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皆烦忧》第98/103页


  俞千龄登上角楼,看着皇宫外几处地方灯火通明,勾唇笑道:“看来今夜会是收获颇丰的一夜。”
  时怀今替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小心着凉,你身子还未恢复完全呢。”
  俞千龄顺势握住他的手,拢在掌心之中:“你也太过小心了,你瞧我的手多暖和,倒是你,手怎么这么凉?”
  她的掌心确实温热,让他有些凉的手指渐渐回温,时怀今眉眼温和的看她:“我天生体寒,稍稍冷一些手便是凉的,无妨。”
  听到这话俞千龄就心疼自己男人,他以前受了许多苦,身上落了许多毛病,跟了她也没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此去渌州更是危机四伏,他能平安回来是他命大,若稍有不测,他们此时怕就是阴阳两隔了。
  俞千龄拥住他,第一次对他说:“对不起,我没能给你说好的顺心和安逸。”
  时怀今摇摇头:“千龄,我从一开始要的就不是这些,我不是要你给我安稳无忧的人生,我是要像你一样去做自己。而如今我做到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想做的,我顺从了自己的心,而这个机会也是你给我的。若是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个深宅之中不被人知的病秧子,没人知道我也是有智慧的,没人知道我也能妙手回春。千龄,我很开心,非常开心,我甚至没想过我还能有自己的孩子,和你一样健健康康的孩子。”
  他环紧了她,低喃一般道:“千龄,你知道我多怕吗?多怕我们的孩子会像我一样,病病殃殃什么都不能做,还好,他像你,健康又活泼。”
  俞千龄唇角微勾,在他肩头蹭了蹭:“其实我觉得他像你,我小时候可没他那么爱哭鼻子。”
  时怀今扑哧一笑,也没反驳她,其实他的坚毅并不比她少,他自小被病痛折磨,早就忍过了千般痛万般苦,哪里还知哭是什么滋味。
  突地,有婴啼声传来,没过过久皇后便抱着俞天泽过来了,叹息道:“这孩子突然哭闹起来,怎么也哄不好,奶娘说他是想要爹爹了,我就把他抱来了。”
  时怀今唤了声娘,伸手抱过俞天泽,俞天泽一到爹爹怀里便止住了哭声,抱着爹爹的脖子小声抽泣,那模样可是委屈了。
  皇后惊奇道:“这才一个多月的孩子便认人了,小天泽还真是聪慧呢。”
  “那是,也不瞅瞅他是谁生出来的。”刚才还说俞天泽像时怀今的俞千龄如是说。
  这一夜,皇宫之中是阖家团聚的喜悦,宫外却是一场腥风血雨。
  刘燮做事谨慎,这番搜查虽然没搜到他的铁证,但主要煽动此时的吕尚书却被抓到了不少把柄,其中牵扯朝中三位重臣,不禁搜出了他们勾结陷害的铁证,还搜出了他们贪赃枉法的赃物,抄家掉脑袋是少不了了。
  俞千龄一直“病危”,俞霸天便一直是震怒的,京中迎来了史上最严的一波大清扫,每个京中做官的大臣都免不了被搜查。
  此番大清扫,不仅刘燮的党羽,这朝中还有不少官员收受贿赂贪赃枉法,但若是全部连根拔起,这朝堂自然也岌岌可危。俞霸天对一些非刘燮党羽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令下面的人暂且当把柄抓着,这些人都猴精,一看这动向便知道俞霸天是要借机收拢刘燮手中的权力了,纷纷远离刘燮一表忠心。
  其实这朝堂之中早有人不满刘燮一方独大、总览大权,趁机纷纷开始站队,与刘燮划清了界限,有些还会出言弹劾几句,完全达到了俞霸天想要的效果。
  俞霸天这几日真是笑的合不拢嘴,不仅收拾了那些和他对着干的大臣,国库还充盈了不少,每日数银子都能数到手酸了。
  “闺女啊,你此计真是妙哉,不愧是爹的好闺女,太女之位你当之无愧啊。”
  俞千龄轻瞥他一眼,道:“爹,你准备一下吧,我要退位皇太女了,还要暂且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俞霸天一听这个瞪大眼睛:“闺女你去哪啊?怎么爹没听你说过还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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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一百一十章
  之前的风波虽然是一场误会,可俞千龄毕竟因为生产而“亏损”了身子,于外人而言她已是大不如从前,即便现下碍于局势无人说出令她退位的话,可一旦朝堂之上重回正轨,必然还会有人借题发挥,上奏俞霸天改立储君。
  而俞千龄年少之时虽有雄霸天下的野心,可当权力巅峰触手可及之时她又觉得不过如此,身居高位是一种束缚,这种束缚的生活并不适合她。
  她一一分析道:“这都是早晚的事,而现下是我退位的最好时机,被流言中伤,又失去了结发丈夫,难产使得功力倒退,心灰意冷之时离京最是合乎情理。父皇也可以因为我的离开而迁怒朝臣,继续大肆整顿,逼得刘燮自乱阵脚,到时候收拾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闺女说的虽然有道理,可俞霸天却更希望闺女继续做皇太女:“当初立你为皇太女虽是计策,可爹心里你却一直是最合适的人选,这绝不是爹说来哄你开心的。在爹眼里你的六个哥哥都不及你出色,爹心里是希望你能继承大统的。”
  俞千龄闻言轻笑了一声。这话她是信的,俞家人没有女儿命,她爹自小看她哪里都好,在他心里她自然是最出色的。可要真说她六个哥哥皆不如她,那可就是名不副实了,她六个哥哥各有千秋,随便哪个都拿得出手,继承大统不成问题。
  “爹,我心意已决,过几日便会离京,啧啧会暂且留在你和爹娘身边,至于怀今……我希望他暂且以时怀恩的身份留在侯府,跟在我身边太过危险。”其实也不用她希望,她猜他现下是舍不得和她走了吧?毕竟啧啧那小东西可是离不开他的。
  俞霸天听完才意识到眼下的一个重点问题:“走?闺女,你去哪啊?退位也不至于非要离京吧?”
  俞千龄道:“事实上数月前我便收到了容峥的密信,刘燮一直在囤积兵器,早前便看中了容峥的才华,只是容峥无心权势才一直回绝他,而刘燮得知容峥与我决裂以后又找上了容峥,希望容峥能为他做事,容峥知道我在找刘燮豢养的军队,便只身去了。前几日容峥送密信给我,现下他被刘燮严加看管起来无法脱身,他留在那里已是无用,日后刘燮定会除去他,所以我去救他脱身。”
  话虽如此,可闺女现下去就不是冒险了吗?那可是刘燮的老巢,储存着未知的兵力,闺女偷偷摸摸去,一定不能带大批量的兵力,那可是十分危险的。
  俞霸天道:“可若容峥真的归顺刘燮,此番是要诱你入饵呢?刘燮那老狐狸谨慎小心,既然不信任容峥,自然会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密信怎么送的出来?”
  若是没有向泽,俞千龄自然也有这个顾虑,道:“因为我还有向泽的人做内应,爹你放心吧,我此番去没有什么危险,一切都是以大局为重。”事实上她此去是有很大的风险的。
  其实当她得知容峥要去的时候,她便试图阻拦他,可他却孤注一掷的去了,得知地点以后便送了密信给她,那个时候他还能与在外面的护卫联系。后来刘燮对他严加看管起来,他便没了音讯,不知是生是死。刘燮那种性子,即便惜才,可等到容峥无用的时候也会杀人灭口,断然不会让容峥全身而退。
  所以俞千龄一直在令向泽暗中打听容峥的消息,终于将他们自己的人混进了刘燮的军队中。容峥已被软禁,他并没有求俞千龄去救他,活的倒像是一生无求的模样,怕是死在里面他都不会在意。
  俞千龄想去救他是十分困难的,那里是刘燮的老巢,强攻会打草惊蛇影响后面的计划,可暗中去兵力不足又十分危险。所以她和向泽想了一计,让向泽建议刘燮以容峥为饵诱俞千龄上钩,若是刘燮捉住了俞千龄,将是对付俞霸天最大的利器了,所以刘燮才会命人假装容峥的手笔给她送了求救的密信。
  其实这是俞千龄声东击西的计策罢了,唯有这样才能让刘燮在准备不充分的前提下冒然造反,但这是一步险棋,下不好是要连她自己都会被搭进去的,所以她暂且不和她爹言明,等她离开后再告诉他。
  “爹,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你替我瞒着怀今,不要告诉他,你也知道我与容峥曾经的关系,怀今若是知道我去救他,定然是要吃醋的。”
  俞霸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被闺女这么一打岔就过去了,道:“我看怀今也不是小肚鸡肠的性子,要不然你让他跟你一起去吧。”
  俞千龄摇摇头:“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和我去能做什么?不过是多个累赘罢了,好了,我先回去了,等啧啧满月以后我便会启程,你做好准备吧。”说罢转身回东宫去了。
  俞霸天看着闺女离开的背影,莫名有些心慌,总觉得有哪里很不对劲。
  *
  现下时怀今暂住在东宫之中的,他也不便到处走动,就每日都和儿子媳妇腻在一起,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惬意。
  “千龄,回来了。”时怀今见俞千龄回来,抱着小啧啧去迎她。
  俞天泽这几日一直跟着爹爹和娘亲一起睡,对娘亲也很熟悉了,一见娘亲便伸手要抱抱。
  俞千龄对儿子这种腻腻歪歪的性子是又爱又恨的,爱他这般亲昵,又恨他没点男子气概只会撒娇。不过她还是伸手把儿子抱了过来:“啧啧今日乖不乖?”
  俞天泽撅着满是口水的小嘴在俞千龄脸上亲了一下,把俞千龄弄得好气又好笑:“你这个脏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流口水!”
  俞天泽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看着娘亲,表示自己听不懂。
  俞千龄最终只是无奈的捏了捏他的小脸。
  这些日子以来是俞千龄过得最无聊的日子,却也是最幸福的日子。她几乎从早到晚都跟自家男儿以及儿子在一起,虽然没什么事干,但跟他们在一起就不会觉得无趣,每一天都是欢愉的一天,连睡觉用膳都变得很有趣。
  可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怀今,我跟爹说过了,让你暂且以时怀恩的身份回到侯府去,免得久居宫中被人发现端倪。”
  正给俞天泽擦嘴的时怀今闻言一愣,诧异的看向俞千龄,似乎不理解她为何突然做了这个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波才结束呢~吼吼吼~我们的目标是整死刘燮!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俞千龄轻咳一声,解释道:“怀恩如今不在京中,虽然他已许久不外出走动,但京中还是有好些故交好友的,这般终日不见人影终究是要惹人怀疑。再者说这宫中也不全然安全,你这般容易被人发现端倪,暂且先去侯府吧,等事情了解以后我们一家迁去北疆,我带你们去看那里的风雪月夜,比这京中不知要美多少倍。”
  时怀今与俞千龄已是夫妻两载,如今不像起初那般不了解她了,她一个眼神他便能发现她的不对劲。时怀今没说话,轻轻拍着小啧啧的背,走去了门外:“将小殿下抱去奶娘那里。”
  宫女上前接过俞天泽,俞天泽离开了爹爹的怀抱撅起嘴来,嘴里呀呀叫着。
  时怀今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啧啧乖,先去吃饱饱。”
  俞天泽似乎能听懂他的话,闻言安静下来,伏在宫女的肩头依依不舍的看着爹爹,终究还是被宫女抱走了。
  俞千龄走到时怀今身边:“怎么把他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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