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第326/451页


管平波暗赞了句张群上道,到了如今的份上,张群只能赌她的良心了。既然是赌,不如爽快点,方能增加己方筹码。她的确没有水军,在华夏的土地上,打天下时水军算不得顶顶重要,然没有却是不便。张群既送上门来,她自是欣然笑纳的。至于如何援救赵俊峰,至少是打完应天之后的事。对张群说了几句好话,命人领着他并他的几个同伴去休息,管平波便出了船舱,唤来孔彰和甘临,与李恩会等一齐往潭州城内走去。
潭州城依旧破败,管平波扭头问李恩会:“你上任两月有余,可有甚不惯的地方?”
李恩会答道:“多少有些困难,我尚能处理。”
管平波嘱咐道:“要紧的是安顿流民。赈灾做完了么?”
“潭州城内原先的百姓已安顿好了。诸如纺织厂、鞋厂、舂米厂等差不多重建完毕,不日就要引百姓入厂,先把我军的后勤运转起来。”李恩会从容答道,“潭州离北矿营不远,若有疑惑,快马发信回去问询陆镇抚,很是便利,将军请放心。”
李恩会素来沉稳,且心思活跃,算虎贲军里数的着的人物,管平波不是很担心。她漫步在街道上,看两侧的百姓来往穿梭,与当日的死寂截然不同,便毫不吝惜的夸奖了李恩会几句。沿着街道绕了大半圈,点出了些许不足之处,李恩会叫人认真拿笔记了,管平波看的满意,遂对潭州这个大后方有了底。
管平波边走边看,最后走到了城内的东北角,脚步不由顿住。东北角的空地上,隆起个巨大的土包,上头鳞次栉比的插着写满名字的木板,看的人触目惊心。李恩会与孔彰对望一眼,默契的各寻了件事与管平波告辞。
管平波笑了笑,叫甘临陪自己走走,爽快的把其余人都打发了干净。
甘临跟随在母亲身后,沿着土包慢行。木板上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让人无比沉重。寒鸦声声,越发显出此处的苍凉。不多时,她们看到了最高的那块木板上,有管平波亲笔写下的“谭元洲”三个大字。春风拂过,暮春鲜绿的树叶沙沙作响,管平波静静的伫立在简陋的墓碑前,宛如雕像。不知过了多久,她沙哑着嗓子开口道:“潭州超过半数的战兵,没有全尸。靠近爆炸点的附近,甚至只能找到肉块。所以虽然有墓碑,却并非一一对应。这里是将来的烈士陵园,我们暂无力修建,唯有圈个埋骨地,让他们活着的亲友能有缅怀之地。”
甘临方才便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唰的落下。
管平波继续往前走,直走到块大石壁前才停下,继续解说道:“这里是万人墙,记载的是潭州城内亡故的百姓。潭州大火,衙门里的户籍黄册付之一炬,不过是幸存者口述整理出来的名字,既不全,亦做不得准。”
上万的名字,密密麻麻,令人窒息。巴州之战规模甚小,甘临无法想象当日潭州城的惨烈。不待她回神,管平波又绕过石壁,登上了破败的城墙。登高望远,站在旧鼓楼上,潭州城尽收眼底。管平波抬手阻止了亲卫的跟随,带着甘临走到了下风口,道:“你送我到潭州尽够了,明日便折回北矿营吧。”
甘临握住管平波的手,低声唤了句:“妈妈……”
管平波摸了摸甘临的鬓角,道:“你都同我一般高了,不是孩子了。有些话我不再瞒你。我不喜没事把将来挂在嘴边,我只说一次,你记住了。”
甘临疑惑的道:“嗯?什么?”
管平波侧身靠在城墙上,遥望着谭元洲的墓碑,平地扔了个炸雷:“妈妈想做女皇,你做好当太子的准备了吗?”
甘临霎时间呆了!

第231章 求救
第28章 求救

甘临一直知道母亲的与众不同,哪怕是在猛女遍地走的虎贲军内, 管平波也是最彪悍的那个, 但她万万没想到母亲居然可以彪悍到这种程度!太子二字犹如千钧重物, 直接砸在了她的头顶, 险些让她五体投地。她的所有长辈都不曾说过女孩子注定不如男孩子的话, 可是毕竟三纲五常摆在那儿,甘临的幻想里最夸张的也不过是制住咸临,做那幕后掌权的第一人。然而她的母亲却清晰的告诉她, 何必迂回?你就是第一人。
甘临咽了咽口水,不大确定的问:“能成么?”
管平波挑眉:“大不了一死, 怎么?不敢赌?”
甘临摇了摇头, 的确,大不了一死。权力的风暴眼中, 便是她只想做个镇国公主, 亦是钢丝上跳舞,与做太子在风险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有些好奇的问:“妈妈什么时候有此打算的?”
管平波淡淡的道:“大概你这么大的时候吧。”
甘临惊愕, 她以为是谭元洲死后才有的, 不由脱口而出:“师父知道?”
管平波道:“自然,所以他才会拚死保护我。就如鄂州王家的张群一样, 费尽心机来见我, 不过是想为主上求得一线生机。”
甘临抽抽嘴角,深深感觉自己把谭元洲当父亲着实有点不妥, 这哪里是父亲,明明就是亲娘啊!这么一想, 思绪不留神就岔了道――那陆观颐又算什么?嫡母吗!?甘临晃晃脑袋,把不靠谱的想法甩出脑海,正色道:“所以你不肯让我跟你去应天。”
“是的。”管平波道,“皇帝跟太子除了在老巢,本就不该同时行动。倘或有个万一,谁来主持大局?此回虽是打着偷袭的主意,但直面姜戎,不定有什么意外。再则你祖父对我颇为忌惮,恐有埋伏。你留在北矿营,便是我不幸罹难,你还可以继续带着人向前走。只要你能达成目标,我亦算登上了宝座。追封的皇帝,亦是皇帝,不是么?”
甘临有些踟蹰的道:“那我阿爷怎么办?”
管平波轻笑:“皇位只有一个,你说呢?”
甘临梗住。
管平波不理会甘临对窦宏朗的小纠结,而是郑重的道:“古今能成大事者,多半得做得到‘广积粮缓称王’。此事你心里有数即可,还不到昭告天下的时候。我们母女毕竟是女子,不先有成就威望,天下难服。我肖想女皇之尊,便是践踏了三纲五常,天下士子只怕宁愿对异族奴颜婢膝,也不愿对我俯首称臣。常言道:君不密失其臣。若非我前路不明,我亦不会现在告知你,你还太小了。”
甘临一凛,垂首道:“女儿明白。还请妈妈示下,到底军中有多少人知道你的心思?”
“陆观颐、李玉娇、韦高义、石茂勋、张金培、斐光济等亲卫……”管平波报出一串名字,“以及方坚等老狐狸只怕猜到了。其余知道的,都已经死了。”
甘临眸色闪了闪:“元宵师姐不知道。”
管平波虚虚的望着远方道:“她嫁给了李恩会。将来再说吧,横竖她并未担甚要职。”
甘临低声道:“妈妈不信任孔师父么?”
管平波笑了笑:“也不是不信任,只是没亲密到那份上。”
“因为他有异族血统么?”
管平波摇头:“他就是生了对蓝眼睛,也是汉人。你记着,如果有人认定了自己是汉人,不管他是什么模样,他都是汉人。我不告诉他,无非是秘密太多人知道,就不是秘密了。”
“后方交给你了。”管平波接着道,“尽可能的多看多学。所谓帝王心术,无非就是实力与人心。我且年轻的很,将来或有别的孩子。你居长占尽优势,却也别太过骄狂。我不会把天下与虎贲军交到一个纨绔的手中。我能肖想做开国太。祖,正是因为你祖父后继无人。倘若你阿爷有我的本事,我也只好叹句时也命也,去后宫做个贤良淑德的皇后了。要知道连武后那般人杰,在面临武家扶不上墙的窘境下,也只能自废皇位,我又算得了什么呢?”管平波平静的看着甘临,“帝王,是权力,亦是义务,能者居之。望你莫让我失望。”
“是!”甘临一字一句的道,“女儿自当奋发蹈厉,无愧于妈妈,无愧于天下!”
管平波拍拍甘临的肩,而后利落的转身走下了城墙。
因伊德尔的试探,管平波不必等应天的消息,就已开始调兵。军队陆陆续续在潭州汇集,这里将作为临时的指挥部,待到整合完毕,一举东进。各处路程不同,抵达时间有早有晚。管平波身处苍梧,自然到的早,还有大量的战兵在陆路和水路上艰难的跋涉着。
临近初夏,天气转暖,住所不必太过修缮,干净整洁即可。管平波进入主帐,随即李恩会单手拎着一大叠文件过来,详细汇报潭州城内的军政要务。同来的还有孔彰、方坚、白莲等人。此番欲两万战兵去应天,附属的后勤便至少需要三万。五万人同时又对粮草、衣物、药品等物资造成巨大的压力。此外,各级抽调战兵,必然造成当地军屯大片土地无人耕种。可以说,只要是战争,除非以战养战,否则光各项投入便是个可怖的数字。潭州城如今负责的,便是聚集而来的战兵居住生活训练的问题。
管平波在心里估算了下,大致有个数,便先丢到一边,说起了更为要紧的战前准备。她看向李恩会道:“我们虎贲军从建制以来,各处的驻军便不多。靠的是基层与百姓的联动,以邬堡制保障生活生产。然,如今毕竟不是太平时日,亦不是往常打打山地算完。将来的正面战场上,需要的是集团军作战。我从北矿营出发前,各地已开始征兵。”
顿了顿,又道,“陈朝固然昏聩,可建朝初期有些制度很值得学习。譬如他们的五军都督府与卫所制便十分合理。五军都督府负责日常京城护卫与战时调度,乃全军精锐;卫所则驻守地方,维护各地秩序与安全。如今我们卫所是有了,五军都督府却没有,趁着眼下的机会,正好补齐。”
李恩会看了孔彰一眼,笑道:“怪道孔将军的称号与我们皆不同,想是将军欲让孔将军负责‘五军都督府’了。”
管平波道:“正是。不过我们不消起那么张狂的名字,但作战方式不同,也不宜与卫所制趋同。暂定下了军、司、营、局、旗逐级称谓。除一师二师的战兵外,还有专门的工兵团与炮兵团,皆由孔将军负责,称之为第一军。”接着介绍道,“第一军参谋长由孔将军兼任,镇抚司长为方坚,后勤司长为白莲。他们在你的地盘上,少不得有叨扰的地方,还请彼此担待。”
李恩会忙道了声应该,思绪便转到了编制上。北矿营早不足以支撑庞大的虎贲军,若非潭州惊变,只怕中军早搬到了潭州。换言之,眼下这支队伍,应该就是管平波早先预设好的中军。虎贲军的敌人既是姜戎,中军必然得扩充,如今的几万人不过是开始。而潭州被毁,无力承担几万乃至十几万大军,管平波真正想要的八成是应天。李恩会心下微动,莫非管平波此去应天,还想顺便夺了窦家的权?
说完编制,管平波与众人讨论起了如何练兵的问题。孔彰早年便带过几万兵马,可谓年少有为。偏生落到了管平波手里,打来打去都是山地,真是憋屈的想死的心都有。如今总算再次获得了指挥大军团的机会,说话间两眼放光,把旧年的心得一股脑的倒出来与众人分说。
方坚当年亦是跟着孔彰的人,后勤上的细节亦说的头头是道。唯有白莲经验略有不足,毕竟曾经只是小规模起义军,纵然各方面都有涉猎,到底不曾担过几万人的吃穿用度,说不紧张是假话。但任何一个敢于造反的人,莫不是野心勃勃。白莲好容易因和李乐安合作的好,在攻打巴州时表现突出,才被跃升至如今的位置,岂能退缩?遂虚心请教几位同僚,帐内登时响起了七嘴八舌的讨论声。
管平波并不多话,她只是在话题歪楼或众人钻牛角尖时及时阻止,让讨论沿着既定的轨道进行,以免浪费时间。至于过于细节的东西,就不必拿在大会上说了。各部门开小会,或几个相关的人员组织起来细究更有效果。甘临立在管平波身后,聚精会神的听着。囿于年岁和阅历,多半听不大懂,只好囫囵吞下,记在心中,只待日后慢慢领悟。
四月初一日,郭昊空回到了京城,将如何策动管平波之事面呈于伊德尔。同时,苏小小抵达应天,凭借着虎贲军驻于应天的暗桩,砸下无数银钱,买通太极宫中的太监,秘密见到了窦宏朗。
四月十二日,贺赖乌孤于海右郡收到了伊德尔之命,立即出兵南下。
四月二十五日,楚朝吴郡北线战败,贺赖乌孤势如破竹,连克几州,直到应天以北二百里处,才被张和泰联合其弟张和顺率领的水军截下。
然以步制骑何其残酷?张和泰纵然在虎贲军学了不少练兵的法门,抵御精于马术的姜戎亦是举步维艰、伤亡惨重,不断往京师求援。
前线战况胶着,姜戎踏着楚朝将兵的尸体前进,同时把吴郡北部劫掠一空。大量的难民涌入应天,惊的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征兵的告示一封急过一封,连江淮、浔阳、江南几郡的义士都纷纷跑去前线支援。可惜乌合之众,终难挡姜戎之威势。五月十九日,贺赖乌孤突破张和泰的防线,直扑应天!
金吾卫指挥使马蜂拜别窦向东,抱着必死的决心,出城迎战。五月二十七日,马蜂战亡;六月初四,高大山战亡;六月初七,刘耗子战亡。昔年八大金刚死亡过半,应天再无主动防守之力,唯有龟缩内城,应天彻底被围。
想着赵俊峰结局的窦宏朗几乎吓疯,抓着苏小小的手道:“你们虎贲军的暗桩在哪里?快与我送信给平波!”
苏小小竭力镇定的道:“殿下快写,记得用印。”
窦宏朗提笔就写求援信,是格式也不要了,称呼也没有了。一张信纸上只有墨迹淋淋的四个大字:“平波救我!”
苏小小赶紧收好了信,托付给了伪装成难民的夜不收,火速往潭州送去!望着夜不收远去的方向,苏小小抑制住双手的颤抖,心道:“将军,你真的会来救我么?”

第232章 僵持
第29章 僵持

京师被围,张和顺果断于水路上截断了贺赖乌孤的补给, 企图逼退骑兵。然而来去如风的骑兵何惧后勤?他们本就有以战养战的风俗, 在此时更是发挥到了极致。掘地三尺般的劫掠, 竟是把好端端的太湖平原逼出了吃树皮啃草根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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