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举案奇霉》第2/108页


  虽然有时也会吓坏很多人,但无疑说明,她是个乐善好施的姑娘。所以当她说“一户院墙的狗洞”时,道道很自然的理解成了一户破旧的民居。
  可是当她趁着夜色站在路边,远眺红砖绿瓦的高墙时,她知道她错了。
  她实在不该对沈衡说,乐于助人不要有局限性,大户人家亦有值得帮助的地方。
  沈衡的范围确实扩大了,而且扩的极广。因为她这次填狗洞的院墙,不是员外古宅,也不是土豪旧址,而是皇上在禹城的御用行宫,凌坤殿。
  看着几个纵跃利落跳进围墙内的沈衡,她只能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她能靠谱一次了。
  高台水榭,玉石拱桥。
  穿梭在行宫之内的沈大小姐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因为她也只是在找石头的同时在里面逛了一下,歇了一会,顺便抓着泥巴糊了糊宫墙上破开的“狗洞”而已。
  “好歹也是天家府邸,破那么多的窟窿就没人看见吗?”作为一处皇家御用的行宫,她实在不能理解这些每隔半米就出现一个的“洞洞”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去堵水洞的。”一道温润的男声突然自耳后响起,在这样寂静的深夜显得有些突兀。奈何沈大小姐心思根本不在这里,不自觉就回了一句。
  “水洞?那是什么?”
  “湘北多雨,行宫之内很容易积水,所以宫墙四周都会留出些水洞用来排水。倒是你,将这里堵住,是打算下雨的时候养鱼不成?”
  这一问一答之间,饶是沈衡神经再大条也反应过来不对了。
  僵直着脊背答道:“养,养鱼的话,拿脸盆就足够了。这里是天子福地,哪里敢随便借用。”

  

  ☆、第二章最窝囊的“盗贼”

  “不知这位爷,吃的是生粮还是熟粮,这更深露重的还在外忙碌,实在辛苦。”这是跟着她那不着调的娘学的黑话。
  生粮是道上的人吃的,没米下锅,自然得寻些“生米”来煮。
  至于熟粮嘛,那是官家才能吃的饭。潜意识里,她自然希望“偶遇”的,是位嚼生米的“同行”。
  但是对方很快打消了她所有幻想,因为他是。
  “吃皇粮的。”
  “在下是来偷盗的。”
  伸着满是泥浆的手,沈大小姐承认的十分干脆,且供认不讳的晃动着手里的麻袋交代:“未遂。顺过来的东西都在这里,还没来得及搬呢。您要是觉得碍眼,我立马给您放回去。”
  那里面,是她捡了一路的石头并几朵雨后生出的“狗尿苔”,不过就是挖了个皇帝老儿的墙角,应该不算什么大罪吧。
  真不是她没出息,她如今背后空门大露,若是动起手来,就算再快的速度也必定是吃亏的。
  手间腕骨倏的一麻,那不甚大的袋子已然落到了背后人的手中。
  “你们这个行当,已经拮据至此了吗?我竟不知,宫里的石头也能卖钱了。”他的声音很好听,略微低沉,不疾不徐。
  沈衡听后却十分愧疚,只觉平白辱没了盗贼的威名,但也只得硬着头皮解释“能,能卖啊。大人长居深宫,不知晓外头的行情。宫里头的东西,不论什么都算罕物。就说这墙角的石头吧,它。。。它长期吸收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历百年之轮回,那都是沾了龙气的。大户人家,最喜欢收集这个供奉在祖宗牌位底下,为的就是祥瑞二字。”扯到最后,自认为还算通顺,且渐入佳境。
  “这东西市价如何?”
  “差不多,三百两吧。”,她斟酌着开口,像样的碧玺也就这个价了。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赞同“只三百?前些时日不是三千吗?”
  “三千两买块石头?!我能不能问一下,买的人被驴踢了多少脚?”她下意识的感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凌坤殿珍稀玉器数不胜数,单说脚下的汉白玉石也能值个千八两银子。冒死来行宫一趟,哪个偷儿会挑不上千两的东西拿?
  她才是那个被驴踢了脑子的人。
  身后久久没有听到回音,那样沉默的寂静让沈衡一阵心虚。
  正思量着如何应对时,听见他慢条斯理的说。
  “原来你也知道石头不值钱。回去多读些书吧,再编瞎话的时候也用的上。”
  如此,沈衡终于悟了。他从一开始关心的就不是石头的价格,只是抱着一种很认真,很诚恳的态度,在耍她。
  再忍下去,是不是有点窝囊?她想了想,确实,窝囊。
  “多谢大人提点。只不过,小女子三岁就会背三字经了。”她这般说着,右手已然拔剑出鞘,回身就是一记翻花落叶横扫过去。
  方才那番胡诹,本来就是为了查探清楚近处可有旁人。既然探出的内息只有他一人,当然要搏上一次。
  这算是孤注一掷的打法,挥出去的灵湍剑都带着亮白的剑光。
  然而这样迅捷的一击竟然挥了个空,连对方的半片衣角都没有沾到。
  青白的月光地下清晰的印出两道轮子划过的痕迹。
  沈衡傻住了。
  怔愣的看着月华之下,坐在轮椅上与她对视的精致容颜。
  那是一张极好看的公子的脸,疏目朗眉,面容清澈。他甚至没有束发,乌黑如墨的青丝就那样披散下来,闲适而恣意。单手支起的手掌托着半个下巴,看向她的目光几分懒散,带着一种不韵世事的干净淡然。
  这样天人之姿的人,居然是个身有顽疾的人。
  沈衡面上一阵赫然,感慨天妒“红颜”的同时觉得自己弱爆了。
  因为她今日特意挑了一张最丑的人皮面具。一张足有四十岁的,布满雀斑的,皱纹横生的脸。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等下不论胜负,出去之后的第一件事都是,丢了这张“脸”。
  剑花轻挽,纵身跃起,几乎没什么犹豫便再次出手了。
  夜探行宫不是小事,她不能拿自己爹的性命开玩笑。
  转身,轻挑,她从来未将一套朝云剑法舞的这般狠辣。然而那样刁钻凌烈的招式,在他应付起来却毫不费力,甚至连椅子都没离开过,有几次剑尖错横之间仅用指尖便弹开了。
  沈衡许久未曾遭遇过这般挫败,但也知道自己同对方实力的悬殊,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江湖做派,手上虚晃一招就朝他近前攻去。手掌划过的瞬间,左手袖间顺势划出一把短刃,两厢夹攻之下锋利的剑风迫使他不得不提气跃起。
  这拼命到有些杂乱打法,为的就是有一瞬间的拖延。
  眼见着他凌空而起沈衡并没有紧随其上,而是反手勾转用力劈向地面的轮椅。
  对方的腿脚不好,落地时定然要找一处支撑,她要的就是这短短一瞬的时间。
  木头破裂的声音游走在尖锐的刀刃之间,在寂静的深夜发出类似悲鸣的闷哼。
  轮椅,应声而碎。
  诚然这事办的有些小人,但成大事者多半都有些小人的。
  一剑挥出之后她也不敢恋战,足下轻点就要跳上围墙。却哪里想到,脚下刚踏出半步,就惊觉背部的关元,池海几处大穴就被对方封住了。
  “三字经,还需要背吗?”他在她耳边如是说,沈衡反应了好久才明白过来这是他对她智商的进一步侮辱。
  看着缓缓踱步到自己身前的某人,沈大小姐彻底凌乱了,愤愤不平的道:“你,根-本-没-有-腿-疾?!!”
  “我何时说过自己腿脚不便吗?”他侧过头看她。
  完全事不关己的神情堵的沈衡一阵气闷。
  “那你为什么坐轮椅?!”他确实没说过,但是有哪个腿脚灵便的人会坐这个吗?

当前:第2/108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