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嫁作商人妇》第140/144页


  摁不到点儿,女人家还是矮呐。
  又把福字还给他:“我够不着,得贴歪了,你自己来。”
  她娇娇小小地站在他跟前,白皙脸容上晕着羞粉,得有快一个月没理他了,这是准备与他和好么?
  庚武忽然微一倾身,双臂环过秀荷的腿儿腾空抱起来:“这样就够着了!”
  “诶——你干嘛呐?”惊得秀荷措手不及,连忙环住他脖颈。那红唇儿微启,却被庚武就势啃了一口。
  “孳——”声儿可不小呢,得多用力?
  “呵~~~”贯日里只见老板大人精干冷肃,几时见过他这般柔情一幕?边上一群伙计顿时吹哨起哄开来。
  大张打岔道:“嘿,还别说,当初嫂子就是这么被我们大哥扛回去的,今夜怕不是又得重新闹个洞房,哈哈哈!”
  秀荷脸儿羞红,拍打着庚武,叫放我下来啦。庚武不肯放,叫秀荷快对准了贴。秀荷转过身去,左边贴好了贴右边。
  再不肯放她下来要咬了。
  “重了。”庚武把秀荷落下来,却落进了他的胸膛里,箍着腰儿不肯放。
  那狼眸熠熠,宠溺不遮不掩。周围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呢,真当是新娘子呐,还让不让人活了。秀荷捶庚武:“你存心。”
  庚武托起秀荷娇好的脸颜,贴着她耳际轻声问:“人都走了,还在和我怄气?”
  秀荷就笃定是庚武保了梅孝廷,他竟是肯为自己做这样大的让步,心底里酸楚感动,嗔了他一眼:“谁呀,我不认识。”
  “不认识好,那今后就只认识我一个。”庚武轻吻着秀荷柔软的发,心中便得了满足。这红尘间恩恩怨怨无极限,上一辈你杀他,这一辈他杀你,来来去去,没个了结。放他走了,他欠他庚家一个恩,她的心也放下。但若是没放,她却必定要梗一辈子。
  清隽狼脸贴着秀荷,嗓音低柔:“今晚上给我留个门?再不和你好,肚子里的那个都该不认识爹。”
  秀荷推开庚武:“哪个又有啦,就你贪心。”颊上红羞褪不下去,妹妹在婆子手上没接过来,揩着帕子就往门里头走。
  红姨懒懒倚在门框上,看见了偏调侃:“小狐狸精,刚才对你男人抛媚眼了?”
  干娘又乱说,秀荷才不承认:“我没抛。”
  “嘁,看都看见了,还装。干脆今晚上把房阖了吧,看把爷儿俩最近熬的,我都看不下去。肚子里那只也别瞒着了,哪个女人家怀身子像你这么能吃。诶,我说,这次保不准又是个小子,你可得先把衣裳备好,这回我可给你做不来……”
  红姨一扭一扭地追在身后。秀荷的碎步儿便停不下来。
  走到院中央,又顿足回头:“诶,贴完了你就进来。”
  “进去,进去做甚么?”庚武手上摊着春联,精致嘴角微微上扬。
  伙计们挤眉弄眼笑,秀荷站不住,先走了:“狼一样的,年夜饭你不吃。”
  那娇臀儿摇曳,将一帘冬裙浅荡,庚武在背后看,便想起她姑娘家时候。大夏天着一抹浅碧薄裳在路上走,从屋顶上看下去,胸脯儿挺得恁高。扔一块木头引她抬头看,脸一红,步子迈得更快了。他便舍不得她的美叫别人看去,随在背后进了院子。
  年夜饭一吃罢,天便黑透下来,满京城灯火阑珊,每家都比着谁的鞭炮声响亮。那噼里啪啦轰鸣震撼,和着灰蒙夜色下的落雪绽开五彩斑斓,把卧房里嗯嗯咛咛的旖旎动静遮盖。
  暖软红床上,才好过的夫妻两个熨得不留一丝空隙,庚武轻抚秀荷白皙的小腹:“几个月了?让我摸摸。”
  “得有两个月了,还平着呐,哪里摸得出来。”秀荷抵着庚武硬朗的胸膛,纤柔手指虫儿一般,攀在那大营里落下的道道伤痕上浅划。
  “为何不告诉我。”庚武宠溺地抚着她的发,忍了许久不曾动她,好容易和好,竟又怀上,动又动不得,不敢往深处去,命中注定的小冤家。
  “不想看你得意……讨厌你个不行。生下来我就把她送人的。”秀荷的脸红红的,捏庚武英挺的鼻梁。
  “你敢?让我听听看是男是女。”庚武便罚吻她。
  秀荷推,推不开,那炙烫薄唇沿着美丽徐徐往下,腿儿便似蛇儿开始缠蠕开。
  “说好了听,你干嘛呐……”怕羞,怕被对面屋的红姨听见。
  话还没说完呢,庚武便将被褥往夫妻二人头顶覆下来:“怕甚么,干娘马上就要走了。”
  “去哪儿?”
  “荣亲王府。”
  “你这人,你怎么这么坏……”秀荷捶庚武,但他孔武臂膀却把她的手箍去了头顶。那痒儿又来,声音便渐渐小下去。
  三只小宝宝攀着盆边儿,最爱看爹爹和娘亲嘴嘴了。眼睛滴溜溜看床边,看见帐内一床被子蠕来蠕去,“嘎~~”一声,咧开红红小嘴笑起来。
  对面厢房里,红姨倚在窗边发愣,看窗外落雪窸窣,听小两口恩爱嘤咛、崽崽们咿呀稚语,心里头莫名便空。
  又想起那旧日光阴,想起那天在马车外看到的清颜。
  二十年了,她知道他心里恨她,否则就不可能一声不响地掠去她的命根子,让她体尝这被最亲之人舍弃的滋味。
  手上一枚珠串晃来荡去,视线便昏蒙。珠串儿是二蛋送来的,练字的时候腿寒,缠着她要做一条护膝小毯。不几天就送了这个过来,说是自个儿攒钱买的。傻小子,从小孝顺听话,内心里到底还是疼娘。
  红姨的眼眶便酸,眼泪又冒出来……算了算了,既然二蛋喜欢他,既然他依旧孤孤落落的一个人,就把孩子留给他吧,当做还了他的债。
  拭着帕子站起来,去柜子边整理衣裳,一件两件三件……都是少年的小裳小褂。从八岁到十二岁,冬夏各一份,再往上他就长大了,或许已经把她忘记,她也就没有了心。
  ……
  “啪——”
  “砰——”荣亲王府的大院里落雪足有尺厚,二蛋拉着荣泰出来放烟花。
  那五彩烟火四散,在黑暗天空下绽放繁花。自小长在江南天井下的小少年,未曾见过如此空旷美丽的北方夜空,不由开心得手舞足蹈。
  停不下来:“七叔七叔,你快看,它飞得真高!”
  ——“七叔七叔,你慢着点放,不然明天没有了。”
  七叔七叔……叫得嗓音清脆,听得人心中泛暖。是个懂事的孩子,懂得感恩,也晓得体贴人。
  隆泰一贯无风无波的面庞上难得晕开暖笑,疼爱地看着二蛋道:“呵呵,今日放完了,本王明日再差人去给你买。”
  说着又命仆从取来一个,亲自牵着二蛋上前点火。
  那大手干暖,虽肩膀微微不平,然而站在他身旁,却分明只叫人仰望,那般伟岸。二蛋眼前昏蒙,忽然叫了声:“爹。”
  ……
  周遭好似一瞬间安静下来,隆泰眉宇间顿复了一贯的冷峻。
  二蛋有些害怕,颤着声儿准备受罚。
  隆泰冷冷地睇了眼二蛋:“你刚来叫了我什么?”
  “我……刚才叫了你爹。”眼泪都快要冒出来了,七叔生气的时候比这冰雪更要冻人。
  然而那冷颜上却分明勾开一抹笑弧:“既是叫了,那么从此之后都须得这么叫。”隆泰说:“你再叫一声,方才本王没听清楚。”
  “爹。”
  二蛋呜哇一声大哭,抱住隆泰的腿,小脸蛋埋在他的袍子里不肯出来。
  傻小子,本王竟这样吓人么?隆泰抚了抚二蛋的帽子,疏眉展笑:“再哭把小灰送走了。”
  “呜……”不哭了,二蛋擦着眼泪止住。
  隆泰问他:“你背后藏了什么。”
  “毛毯儿。我娘……哦,红蝎子叫我送给你的,她说怕你练字儿腿冷。”二蛋想起来姐夫教自己的话,战战兢兢把娘亲缝得小毯子拿出来。
  隆泰冷着脸接过去,目中却掠过一丝酸涩与柔情。默了良久,终是肃着容色道:“她知错了么……你告诉她,她若肯知错了,我便去接她回来。”
  “嗯。”二蛋重重地点了下头,心里一颗大石头放下,可把姐夫崇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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