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刺烈焰》第17/107页


  南边是星罗密布的窄巷,矮房上雕刻着精致彩色的图案,蕴藏着深厚的汉文化风格,极具异域风情,没有哪门哪户的房子建得完全一样,小商小贩喧嚣热闹,烤肉味弥漫着整个村寨。
  北面安静悠然,各种特色民宿,乐曲飘荡在如迷宫般的房子之间,仿若进入了西域古国,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夜晚的尔布尔村寨,来自全国各地的旅行团和背包客欢聚一堂,成了属于塔玛干沙漠中的不夜城。
  秦智和庄子下车后,本来一同来的车队早走散了,大家只约定了一个集合回去的时间,便自由活动。
  庄子一进村寨心思完全不在街边那些稀奇古怪的摊位上,目光跟激光扫射仪一样到处瞄,奈何两人走了两条街完全没有看见夏璃的人影,倒是碰到了起帝的那两个技术员,询问之下,两人说一下车夏部长对他们挥挥手人就不见了。
  庄子酝酿了一路的台词,恨不得把小学写情书的功底都拿了出来,一头热缠着秦智帮他找人。
  于是秦智硬是被他拖了一路,一直走到村寨的中心广场,那里全是卖小玩意的街道,秦智忽然用胳膊驾着庄子把他连人拽了回来,庄子被他勒得直叫:“我靠,智哥你谋杀啊?”
  回头看见秦智抬了抬下巴指着一个方向,庄子立马转头看去,隔着广场中心的木塔,看见对面胡同口一个卖面纱的摊子前立着一个女人,火辣的牛仔热裤露出性感笔直的腿,白色紧身背心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野性十足,她弯着腰正在试一块红色的面纱,这个女人正是他们寻寻觅觅的夏部长!
  庄子忽然感觉血气上涌拉着秦智就大步过去,不过小几十步的距离,穿过广场中心跳舞的维族少女,再走到对面胡同口时,摊位前已经空无一人,仿佛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女人便在他们眼前凭空消失了。
  庄子那颗心被搞得忽上忽下的,抓了抓头:“醉了,明明刚刚还在的。”
  庄子有些颓废地蹲在街边抽烟,秦智也点了一根烟蹲在他旁边,淡淡地说:“你考虑过真找到她,表白后她会有什么反应?”
  庄子抽了口烟:“没想过,你觉得呢?”
  秦智眯起眼:“大概率她会让你比现在更不好受,夏部长那样的女人就像脱缰的野马,你马都没骑过,就想征服脱了缰的,会不会目标定得有点高?不过你还是努力下吧,不努力就不知道什么叫绝望。”
  庄子不服气地回道:“夏璃那样的女人要是马,也是匹汗血宝马,男人能骑上,柳下惠也能变成成吉思汗,怎么地?”
  男人聊女人不免越聊越污,秦智撇过头将烟叼在嘴上没再接他的话。
  不一会庄子就发现,特么同样是蹲在这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他孬好还穿着发光的小熊,结果路过的妹子全都盯着秦智,搞得他心里极度不平衡。
  烟快抽完,他忽然侧过头眯起眼睛有些瘆人地盯着秦智:“智哥啊,我说你好像劝了我一路了,怎么?你对夏部长也有意思?”
  秦智咬了咬烟嘴回过头,眸里暗沉的光剪碎了黑夜,而后慢慢将视线移向庄子身后:“在那。”
  庄子立马回头,看见夏璃蹲在不远处的街角在撸一只懒洋洋的野猫,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好看的眸子在黑夜里像璀璨的琉璃,她抓着猫两只肥肥的小肉爪举起来玩,而后又放下小猫站起身往另一条胡同走去。
  庄子一看她又要走了,赶忙就朝那里小跑,人影攒动之间,等他再到那时,小猫依然懒洋洋地躺着,但那个女人,又不见了。
  他气喘吁吁地回过头,秦智也丢了烟缓缓往这走。
  庄子垂头丧气地扒着他的肩,秦智却感觉到身后一道滚烫的目光,他回过头,那个女人正靠在几步之遥的胡杨旁,拿着一碗酸奶.子不紧不慢地吃着,浑身透着一股悠闲劲儿,眼里盛着狡黠的笑意看着他们:“找我啊?”
  秦智眼皮缓缓眨了下,转过身对庄子说:“我在对面等你。”
  说完他便离开了,夏璃将目光落在庄子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庄子看着这双眼睛在黑夜里泛着通亮的光盯着他,就莫名一阵心虚。
  他突然发觉他平时老脸皮厚的,真要对哪个姑娘表白就跟特么作弊被逮到揪去老师办公室一样,贼紧张。
  一个大男人就这样扭扭捏捏走到了夏璃面前,她没有动,依然慢悠悠地吃着酸奶.子,等着他说话。
  庄子回身看了看已经走远的秦智,挠了挠头说:“那个,就是,想找你,说点事。”
  说完这句后,半天支支吾吾硬是一个字都没挤出来,路上酝酿的小情书尼玛是忘得干干净净。
  夏璃也不急,就这样等着他,直到她的酸奶.子吃完了,往旁边的垃圾桶里一抛转过身说:“一般像你这样吞吞吐吐的,不是借钱就是表白,你是哪种啊?”
  庄子被她一句话说得更是难以启齿,顿时感觉面前这个女人久经沙场,一眼就能把他看得透透的,结结巴巴地说:“后,后面那种。”
  夏璃低头淡笑了下,长长的睫毛打下一道阴影,随后抬起头朝庄子身后看去,秦智抱着胸站在路边上,倪敏小跑几步到了他面前,笑着指着什么地方在跟他说话。
  夏璃脸上的笑容淡了,目光沉静地说:“我要是跟你兄弟睡过,你介意吗?”
  庄子整个人一愣,有两秒都没反应过来夏璃话中的意思,整个脑袋都是懵的,他看着夏璃清淡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回过头牢牢盯着秦智,震惊得半天才憋出一句“卧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倪敏正在跟秦智说那里有坐骆驼的,她一个人不敢坐,让秦智陪她一起,还没说几句就看见庄子又回来了,果不其然如秦智之前所说,表白过后的他比表白之前更不好受了,整个人都有种灵魂飞出躯体的感觉。
  不知道夏璃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把他一个大好青年弄成这副鬼样,而那位始作俑者正慢悠悠地跟在庄子后面也走了过来。
  倪敏一看见夏璃,整个人都不好了,伸手就拽着秦智:“我们去坐骆驼嘛,可以坐骆驼逛,那样又不累。”
  秦智蹙了下眉从她手间抽回手臂,此时夏璃正好走到他们面前勾起嘴角:“骆驼在哪?我也想坐,两个人可以便宜吗?我们正好四个人。”
  倪敏憋着气指了指前面,夏璃优哉游哉地朝那走去,走了几步后还回过头对三人说了句:“走啊,愣着发呆啊?”
  倪敏不情不愿地跟上她,秦智又看了庄子一眼,他整张脸都耷拉了下来,画风着实有些凄冷,秦智莫名其妙地问他:“被拒绝也不用把自己搞成这样吧?你拍电视啊?又不是失恋。”
  庄子却突然抬起头用一种很森冷地目光盯着秦智,看得他怵得慌,秦智皱了下眉:“她跟你说什么了?”
  夏璃已经率先走到骆驼那,和老板讲了价钱,让老板便宜点,周旋了几句老板见她长得漂亮,也爽快地答应了,于是夏璃直接把四个人的钱全付了。
  庄子一直快走到她们那时,才幽怨地盯着秦智:“她说,她跟你睡过了,我说智哥啊,真看不出来你玩这么疯啊,漫天黄沙的直接把夏部长睡了?你们够野的啊!你干嘛还不好意思跟我讲,我的妈想想都刺激。”
  “……”
  短短两分钟,庄子已经脑补出一部野外极限高难度动作片,几乎把他毕生所看的小片内容全用上了,那劲头秦智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好在到了骆驼那边他乖乖闭了嘴,都有点不敢看夏璃的节奏。
  本来倪敏还觉得这个夏部长挺大方的,直接把两匹骆驼的钱都付了,结果他们过来后,庄子问:“怎么坐啊?”
  夏璃直接说:“钱我付的,搭档我先选,我害怕,找个身手好的跟我坐。”
  她害怕三个字说得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反而直直地盯着秦智,到这时,倪敏才幡然醒悟,她无形中又被这个女人摆了一道。
  秦智眼里的光深邃幽然,和她在空气中对视两秒,随后拍了拍庄子然后走到夏璃身旁的骆驼前跨了上去将手伸给她。
  两人坐稳后骆驼缓缓站了起来向着其中一条胡同走去,倪敏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握起拳头,这个夏部长独来独往,对谁都不咸不淡的,让人根本摸不清脾性,姜还是老得辣,她看中的东西,别人根本没有机会动手,可叔叔告诉她,要想快速进入大田的核心层,这个项目必须拿下,否则以她的资历熬上五年才有机会,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庄子坐上骆驼对她喊道:“快点啊,墨迹啥玩意,他们都走那么远了。”
  倪敏白了他一眼调头气冲冲地走了,压根没上骆驼,庄子骂骂咧咧地说:“臭女人,老子还不想跟你坐呢,拽你妹!”
  ……
  骆驼走得很慢,在热闹的窄巷间穿梭,夏璃坐在秦智身前朝两边摊铺张望,夜风撩起她柔软的马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拂到秦智的脖颈儿,撩拨得他痒痒的,他的视线落在身前的女人身上,远处黄沙滚滚,近处异域风情,眼前是那个只会在他梦中出现的女人,这一切对他来说变得有些混乱模糊。
  他见她一直四处寻找,出声问她:“在找什么?”
  她侧过头对他说:“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卖衣服的摊子,流了一天汗,这里又没水洗衣服,我要没换的了。”
  夏璃说完有些不自然地往前坐了坐:“你离我远点,我好几天没洗澡了。”
  秦智好笑地低下头:“我闻闻。”
  夏璃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人已经低下头,呼吸在她颈窝一扫而过,她脸上爬上一层红晕被夜幕遮住,有些尴尬地说:“什么味道?”
  身后的人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伸直长臂拉着驼绳,无形中将她环在身前,声音性感磁性地落在她头顶:“甜味。”
  夏璃垂下视线,眼里是闪烁不定的光,心头漫过一层酥麻的感受,陌生却悸动。
  维族大叔牵着绳子回身看了眼和夏璃说身体往后倾,抓紧驼绳,夏璃照做,抓紧了骆绳,往后倾的时候直接撞进秦智怀中,她本能地坐直,骆驼正好拐弯,她重心不稳晃了下,秦智收紧手臂温热清浅地说:“坐好,别乱动。”
  夏璃不再动弹,难得乖顺,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男人有力的心跳和结实的胸膛,身体里像爬满了小蚂蚁,浑身燥得慌。
  两人都不再说话,周围人声鼎沸,肉香四溢,两人都在感受着彼此呼吸的节奏,直到秦智对维族大叔说:“就在这停吧,我们下。”
  夏璃回过头,秦智抬眼告诉她:“你不要买衣服的吗?”
  夏璃这才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一个小摊子,两人下了骆驼朝摊子走去,门口挂了些简单的T恤和沙滩短裤之类的,夏璃选了两套,反正没两天就回去了,差不多够用就行,她准备喊老板付钱,头一撇看见里面是个很狭窄的店面,挂着一些少数民族的衣服。
  夏璃来了兴致往里走去,秦智跟在她身后靠在窄门上看着她挑选裙子,她扎着高高的马尾,露出漂亮修长的脖颈,单就这样看,根本判断不出她的年龄,秦智至今依然记得十九岁的她刚来东海岸时的场景。
  在那些名门望族之间,她骑着重机冲破世俗的教条,和那些高贵的嘴脸,我行我素,潇洒自如,也从此撞进他的心底。
  很多年里,他都觉得这个女人的出现像一场梦,他下意识地抚摸手腕的珠子对她说:“你慢慢挑,我出去抽根烟。”
  夏璃看着他站在门外的背影,高大安稳,纵使在这异域他乡,他似乎只是站在她身边,就莫名让她安心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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