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认栽》第2/102页


  他根本,就没想到齐宇翔会真的要和自己划清界限。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久到什么地步呢,久到看见律师函时突然天塌地陷的地步。
  “十七年了啊。”吴钧成抱着头喃喃,一眼也不敢看那封公式化又字字锥心的邮件,“十七年了,小翔。”
  真的恩断义绝到了对薄公堂么。
  恍恍惚惚想起十八岁时节,那个少年怯怯跟在他身后,脸蛋永远有两片嫣红色的模样。
  终于某一年,他们在一起。
  二十几岁,嫣红还没退去,少年已长成青年,跟着自己一起啃馒头就咸菜。
  三十几岁,呵,三十几岁的男人也混出头了,两人却一直吵一直吵,吵的两两相厌,怎么看怎么烦。
  偏生分开却比什么都疼,活生生割肉一般。
  齐宇翔,你离开我,后半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不会幸福。
  你不知道你那那臭脾气有多让人讨厌!
  班没法再上了,简直一刻不能多呆。
  吴钧成梦游一样恍恍惚惚走出房间,一路上似乎有人不停对自己说话。
  他想了想,还是不甘心。
  齐宇翔昨天离开时说,这次真是彻彻底底一刀两断,死也不会再回头。
  那种神情淡漠而陌生,吴钧成突然惊慌的发现,对方这次是来真的。
  这么多次分分合合,狠话谁都说过,甚至打架、骂娘都比这严重的多。但没有一次是这么、平静而决绝地,连打他都找不到理由。
  齐宇翔怎么会是这么平静的人?他轻手轻脚、如释重负、毫不留情地、走的如此有风度。
  他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嘟嘟两声后,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地传来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中英文连续地听了几遍后,嘟嘟声又重新回荡,茫然地抬头,已经走出公司大厅了。
  过道醒目地挂着齐宇翔设计的公司LOGO,两人名字的字母连在一起的缩写,简洁干练形似一个开怀大笑。
  越看越讽刺的笑。
  你永远都不会幸福。
  吴钧成在心里恶狠狠咒骂,回过神,迈步走出电梯间,吴钧成又是那个端肃的吴钧成。
  他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之所以失态,大概实在是因为齐宇翔跟在他身边太久了。
  所以齐宇翔离开,自己会不适应、所以会头疼、所以会发疯而已。
  反正对方迟早会后悔,到时候一定要打死那个王八小子!
  吴钧成学生的时候就是个混混,把砖头多次拍在同学脑袋上后,被学校劝退了。
  十几岁出来在社会上混,明面上也会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但骨子里的混蛋味是如何都改不掉的。在别人面前还好,越亲近的人越不加掩饰。
  齐宇翔十几岁、二十出头那阵子非常迷恋他的“男人味”,可是后来就嫌弃他粗鄙。
  那小子没事就拉着他吃西餐,左手刀右手叉,还会点瓶娘唧唧的红酒。吴钧成是真不喜欢,那种闲着蛋疼、没事浪费时间的玩意,一坐一晚上时间就没了。
  吃饭就吃饭、应酬就应酬、但听着莫名其妙的钢琴曲,吃两小口饭抿一口红酒是怎么回事?
  吴钧成不喜欢,简直是非常不喜欢。陪客户吃是种工作,可陪齐宇翔却是生活。
  为什么要把所剩无几的生活时间过的如此扯淡?
  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齐宇翔越来越讲究,而他仍旧粗俗不改。
  这不是灾难是什么?
  可对方真走了却还是舍不得。十七年的陪伴已然成习惯,吴钧成不敢想象还能有个人能代替对方,还能有人会陪自己这么久。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深吸一口气,肺泡里都是尾气味。指望这个城市的空气质量变好,有生之年怕是不可能了。
  城市是个奇异又荒凉的存在,他和齐宇翔在这里辛苦打拼,这么多年终于走上正轨,而相互陪伴的那个人却越来越远。
  这怪谁呢?
  齐宇翔也长大了,他变得成熟稳重,漂亮多情,眉眼一勾,都能引男女无数,吴钧成并不是不知道。
  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齐宇翔的心渐渐离自己越来越远。当然,他一开始并没介意,直到对方真的下决心离开。
  吴钧成打开手机,在网上调出那封邮件,拨打了尾页留下的电话号码。
  “喂,张律师,我是吴钧成,律师函已经收到,公司产权分割的事,我想见你的当事人齐宇翔面谈。”
  电话那头的男人很公式化而生疏的表示,他的当事人已把事情全权交给他代理。
  “那你怎么能联系到他?”
  “对不起吴先生,客户资料我们无权告知。”
  “操!”吴钧成挂断通话,无可遏制的想摔手机。高高扬手时,突然灵光乍现的想起这手机是齐宇翔特地找朋友配置的情侣款。齐宇翔特别喜欢这种形式上的名堂,两人用一样的手机时,他笑的小虎牙都出来了,看着年轻又可爱。
  吴钧成睁大眼睛瞪着手机,仿佛瞪着齐宇翔一般,心中酸涩而又隐隐解气的恨意。
  吴钧成一边在路上走,一边给所有的熟人群发短信、留言,上网翻看齐宇翔的微博博客,希望从中找到他的蛛丝马迹。
  一看,网上的信息已好久没更新,朋友的信息留言一时半会回不了这么快,吴钧成在路上酸苦的想,这次找回来,他不喜欢的地方自己都试着改了吧。
 
第二章

  “阿翔,吴钧成在找你。”一男人靠在卧室的门边,晃着手机似笑非笑对床上的人道。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趴着,看不见正面,只能看见薄被下裸露胳膊,黑色的背心和柔顺略长的头发。
  “不理。”简短干净的两个字,似乎连一丝别的感情都没有。
  “哦,好。”门边的男人早料到似的,轻轻松松离开,心情显然很不错。
  没多久,床上的男人翻过身,露出一张头发凌乱的正脸。
  齐宇翔真是那种俊秀的男人,一张脸精致而轮廓分明,此刻半睁着眼一动不动,只有眼睫偶尔轻轻颤动。
  很快,屋里的男人又过来,走到床边端详他:“行了,还念着他就回去,分咱就分个干净,别在这半死不活的。”
  好半天,床上的男人才转动眼珠,僵着脸回到:“谁给你说我还念着他?”
  “没念着?”男人俯下身仔细端详他,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上方的男人离他极尽,无奈齐宇翔现在心情很不好,懒得给对方任何表情。
  “那就好。”男人十分开心,“吧唧”在齐宇翔脸上大大亲一口,然后飞速闪身。
  “方巡!”齐宇翔抓起枕头就向对方掷去,然后使劲擦掉脸上的口水。
  方巡半个身子躲在门边,没个正形地咂嘴:“咱们可是两小无猜,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这一折腾,齐宇翔身上的被子滑下来,背心卷到胸膛,瘦削的上半身剧烈地起伏着。
  齐宇翔把被子一拉,又重新把脑袋埋进去。
  “小腰真细,啧啧,真不像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方巡的声音越来越近,“要不咱们来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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