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有染》第3/133页
项冉不由想起远在老家的爸爸和弟弟，脸上的笑容渐渐没去。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房间翻出自己的积蓄，算了算，她从大学开始就没找家里要过一分钱，所有的开销都是自己打工做兼职赚来的，即使工作之后也一直省吃俭用，几年下来倒也小有积蓄。原本打算用这笔钱付首付贷款买一套地段稍偏的一室一厅的房子，可是眼下怕是买不成了。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你好，陈经理，我是项冉。”
“项小姐，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可以帮助您的？”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和气的中年男声。
项冉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是这样的，陈经理，我个人原因立刻需要用一笔钱，不知道我先前交的定金能不能……”
“项小姐，很抱歉，合同上已经明确规定因个人原因终止或者准备终止合同的，定金部分不予退还。”
“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真的很需要那一笔钱。”项冉明知这个可能性很小，可是她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尽管对方从始至终语气都十分和善，但是却死咬着合同不松口，项冉没辙，只能放弃，但是房子已经是买不起了，也答应过两天就去售楼部将合同终止。
这样一来，她不仅要赔偿一笔较大的税金，连同她支付了三分之一的首付定金也因此作罢。她呆呆地坐在床上，忽然有些恍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只是不管如何，谁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项冉也是。第二天一大早，项冉就去了一趟银行，将损失的税金转账到了公司的账户上，随后又回了公司简单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这一天，她看到了刘然。
项冉又想起昨天电话里的刘然，那么坚定地拒绝了替自己说话的请求，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个总是大方坦然的同事，心里不由起了疙瘩。因而当听到刘然朝着自己打招呼时，项冉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临走前，项冉递交了辞职信，徐总看了看，并没有多说什么，立即同意了，甚至提出多给项冉一个月的工资补助，这一次，她并没有拒绝，只是道了声谢。
“突然觉得今天心情不错，丽莎，中午去大厦里吃火锅吧，我请你。”
就在项冉提步离开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杨云。
所有人来回看了看两人一眼，都选择保持沉默，只是八卦的心理让他们不动声色关注着两人之间的变化。
项冉脚下的步子一顿，当做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往外走。
“对了，小刘，你可得好好检查一次，别有什么东西被人顺手牵羊给带走了。”
“杨云。”身边的同事扯了她一下。
项冉又一次停下了脚步，这一次，她转过头望向杨云，目光清澈：“杨云，有一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杨云语气不善地应了一句：“什么？”
“得饶人处且饶人。”
清亮的目光，略微嘶哑的声线，头一次震得杨云说不出话来，等她回过神来，项冉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外的电梯里。
项冉并不知道她的一句话，不仅震到了杨云，也惊住了公司里不少的人，从没有想过那个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小财务，却因离职之时留下的一句话，掀起多少人心中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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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所谓违约金
项冉以为解除合约花不了多少时间，而且售楼中心和她目前居住的地方也不远，公交车不到半个小时，算了算时间十点才出门。
隔着一条马路下了车，项冉一抬头就看见对面围了一群人，熙熙攘攘颇为热闹。她目光微凝，脑海中晃过一丝念头，穿过马路的脚步下意识加快了些许。
很快项冉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那人群热闹的地方正是她准备去的售楼中心，只是此刻却大门紧闭，透过透明厚重的玻璃门，还能看见里面少许的工作人员。
项冉侧耳听了听周围人的议论声，隐隐约约有了模糊的概念，不由低声问站在身边的一名中年妇女，“大姐，能问下这儿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中年妇女被项冉一声大姐叫得喜笑颜开，当下开口说道：“小姑娘，你是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就有一家子到这里闹事，说是什么刚买的房子就被转手卖了，这一家子还没住进去呢……。”
那中年妇女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一股脑全交代了，中间有没有对场景添油加醋项冉不知道，但好歹是弄清楚了整件事情。项冉一边充当着中年妇女八卦的听众，一边留意着前面的动静。等了好一会儿，售楼中心的大门才打开，整个事情的主角大家庭也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是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垂丧。
项冉看了看那一家子人，不经意间对上了陈经理的扫过的目光。出于礼貌，项冉冲着对方微微一笑。
陈经理怔了怔，迅速对身边一名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附耳低声说了几句，很快，对方的视线望向项冉，若有所思。
在围观群众窃窃私语的讨论声中，售楼中心的人送走了闹事的一家子和几名穿着警察制服的同志，又对大伙说了几句客套话，这件事也就这么揭过了。
等到看热闹的人都差不多散去时，那陈经理却是主动找上项冉，“项小姐，你好。”
“你好。”项冉点头。
“项小姐是来谈解约的事情吧，不如这样，去总经理办公室商谈如何？”陈经理微微笑着。
项冉下意识眉头微蹙，“总经理办公室？”
“有些事情，还需要和项小姐说明一下。”
项冉想了想，点点头，跟着陈经理走进了售楼中心。很快来到了二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坐的的正是先前和陈经理走在一块的西装中年男人，看到项冉，极有礼貌地站了起来伸出左手，“项小姐？”
“你好。”项冉伸手和对方握了握，主动开口，“不知道总经理找我有什么事情？”
“听小陈说，项小姐因为某些原因来我们公司解除合同？”总经理邀请项冉坐下，问，“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是什么原因呢？”
项冉沉默了。
见状，总经理立刻会意，当即出声说，“项小姐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就不需要说了，很抱歉，我也只是一时好奇，毕竟我们公司的楼盘算是周围楼盘中性价比居前位，项小姐买一套一居室很划算。”
闻言，项冉一笑，“的确，贵公司的楼盘很符合我的购房要求，只是因为我的私人原因不得不放弃。”
总经理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陈经理，陈经理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合同和一份重新拟定的条约文件同时摆在项冉面前，“项小姐，这里是先前我们签订的购房合同，以及一份新拟定的关于解除合同的一些事宜和相关说明，你看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就可以互相签字了。”
项冉低头看向手中的两份文件，在她看不见的视线范围，总经理却是冲着陈经理使了个眼色。
过了好一会儿，项冉将条约文件从头到尾看完，只是这条约里的内容却让项冉有些无法理解。抬头望向对面的总经理，原本带着礼貌的笑意也退去，“总经理，这份文件我看完了，只是里面有的事项…。似乎有些不合情理吧。”
“项小姐是指赔偿违约金的事情吗？”
“定金我已经放弃了，依照合同贵公司可以重新出售我先前预定的那套新房，赔偿违约金又从何说起？”项冉眉宇之间有些冷意。
“项小姐应该知道，月底就是合同约定的交房日期，而在购房时项小姐也参加了我们公司和装修公司联合举办的优惠活动。眼下马上要到月底了，装修公司按照项小姐先前的要求已经完成了一大半的装修工作，可是此时项小姐却提出解约，装修公司方面自然需要一个说法。”总经理说到。
“的确这件事是我的责任，但是合同上写的很清楚，我当初交的定金，三分之二用于装修公司的费用，剩下的三分之一才是购房定金，甚至连首付都算不上，也就是说这套房子的所有权还在贵公司手里。”项冉说着，手指指着写着违约金的部分，“可是这儿的违约金数目却是远远大于我需要支付给装修公司剩下的装修尾款，这您又如何解释？”
总经理顺着项冉指的地方一瞥，伸手拿过看了看，转而看向项冉，笑容未减，“项小姐的意思？”
看着对方脸上的笑脸，项冉忽而生了厌恶之心，语气也有些不太好，“总经理应该很清楚我的意思，要赔偿违约金，可以，没问题，但是于情于理我只需要付尾款，这条约所定的金额请恕我无法接受。”
正说着，办公室门意思的响了两声，随后陈经理拿着两个文件夹走了进来，一一摆放在总经理和项冉和面前，“不好意思，项小姐，先前那份文件因为底下人犯了糊涂，所以出现一些小问题，这是重新拟定的合约，你可以重新过目一下。”
项冉看了看陈经理，又看了看总经理，只见对方神色自然，她的心情略微有了变化。她低下头重新检查了一遍合同，只是合约内容却有了改变，整份条约下来除了解除合同的注意事项，关于违约金一块却半点不提。
见项冉看得差不多了，总经理出声问，“项小姐？”
项冉慢慢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总经理的目光也有了几分探究之意，“我很疑惑，这两份文件关于违约金一块的待遇有天壤之别，是什么原因让总经理这么快改变了主意？”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原因，只是项小姐的装修风格正好被我们另外一个客户看中了，算起来她只需要花费三分之一的装修费用就能得到那套房子，何乐不为？至于项小姐，也免去了支付尾款的负担，不是更好？”
感情如果不是她追根究底，就活该当冤大头了？项冉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该怒还是该笑，常听说无奸不商，她今日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幸好自己当过会计，对金钱极为敏感，如果换做稍微头脑不清楚的人，只怕就这么傻乎乎地掉进对方设下的套吧。
项冉确定条约已经没有其他的问题了，当即毫不犹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连客套的话也省了。
“项小姐似乎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不如提出来，我们一定虚心接受赐教。”总经理说着，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双方交换了合约文件，然后笑着看向项冉。从始至终，他的脸上是挂着让人找不出丝毫问题的客气笑容。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项冉的性子温婉，不会争强好胜，事情解决了自然也就作罢，“总经理客气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那好，我就不送了。”总经理说着，“不过还是感叹一句，真的有些可惜。”
项冉知道他说的“可惜”是指什么，只是笑了笑，没有回话。正好他的秘书敲门，项冉点点头，转身离开，离开房间时隐约听到一句“PE公司林总监来了。”
项冉拒绝了陈经理送出门的好意，自己朝着楼下走去，或许是在想一些事情，项冉的思绪有些出神，以至于在即将出门的时候撞上了一个身影，手里的合约顿时洒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