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十八春》第1/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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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花开十八春
作者:芥末生
文案

虚构中的古国,东有歌月,中有大羽,南有绵云,西有唱晚。
庙堂上的诡谲阴谋,江湖间的刀光剑影,玄术中的隐秘人心。
谁不曾拥有最初的梦想,谁又能在青春的幻梦中保有真我、不忘初心?身不由己,便走到了结局。
爱欲纷纷,离合无常。三生石上,倾世无两。
苍苍蒹葭,迢迢霜路。
浮生若梦,生死何惧。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江湖恩怨 前世今生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崖痕,阿株 ┃ 配角:沸石,秦律,崖石 ┃ 其它:重生,江湖,幻梦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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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株,桃花与巫师

  有一个女孩,叫阿株,长得很丑,细小而且羸弱,单薄得像一张白纸,锋利得像一根鱼刺。这样一根鱼刺立在大地上,连风都厌恶地躲开,懒得替她掸去身上的尘土,因此,她的身上总是灰蒙蒙的,连眼睛也像鸿蒙未开时的混沌。她时常跟别人说的一句话是:
  “我要去寻找一把刀,一把锋利无比的刀。”
  村子里的人听了,也就笑笑,当时一个小女孩不自量力的话。这个小女孩在村子里过得逍遥自在而且坦荡,就像路边的一株野草,风来雨往,雨了又晴,天空明了又亮,土地湿了又干,它都在那里,生机勃勃,翠绿欲滴,翘着尾巴,看蝴蝶飞走,不会留恋它的光华,看月亮升降,不曾赐予温暖。谁也说不清为什么她会在那里,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长大的,反正就是总可以看见山野间,田头巷尾,有这么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哼着歌,玩花草,捉虫子,渴了,要一点水喝,饿了,要一点饭吃,冷了,讨一块布,困了,要一方屋檐。谁也不依赖。谁也不感谢,谁也不麻烦。如同月照万川,而不留痕,风过林间,而不停滞。
  她总是跟别人讲那句话,人们听了,也就笑笑,随后忘了。他们叫她“阿株”。
  就这样,阿株长到了十岁。她的眼睛不再混沌,开始变得晶亮晶亮的,像清晨的阳光照到草间的露水上,让人惊喜而且过目不忘。
  这个村庄土地贫瘠,时有风沙,人们笃信巫蛊。
  阿株的眼睛发生变化,却是在一个巫师到来之后。
  那是一个春天,路边,田头,屋瓦的缝隙中到处冒出了点点新绿,像婴儿的手脚,粉嫩粉嫩的很招人喜欢。尽管严寒还没有退却,空气中依然涤荡着苦涩而清凉的寒,像沙滩上的岩石,而暖洋洋的春天的风,正是不断涌上沙滩的浪,地以看似柔软然而坚韧的力量侵袭着貌似坚不可摧的石头,朝朝暮暮,周而复始。而总有一天,海浪会涌上陆地,桑田会变成沧海。阿株喜欢这种力量,因而她总是张开双臂,像一只雏鹰,逆着寒风,奔跑在山野间。她知道哪条水沟沿边又长出了一棵小草,哪棵枯树下面又冒出了一片苔痕,哪家屋檐下面又招摇着一丛风知草。她记得每一棵草的样子,每一朵花的微笑。她用心铭记着村庄周围每一丛草木的成长和蜕变。别人鄙夷它们,而只有她记得它们的美丽。
  有一天黄昏,她在一个不曾涉足的地方发现了一株桃树。马上,她就只能站在树下一动不动了。
  那是一棵光辉夺目的桃树,满树粉红色的花在夕阳的余晖中如此绝望地拼尽全身的力气,宣泄着前世今生五百年的美丽。一树繁华一树春,阿株的脑海里不知为何会冒出这句诗,她只是不停地吟咏着这句诗,整个身心都陶醉在那惊世的明艳里。
  一树繁华一树春,
  拼得红尽燕无情。
  欲焚西天驾风去,
  此身奈若等闲菁。
  这是阿株的第一首诗,尽管她几乎不识什么字。她不过是曾经被好心的先生抱去,在私塾里念过几天书。
  不知不觉中,一只队伍自远处的山脚逶迤而来。大概五六个人吧,举着旗幡,写着几个大字,阿株看不懂是什么东西,但知道他们是外面的人,衣着打扮皆比村里的人要体面得多。阿株不喜欢,跑开了。
  第二天,她就已经听见老人们咬着耳朵传话,说昨晚那个天下闻名的阿寒法师在村长那里住下来。阿寒法师太有名,在一些偏僻的山村里简直成了老太太心中法师的代名词。身体不舒服了,吃药不见得好,别人就说去找阿寒法师吧。虽然他只是泛指村里的小巫医。因此难免总有人假冒阿寒法师的名字,在各地招摇撞骗,破坏阿寒的名声。但奇怪的是,阿寒法师的名字却更响了,有关他的各种传说也在口口相传中变得神秘莫测,几乎成了天人。尤其在这样的兵荒马乱的岁月里,人们更需要某种信仰来支撑,而“阿寒法师”的名字,也更被期待,而且附上了不可思议的力量,甚至有人想要举兵时,也打着“阿寒法师”的名号招兵买马。而真正的阿寒法师,却谁也没有真正见到。
  阿株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她依然每天在外面跑,天亮了就出去,天黑了就回来,倒头就睡。不知不觉中,一个月已经过去。
  这天早晨,她照例一睡醒就往村外跑,但是在路上,她还是嗅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老人和妇女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神情悲伤而且凝重,男人们在路上见到,也不像以前一样亲切友好地打招呼,而只是点点头,神色凝重,像有什么让大家悲伤不已的事情即将发生,人们互相致以哀意。她凑到人堆里,听了几句,很快就明白了:那个神通广大不同反响的阿寒法师就要走了。既然所有人家都已经拜访过,所有的恶祟妖魔被除尽,所有的孩子都得到了祝福,所有的老人都得到了护佑,所有的夫妇也因为阿寒法师的调解而更加和谐幸福,甚至所有的牲畜都得到了法师的祝愿,一句话:该施的恩泽已经赐予,法师也完成了他的使命,应该赶往下一个村庄了。人们为了感谢阿寒法师的帮助,决定大设宴会,欢送他和他的四个随从。然而,阿寒法师却拒绝了,说他不该接受这份厚意,因为在这乱世,救民于水火之中乃是一个士的职责,从来没有听说一个农夫尽到了他的本分而应该受到如此隆重的奖赏的。人们只好作罢。日出的时候,他们就要启程了。
  远远地看见一大群簇拥着几个人,阿株知道那就是那个什么巫师了。她最讨厌热闹的以及哭哭啼啼的场面,溜开了。她不知道巫师走到村头的时候站定了,环视了一下围绕着他的依依惜别的村民,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这个村子,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我没有见过?”
  人们疑惑不解,这里每个人都和法师说过话,甚至连牲畜,他也见过了呀。大家都摇摇头,他的4个随从也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会问这个问题。
  “是不是,还有一个小女孩?”阿寒法师又试探着问。
  大家还是摇摇头。
  “很瘦小的一个小女孩。”
  这次终于有人想起了阿株。“你是说阿株啊。哈哈。”有个瘦瘦长长的村民说,“如果你想见她的话,我去把她找来。”
  不多久,她就被挟在胳膊底下被带到巫师面前了。阿株一路都在挣扎,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所谓的阿寒法师会对她有兴趣,他们明明素昧平生啊。阿株被放下来了,站在阿寒法师的面前。她看到的是一个瘸脚的老人,骨架很大,脸黄而且皱,像树皮,而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头年老力衰的骆驼。
  “哈哈哈哈。”阿株大笑起来,尽管她心里是害怕的。
  “长得好丑啊。”阿株说。
  “你敢对我师父无礼?”他身边一个熊腰虎背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站出来,气汹汹地说,同时挥起了坚硬的拳头。
  “你也长得不好看啊。”一个村民讥笑道,但一个“也”字,把巫师也骂到了,马上遭到别人的白眼。村里有头有脸的人一边训斥阿株,一边向巫师赔礼道歉。有人试图把阿株拉走,好好的气氛都被她破坏掉了。但是这次阿株却固执地不肯走了,那句话刺伤了她。
  那个瘸脚的法师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蹲下身,很慈祥地笑着,说道:“我之所以丑,是因为我要把美给别人,你之所以丑,是因为别人看不到你的美。”传言阿寒法师曾经是一个美男子,多少妙龄少女愿意以身相许,他也曾经为此而得意。但很快他就发现,别人总是借除祟之名争相一睹他的美貌,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让他觉得受到了很大的侮辱,于是不惜毁容。他的“殉道”精神很快传开,从此他才以一个法师的身份名扬天下。但阿株不知道这些,只当前半句是他极度自恋的表现,但后半句,却让她幼小的心震了一震。
  “我的……美?”她后退了一步。
  “一株草和一株花,有什么区别呢?”阿寒法师指着脚边的一棵花和一朵花,问他身后的弟子。
  一个风神俊朗眼神冷漠的年轻男子答道:“人人皆以花为美,贱草,其实草曾经为花,而花,也曾经是草。不能因为眼前是花而冷落了旁边的草。”法师点点头。
  一个长相标致神情坚毅的姑娘答道:“花和草看似不同,但是一旦离开了泥土,一样灰飞烟灭,什么富贵荣华,一样化为乌有。”法师微笑了。
  村民们从没有接触过物质以外的东西,因此对他们讲的大为好奇,一个个毕恭毕敬地听着。
  “不对。”又是阿株。
  “如果草一直是草,那也不过就是草,只有开了花,它才是花。”
  法师震了一震,因为这句很寻常的话其实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心中盘旋已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踌躇已久的事情终于在一瞬间明朗起来。“必须回去了。”他想。
  他抓住了阿株的手,说:“你叫什么名字?”
  “阿株。”
  他凑到阿株耳边说了一句话,阿株立刻笑了起来,她的眼睛在那一瞬间晶亮起来,如同露珠。
  “我带你去南方吧。”巫师说。
  “他想收阿株做徒弟。”人们纷纷说道,都说阿株好福气。
  “那……你可以让我坐在你的肩膀上吗?”阿株想了一下,说。那些有人疼爱的孩子全都可以坐在父亲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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