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尘欢》第58/64页


可是尘欢想的更多的却是另一件,如果不成就意味着又逝去好几年的年华,然后得一个心力憔悴,那么未免这试一试的代价有点让他恐惧。

他惧怕承认自己的感情,惧怕承认自己其实是真的喜欢上了莫殇然这个人,而非仅仅迷恋莫殇然带给他的安全感和衣食无忧。

人说□无情戏子无义,其实无非是他们平日里的地位太低太低了,不敢有情有义,一旦有了,就是粉身碎骨不能超生。尘欢已经习惯于逼自己用最冷静的,最残忍的眼光去剖析利弊,然后阻止自己的沉迷和冲动。

所以,即便他从感情上很希望试一试,但是从实际上却是怎么也不能开口说自己愿意试着再信任一次的。

这是一种感情和理智的冲突。

然后一种复杂的,说不上是好是坏的结论也就此诞生。

“信任,总是一去不复返的。”尘欢说:“何况,我们之间……其实从来都没有存在过那种东西……”

“虽然不甘心,很不甘心……放不下,很放不下……”

“虽然我还是喜欢她,自己都说不出原因的喜欢,无论怎么强迫自己都没法不去在意她,看见她对着别的男人笑就会觉得心疼得像是被捅了一刀……虽然我知道,她其实也不是不在乎我,她明知道小石头和我没那种关系,可一样会气得暴躁不安……”

“可是,既然已经说好要分开了,再谈这些,不是太傻了吗?”

苏彦时不时点点头,表达自己正在认真地倾听着,目光却停驻在屏风之上,流连不去。

那是一扇檀木屏风,上面用翡翠嵌着一枝苍柏,又有一只鹰,用墨玉、珍珠、琉璃还有等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珠宝镶嵌着,目光犀利,展翅欲飞。

尘欢不知道,但是苏彦知道。

这屏风后,藏着一个叫做莫殇然的人,在偷听。

――这是苏彦左思右想想出来的法子,好歹,先让莫殇然知道苏彦在想什么。

毕竟,这个社会,是女人为尊,莫殇然在这段纠结关系中占着天然的主动的,强势的地位,只有莫殇然明白了,这事儿,才能明白起来。

40

40、诚意(下) ...

话说那一日,苏彦设计,让莫殇然藏在了屏风之后,又引了尘欢畅谈了心中所思,只盼着能敲打敲打莫殇然,给俩人间的关系开条活路。

话说那天下午,尘欢说了很多。

话说那天直到晚上,莫殇然才从屏风后走出。

……

“……然后呢?”安平炎轩靠在床头,看着自家的情人白梅,追问:“当初你说苏彦想了好法子要调解的,然后呢?怎么再没听到下文?”

白梅去捻蜜饯的手指忽然僵了一僵,强笑着摇摇头,叹:“莫殇然啊,那简直是一个木头脑袋!”

安平炎轩不明所以,却是难得看见白梅这般吃瘪的模样,不由笑了:“还说她,你当初就不木头?非得要惹我生气惹我误会了才痛快,那不也都是你干过的事情?”

白梅原本还只是为了朋友略感忧心无力,听了皇帝这话,却是立时愤愤然了起来,丢了蜜饯也不再去吃,只顾掰着手指要和安平炎轩讲道理,哪怕对方立刻后悔了把她拉进怀里抱住了安抚,也没能堵住她一张嘴往外“噼里啪啦”地蹦字:“她和我一样么,啊?我再木头,我也不至于和她一个样吧!当初我一知道你居然怀了我的孩子也不肯说,只想着悄悄生下来,我就想方设法偷偷跑了来,窝在屋顶上守了你几夜,直到知道了你的心思,也等着确认了你们父女平安,然后立时就回去奋发图强,努力把你追回来了好不好?她呢?你瞧瞧她最近这些日子都干的什么事……”

……

其实莫殇然冤枉。

莫殇然也没干什么出格的坏事,她只是忽然开始带着祈乐早出晚归,几乎不着家,避着尘欢走而已。

她听尘欢说了太多。

她第一次听尘欢那样沉闷的,喜欢把一切敏感不安都藏心里的人一口气说那么多的话。

然后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反思她们所有的相处。

这也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反反复复的推敲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用一种笨拙但是朴实的思路。

她记得最早自己的感情也是被压抑的,不敢表达的,她还记得她从小就不被允许有自己的想法,哪怕是成为殇花楼的楼主,掌管了天下的情报和最厉害的杀手们时,她也只是浑浑噩噩听命而行的,甚至会荒唐到为了一句诗词,就死缠烂打找上了白梅,要认她为主。

可是自从有了白梅,她就被迫开始应付各种状况之外的事情,而后她第一次会担忧一个人,会恼怒一些事情,会高兴也会不安,会哭笑不得却也有笑得肚子疼的时候。她还记得自己有一次,为了白梅不平,劈了白梅的义母平安王的一张桌子……也就是在那时,她才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她是一个人而非工具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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