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毒女神医相公》第2/455页


“宫里不是还有那些只在夜里才出现的人?”名唤六娘的妇人面上的紧张更甚,依旧想要去拿那豆油灯起来吹熄了去,冬暖故不再拦她,只是看向她另一只手里拿着的瓷盅故作惊讶道,“六娘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冬暖故这么一问,六娘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忙将手里的瓷盅放到冬暖故面前的桌几上,动作很小心,好像那瓷盅是什么宝贝怕会摔了一般,面上的紧张也被慈笑所取代,“这是我从大厨房偷偷给小小姐拿的,小小姐快吃,要是凉了就不好吃了,小小姐吃完了也好把灯给熄了。”
瓷盅的盖子被六娘打开了,一股淡淡的红枣味向鼻尖扑来,是一碗还温存着些热气的红枣小米粥。
冬暖故看到六娘背上的衣裳几乎湿透,花白的头发也几乎被雨水打湿,然这盏瓷盅上却只沾着三两滴雨水,可见这一路回到这个院子六娘是用她的身子来给这盏瓷盅遮雨,然而,这只是一碗红枣小米粥而已,只是,而已。
冬暖故微垂的眼里有变幻莫测的光闪过,却是没有接过六娘已经递到她面前来了的瓷盅,只是站起身就要往衣柜的方向走,却被六娘不解地拦住,“小小姐您还趁热吃,您要做什么我帮你去做,您快坐下快坐下。”
“替六娘拿块干布巾擦身子,六娘的身子湿透了,这种时节容易感染风寒。”冬暖故含着浅淡的笑意道。
“老奴……我自己拿就好,我自己去拿,小小姐您快些吃。”六娘说着,还不待冬暖故应声,便转身大步往衣柜方向走去,脚步有些急,生怕冬暖故会拦下她一般。
冬暖故捧着瓷盅,却是没有要喝的打算,只是看着六娘的背影,当她看到六娘那因疾走而显得明显跛了的脚步时,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将手中动也没动一口的红枣小米粥搁到了桌几上。
六娘只拿着布巾草草拍下自己身上的雨水便转身回到了冬暖故身旁,看到冬暖故竟是没有吃那小米粥,忽的一脸心疼焦急道:“小小姐您怎么不吃?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是不是喉咙又疼了?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六娘,我没事,我只是胃口不好,吃不下而已,你不用慌。”冬暖故拉过六娘的手,六娘那粗糙得近乎割手的手心让她的瞳眸猛地一缩,却还是温和道,“我喉咙没事,不疼。”
“小小姐您要是真觉得难受就跟我说,我去向老爷给您求个大夫来,您始终是他的女儿,老爷不会不管你的,您好不容易能张口说话,可不能再没了声音,这样小姐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六娘说着,满是细纹的眼眶里竟有了湿意,冬暖故却是故作沉了脸显出不悦,六娘看出她的不悦立刻不再说这个话题,却还是心疼冬暖故道,“小小姐还是吃些吧。”
“我吃不下,闻着便难受,六娘吃替我吃了就行。”冬暖故轻轻摩挲了一下六娘的手,清楚地感受着六娘那粗粝的五指及掌心刮过自己手心的感觉,眼里有淡淡的寒芒忽明忽灭。
“那就留着给小小姐明天早上吃,如今天气凉了,放到明天早上也不会坏,只是冷了可能有些难下咽,明儿我再偷偷从大厨房给小小姐捎些别的吃的。”六娘一副死也不肯碰那碗红枣小米粥,冬暖故知道,六娘不是不想吃,她只是不舍得吃而已。
冬暖故不再坚持,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了,六娘慈祥一笑,将瓷盅的盖子盖好,作势就要去吹那盏豆油灯,冬暖故却拉过她的手道:“六娘先别急着吹,先和我坐一会儿说些话再吹掉也不迟。”
“这……”六娘有些迟疑,眼中有紧张闪过,冬暖故只当没有发现,硬是要拉着六娘坐下,六娘却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道,“我不坐了,时辰不早了,小小姐身子骨弱,不能捱夜,小小姐该歇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啊。”
“六娘累了么?”冬暖故松了六娘的手,静静地看着她。
六娘忙答道:“是,是的,我也……我也累了,待小小姐歇下了,我也去睡了。”
六娘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好像怕冬暖故发现什么一般,冬暖故却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那六娘回屋去早些睡吧。”
冬暖故说着,拿过了桌上的豆油灯,看着六娘道:“待六娘出了屋我再把灯熄了。”
“哎,好好,我这就回屋去了,小小姐也早些睡啊,小小姐别忘了熄灯啊。”六娘忙应声,再不厌其烦地向冬暖故唠叨几句才出屋,而后站在窗户外等到冬暖故将灯吹熄了才肯离开。
然,离开了冬暖故屋子的六娘却是没有回旁边她的屋子,而是又冒着雨跛着脚摸黑往院外的方向匆匆跑去了。
夜色沉黑,衬得她的脚步跛得异常厉害。
屋里的冬暖故并未睡下,重新站回了窗边,抬手轻轻将窗户半推开,看着六娘在雨夜中越显佝偻的背影,倏尔将目光定格在她跛得厉害的右脚上,似盈着星光的眸子冰冷如寒潭。
下午时候,六娘的腿可还是好好的。
冬暖故眼里淌着寒光,直到六娘的身影消失在月门后的雨帘里再也看不到,她仍未收回目光,将右手轻搭在窗棂上,白皙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轻敲着窗棂,忽然,似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沿着墙根爬上了窗台,正朝冬暖故轻敲着窗棂的右手蠕动而来,借着屋外廊下那整个小院里唯一一盏残破不堪的小小风灯漏出的暗黄光线,发现那竟是一条四尺长短的剧毒银环蛇!
此刻,粗长的银环蛇蠕爬到了冬暖故手边,张大蛇口就似要咬上她的手背,然冬暖故的目光始终落在雨帘里,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一般!
然,只当那尖利的蛇牙眼见就要刺入冬暖故的手背时,它却忽地收了口,转而迅速地蠕绕上了她的手臂,冬暖故此时才收回目光垂眸看向绕在她右臂上的银环蛇,看着它将大半身子盘在她的肩上,朝她吐着猩红的信子,随后抬起手像抚摸小孩儿一般轻抚着银环蛇的脑袋,嘴角扬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在雨夜里显得诡异又寒冷如冰。
“小银,你说,六娘这急匆匆是要到哪儿去?”冬暖故摸着银环蛇的脑袋,垂眸看着它,似在与它说话,又更似在自言自语,嘴角的弧度依旧森冷,“这座府邸里的人心,可真是奇妙。”
被称作小银的银环蛇自然不可能应冬暖故的话,只是绕在她肩头蠕动着身子。
片刻之后,冬暖故将窗户掩上,转而往屋门的方向走去,打开了屋门,小银得了屋子里的暖不愿再出屋,在冬暖故跨出门槛时倏地从她肩头爬下来,寻着屋子里暖和的角落躲着去了。
冬暖故未介意,出了屋站在廊下,而后将手伸到廊檐外,掌心向上,任雨水滴落在她掌心,感受着真实的凉意,眸光沉静。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小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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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又一世

冬暖故立在夜色里久久不动,直到她的裙裾被雨水溅湿也没有转身回屋的打算,她立在那儿,安静得仿佛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夜色里,冬暖故眸光微沉,她来到这个史上没有记载的朝代,来到这个人心各异的左相府已经小半年了,六娘对她的千般好她全都看在眼里,纵然她上一世坐着黑道第一大家族的第一把交椅练就了一颗冰冷的心,但是人非草木,焉能无情,六娘对她太好太好,好得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去注意她的举动,看她身上又带了什么红肿伤痕。
在这个尊卑分明的朝代,在这个人人脸上都带着面具生存的相府,身为下人并且还是身为一个被相府弃之不顾的小姐的下人,不仅要承受得住冷嘲热讽讥笑怒骂,还要承受得住拳打脚踢腥辣巴掌,而六娘正是这样的下人,尽管她当初完全可以选择不随她一起回相府。
而六娘每一次在相府里受了骂挨了打,回来时都从未和她抱怨过一句,甚至还极力掩饰着她身上的伤痕或者不适,她知,六娘这是不想让她担心不想让她和相府里的任何人起冲突,尽管她每一次都能发现六娘的不对劲,但每一次她都假装没有察觉。
因为,她从不是多事之人,更不是同情心泛滥之人,上一世,她叱咤黑道却万万没想到会死在自己之手建立起的势力中,如今重活一世,她只想此生静好,无怨无争,旁人的事情,与她何干?
只是这小半年与六娘相处下来,她渐渐地不能将六娘再当做旁人,因为没有哪个不相干的旁人会为了给她有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去受尽别人脸色与辱骂乃至拳脚,纵然她想要平静的生活,却不见得她能一再容忍旁人如此欺负她的人。
她知,这座府邸里的人想要欺的不是六娘,而是她冬暖故,纵使她在旁人眼里是一个只敢躲在自己破院里胆小懦弱又口不能言的哑巴,还是有人见不得她好,只因她有着一张足以令所有女人嫉妒的脸。
人心自古以来都是奇妙的,女人的心却又更奇妙,不过是一张与自己不相干的脸而已,却还是会嫉妒得想要毁掉,生怕这张漂亮的脸会抢了她们的一切一般。
冬暖故站在廊下抬手抚着自己的脸,她能理解女人这样的心里却又觉得可笑,她在这个相府里住着最差的用着最差的吃着最差的,甚至自她进入这个身体以来她几乎没有离开过这座破败的庭院更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外人,但是这个府邸里的人眼里还是容不下她,还是觉得她像一颗钉子一样碍眼,令人生厌。
呵——
冬暖故心下冷笑一声,若是六娘今次回来身上再添新伤,那就别怨她出手了,她沉默,并不代表她能一再容忍。
冬暖故再一次将手伸出廊外又接了一手的秋雨,正收回手时看到有一道身影正穿过月门进了院子来,一盏小小的风灯在那人手中摇晃,只见那人走得比较急,没有注意脚下的水坑便一脚踩了上去,使得她立刻恼怒咒骂出声:“什么破地方!”
声音有些尖锐,是女子的声音,冬暖故听得出,这是这座左相府的嫡二小姐,她所谓的同父异母姐姐柳涟的贴身婢子巧金的声音。
柳涟的人,这个时辰来此定要找出些什么事情来,自打原本的冬暖故回到这座相府便日日被当做下人来使唤,更是受尽她所谓的“亲人”的冷嘲热讽乃至侮辱,最后不堪忍受这样的日子跳湖自尽,她再次睁眼时,已非这个世界的冬暖故。
也是自那一次,府里的人不敢再欺她太甚,然这小半年来她们明里暗里想要害整她的举动仍是不少,只是九成都是六娘代她受了,但她的存在只会愈来愈碍她们的眼,似乎只要她还活着,她永远都得不到她想要的安宁日子。
冬暖故沉了面色,冷冷看着巧金往里走来,巧金因为方才不小心踩到了水坑是以低着头注意着脚下以防再不小心踩到水坑脏了她的绣鞋,所以当她来到冬暖故所在的廊下时还未注意到冬暖故的存在,待踏上了廊下的石阶收了手中的伞甫一抬头就险些撞到正站在廊下一动不动正静静看着她的冬暖故,风灯昏黄的光线打在冬暖故脸上身上半明半暗将她衬得如暗夜里的鬼魅一般,吓得巧金尖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然她却忘了她正踩在台阶上,这往后一退便踩了个空,重重地摔倒在地,砸起一地雨水,惊吓得花容失色。
冬暖故依旧静静地站在廊下,微垂眼睑看着跟前模样狼狈的巧金,眼神冰冷若此时飞落的秋雨,那样冷得近乎可怕的眼神是巧金所没见过的,一时间她竟害怕得忘了尖叫忘了逃跑,只是圆睁着双眼,面色煞白,身体抖如筛糠。
冬暖故只是冷冷看着她,忽而微微勾起了唇角,似笑,又非笑。
然她面上这一小小的表情变化让惊吓不已的巧金终于看清了现在她面前的不是鬼魅,而且一个人,一个平日里她看不起的人。
“八,八小姐?”巧金还是惊魂未定,出口的声音磕巴颤抖,然她说的是“八小姐”,而非平时里趾高气昂的一口一个“哑巴”。
然而冬暖故却没有回答巧金,只是露出一副受了惊的表情往后退了几步,有些忐忑地看着还坐在雨水里的巧金,唇紧紧抿着彰显着她内心的害怕与不安,好似才发现巧金的存在一般,仿佛方才她眼里的冰冷寒凉不曾存在过一般。
巧金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一认得出眼前的人是那个哑巴野种冬暖故,立刻从地上地上爬起来,怒火冲头第一反应就是想上前狠狠扇冬暖故几个巴掌,但她才抬起手却又想起方才冬暖故眼里不知是否存在过的冷得骇人的眼神,便只敢指着冬暖故就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哑巴没事大半夜出来装鬼吓人做什么!?”
冬暖故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好像巧金是主子,而她是一个犯了错的下人一般。
巧金本还想再骂,就在她张口的刹那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脚下窜过,待她猛的低下头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
巧金忽然觉得这个院子有些瘆人,不敢再多待,忙冲冬暖故厌恶地喊道:“我家小姐让你现在立刻马上到远芳阁去,若敢慢一步便等着你那老奴被送到厨房当劈柴的粗使婆子!”
冬暖故缓缓抬头,那一瞬间,巧金似又在她脸上看到了那冰冷如刀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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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下等人

冬暖故的生父是南蜀国的左相,姓柳名承集,而她的母亲却是南蜀国京畿十七年前的第一名妓冬凌画,当年柳承集与她春风一度后她怀了身子,但当冬凌画生下孩儿后当初柳承集给她的承诺全部烟消云散,莫说给她名分,便是连那孩儿都不认。
冬暖故生来便不能言,冬凌画独自将哑巴女儿拉扯大,眼见冬暖故一天天接近及笈年龄,而她却身患重疾不可治,为了给冬暖故日后能嫁个好人家,冬凌画用她的命终于换得柳承集点头答应让冬暖故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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