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刺烈焰》第69/107页


  她眼眸微闪赤着脚往浴室走,路过秦智身边轻吐出几个字:“晚安,大门在那边。”
  然而却在她的身体刚要擦肩而过时,秦智忽然攥住她的胳膊,她身体微晃之间已经落入他的臂弯中,他眉峰挺立,英气逼人地牢牢注视着她:“你知道我从小就擅长打游戏,并且向来只有我喊停,别人没有资格,我告诉你于桐,我可以送你上宝座,也可以把你拉下来。”
  说完将她往床上一扔,炙热的气息滚滚而来,他的警告随着他的动作一起降临到夏璃身上,她清楚每当他喊她“于桐”时,都没有半点假话,他可以成就她,也可以毁了她。
  他对她丝毫不温柔,甚至带着明显的怒意,那粗暴如狂浪,疼得她突然蜷缩了起来,心脏瞬间被掀到嗓子眼,剧烈颤抖,然而她的眼里却突然迸发出一股狠劲声音震颤地说:“七年前!”
  秦智缓缓停下动作居高临下蹙眉望着她,她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他们说那个女人是厂花,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针对我,我和她干了架,她骂我妈,在我出生的日子骂我妈,我把她打得站不起来,主任认为是我全责,要开除我。
  我从厂里出来天都黑了,鼻青脸肿走在大街上,有一家珠宝店,隔着玻璃窗,里面的首饰闪着光…”
  她垂下视线哽了一下继续说:“很漂亮,从来没觉得那些东西这么漂亮,店员见我邋里邋遢的,头发乱糟糟的想赶我走,我当时就想啊,我凭什么要走?我凭什么要任人摆布过这种生活?我出生是不好,遭遇也不大顺,可我想走的路只能我自己说得算!
  于是我咬咬牙冲进店里用身上所有钱买了这个!”
  她缓缓抬眸伸起自己的左手,那枚戒指就这样套在她的中指上,立在秦智眼前,瞬间击碎他眼里坚硬的光,让他深邃的眉越皱越紧。
  夏璃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下巴微抬,秦智嗤笑一声,垂下眸摇了摇头,再抬起时,眼里的光缱绻似水,他的动作渐渐温柔了起来,抬手抚着她散落在床上的发,低头吻上了她,仔细轻柔,像对待珍爱之物,直到这个吻越来越深,如大海澎湃,如高空磅礴,如山巅腾扬…


第71章
  第二天早上, 秦智和彭飞在餐厅用早餐, 夏璃下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巧了, 她和秦智今天都穿了件白色的短袖T恤, 不约而同。
  秦智挑眉打量了她一番,下身一条紧身牛仔裤配球鞋, 高高的马尾扎了起来,青春靓丽, 精神抖擞。
  秦智替她拉开椅子, 将面前的咖啡递给她,半笑着说:“酒醒了?”
  夏璃端起咖啡撇了他一眼:“我昨晚醉了吗?”
  随后看向彭飞,彭飞站起身说:“我替你拿点吃的。”说完他走去自助区域。
  秦智凑过身子嘴角微勾:“真记不得了?”
  夏璃侧头看着他,眼里带笑:“我该记得什么?”
  秦智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眼神隐晦:“挺多的…”
  他意味深长的暗指让夏璃皱起眉揉了揉脑袋:“激烈地‘交流’?”
  秦智骨节分明的大手慢悠悠地剥了一颗鸡蛋, 而后递给她笑道:“之后呢?”
  夏璃微微眯起眼睛想了下, 将脸凑到他面前笑着说:“好吧,我只记得昨晚的高潮部分, 那么你打算提醒我吗?”
  秦智捏着她小巧精致的下巴, 或许不是在公共场合他已经吻了上去, 不过此时他还算克制, 只是低眸看着那如樱桃般诱人的唇, 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例如趴在我身上抱着我喊老公的事,而且还…”
  夏璃瞬间敛了笑容坐直身子,随后夺过鸡蛋狠狠咬了一口,彭飞端着餐盘回来, 秦智已经若无其事地偏头淡笑。
  出了酒店,秦智事先联系好的车子已经等在外面,他们把行李放在后备箱,彭飞上了副驾驶,夏璃和秦智坐在后面,车了开离市区彭飞才后知后觉地问:“我们不去机场吗?”
  秦智单手撑在窗户边说:“谁告诉你要去机场的?”
  彭飞随即问道:“那要去哪啊?”
  “到了不就知道了。”
  彭飞回头看着夏璃,夏璃也转回视线对他说:“到了不就知道了。”
  彭飞被弄得一头雾水,干脆靠在椅背上睡觉,秦智侧头直接将夏璃拉进怀里,她靠在他的臂弯里和他看着同一片窗外,车子很快驶上高速,窗外的景色变得千篇一律。
  秦智攥起她的手摩挲着她中指上那枚素环戒指,声音低浅地问:“后来呢?”
  他只说了三个字,但他清楚夏璃知道他在问什么,她也垂下视线看着套在手上的戒指,云淡风轻地说:“后来我被五厂开了,被迫调到效益最差的二厂,老天开眼,居然让我在二厂混出了名堂,最后成了总工之一,那时候我才知道当年五厂主任之所以听信那个女人的一面之词,原因很简单,他睡了她。
  那个主任第二年就升了副厂长,也提拔了那个女人成了车间主任,如果不是她到二厂来开会时以权欺压我徒弟,当着二厂人的面对我出言不逊,我大概还不至于让她走得那么惨。”
  秦智的拇指停在了戒指上,低头看着她:“你做了什么?”
  夏璃扁了扁嘴:“也没做什么,只是让别人都知道她是怎么升上来的,她要嫁的那个人家跟她解除了婚约,那个男人的老婆找到厂里,在车间里把她衣服扒.光,带着娘家人暴揍了她一顿,后来传到网上事件影响太大,厂里为了打压这种不好的风气,对他们双双进行严肃处理,停止一切职位,后来就没见过这两个人了,他们至今都不知道地.下情是怎么曝光的。”
  夏璃挑起视线盯着秦智凝滞的眼神,轻声在他耳边问道:“怎么?觉得我狠?”
  她狠狠咬了下他的耳垂,力道并不轻,让他眉间轻皱,在他耳边低语:“如果当初我没有熬出头,可能后来比他们更惨,不过我也付出了代价,那个女人在我身上留下的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到现在都跟着我,从辽省到芜茳。”
  秦智浓密的睫毛掩荫着眼里深邃的光,他抬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下那枚戒指:“我会让那些相信流言蜚语的人付出代价。”
  夏璃抬头望着他,浅灰色的瞳孔璀璨夺目,眼里只有他。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要不要睡会?还早。”
  夏璃也不客气,调整了下姿势蜷起腿把头枕在他的腿上,秦智解开她腰间的衬衫给她披上,低眉顺着她的碎发唇边挂着浅笑。
  车子开了大概三百多公里下了高速,没过多久一阵风从窗外吹进车里,带着咸咸的味道,夏璃嗅了嗅鼻子睁开眼从秦智身上坐了起来看向窗外,忽然瞳孔中印出大片蓝色,一望无际,视野开阔,道路两旁全是高高的椰子树,海平面上还有人坐着滑翔翼,快艇滑出一道白色的浪花,海鸥成群在更远的上空翱翔,安逸得让人不禁嘴角上扬。
  她这才想起什么看向彭飞,彭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眼神空洞地盯着窗外,夏璃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缓缓回过头来,她有些激动地对他说:“你到家了!”
  ……彭飞的家在一个海港的边上,虽然有些老旧,可是很安逸宁静,自从下了车后,他始终沉默不语,秦智走到他身边,将压在他肩膀上的大包一把夺了过来往自己行李箱上一放问他:“多少年没回来过了?”
  彭飞张了张口,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六年。”
  秦智回头和夏璃对视了一眼,六年,对于一个游子再回到生他养他的地方是什么心情,恐怕此时此刻除了彭飞没人能感同身受。
  直到他立在一栋白色外墙的楼房前,才停下脚步,那栋楼只有四层,原来是他爸爸单位的福利房,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往右看去,以前那片踢足球的空地变成了超市,家门前的草地石凳也变成了活动中心,似乎,所有的一切在他印象中越来越模糊…直到一个女人推开纱门,拿着浇水壶走到院子中,她戴着一条围裙,头发挽起,看上去不再年轻,岁月似乎带走了她的风华,让她有些驼背,她弯着腰将壶中的水浇灌在那些盆栽内,夏璃几步走到彭飞身边望着他,他眼神笔直地盯着那个女人,没有叫她,也没有上前一步,整个人像是静止了一般,只是眼神随着那个女人移动着。
  夏璃不敢确定他到底认不认识那个人,刚准备出声,秦智拉了她一把,对她摇了摇头,大概是这个动作引起了院中女人的注意,她侧过视线朝院外看来,忽然表情凝结,有那么两秒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这样放下壶一步步走到院门口推开那扇斑驳的院门。
  她和彭飞之间就隔着几步的距离,可彭飞依然没有开口,也没有向前一步,那个中年女人局促地将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快速走向彭飞,一直走到他的面前才停下脚步抬起头仔细地看着他,忽然就红了眼眶朝彭飞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声音哽咽地说:“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
  那一刻,夏璃就站在彭飞旁边,他依然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夏璃如此清晰地看见他眼里氤氲的湿润在眼眶里打着转。
  这个女人便是彭飞的继母,谢芳。
  她松开彭飞,依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搓了搓手看向秦智和夏璃,彭飞低头吞咽了一下低低地说:“我公司领导。”
  谢芳立马朝他们露出笑容让过身子说:“快进来坐。”
  彭飞老家的房子虽然已经有些年代了,但很宽敞,收拾得窗明几净,家里还能看到一些男孩子的物品。
  谢芳匆忙走进厨房泡了三杯茶,客气地对夏璃和秦智说:“你们是从哪里过来?”
  夏璃答道:“泉市。”谢芳大约没想到这么近,转头看向彭飞:“你这么些年一直在泉市?”
  秦智清了清嗓子插口道:“我们从芜茳过来,途径泉市。”
  谢芳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让他们坐,她赶紧弄几个菜过来,彼时已经到了中午,外面烈日当空,谢芳去门口买菜了,彭飞放下包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夏璃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电视柜前,上面摆放了一排相框,她弯下腰拿起一幅相框,上面是一家四口的照片,那时彭飞大概还在上学,脸上尽显稚嫩,笑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手臂勾搭着一个小男孩,看上去最起码比他小十多岁,才一点点高。
  他们身后是谢芳和一个男人,想必就是彭飞的父亲,眉眼间和彭飞有些相似,谢芳的容貌也比现在年轻好多。
  夏璃放下相册才发现,这一排相册摆放有序,一尘不染,纵使在彭飞离开这么多年后,这个家似乎随处还可以看见他的影子。
  秦智回过身往里走去,有间房被打开,他缓缓走到门口,彭飞立在书架前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秦智靠在门框上,半晌,彭飞拿起书架上那个小卡车玩具,声音低落:“他小时候总是抢我玩具,我妈买给我的,他都抢走,每次玩不到一下午就弄坏了,我要跟他打架,我爸都是骂我。”
  秦智轻轻撇了撇嘴:“那你一定没有我小时候背的锅多。”
  彭飞拿着那个玩具侧过头看着他,他淡淡地耸了耸肩:“我家有个大小姐,总得让着。”
  彭飞嘴角浮起一丝释然的笑容,将那个玩具小心翼翼又放了回去,然而就在这时,他手指碰开了小卡车的车门,忽然小玩具闪了两下,响起“嘀嘀”的声音,彭飞的手僵在半空:“我记得这个当时给他摔坏了,车门都掉了,早发不出声音了。”
  他缓缓将小车门关上,面色复杂,秦智环着胸,目光悠远:“我妹是个乖乖女,在她眼里我大概和牛.氓没啥区别,脾气又臭尽和些乱七八糟的人待在外面不回家,但是她遇上事永远会先找我,因为我是她哥,永远是。”
  彭飞贴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外面大门响了,他才松开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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