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们离婚吧》第78/192页


他在心里苦涩地想道。

“知道了,等我,我马上到。”他对着电话低声地呢喃了一句,只是声音有些飘渺而不真实。

嗯。电话的另一头,雪馨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异常,怔怔地点了下头后,就眼神迷离地坐在某张床头,开始呆呆地期待着这个熟悉的身影等一下能够出现在她眼前。

夜里。S市的某家医院里,白色的灯光在天花板上微弱地闪烁。

灯光下,一张白色的病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男青年,他长得眉清目秀的,一张俊俏的脸庞呈现出透明的质感,几乎要看见红色的毛细血管,肌肤如婴儿般的柔嫩。此刻,从床前一只吊瓶里流出的透明液体,正沿着那条细细长长的塑料管道,一滴一滴地浸入他那插着针头的手腕处……浩宇又住院了,睡得就像个孩子,文弱,安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永远都是这样……

雪馨讷讷地坐在床头,双手轻轻握着浩宇的另一只手,接触中感觉好烫。

虽然知道他目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雪馨心里还是感到有某种说不出来的愧疚,要不是因为自己,浩宇今晚也不会中了那种子弹,流了那么多的血,所以,刚进医院的时候,整个人都几乎白得像张纸了。那时候,雪馨好害怕,好害怕,感觉好像只要自己一松手,这张纸就将随风飘走,去一个永远都没办法再找回来的地方。

所以,她当时感觉就像天要塌下来了,双手一直死死把这个脆弱的男孩抓得牢牢的,死也舍不得放开,直到医生跟护士不停地规劝好久,说她不能再这样子了,不然,她的浩宇哥就真的有生命危险了!

那时候,她才醒了过来,面露愧色地松开了自己那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

也在那一刻,她才彻底明白了过来,这个世界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是谁……

浩宇哥……

雪馨嘴角哽咽地动了一下,呢喃着这个自己最熟悉的名字,忧伤的眸子抬起,近距离凝视着那张沉睡如云朵般洁白的脸庞,心里有种难以名状的泪在流淌……她呆呆地伸出小手,用力轻轻摩挲着浩宇那只洁净修长的手,希望在这个寒冷的夜里能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带来点温暖……

“雪馨,等长大后,我要带着你去世界上每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哈哈哈……”

浩宇小时候那充满童真的话语这时又突然在耳畔惊醒般地响起,声音清澈如山泉轻泻,十分悦耳,令人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

雪馨心疼痛地颤抖了一下,怔怔地望着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少年,泪水不知不觉,就已经悄然滑落到了嘴边,在那微弱的灯光下,看起来如一颗颗晶莹闪亮的小珍珠,温暖又脆弱……

浩宇哥,我好希望……能回到小时候,那时候的你好开朗……

她嘴角呢喃着,又把那只手握到自己脸庞,轻轻地来回摩挲,心疼中有着某种似海深情的依恋。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她生病了,爸爸有事不在家,只有浩宇陪伴在了她身旁。

那个夜里,浩宇也是这样坐在床前,把她的一只小手握了起来,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不停地摩挲着,那时候,雪馨还笑他是个傻瓜……

“浩宇哥,你干嘛呀?”一张单人床前,一个小女孩迷糊糊地躺在那里,皱着小眉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一个小男孩。

“你的手太凉,我这样子可以帮你取暖~”小浩宇傻笑着,仍然把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庞,十分疼爱地磨蹭着。

“呵呵,浩宇哥,你真傻!那边不是有个火炉吗,你干嘛要这样子帮我取暖~”雪馨望着了一眼床前一个微微闪烁着火星的火炉,嘲笑着嘀咕了一句。

“呵,那不一样的,火焰的温度跟人的温度不一样,我这样子才能把暖取得刚刚好,以后,你的病就会好得很快了~”浩宇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笑了一下,仍然把她的小手往自己脸庞蹭着,嘴角挂起一抹充满童真的幸福。

“人的温度?浩宇哥,你的温度跟我的温度一样吗?”雪馨并没有理会他的调皮,而是皱着,像个喜欢研究问题的好学生,开始若有所思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那当然,人的温度都是一样的~”浩宇这时又坚持己见地嘀咕了一句。

“真的?那手的温度跟脸的温度也一样?”雪馨像个喜欢钻牛角尖的学生,仍然不依不饶地问着,脸上还挂着充满童真的好奇。

“手跟脸?”浩宇嘀咕着,似乎被问住了,没像刚才答得那么快,不过,他还是涨红了脖子,有些固执地说了一句:“一样的,都一样的,反正我们人每个部位的温度都一样的,你是人,我也是人,所以,我们的温度是一样的,我的脸跟你的手,也就一样了,呵呵……”

“不,不一样,因为我的是手,你的是脸,怎么会一样!”雪馨似乎不相信他说的鬼话。

“一样,一样,我看过书,都是这么说的!”浩宇涨红着脸,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不,不一样,我觉得就是不一样,手跟脸是不同的!”

“一样,一样,反正我们人的温度都一样的!”

“不,就是不同!我感觉,就是不同!”

“相同的,不信,我们明天问老师去?”

“不用问老师了,我说不一样,就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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