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第309/451页



第207章 筹集
第4章 筹集

悠闲的年假很快过去,管平波与谭元洲并肩走在下山的路上, 轻快的道:“待拿下南方两郡之后, 我考虑把中军搬去潭州。”
谭元洲怔了怔, 随即心中生出了些许喜意, 不由问道:“为何?”
管平波笑道:“潭州水路要道, 能做苍梧郡的首府,不是没有原因的。我们最初丢开石竹,在飞水立足。许多年来, 飞水已无法再做中枢了。定都之处,繁华富庶比安全更为紧要, 哪怕是临时的, 也不例外。我的真心,除你们这些心腹外, 知道的不多。故而只能依靠你好生经营, 为将来打下坚实的基础。干掉姜戎后,就到了我与窦家撕破脸的时候了。窦向东的财力非我们如今可比, 趁着他与姜戎对峙, 我们赶紧发展,能攒一些是一些。与窦家虚与委蛇, 与赵猛也别断了联系。”
谭元洲道:“姜戎快和赵猛接壤了, 他恐怕是秋后的蚂蚱。”
管平波头痛的道:“局势变化有些出乎我意料,先这样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得辛苦你在潭州支应, 顺便看着你周遭的地盘,我有些顾不上了。”
“知道。”谭元洲点点头道,“日常军务交给我,你只管南下的一应调度即可。”
管平波轻声笑道:“有你看着后方,我再没什么担忧的了。”
谭元洲听得此话,惊讶道:“你打算亲自出门打仗么?”
“嗯。”管平波道,“我想与孔彰兵分两路。放他去打岭东,那处相对平坦,他施展的开。岭西山川密布,不便补给,他恐怕应付不来。”
谭元洲深深的看了管平波一眼:“你对山民总有万般手段。”
管平波嗤笑一声:“什么手段?现在无法徐徐图之,照样是暴力解决。”
谭元洲知道劝不住,便道:“山林中瘴气密布险象环生,你要保重。”
管平波道:“放心,时至今日,山民土匪早已不是对手。不过是许久不曾出门打仗,须得锻炼一二。我还远远没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资格。”
谭元洲道:“你不想去,我替你去打便是。”
管平波苦笑道:“虎贲军不断有新人加入,我昔日的战功好似尘封在故纸堆里。不时时抖上一抖,新来的如何肯服气?”
谭元洲淡淡的道:“你多心了,他们不肯服,寻我来说话。”
管平波噗嗤笑道:“那我不就成了狐假虎威的了?再说我们果然夺得天下,接着就得裁撤战兵,引他们回乡种田。除却边关,广袤的土地上还得以农耕为主,工商为辅。我需要多少文官你可知道?后头交给你,是锻炼的机会,将来好接着做我的左膀右臂的。”
谭元洲道:“你可真会使唤我。盘算着给你做牛做马一辈子,有没有什么报酬?”
管平波笑问:“想要什么报酬?”
谭元洲道:“我说你便给么?”
管平波道:“能给的我自然不小气。说来我们一起许多年了,你还真没问我要过什么。地位是你自己一点点打的,除此之外,金钱美人皆不过心。竟不知道你有什么喜好,我这个袍泽做的有些失职了。”
“我有想要的东西。”
“嗯?”
谭元洲笑笑:“我有想要的,我如此奋发蹈厉,多半是为了这个目的。剩下的便是功成名就之野心了。”
管平波好奇的问:“是什么?”
谭元洲道:“你现在给不了我,待你夺得天下后,你就可以给了,希望你不要食言。”说毕,又道,“你别问,你现在问我也不说。横竖不是你办不到的事,亦不是公事,保证与你的江山一点关系都没有,只可能会让你有点为难。”
管平波险些被一番话绕晕了,见谭元洲不愿多说,也就不再追问,十分大方的道:“行,私事再为难都有限。你就是看上了我的后宫我也会让给你的。”
跟在后面的张金培笑喷。谭元洲又手痒了。不过管平波虽然说话跟放屁差不多,但对着自己人还是有点节操的。伸手在管平波头上揉了两把过了过瘾,谭元洲有些欢快的道:“说话算话。”
管平波不知谭元洲三两句话把她往坑里带,勾住谭元洲的肩,哥俩好的道:“那是,咱俩谁跟谁啊!”
说话间,一行人走到了码头。谭元洲踏上了船,在高处看着抬着头冲他招手的管平波,突然想起每一次分别,管平波都会尽可能的送他,这是别人都没有的待遇,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通了一个关窍――自古皇帝皆多疑,管平波的审美摆在那儿,也就是说她不可能还有除了他以外的选择。因为拥有八块腹肌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徒手扭断她的脖子。真的登上九五至尊以后,她将不会相信任何一个,可以轻易杀了她的人。想到此处,谭元洲的笑意不自觉的深了几分。先天所限,女皇的确倒霉!谭元洲带着怒放的心情,挥手道别。留下管平波在原地,更加深了对他看上沈青梅的怀疑,不然怎会上了船后那般高兴。心里暗骂了句始乱终弃的王八蛋,抓耳挠腮的想回去怎么安抚陆观颐。妈的兄弟都是债!
随着来过年的军官们相继回营,全军各处都陷入了疯狂的忙碌。管平波需要征调大量的民夫修缮官道、重建驿站、运输粮草,以备南下。但农业社会里,勿违农时几乎是铁律,哪怕这场仗要打几年,今年能保证农时都是好的。因此在民夫不能到齐之前,虎贲军上下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粮食一点点的清点入库,武备处更是没日没夜的锻打铸造各色兵器。前往探路的夜不收源源不断的送回信息,参谋部对着两郡的县志艰难的写著作战计划。如此用人之际,管平波不得不起复张金培,但出任务回来,还是不能乱跑,乖乖的呆在她身边学习。
此外珠三角地区相对平坦,骑兵可发挥巨大的优势,两处骑兵营慢慢汇拢,与新调配过来的步兵开始磨合训练。而窦向东亦是调兵遣将,夯实之前不大稳当的地盘。赵猛却有些力不从心的筹集粮草,预备姜戎来袭。至此天下仿佛一个巨大的战场,每一寸土地都肆虐着兵马。虎贲军的名声渐渐传开,一层层的难民蜂拥而至。管平波可谓且喜且忧。打仗修路种田皆要人,尤其是能在千里逃荒路上活下来的,个顶个的猛人。休看他们面黄肌瘦骨瘦如柴,只要给他们几日饱饭,立刻就能满血复活。但这么多人造成的粮食压力,也是实打实的。管平波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她地盘上的土地不够用了。随着局势持续恶化,流民必然越积越多。对岭南两郡的开发迫在眉睫。
四月,虎贲军治下的田间地头全部布满了绿油油的禾苗菜苗,大量的民夫奔赴在工程运输的道路上,竭尽全力的为战兵铺出一条康庄大道。远方来的流民勾起了他们埋葬在心底的噩梦,他们清楚的认识到,眼下耕者有其田的日子从何而来。虎贲军的地盘并非世外桃源,他们的外围密布着大大小小的敌人,对着肥沃的他们虎视眈眈。想要维护现有的利益,维护三成的廉价地租,就得和虎贲军团结一心。
管平波在高处看着挥汗如雨的农民们,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暖流。她不由的想起了前世听说过的各种招人讨厌的狡黠的刁民,他们似乎总是在仗着政策,撒泼打滚,肆意侵犯着他人的利益。但不论“刁民”多么可恨,多么自私,在建国的道路上,他们曾付出过极其惨重的代价。那才是国家真正的根基,因此他们才有恣意妄为的权利。就如眼下这些自带干粮运送物资的农民,他们的确是在守卫自己的财产,可同时也构造了虎贲军坚不可摧的营盘。
每一个人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私心,然而期盼着未来的心情是一样的。得民心者得天下,因为民心就是真正的后勤。备战的地盘上,百姓们虽然忙碌,但没有太多的不安。妇女们在男人出门后,躲在邬堡里安心种田;商户们在民夫聚集的地方,支起了茶摊。虎贲军治下居然因战争,生出了异样的繁华。此情此景,难免让人得意。从石竹建成老虎营开始,至今整整十年。十年的治理,她麾下的战兵一个个孔武有力,连带平民也不复瘦骨嶙峋。她久不见窦向东的手下,有些想象不出他们真正的模样,竟生出了些许山中无日月的错觉。
山风吹得管平波的短发飞舞,四月的苍梧郡,春雨如油。远处的青山蒸腾的阵阵青烟,直升天际。白鹭排成队列,在山间云雾中游走,宛若游龙。管平波发出了一阵轻笑,这应该算吉兆吧?
就在此时,通讯员来报:“将军,各处已经准备就位,请将军回营准备出征事宜!”
管平波敛了笑,严肃的道:“通知全军,我与孔将军兵分两路,于四月十二日,挥军南下!”
“是!”

第208章 崛起
第5章 崛起

华夏的王朝好似天生带着无法抵抗的宿命,总是在一片废墟中艰难崛起, 走向繁荣, 然后盛极而衰。并且不论是怎么变革, 是强盛还是懦弱, 是开明还是保守, 都摆脱不了三百年的轮回。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陈朝历经二百九十三年,其最繁盛的时代在六十到八十年,也就是说这个天下从二百多年前, 就在走下坡路。前一百年积累的底蕴,慢慢败的干干净净。即便没有姜戎的突然入侵, 唐家的天下也濒临崩溃, 区别在于谁是最后一根稻草。
因此,孔彰在千年海贸重地的岭东, 看见筚路蓝缕的流民时, 清澈的绿眸里没有丝毫的惊讶。首府花州的纸醉金迷与别处的惨绝人寰形成诡异的和谐,好似唯有极端的混乱, 才能造就极端的奢华。
陈朝覆灭, 天下官员登时一片散沙。他们有些对姜戎俯首称臣;有些投到了窦向东麾下;有些则跑回了自己的家乡。上层与底层如同两个时空,在上层分崩离析的当下, 底层依旧沿着既定的轨道麻木的转动着。
乡贤们疯狂聚敛着钱财, 没有了陈朝,又催生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起义军, 继续一茬茬收着巧立名目的税,令人眼花缭乱。米价暴涨, 流民四散,哀鸿遍野。
此情此景下,孔彰的大军打的极为顺利,兵锋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各地城池完全放弃了抵抗,又惊愕的看着他带人一头扎进乡间,暴力的主持分田。
又是一个地方插上了鲜红的虎头旗,一个念头窜进了孔彰的脑海。管平波极力抑制的兼并,不就是新一轮的掠夺么?史书上经常记载朝代初年引流民开荒种地,乍一看好似因战乱生灵涂炭,故而剩下诸多荒地无人开垦。等他真的立在了两朝交界处,方才明白,上百年的兼并,全天下中小地主以下的土地加起来,都抵不过豪强的庄园。而战乱,最难波及的却又是豪强。所以土地从何而来?答案不言自明。
孔彰不由笑出声来,原来史书还有这般读法,原来管平波的远眺只是回望。孔彰从无形的压迫感中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母老虎没那么可怕了。随即瞥见周遭的千军万马,又是一顿。如果说管平波的“土改”来自于先贤,那她行军布阵的本事又从何而来刚冒出头来的满心雀跃又被现实打回了尘埃,孔彰的脸色顷刻间黑如锅底。少年英才,什么都输给一个女人,真特娘的太难忍!
两路大军犹如两条长鞭,蛮横的荡平两郡一切富庶之所。不过一年光景,虎贲军已有三郡之广。如此气吞山河之势,令人胆寒,几乎让人忘记了昔日的韬光养晦。窦向东坐在窦朝峰的病床前,喃喃自语:“这便是厚积薄发么?”
病床上的窦朝峰脸色青灰,眼珠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浑浊,有气无力的道:“你再不立太子,恐怕就迟了。”
窦向东苦笑:“立了又如何?你可知,除了我们巴州,还有哪处有堂客当家的习俗么?”
窦朝峰脑子昏昏沉沉,有些想不起来。他自从独子亡故后,身体每况愈下,终于被春寒逼到了末路。窦向东也不指望他回答,而是轻声道:“是陇西。”
窦朝峰疑惑的道:“陇西?”
窦向东闭上眼:“是我糊涂,在她羽翼已成时,方才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她早能吞噬周遭,却按兵不动,让我以为她不过想效仿章献太后衮服祭天的张狂,却万没料到,她根本不屑那份色厉内荏。她想要的是真正的……君临天下!”
窦朝峰方才反应过来窦向东说的是什么,脸色倏地一变:“陇西贵族……主妇当家……则天皇后!”
窦向东深吸一口气,看向窦朝峰,声音骤然苍老了十岁:“我还来得及阻止她么?”
窦朝峰挣扎着想起身,却积聚不起一点力气,只能颓然倒回床上。他心如擂鼓,惊惧的想,管平波不是武后,她没有姓窦的儿子,她会对拦路的窦家赶尽杀绝!怪不得,窦向东迟迟不立太子,她无动于衷,因为她根本就不稀罕皇后之位;怪不得,窦家与之联盟抵御姜戎,她答应的那么爽快,因为她认定这将来是她的天下!窦朝峰的手忍不住颤抖,她一个女人,居然有如此胆色!惊世骇俗!
窦向东十分疲倦的道:“元福不是她对手,宏朗更不是。朝峰,你说我们该何去何从?兢兢业业的替她荡平江南么?还是赌上一把,赌她没有天子气运,乖乖的臣服?”
窦朝峰艰难的道:“元福现在在哪里?”
窦向东道:“雁州,他出不来了。”
窦朝峰的眼里突然闪出一团光,枯瘦的手扣住了兄长的手腕:“不要赌!我们赌不起!我们老了,她还年轻!杀了她!趁她还没有腾飞的时候,必须杀了她!”
窦向东忙反握住弟弟的手,安抚道:“你别着急。我想想,我仔细想想。她身边随时有亲卫,自己身手亦不俗,刺客是没用的。还有谭元洲,光杀了管平波,是直接为他做嫁衣裳!”
就在此时,一阵极轻的脚步飞跑入内,这般动静光用听的便知是个太监。窦向东还没心情穷奢极欲到养太监的地步,如今身边的,都是从京城逃出投奔他而来的伶俐人。训练有素的太监在三步外匍匐,恭敬的呈上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自有随身的太监接过递到了窦向东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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