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皆烦忧》第92/103页
时怀今沐浴之后走向卧房,孙旋不知何时来了,正坐在他床上四处看:“这驿馆可真不错,到底是驸马才能有的待遇。”
时怀今搅着头发坐在了他对面:“有何事?”
孙旋闻声看向他,眉心轻皱道:“你莫不是真信了邵耿的鬼话吧?他与那几个粮商勾结,才不管百姓死活,钱财到手以后便会分赃,你就这么便宜他们?”
时怀今闻言微微一笑:“孙兄且放心,我自然不会便宜了他们,不久以后,他们便会将银两乖乖上缴到我这里来的,而且还会老老实实将手中的余粮全部交出来。”
孙旋对他此言甚是奇怪,问他道:“为什么啊?这些人可都是贪得无厌、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毫无人性可言,眼见灾民饿死路边都不会施舍一口的,如何会乖乖将钱财和粮食交出来?”
时怀今秘而不说,故作神秘道:“你很快便知道了。”
翌日,时怀今与杨侍郎到处视察灾情,路线都是邵耿安排好的,自然是一副官民相互,欣欣向荣的模样。
视察了大概半个月,时怀今对此非常满意,对邵耿说:“邵知州,本驸马想宴请赈灾之时慷慨放粮的几位粮商,虽然他们收了钱财,可大灾当前粮食才是无价的,他们这也算是义举,因而本驸马想见见他们,赐他们大公无私的牌匾。”
经邵耿这几日的观察,已经得知这位驸马是个空有一副皮囊的草包,便未多想,道:“驸马有命,下官立刻去办。”
三日之后,渌州最大的四个粮商便齐聚渌州衙门,时怀今亲自出席款待。
这四个粮商皆是肚大肥圆的模样,可见平日里伙食极好,身上穿着昂贵的绸缎,即便没有什么金银贵器装点,也是贵气逼人,不比京中的富贵人家差,这地方土财主做得真是极好。
时怀今客气请他们入座,旁边的钟霖却狠得牙痒,不知道时怀今发的什么疯要请这些贪婪无度的奸商。
时怀今举杯道:“此次赈灾顺畅无阻,多亏几位慷慨解囊,这杯酒我替渌州百姓敬各位。”
四个粮商此次前来其实也是摸不着头脑,他们趁此天灾敛财,这驸马不仅不怪罪,反而要谢他们,莫不是真的富贵人家待久了不谙世事?若不是邵知州再三保证不是鸿门宴,他们才不敢来。
四人立马举杯,皆道:“都是草民该做的,驸马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们四人还要多谢驸马远道而来,救渌州百姓于水火之中,驸马爷为国为民,深明大义,令人钦佩。”
时怀今摆手说不敢当,招呼他们吃饭,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低声对旁边的钟霖道:“不要喝汤。”
钟霖一听这个明白过来,一定是他往汤里下料了,要收拾这几个奸商,顿时心情好了很多,帮着时怀今招呼他们一同大吃大喝。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我们机智的驸马下了什么料~猜对有奖!
提示:是个可以把银子都换回来的,很厉害的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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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一百零二章
钟霖一直等着这堆土肥圆或是腹痛腹泻,或是浑身瘙痒,又或是满脸生疮,可他等到最后这堆土肥圆吃的更为珠圆玉润了,抹了抹满嘴的油光开开心心走人了。
钟霖废了好大的忍耐气才忍住了上前去揍他们一顿的冲动,转回头来问时怀今道:“怀今,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这岂不是便宜了他们?还是你原本的计划是想撑死他们?!”
时怀今扑哧一笑,对他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急不得,再等几日你就明白了。”说罢不紧不慢转身向屋内走去。
钟霖对他这态度颇为不满,冲上前去拦他:“我不明白!你瞧他们方才的样子,外面灾民饥寒交迫,他们大鱼大肉倒是吃的心安理得,拿着别人的救命钱挥霍,他们就不怕遭天谴吗!”
时怀今拍了拍他的肩,脸上的笑意带着一丝诡秘:“放心,天谴很快就要来了。”说罢劝他道,“钟霖,快回去好生歇息吧,怕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办法安心歇息了。”
钟霖终究是太单纯,不懂时怀今的意思,有些负气的走了。
时怀今任他去了,抬头望了望多日来仍旧阴沉的天,叹了一声道:“天灾人祸,终究是无法避免的。”
*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恒古以来都是无法避免的,即便他们到了渌州以后便人为去干预,最终仍是压制不住疫情的蔓延,渌州的瘟疫一夜间爆发起来,每日有数十人死于瘟疫,刚刚熬过寒冬的人们,又陷入瘟疫的恐慌之中。
赈灾大军的任务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了,杨侍郎也替主子敛够了钱财,劝时怀今道:“驸马爷,渌州突发瘟疫,我们怕是不便久留了,不如赶快回京复命去吧。”
时怀今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道:“渌州百姓仍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怎可置之不顾独自离去,等疫情稳定下来再回京复命去吧。”
杨侍郎可是惜命的很,暗骂时怀今猪脑子,再次劝阻他道:“可是驸马,我们留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不如早些回去复命,让朝廷派御医前来平复疫情。”
时怀今摇摇头:“我心意已决,又会些医术,想留下来为灾区的百姓治病,不如杨侍郎先行回京吧,将渌州的情况禀报给陛下。”
这几日杨侍郎也摸清了时怀今的性子,认为他是个好大喜功,又愚蠢无脑之人。觉得时怀今是认为自己有点医术便能拯救渌州百姓,不自量力想要立功,实在是蠢笨至极。反正杨侍郎是不会留在这里和他一起白白送命的,既然时怀今决定了不走,他自行回京去吧,他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杨侍郎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回京复命,为驸马请援,还请驸马务必要保重身体。”
时怀今温和一笑,冲他点点头:“杨侍郎一路小心。”说完挥了挥手令他退下。
杨侍郎转身离去,出门的时候钟霖正巧回来,不慎与他撞了一下,但什么话也没来得及说便离开了。
钟霖回头看他一眼,蹙眉问时怀今道:“他这么急做什么去?”
时怀今脸上的温和消失殆尽,冷笑了一声道:“逃命去,只不过他这条命已经被记在了阎王爷的生死簿上,想逃也逃不掉。”
钟霖看着时怀今眼神狠厉的模样,第一次觉得多年的挚友十分陌生,竟让他有些胆颤了。
“怀今……”
时怀今闻声看向他,神色已经变得平和,问他道:“打听出来了吗?”
钟霖这才想起来自己赶来的目的,马上道:“疫情最先发生的地方,也是现下疫情最为严重的地方,是乐川县,那里差不多半个县城的人都染上了瘟疫。”
时怀今点点头,从抽屉里拿了一包草药给他:“你速速回去用此草药沐浴,将身上的衣服焚烧,切莫再与杨侍郎碰触了。”
钟霖接过时怀今的草药,有些明白过来:“你是说杨侍郎已经染上瘟疫了?”
时怀今嗯了一声:“我本无心要他性命,只是他权欲熏心,毫无人性,视百姓性命如草芥,实在可恶至极,大抵只有让他明白生命的可贵,才会悔悟吧。”
钟霖一向是爱憎分明的人,早就看不上杨侍郎的所作所为了,恨不得他遭报应,此时听时怀今那么说简直大快人心。
“真是善恶有报,他就是活该!对了,怀今,该不会那几个粮商蛀虫也染了瘟疫吧?你这一招可真是妙啊!”
时怀今见他终于想明白了,微微一笑,道:“倒不是瘟疫,但发作起来与瘟疫无异,他们若是想治病,吞了多少银子就要吐出多少,还要他们将家产全部搭上,收敛不义之财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钟霖闻言对他挚友佩服的五体投地,上前问他道:“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时怀今道:“我与师父会前往乐川县,而你暗中跟着杨侍郎,务必不能让他出渌州,他碰触过的东西全部焚烧,不要让他接触到过多的人,还有你要保重自己。”
钟霖听他要去乐川县有些着急:“乐川县疫情严重,你去那里太危险了,你师父去便足以了吧?”
时怀今怎不知他的心思,摇头道:“只要有疫情,便没有不危险的地方,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想躲的人躲不了,躲得掉的人也死不掉,你放心吧。”
钟霖知道自己根本劝不住他,只得按照他的吩咐做事。
*
渌州爆发疫情的事情很快传到了京城,起先还能传出音讯来,后来渌州全州封锁,只能进不能出,谁也不知道渌州现下局势到底如何。
俞千龄已近九个月的身孕,肚子很大了,即便穿着厚重的衣服也能看出她明显丰韵不少的身姿,她已经借口生病罢了早朝,但她现下毕竟身为皇太女,长此以往定会惹人猜忌。
俞千龄踏进俞霸天的寝宫,皇后也在,正给未来的小孙子缝制小衣裳:“小宝来得正好,快过来看看,娘做的这个小肚兜可好看?”
她娘看着温婉动人,实则也是个糙娘们,哪里懂得针线活,那乱七八糟的阵脚简直不忍直视,但俞千龄还是敷衍了一句:“嗯嗯,好看。”然后跟她爹说正事,“爹,渌州那边瘟疫严重,又刚度过了雪灾,必定缺少药草,我打算过去送药。”
俞霸天一听这个,脸色都变了:“爹的亲闺女啊,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大着肚子去什么渌州啊,那怀今不懂事,不知道回来,你还要过去添乱不成?”
皇后也被吓到扎了手,花容失色道:“闺女,娘知道你一定是惦记你男人,怀今那孩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胎,平安把娘的小孙子生下来。”
俞千龄摆手道:“我不会进入渌州的,只是在附近落脚罢了,顺便让人把草药给怀今送进去。而且我也快生了,总是不上早朝怕是会惹诸位大臣生疑,干脆就躲出去吧。”
就算如此俞霸天也不放心啊,劝她道:“这不上朝我们想别的办法,你用现下这身子一路奔波,万一生在半路上可怎么办?”
俞千龄轻松道:“那更好了,我能早些养好身子回来了。”
皇后摇了摇头,苦口婆心道:“小宝啊,娘是生过你们兄弟七个的,这生孩子是极为凶险的事情,我生你五哥和六哥的时候就差点没命,若不是实在想要你这么个女儿,娘都不会再冒险怀孕。你是娘冒着风险生下来的,你若是出了事让娘怎么办?”
俞千龄安抚她道:“娘你放心吧,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有谱,这小崽子近日来安稳了许多,太医都说我养得好,不会出事的。我心意已决,不过是跟你们说一声,不必再阻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