有一事要提醒你。”
俞千龄挥挥手让他起身:“你说。”
向泽起身坐下,道:“方才我便问了殿下,驸马可知殿下您堕胎的事情,虽然驸马之前与殿下不睦都是装的,但若知道这件事,难免驸马会震怒,继而对殿下生了间隙就不好了。”
俞千龄不知道该不该把她孩子尚在的事情告诉向泽,可若此时隐瞒,他日向泽知道了,定然又会说她不信任他,到时候他本没有反心,怕是都要反了,既然那已经决定留下他,那就信他吧。
“驸马知道,而且我腹中孩子尚在,现下只有驸马、太医和你知道此事,我堕胎的传言是与我前往榭州之时的内鬼禀告给刘燮的。”
怪不得呢,向泽听说这事时是不太相信俞千龄真的会将自己的孩子亲手扼杀的,她虽然是个生杀果决的性子,可对内却是十分护短的,更何况那是她的亲生骨肉、她和驸马的头胎。
“这样就好,其实我此次前来就是想告知殿下此事,刘燮是真的信了殿下与驸马不睦,尤其最近殿下与驸马分居两地,他派去驸马身边不少暗线,知道殿下堕胎的事情,想让驸马与殿下彻底决裂,再以权势诱惑驸马与他结盟。”
这与俞千龄想的分毫不差,她点点头:“此事我已知晓,早就嘱咐过驸马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向泽听了笑得有些落寞起来,道:“如此看来,殿下即便没有我,与从前也是不差分毫,看来我真是个无用之人……”
俞千龄一听这个就来气:“屁!你知道得知你‘反水’之后,我这些日子有多忙碌吗?重新布局,又找好几个人做你一个人的活,我怀着个孩子忙碌这些,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骑着马都差点睡着!娘的,这种日子老子再也不想过了!”
向泽听了扑哧一笑,提醒她道:“殿下注意胎教,万一腹中是个小千金,总要斯文一些才是。”
俞千龄不以为然:“管它呢,若是个闺女也叫她跟老子一样。”
好吧,这种事也不是他这个外人能多嘴的,还是要驸马自己去吹枕边风。
“好了,既然殿下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也请殿下以后一切事情照旧,不要将我在刘燮那里暴露出来,且还要小心提防那些光吴党,他们对我也是防备的,我与他们而言只是利用,并不全然信任,我只知道他们部分计谋,还是要殿下自己多加小心。”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名册,“这里所写的便是河南王的余党,他们并不与刘燮为盟,但也不妨碍为了最终目的与刘燮联手,殿下大可以找机会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俞千龄接过名册扫了一眼,容颜大悦,有了这名册事情进展顺利了大半。
她拍上向泽的肩,夸他道:“干得好!还是你得我心,十个八个都比不过你一个。”
向泽抿唇一笑,显得十分谦逊:“是殿下教导的好。”
俞千龄笑逐颜开道:“行了,你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我教导你什么了?我早就觉得你不简单,原来是前朝皇室的后裔,这就说得通了。不过你真对皇位没点想法吗?”
向泽笑得很淡然:“殿下不也是没什么想法?别看刘燮等人想要,那皇位于我而言不过是个烫手的山芋,还不如我做个江湖人士自在逍遥,踏实安稳。我这一生担惊受怕久了,以后只想安稳过日子,娶个媳妇,生三两个娃娃热炕头。”
俞千龄闻言点了点头,在他肩上拍了拍,一切已是不言而喻。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君离开了~这里是日更三千君!么么哒~
向泽的事算是过去了!剧情继续加快!
第94章
第九十五章
腊月二十九。
时怀今将领口撑顺,又整了整袖边,问闻百灵:“师父,你瞧我这身可好?”
闻百灵啧啧两声:“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我看你也不差,去趟公主府而已,瞧你折腾的,这都第三身了。好看!真好看!求你别换了!”往年闻百灵这个时候早不知道哪里逍遥了,只是今年在徒弟这里耽误到了年关,干脆就留下过年了。
时怀今望着镜中的自己也有些赧然,他似乎有些太过隆重了,但这也不能怪他。这些天他只有几日住在公主府,大都的时候都在驸马府中,夫妻之间聚少离多,能见一次便显得异常珍贵。如今俞千龄身边美男子众多,即便知道她无心,可他仍旧不想被她身边那些下属比下去,穿着打扮上自然要慎重一些。
时怀今又挑一只金冠戴上,望向闻百灵,有些歉疚道:“师父难得入京一次,我却不能陪师父过年,还望师父不要怪罪。”
闻百灵又啧了一声:“你呀,装什么装?一会儿能入宫跟你媳妇过年,心里指不定有多开心了,就别在我面前做戏了,我去钟国公府找那爷孙俩蹭饭去,你快跟你媳妇团聚去吧,这几日我看着你都烦了。”
时怀今抿抿唇,脸上不禁露出掩盖不住的笑意:“那我走了。”说罢人就转身离开了,哪里像是等闻百灵回话再走的意思。
闻百灵叹了口气:儿大不中留啊。
*
明日便是大年三十,俞千龄夫妻俩是要提前一日入宫的,时怀今到的时候,俞千龄已经让人打理好了,正坐在院子裹着棉被晒太阳,身边伺候的是她俊俏可人的面首夏公子。
夏公子瞧见时怀今过来,附耳到闭眼小憩的俞千龄身边:“殿下,驸马爷来了。”
俞千龄睁开眼睛,懒洋洋地瞄了一眼,瞧见她驸马一身暗红的华服,白玉般精致的脸,人立马精神了不少:“呦,来了。”瞧她男人,年纪越长越有味道。
时怀今见她躺在院子里便皱眉了,到她面前问道:“这么冷的天你怎的躺在外面?”
俞千龄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回他道:“晒晒太阳不长虫子。”
这是哪来的歪理邪说,他不在真是没人管她了。时怀今催促她起来:“快进屋去。”
俞千龄也觉得自个晒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随他进屋,旁边面首掩唇笑道:“到底还是驸马的话管用,我都劝过公主好几次了公主都不听。”
俞千龄转头瞥他一眼:“就你话多,你就不能学学人家青岩安静一点?”
夏公子闻言却眼含深意道:“殿下确实要我话少一些?”
俞千龄似是想到了什么,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继而大步走进屋内,没再说什么。
夏公子轻笑几声,对时怀今道:“驸马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时怀今有点纳闷,俞千龄这两个“面首”,他都并没有打过交道,能和他说什么?
夏公子带他走进厢房,取了一本书塞进他手里:“驸马爷应该也听说过,奴家出自风月所,别的不行,这种事情倒是懂不少,殿下这才四个月,驸马爷还有的苦熬呢,这都是殿下的意思。”
时怀今本来还有点不懂,但打开书翻了几页,瞧见里面的图示霎时就明白了,顿时脸色涨红起来,有些气恼:俞千龄这个混女人,身怀有孕还想着这些乌七杂八的东西,也不怕教坏了孩子!
时怀今将书塞回给他,说:“不必了。”然后转身快步去找俞千龄了。
俞千龄其实正竖着耳朵听呢,听到时怀今有些重的脚步便暗叫不好,她这驸马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保守。可这男人嘛,谁没个七情六欲啊?搞得跟苦行僧似的,图什么?
时怀今一进门,俞千龄便举起手中的点心问他:“吃点点心啊,夏铭做的,可好吃了。”
时怀今接过点心来重重放在桌上,一看就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俞千龄又笑嘻嘻的问他:“呦,几日不见你是不是长高了?”说完还站起来和他比,“我驸马真是越来越伟岸了。”
时怀今不吃她这一套,拉下她的手,扬声问她道:“你这是何意思?我在你眼里就是那般重欲轻浮之人吗?”
俞千龄摸摸自己肚子提醒他不要吓到孩子,又拉他坐下,苦口婆心道:“你在我心里当然不是,可我知道近日来你身边的莺莺燕燕也颇多,咱们夫妻又聚少离多,我现下也不能那个什么不是?我这是怕你憋坏了身子,被那些小浪蹄子占了便宜。”
刘燮那边几个朝臣想要拉拢他,自然少不了出去应酬一番,确实是有人要给他送美人的,只是被他含糊过去了,但以后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少。
他脸色认识有些不好:“你放心吧,我自会洁身自好的。”
俞千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会洁身自好,可你还是太单纯了,这官场上手段层出不穷,洁身自好有什么用?就算是文修远那样清风霁月之人也是被算计过的,我让夏铭教你的,不止是解决身体上的这点需求,更多的是如何防备暗算,中计了又要如何巧妙应对,夏铭可是这方面的老师父了,你要虚心和他学一学。”
这几日四方走动,时怀今也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不足,尤其这种私下里的应酬,各种虚与委蛇,其实他是很不擅长的,正想找人请教,只是没想到俞千龄先替他想到了,看来她这些日子也不是丝毫不记挂他。
时怀今这下平和了不少:“好,我会跟夏公子请教的,咱们现下是不是要入宫去了?”
俞千龄听了一笑:“我就喜欢你这通透劲儿!走,进宫去。”
如今俞千龄身怀有孕,自然是注意了些,坐着马车与时怀今一同入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