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毒女神医相公》第85/455页
小树苗的叶子同这院中刚种下不久的满院青绿一样,有些了无生气的蔫吧,只见司季夏看着手中小树苗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可怜的孩子,连语气都是自认而然的温柔,“这样的天气,你们会过得有些艰难,不过不要紧,有我在,我会让你们好好长大的。”
面对着草草木木的司季夏总是温柔的,好似他面对的不是不会哭笑的植物,而是一个个孩子,需要他悉心照顾却也陪伴着他的孩子。
面对着草草木木的司季夏也总是认真的,会认真地为腊梅修枝,会温柔地与这些植物对话。
冬暖故喜欢看这样的司季夏,觉得他的眉眼温柔得就像天际最柔软的云彩,也像最清亮的湖水,干净得容不下一丝沉淀。
“这是那个孩子做的吧。”将小树苗栽进小坑里填土浇水后,司季夏抬头看了月门的方向一眼,语气淡淡,听不出有何味道。
“看起来好像是的。”若非是那个小少年而为,这个从来只有人想毁的小院此刻怎会满园青绿,若非是那个小少年,他的手上和脸上又怎会黏了泥,不过,他为何要这么做,她可是还记得上一次见他时他眼神里的那抹恨意,真是个奇怪的孩子,看来该要把他找出来好好了解了解才是。
冬暖故再一次环视了院子一遭,微微蹙起了眉心,问司季夏道:“这大冷的天把这些小苗种成了这些副模样,清理起来也需要一番功夫。”
在冬暖故眼里,这些在寒风中种下的蔫吧小苗子和枯死的草木没有任何区别,依旧需要清理。
“不,阿暖,它们没有死也不会死。”司季夏往小楼的方向走了一步,看着院中那些小小的生命,微微转过头,看着冬暖故,温柔却肯定道,“它们会活得好好的。”
冬暖故看着司季夏,有些微的失神了。
因为此时此刻的司季夏,嘴角轻扬,他在笑,连眉眼都是温柔的,带着一股子肯定。
这个浅笑似是司季夏无意识展露的,应是连他自己的都没有察觉到的浅笑,有别于冬暖故在他面上见过的任何一记笑容,这是冬暖故在他面上从未见过的笑颜。
因为在司季夏的这一记笑颜里,她看到了他的自信,不是低到尘埃里的卑微,也不是离她太近时的羞赧,是她在他身上从未见过的自信。
冬暖故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很明亮,很温暖。
“嗯。”冬暖故没有说什么,只是朝司季夏笑着,稍稍用力地点了点头。
司季夏眸中的自信让冬暖故相信他的指尖有魔力,能让在冬日里种下的植物茁壮地成长,就像之前这满院的青翠一般,因他的存在而葱郁。
她知道,他有这个本事。
“阿暖先回屋坐,待我再来将这些孩子们照顾好。”似乎在司季夏眼里,每一株植物就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就像冬暖故眼里的蛇一样。
冬暖故又笑着点了点头。
而正当冬暖故与司季夏往小楼走去时,月门外有匆忙慌乱的脚步声传来。
冬暖故顿足,转身,看向月门处。
一个身穿深碧色衣裳的老妇出现在月门,只见她在看到司季夏时连眼角的褶子都在抖动,用几乎哽咽的声音朝司季夏颤抖道:“世子你终于回来了!”
冬暖故瞧清了,这个老妇是段晚晴身边的老嬷嬷,韦嬷嬷。
司季夏在看到韦嬷嬷时眸光晃了晃,见着韦嬷嬷一副脚步蹒跚快要摔倒的模样,他忙上去扶住她,关心道:“韦嬷嬷何故如此慌张?”
韦嬷嬷忽地紧紧抓着司季夏的左臂,紧紧盯着他,声音依旧颤抖道:“世子,老奴求世子救救小姐!”
她口中的小姐,是段晚晴。
司季夏的身子猛地晃了晃,也定定看着韦嬷嬷,手有些僵,看着韦嬷嬷说完话后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冬暖故的眼神也沉了下来。
发生了何事?
*
羿王府今日来了两位客人,一位是楼远,一位则是左相府的四小姐。
楼远身为南蜀国右丞相,自然荣幸上座羿王府的会客前厅,左相府的四小姐柳清一介女眷,只能请到了偏厅。
不过柳清来羿王府来得不大是时候,在羿王府大门外的时候就遇到了楼远,楼远似乎天生生了张不饶人的嘴,远远一见着柳清便唤她声“四小姐”,这让柳清想避他都避不及,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来见。
只听楼远将她打量了一眼后用关心的口吻道:“四小姐既然患了痨病就该好好在家好好休养才是,怎还千里迢迢跑到这青碧县来,左相大人这个父亲这回可当得不对。”
楼远的一个“肺痨”让正出来请他进府去的大管事等人立刻像看瘟神一样看柳清,让柳清气得一张娇颜又红又绿,恨不得把楼远给掐死,奈何她要保持着娴静之姿,纵是心里再怎么恼都只能忍着。
秋桐可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在经过柳清身边时又补了一句道:“四小姐既然有病就别出来晃悠了,怪吓人的。”
左相府的这些个小姐,一个个都娇滴滴一捏就碎的模样,秋桐见着都觉碍眼,天知道这些朵白莲花的心是不是也是白的,看来看去还是只有那八小姐顺眼,不矫揉造作,也不惺惺作态,说话还能噎死爷,她还是比较喜欢八小姐那样的女人。
柳清的脸更绿了,简直就是要气得七窍生烟,若非她身旁的嬷嬷在旁点醒着她,只怕她都要上前替楼远教训他的手下了。
大管事将楼远请进府里后看了柳清一眼,眉心紧拧,似在拿捏什么问题一般,而后朝身旁的家丁耳语了一句什么,家丁点头,问了柳清一些问题后,未进府去通传便将柳漪请进了府里。
柳清看着家丁连向这府中主子通传一声的礼数都没有,不禁有些嗤之以鼻,心下道这羿王府想来也不过如此。
柳清永远也不会想得到,她嗤笑着走进羿王府,出来时会是狼狈的逃跑模样。
*
楼远到了会客前厅,还是像上一次一样无人接待他,不见羿王爷,不见小王爷,连世子爷也不见了。
不过楼远这次倒是很有耐性,没有再像上次一样为难大管事,而是安安静静地喝茶,等着这王府得主人家来接待他。
而羿王爷,此刻正在荆园里等着冬暖故来见。
还是那幢阁楼,然这一次司季夏没有再让冬暖故独自进去,而是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
黑鹰在阁楼外候着,见着跟在冬暖故身后蠕动的粗大王蛇,眼里闪出震惊,瞬间又归于冷沉。
黑鹰没有将司季夏拒在门外,而是让他与冬暖故一齐进了阁楼。
阁楼里,羿王爷还是如冬暖故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坐在那张椅子上,身上拢着一件盘云纹厚大氅,见着冬暖故及司季夏进来,只是微微抬眸看着他们,并未请他们落座。
“暖故见过王爷。”冬暖故尚算礼数有加。
“季夏见过――”然在司季夏张口时,羿王爷却抬手打断了他没有出口的“父亲”二字,这让司季夏的脸色倏地刷白,却还是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出那二字,而是微垂下头,握紧了自己垂在袖子下的左手。
冬暖故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阴寒,往地上轻轻跺跺脚,那一直乖乖跟在她身后的王蛇便蠕到了她身侧来,并且竖直起身,将脑袋抬到与冬暖故腰际齐平的地方,任冬暖故像枕着椅子把手一般将手臂枕在了它的脑袋上,这让羿王爷的眼神在这一刻得深森。
“王爷,您想要的东西暖故给您活着带回来了,您可还满意?”冬暖故声音颇冷,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羿王爷。
“世子夫人果然好本事。”羿王爷轻轻击了三掌。
“那王爷可该真正兑现王爷答应过暖故的事?”冬暖故用指尖抚抚王蛇的脑袋,王蛇像是得到了主人爱抚的孩子似的,吐了吐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令羿王爷的眼神更深了一分。
柳漪还活得好好的,因为她方才在来荆园的路上还看到了柳漪的贴身婢子好端端地出现在王府里,这只能说明柳漪这个主子还活得好好的,并没有如那夜她所说的依通奸之罪论处。
羿王爷手指轻扣着手边的小几,发出叩叩的轻响声,未回答冬暖故的问题。
冬暖故还是轻抚着王蛇的脑袋,语气未变道:“左相府与西锤铁山,王爷还需要思考如何取舍么?”
羿王爷扣着小几的动作忽然停止,黑鹰眼神一寒,不可置信地盯着冬暖故,屋中四角及梁上有几不可闻的响动,司季夏在那一刻握住了冬暖故垂在身侧的手。
“呵,呵呵,好,好好。”羿王爷低笑两声,又道了三个好字,带着冷笑的眸子里有寒光闪过,张口却还是夸赞冬暖故道,“世子夫人真是个聪明人,看来本王是想做食言之人都是不行了。”
冬暖故但笑不语,回握住司季夏的手。
“暖故瞧王爷并不像是会食言之人。”冬暖故轻笑,但凡在她面前侮辱过司季夏的人,她都不会放。
冬暖故默了默后接着道:“若是暖故没有猜错的话,王爷想要的,并不是这一条王蛇,不知暖故猜得可对?”
“哦?”羿王爷微眯起眼,而后呵地笑出声,目光依旧钉在冬暖故身上,不再拐弯抹角,“本王想要的,的确不仅仅是这一条王蛇,而是世子夫人的本事。”
他想要的,是一条能畅通无阻通向西锤岭的道路,让那西锤铁山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他找这条路找了十几年,如今这条路似乎就在他眼前了,他又怎可能错过放过。
“说吧,世子夫人这一回,想要什么。”羿王爷声音冷冷。
冬暖故微微勾唇,鱼上钩是迟早的事情。
而司季夏却在这时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张嘴正要说什么,冬暖故却用力拉拉他的手,示意他暂时不要出声。
“暖故的条件仍有三,虽然暖故此时只想得出第一个条件,但请王爷放心,暖故的条件并不会使王爷为难。”冬暖故很是平静,黑鹰却是不平静了,张嘴似要斥她放肆,却被羿王爷一记淡淡的眼神令他还是安静恭敬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