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再嫁》第70/85页


  安晴还没来得及回答漆雕英这一声问好,房里的青衣倒是不甘寂寞地先冲上去,于漆雕英脚下盘桓厮磨,很有几分一见如故的样子。
  漆雕英惊喜地将青衣拦身抱起,含笑逗弄道:“哟,小姑这儿还有一位小主人呢?”边说边由含夏引着坐下,又去挠青衣肚皮。
  安晴笑道:“不过是之前收的一只惫懒的玩意儿罢了。嫂子别看他生就一副乖巧的样子,实则野得很呢!小时候还好些,现下长得大了,愈发把我这儿只当成个睡觉吃食儿的地方,常常几天都见不着一回,可是白疼他了!”
  漆雕英于是笑道:“那便是它长大了,寻思着要找个伴了,却也不怪它,说不得哪日就给小姑领回来一窝小可怜儿呢?”说完放下青衣,起身拉着安晴的手打量一圈,方与她一齐携手坐下,又啧啧赞道,“昨日便想说了,小姑这般风姿气度,当真是大家子里用学问历练方能养出来的,叫我这个土豹子一见便心生向往!”
  安晴低头一笑,推搪道:“我不过是读了些死书罢了,嫂子的干练飞扬却当真难得。”又问她,“嫂子一大早就过来了,我哥和我侄子侄女可都起了?”
  漆雕英嗐了一声,很是失落的样子:“实话跟你说了罢,咱家里就你嫂子一个是闲人。你侄子日日练功,鸡鸣即起,总要到午时才能歇下。公公婆婆今早便把福儿接走玩去了,便是你哥,也是今日一早就赶去校营忙。——魏大哥待过完年便要迁去边河,做个正正经经的水军都头了,是以他们急于办妥交接事宜,很要忙过一阵才能得闲呢!”说完又笑,“啧,倒是忘了正经事了。我来,是要多谢小姑昨日妥帖安排,几个婆子丫鬟都细致本分得紧,小姑为我张罗的首饰衣裳也甚合我心意。小姑无论看人还是看物眼光都独到得很,却是我所不及的。”
  安晴闻言笑道:“嫂子这点事也要巴巴地来谢却是见外了!我不过是怕嫂子穿惯了北人的衣裳,没准备我们这儿的衣衫,若是赶着待人接物却是麻烦了。可巧府里前几天又做衣裳,我便大胆揣测着嫂子的身材、喜好使人做了几套时令的,寻思着等嫂子来了再做齐了四季的衣裳。我待会儿找张婶子去你那儿一趟,把嫂子和孩子的衣服尺寸好好量一量,再改得贴身些呀。”
  漆雕英因而笑道:“那便是多谢小姑了!”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个手绢包来摊开,解释道,“我这个做嫂子的,第一次见小姑又哪能不准备点见面礼!然而北疆粗野之地,若论繁华自不能和落霞比,除了几支山参之外,便也只剩这几颗东珠还能见人啦。小姑且先收着,日后寻个巧手的匠人打几副首饰来戴,便也算不委屈这几颗珠子了。”
  手帕一层层展开,最后终于露出五颗烟霞粉的珠子。珠子虽都只有小指节大小,却难得的大小一致,颜色相仿,就这样放在桌上却也可见光华流转,当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东西。安晴一见之下,忙推道:“嫂子这般大礼却是太大过了,教我怎生消受得起呀!”
  漆雕英便也假嗔道:“嫂子从北疆统共带过来这几样精细物事,小姑不收,我却再没其他东西可送了,总不能把炊饼笤帚什么的包一包送过来吧?——若是小姑觉着礼重了,我便也乐得省下另一份礼来……”说罢抿嘴看着安晴,只一径笑,却不再说话。
  含夏察言观色,于是笑道:“哟,瞧婢子蠢得,竟忘了嘱咐厨房把早饭摆到小姐房里来!”说着将摊在桌上的东珠妥帖收进个细巧的锦盒里,又小心放进安晴妆奁,这才转身掀帘出去了。
  漆雕英见含夏走了,才拉过安晴手来柔声问道:“听说小姑好事近了?”
  安晴不由大窘,于是垂着头低声道:“还是没影的事呢,只不过两家大人现都不反对罢了。”
  漆雕英呵呵地笑,又拍着她手笑道:“那便是差不多了。我这位未来的连襟都等了这十几年了,定然难再等下去,说不得回来便要忙忙地拜堂成亲了,然后再尽快地生一个大胖小子……”
  安晴羞得忙忙缩回手来,低着头声若蚊蝇:“都说了是没影的事呢,嫂子可莫要再说了……对了,还没问嫂子,怎的此次回来竟一个女眷都没带?”她总算寻着个合适的话题,抬起头来笑看着漆雕英,又好似想到了什么,蹙着眉忧心忡忡地问她,“可是跟军中有关?”
  漆雕英忙连连摇手:“没有的事,小姑莫要担心!——是这样的,我刚刚也说了,你嫂子我是个粗人,北疆生北疆长,要我弯弓射雕是容易,要我管束下人却是为难了。所以我跟你哥在北疆这几年,确实也没养出个把贴心的下人来。更何况……总兵大人在临行前也来劝我,说南北风俗大相径庭,有些在我们北人看来没什么的事情,在南边恐怕要扣上个伤风败俗的帽子来……”
  说完又自嘲一笑,撑着下巴无奈道:“我也知道总兵大人指的是什么。我们北人里干惯了粗活的媳妇,做得热了累了的,便直接把小衣撩上去,露出半个肚皮,或是半截大腿来。这在我们北疆是看惯了的事情,但到了这边,没的让人看笑话。你哥左右是要在落霞做到老的,所以这些方面怎么着都得注意些……可是纵是我也难免一时忘形,又哪能约束她们与我一般无二?更别说叫人家离乡背井地跟着咱,本身就太为难了些,又不是当真离不开了。于是我索性就把家人们都散了,然而要临时招几个贴心的丫鬟婆子却又难办,是以我也只得一路受累些。好在喜官省事自觉,长青又是在军营里惯了的,怎么都能凑合,我倒也不怎么操心。”
  安晴听了也是啧啧叹道:“嫂子为了大哥真是受苦了!——我挑的那几个媳妇丫鬟都是极懂事的,嫂子待用一段时间便挑一两个可心的人交给含秋带着罢,到时也好为嫂子多分担些家事。若是都不顺手,嫂子见我这里谁好,除了含秋含夏之外只管跟我要。”
  漆雕英笑呵呵地应了,又弯腰抱起仍在她脚边流连的青衣,偏头看着她笑道:“别怪嫂子贪心,这只猫儿与我投缘得紧,嫂子可否一并要了去?”
  安晴迟疑片刻,便也爽快答应:“也好,左右都在一座宅子里,我若想他便过去看看就是,还能跟嫂子说说小话儿呢。”
  漆雕英笑着道谢,又凑近了她,压低声音道:“其实也不是我强夺小姑所爱,我们北疆那边母女相传的一些禁忌,其中一条便是关于猫儿的……小姑若是想早早抱上个大胖小子,屋里万万不可放猫,尤其是头两三个月最是要紧。具体是因为什么我却说不上来,跟那些个巫蛊啊习俗啊定然是没什么关系,只听我娘说,猫儿与孩子犯冲,若是有身子的妇人跟猫太过亲近了,轻则会让宝宝有个什么不打紧的缺陷,重则便会伤了小的性命,可不能怠慢了!”
  因她说得郑重,安晴便也忘了害羞一事,待她说完便忙欠身低声道谢道:“亏得嫂嫂细心……”
  漆雕英摆手笑道:“快别说这些见外的话,我初来乍到的,谁都不认识,什么都不了解,还得靠小姑替我周全考虑呀!”
  安晴忙一口应承下来:“这个自然。”
  说话间,含夏已带着婆子掀帘子进来,请示一声后便放下食盒摆放各类粥菜点心,而后又为两人布菜,待差不多了才又默默退下。
  漆雕英喝着粥笑赞道:“小姑□出来的丫头当真进退得宜,叫我好生羡慕呀!”
  安晴抿着嘴笑道:“她们跟我也只不过一两年的功夫,只我原先的陪嫁丫鬟现下刚刚做完月子,又要忙着带自家的孩子,所以一些事没的更倚重她们些。若说这两个丫头如何懂事讨喜,便都是我娘的功劳啦,我可不敢贪功。”说着又为漆雕英夹了些小菜,“嫂子尝尝我家腌的黄瓜,现下正是脆生。”
  漆雕英点头谢过,又问她:“小姑似乎前段时间很是劳累?晚睡早起,心思又重,对肾脏可是大大的有害,日后还要多吃些温补的东西,将养段时日才好。”
  安晴点头记下,因笑道:“嫂子当真生了一双利眼,我有什么都瞒不过嫂子去,可是家学渊源?”
  漆雕英又笑:“嗐,什么家学渊源,不过是我们北疆人口口相传的一点知识罢了,我也是惯于显摆自己有,见着小姑似乎身子有亏,就不管旁的,一并都说出来了,还望小姑见谅呀!我原是希望人好的,只是常不知该如何说话才算妥当,没的总让人误会。”
  安晴忙道不妨,又真心实意地道了一回谢,方笑道:“我也是个得过且过的性子,身子虽谈不上不好,也不能算是硬朗康健,近年来因着旁人一直看顾着才渐渐好些。承蒙嫂子关心,我是再感激不过的。嫂子日后若有什么不妨就直说了,咱姑嫂之间也犯不着整那些个虚的,嫂子意下如何?”
  漆雕英喜得两眼放光:“可恨我没有你这样的一个妹子!今日倒总算是如愿了!”
  安晴掩口一笑:“能有个如此爽利的嫂子,我又何尝不觉着荣幸之至?”
  两人相谈正欢,含夏却在门外低声通报道:“小姐,裴少爷回来了,正往老爷夫人房里请安呢,估计有一炷香的功夫便要往这里走了。婢子要先同他传些什么话吗?”
  安晴既惊且喜:“这么快?我怎的竟事先半点不知?”

  第七十三章

  漆雕英闻言掩口笑道:“呀,那我却是要赶紧腾地方了。”说着便要起身。
  安晴忙拉住她手臂,满面通红地留她道:“总是不急的,嫂子再多坐会儿啊……”
  “不啦,咱姑嫂俩什么时候不能聊?你们却是这么长时间没见了,这点时间,小姑怎么着也要用来打扮的,嫂子便不打扰啦!”漆雕英转而拉着她手走到门口,掀了帘子又回头笑道,“小姑有空就来找我玩呀!”
  安晴连道一定,漆雕英便也不多说,笑笑便自掀帘子走了。
  安晴送走了她,便又回身坐到梳妆镜前,有心想要打散了发髻重梳却又觉着稍嫌做作,然而要她当真蓬头垢面地与裴靖见面,她却又是不愿的。于是捏着发梳,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正踟蹰间,裴靖却已经悄悄掀了帘子进来,又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边,弯腰搂住她双肩调笑道:“阳儿这般‘海棠春睡懒起迟’的样子,倒当真别有一番妩媚风流。”
  安晴一惊,手中梳子啪嗒一声便落了地,她忙低头去捡,又埋怨道:“怎的进来也不说一声!——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可同裴姨说过话了?”落霞虽以港口为生,每日迎来送往也不少,然而到了晚上照样城门紧闭,寅时初方再开启。此时不过刚过了寅时,只一个时辰的时间,又要进城上山,又要先回家简单交代几句,裴靖还是刚刚从顾家二老那里来……安晴不禁探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又迷惑道,“现在可是卯时初?”
  裴靖依着她挤挤挨挨地坐下,偏头看着她笑道:“我刚见了娘,简单把事情交代完,她便推我过来,道快给你知会一声,省得你担心,见了顾叔和顾姨,他们自然也是一样的话。——阳儿快说,我不在时都发生了什么?怎的我娘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莫非……”裴靖做惊吓状,西子捧心,梨花带雨地问她,“那个不是我娘?!”
  安晴扑哧一声笑出来,嗔怪地推他一把,又气笑道:“是啊,你能把我怎么的?”
  裴靖邪笑着搓手:“那我就要严刑逼供,问出阳儿究竟把我的亲娘藏到哪里去啦?”说着便正大光明地饿虎扑食,继而上下其手。
  安晴左支右绌,被痒得险些跌到地上,裴靖忙伸手一捞,她自然便半是被迫半是顺势地投入了他久违的怀抱。然而触手所及却并不平坦,安晴不由失笑,推开裴靖为替他整理衣裳,又低声揶揄道:“裴少爷当真就这副样子去见了我爹娘?里衣都穿得皱皱巴巴,少爷的丫鬟可是该打了!”
  裴靖笑呵呵地凑头香了她一口:“没有娘子大人点头同意,我又哪敢在房里留什么女眷?——嗯嗯,弄墨当真该打,竟然敢在为本少爷换衣服时分心给我汇报这近一个月来的事情……看吧,都穿拧了不是?”
  安晴快手快脚地替他重新整理了衣领,听他如此说便讪讪地收了手,低声问他:“那小子都跟你说什么了?”
  裴靖摇头晃脑:“不过是将我的亲亲媳妇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是仙女下凡来拯救我这个傻小子罢了!”说着再次揽过安晴,低笑道,“让他们羡慕去。阳儿且偷偷告诉我,到底我娘是怎样突然发现了阳儿的好的?”
  安晴自不愿细说,只红着脸低头道:“也没什么,我不过是尽心持家,悉心服侍她老人家罢了。若是问旁的,我却是再说不出什么了。”又看着他奇道,“只你一人回来了?”方才他一番话里只字没提他爹如何,含夏也没说起裴老爷,莫非他还没回来?
  裴靖尴尬笑道:“既然事情已了,我归心似箭,便跟我爹和舅舅知会一声,占了条快船,先回来了。”他其实是怕自己娘亲为难安晴给她小鞋穿,有心快些回来替她挡着,现下却是显得小人之心了。于是忙将话岔开,装出一副高深的样子问她,“阳儿猜猜,我这次遇上了哪位故人?”
  安晴于是嗔道:“裴大少便快些说罢,世上人如此多,我又哪能猜得到了!”
  裴靖先是嘿嘿地笑:“我最喜欢阳儿叫我裴大少了,叫得我活似个逼迫良家妇女的花花大少一般,很让我过了一番干瘾,吾甚爽之!”继而才收起玩笑的态度,正色道,“你是定然猜不到的,我见了他也很是吃了一惊。——就是那位设灯谜、又赠咱们琉璃灯的守摊人。”
  “他?你在哪里遇上了他?莫不是也因为这次风雨,流落于海上了吧?他乡相遇,你能帮得上他便帮一帮……”安晴一惊,继而连珠炮似的一通发问,待说完了才发现裴靖笑眯眯地盯着她,便知自己是想岔了,于是尴尬一笑,轻推他道,“你快说啊……”
  “我是在弹丸岛土大王那里见到他的。”裴靖不急着说下文,而是先缓了一会儿,待享受一番安晴惊讶的表情之后才又解释道,“那家伙自称任天,我琢磨着应该是个假名字,然而当时的情况我也不便追问,便就这么浑叫着了。——任天说,自元宵节和咱们道别之后他便搭了艘船去了南洋,路过弹丸岛时,见那岛虽小,却是十分丰饶,打听之下,也知道岛四周常年的风平浪静,于是起了大干一番的心思。不过短短三四个月罢了,也不知他是怎么设的套,又是怎么跟那土大王说的,反正我见那土大王对他是十分的言听计从。他一见我便连道大水冲了龙王庙,而后便请出我爹和我舅来。好在有任天劝着土大王,他们在岛上好吃好喝,并没有受罪。”
  安晴忙道一声阿弥陀佛,又问他:“那任天竟说动了土大王,就这么放你们回来了?”
  “哪能呀!”裴靖苦笑摇头,“不过是熟人相见,能混个友情价罢了,生意还是照谈。唉!敌强我弱,岛上人个个横眉立目的,我此次很是签了许多蚀本的条款,叫我爹气的要死呢!”
  安晴掩口轻笑,眼波流转:“若当真是蚀本了,你此刻又怎会这般得意?快别卖关子啦,继续说呀。”
  裴靖忍不住再香她一口,又笑道:“我家阳儿就是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那任天目光很是长远,只不过碍于那土大王土匪的个性,非得签出几张看起来于他大大有利的条款才好交差的。然而那些毕竟是小头,他后来又与我们签下用自家采的珍珠换布帛器皿等等诸如此类的好买卖,是以只要弹丸岛一直与咱家做生意,这便是一桩稳赚不赔的大生意。——不过我看呢,这生意做个五六年,便也应该到头了罢!”
  如此峰回路转的一句话,安晴自是不解,忙又问他:“这话是怎么说的?你瞧出什么不对来了?”
  “不用我瞧,这事是明摆的。现今那土大王虽然正值壮年,可难保他不会因为什么意外突然没了。——我只跟那任天打交道这么几天,便愈发觉他深不可测,若不是我爹和舅舅还在岛上,我是当真不想再见他了!”裴靖摇头叹气半晌,方接着解释道,“他还问我要了一艘带土炮的小船作为添头,我看,他是想自己摸索着造船,进而做些什么‘大生意’吧?”
  安晴也跟着沉默半晌。往好了想,这位任天是想做一回海上霸主,发那无根的横财,若是往坏了说……她后颈一寒,忙拉着裴靖恳切道,“以后你和裴叔还有陈叔,都莫要亲自去走南洋的船了吧?还是尽快将手上生意交给信任的人为好,纵是以后亏了本,也好过人财两失不是?”
  “这只不过是我的推测罢了……”裴靖听她如此紧张,不由嗫喁道,然而看安晴一脸泫然欲泣的神情,不禁心下一软,忙拥着她赌咒发誓道,“好好,都依阳儿。不过这趟线向来是我们家里牢牢握在手上的,纵然是计划寻个妥善的人交出去,也总要带着走几趟才能放心收手的。”
  安晴这才重现笑颜,点头道:“就算任天没存什么坏心思,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再者说来,海上危险重重,好比这次……裴叔和陈叔忙了这许多年,也该享享清福了,若是你去……”剩下的话却不再说,只拧着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裴靖当真是叫这眼神看得甜到了心里,于是忙抱着她嬉笑道,“不去不去,我守着我家阳儿好好过日子,再生十个八个的小姑娘小小子,多热闹!”
  安晴脸腾地红了,于是轻啐道:“谁要跟你……”还没说完便被裴靖封住了嘴,时而轻啃慢咬、时而又如狂风骤雨一般,直收拾得她毫无招架之力,才意犹未尽地饶她一命,又气喘吁吁地用拇指婆娑着她红润的嘴唇,挑眉威胁道:“不要跟我什么?”
  安晴只有喘息的份,却再没有斗嘴的力气了,于是只得红着脸推他一把,再不说话。
  裴靖逗她几回,见她仍不说话,便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来,又猛地倒转,将荷包里的东西叮叮当当地倒了她满襟:“任天占了咱家这许多便宜,自然要给些甜头才能让买卖继续下去的。可巧那弹丸岛上因有几座火山,岛上便很不缺这些宝石,他便挑了成色好的一袋子送我,我便又挑了里头出挑的几颗,巴巴献宝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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