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胆一古剑》第39/138页


  沈陵心中一动,也将面色一沉,道:“不错,他们恰恰在我们归路上出现,很可能是冲着我们而来的。”
  那小商贾打扮的人忙道:“我们虽然恰恰在两位的归路上出现,但这间小酒肆,没有使两位一定要进来的原因呀!因此在下等实是另有事情,然而对象并非两位,乃是显而易见之事。”
  此人说得头头是道,理由充分,纵是再不讲理之人听了,也无法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缠夹不清。
  “那么你们在此有何图谋?”邵安波问。
  “这一点恕难奉告,再说,两位忽然闯入此店,百计挑衅,这等行径大违常情,不知两位如何解释?”
  “是呀,他们为何偏偏选中此地,进来寻事?显然是冲咱们来的。”另一个人接口道。
  对方反咬一口,沈陵听了,实在难以作答。
  他替邵安波设想了一下,的确找不出任何理由,足以让对方相信真是路过此地,无意中人肆买醉的。
  邵安波平静如常地道:“我们自然有充分理由进入此店,但在说出理由之前,你们须得先露两手来瞧瞧。”
  她目光盯住那位小商贾打扮的人,又道:“瞧你的样子,纵然不是头头,也差不多了,你报上姓名,再抖露点什么来瞧瞧……”
  那小商贾打扮的人,淡然一笑,道:“在下等人本来是不须隐瞒姓名的,可是你们两位来历如谜,在你们未表明身分之前,我等当然亦不会表明身分了。”
  沈陵立即道:“在下姓沈名陵。这位同伴身分特殊,在下向来称她为二夫人,诸位也不妨如此称呼她。”
  他衣着华丽,气宇轩昂,绝对不是下人身分,因此他既称邵安波为“二夫人”,则对方之人,与他作同样称呼也算不得是侮辱。
  那个商贾打扮的人道:“好,在下姓管名大维……”他指指旁边的大汉,道:“这一位是鲍永正。”
  其余的四个人,都很注意地看着邵安波、沈陵二人的反应,但见他们仅是点点头,当下都泛起了怒色。
  这管、鲍二人,在江湖中并非无名之辈,相反的,他俩是冀鲁地区的名武师。邵安波的确未曾听过他俩的名字,但沈陵干的是杀手工作,对两人颇为了解,但碍于目前的处境,他只得装作不知。
  管大维没有再介绍其他同伴的名字。
  “现在你们打算怎样?如果想跟我们印证,最好将兵器取出来,你们将兵器藏在桌下,紧贴着桌面的底部,虽然藏得巧妙,但碰到行家,就瞒不过啦!”邵安波冷冷地道。
  管大维、鲍永正以及其他的人,无不耸然变色。
  可见得他们的兵器果然藏在桌底。
  身材高大的鲍永正,个性爽直,抢先道:“待我等取刀向两位请教请教。”
  管大维一伸手拦住了他:“鲍兄弟一等,人家明察秋毫,已经露了惊人的眼力,手底功夫一定也差不了……”
  鲍永正接口道:“那又如何?难道能避免动手么?”
  管大维道:“也许可以避免动手,你暂且忍耐一下。”
  沈陵道:“我倒是看不出有避免动手的理由。”
  管大维态度认真地道:“假如我们甘愿认输,是否可以避免动手呢?”
  沈陵一怔,道:“你们岂肯在三言两语之下,便认低服输?”
  管大维道:“那也不见得不肯,假如二夫人说得出何故走人此地,而又能证明不是冲着我等而来,在下等一定服输。”
  沈陵道:“这种偶然动念之举,如何说得出什么理由?”
  “这话不啻是说,两位有可能是冲着在下等人而走人这间酒肆的,可是这样?”
  邵安波不待沈陵开口,接口道:“不错,我的确是冲着你们来的。但此念却是直到我们经过高梁桥时,才生出此念。换言之,原先我们根本不知道有你们这一伙人,在这间酒肆内,至于你们有何图谋,更是无从得知。”
  鲍永正接口道:“二夫人可否将突然产生探查之念赐告?”
  “可以。”邵安波这回爽快地道:“我经过高梁桥时,耳闻马群喷鼻踢蹄之声,不禁起了疑心。因为此地僻处城郊外,河岸边只有这么两排房屋,居民不多,哪里来的马群?于是查看地面,发现了许多蹄迹,竟是我早先经过时所没有的,我见了这些痕迹,再加以推勘,认定马群必是挤集在酒肆后的廊中,所以与沈陵过来瞧瞧。”
  沈陵听得暗中点头,暗忖这邵安波的确心思缜密,反应敏捷,与自己刚才所见及推测的雷同,自己由于必须藏拙,所以不敢将所见说出来。
  他目光转处,但见对方之人,也没有一个不是很服气的样子,尤其是管大维,更有五体投地那种佩服的神情。
  “在下认输就是。”管大维郑重地道。
  沈陵道:“若是服输,就得听由我们摆布啦,有没有还要试试刀剑拳脚上的功夫?”
  鲍永正大声道:“咱也服气得很,只是要束手就缚,任凭处置,却未免觉得太窝囊了一点。”
  邵安波点头道:“这也是人情之常,你且取出兵刃,练两招给我瞧瞧,我就知道沈陵可以在几招之内,把你击败。”
  鲍永正听这话,心中一百个不相信。心想,我平生所会的高手名家,已不算少,可还没有哪一个能够轻易赢得我的,而对方究竟能在两招之内,就看得透我的底细?这种事情我死也不信……
  他迅即自桌子下面摸出一把长刀,健腕一翻,刀光闪射,一连使了两招。
  邵安波点点头,道:“行啦!阿陵,我限你在十招内,打他一记耳光,不妨把他牙齿打掉几颗,以示薄惩。”
  沈陵认为这等惩罚,在她来说,的确算是薄儆了,当下应道:“在下试试看,只不知行是不行?”
  他举步行出,直到站定在鲍永正正面前四步之外,气定神闲地注视着对方。
  鲍永正面色很难看,道:“咱如果在十招之内落败,从今以后……”
  邵安波用笑声打断他的话,道:“若是败了,你便如何?”
  鲍永正一时语塞,只好道:“你说如何便如何。”
  邵安波道:“好,你若是在十招之内落败,便把聚集在此的理由从实相告,不许有一句虚言。如果阿陵办不到,我输你们百两黄金……”
  她从衣袋里掏出几张钱庄的银票,看了一下,拣出一张,随手一扔。
  但见这张银票,疾射鲍永正,鲍永正面色一变,深恐这张银票不是纸帛之质,而是薄薄的金属片所制的外门暗器,于是赶紧一侧身,避开电射而来的银票。
  劲风一掠而过,唰的一声,击中了后面的一根坚实的木柱。
  银票的边缘嵌入木柱内,深达一寸,其余露在柱外的部分,旋即软软垂下,可见得银票乃是纸帛之质无疑。
  全座之人,看了她这一手功夫,无不面色大变。
  他们虽然还不能算是一流高手,可是这种以气劲贯注于纸帛上,使之坚如钢铁,远射如镖箭的功夫,简直就是内家最高的“摘叶飞花,百步伤人”的手法了,这教他们如何不震撼?
  鲍永正后面一个人看了一眼,道:“真的是一百两黄金的银票,并且是宝局的票子。”
  管大维心念一转,跨步上前,一手扯住鲍永正,一面道:“咱们已经认输,二夫人只不过想知道咱们在此集合的理由而已,现在全盘托出,便可无事,鲍兄不可动手。”
  鲍永正一愣,道:“你不让咱试试看么?”
  “用不着试了,二夫人一举手,咱们全都成为扁鸭,这位沈大爷既是二夫人的人,手底自然也错不了。”管大维语气肯定地道。
  但其他的人当中,有些惊魂甫定,贪念陡生,想到了可能获得一百两黄澄澄的金子,不禁热血沸腾。
  有一个人大声道:“咱们如果泄漏秘密,怕只怕他们是对方的人,那时如何是好?”
  他不提“黄金”之事,也不直接主张由鲍永正出手一试。但如果不泄秘密,自然只有动手接沈陵十招之一途。
  管大维回头瞪了他一眼,道:“像二夫人和沈大爷这等人物,对方岂能聘请得到。退一步说,假如他们两位真是对方的人,则咱们现下已被识破,并且全无抗争之力,纵是不坦白供出内情,又能如何?”
  这话真是一针见血,包括鲍永正在内,没有一个能提得出反驳,哪怕是歪理,也提不出来。
  管大维迅即走前数步,向邵安波躬身行礼,道:“在下等早先有眼不识泰山,以致鲁莽开罪了二夫人,还望二夫人大人大量,饶恕咱们这一遭……”
  邵安波架子端得十足,淡淡道:“阿陵,你看怎样?”
  沈陵心念一转,道:“你若是愿意告诉他们,何以你深信我能十招内,击败鲍永正的原因,咱们总得教人家一辈子都服气才行呀!”
  邵安波道:“刚才鲍永正使了两招给我看,他当初一听我要在两招之内,看出他的深浅和来历,心中虽是不信,但施展之时,仍然不敢大意,改用别的门派的手法,使我无法看出他的师门来历……”
  她说到这里,鲍永正的表情已经有点尴尬,显然已被邵安波说中。
  邵安波也不理他,接下去道:“鲍永正殊不料这么一小心从事,反而坠入我的圈套。说老实话,武学之道浩瀚如海,家派如恒河之沙。除了十家八家著名门派之外,其他门派武学,谁能尽识?所以我根本没有打算查看他的师门来历。”
  鲍永正摸不着头脑,忍不住道:“那么你打算查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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