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南北》第2/111页


白君守读五年级的时候已经是个半大小子了,放学做完作业就撒丫子在大院里和小伙伴疯跑。偶尔回到家里就听到小妹叮叮咚咚的弹车尼尔的小钢琴家练习曲,他跑到楼上扒在门框上看,钢琴老师正掰着白茶细细的手指教导指法。

白君守跑去跟白夫人说:“奶奶,小妹好辛苦。”白夫人瞪了瞪白君守:“阿守,你上周书法课布置的作业完成了么?”

白家的传统是女孩子西式教育,男孩子却仍守着中式的老规矩,四书五经书法国画,就算不能样样精通,也要有所专长。白君守吐了吐舌头,蹬蹬的跑掉了。

白茶的父母是驻欧洲一个小国的使馆人员,长年不在国内。在白茶读二年级的时候,她母亲因工作需要暂时回国两周,到家时,白茶正对着书念法语简单会话。

李参赞吓了一跳,晚饭时委婉向白夫人提起:“妈,白茶是不是要学的东西太多了?”白夫人还没说话,白君守先跳出来:“是啊,婶婶,小妹都没时间玩了。”

白夫人丢了一块排骨到白君守碗里:“阿守,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随便插嘴。”白君守撅着嘴,满脸不高兴。李参赞摸了摸白君守的头,又朝白夫人低声解释:“妈,我是觉得小孩子还是要有玩的时间。”

白夫人很是不快:“囡囡是女孩子,我们白家嫡支这一辈里只有这一个女孩,当然要好好培养。”李参赞叹了口气,看了看正在喝汤的白茶。

白茶目光从白夫人身上溜到李参赞身上,眨眨眼,什么都没说。

晚上,李参赞陪白茶睡,白茶偎在母亲怀里,小脸睡得红红的,睫毛一抖一抖。李参赞下定决心,无论怎样都不能让白茶小小年纪就这么辛苦。

两周的时间,李参赞分别找白仲安和白夫人谈了谈,她搞了多年的外交,与人打交道是最在行的。在尽可能不触及白夫人底线的情况下,李参赞成功的说服她减了几门课,法文留在初中以后再学,油画变成了油画欣赏,反正以后不靠画画吃饭。

至于英文,早学晚学都是要学,李参赞也没什么好说的。而钢琴和芭蕾已经是白夫人的底线,无论如何都是要学的。

从此,白茶在课余终于甩掉了不少包袱,有了些闲暇时间,偶尔可以找同龄的女孩子一起玩一玩。

几年钢琴芭蕾的锤炼再加上白夫人的言传身教,到小学毕业的时候,白茶不论是坐站行走还是接人待物已经很有些淑女的样子,看人的目光说话的腔调都是软软的,一看就是温柔的女孩,白夫人颇是满意。

但白夫人却忘了,淑女不一定等于温柔,淑女是可以学习的,性子却是改不掉的,在白茶温柔秀雅的表象下,她还是那个脑子一根筋跟布偶死磕的白茶。

白茶的死脑筋不是常犯,但一旦犯了就不撞南墙不回头。幸运的是,白茶没有遇到过南墙,在她的成长环境里,坚硬的南墙是不存在的,哪怕是偶尔出现的泡沫塑料墙,如果把白茶小公主撞疼了,那也是不允许的。

白茶在美国的堂哥白君慎经常寄迪斯尼和芭比的一些宣传册给她,曾经有一款全球只有五百个的旗袍芭比让白茶非常动心,她在老相册里刚见过奶奶的小姑姑身穿旗袍的绝世风姿,这款旗袍芭比对于她来说,志在必得。

她去了好几个商店的芭比专柜,那时候芭比还属于不常见的东西,整个中国进口的数量都有限,更不要说限量版。于是她打电话给美国的堂哥,小公主的御旨白君慎当然不能不听,跑了纽约的几个大超市和商场都没有,打听之下,北美已经售罄。

白君慎觉得自己办事非常不得力,跟白夫人一说,白夫人只说了句:“美国买不到,欧洲总有吧,那让阿敬去买。囡囡喜欢的东西不多,无论如何都是要给她买到的。”

白君敬当时在比利时留学,周末便搭飞机到伦敦的哈罗德,用高价买了仅有的两个旗袍芭比中的一个,又买了几件小女孩穿的和用的一并寄给了白茶。

旗袍芭比到了白茶手里,白茶拿梳子把芭比的黑头发梳了梳,就把她摆到柜子里,和许多穿着不同华服的芭比站在了一起。白茶拉上磨砂玻璃的柜门,满意的看了看藏品,转头就去写作业了。

白君守观察白茶,发现她极少有情绪大起大落的时候,对于什么都淡淡的,再好的东西给了她,她说声:“谢谢”,然后该干嘛就干嘛,态度总是温和有礼的,但从来都没有惊也不见有太多喜。

白君守把观察结果诚实的报告给白夫人,白夫人眼神亮了亮:“那当然,能入我们囡囡眼的东西本来就少,再说女孩子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

白君守想起安徒生童话里挑剔的豌豆公主,他觉得那个豌豆公主和他一根筋的小妹挺像,所以大概小公主都是这个脾气,他小妹这样也是正常的。

炫耀妹妹计划

白君守念初二的一天,白茶突然问他:“哥,怎么最近不见你那些同学来家里玩了?”

白君守正在津津有味的读一本兵器杂志,听到白茶的问话从杂志上抬眼瞄了瞄她,哼唧了两声:“嗯,嗯。”

白茶在白君守的书柜前摸来摸去,想找一本小说看,回头看了眼白君守,有些不满他的态度:“什么嗯哪嗯的。”

白君守贼溜溜的抬头望着白茶:“小妹,我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我那些同学了?”

白茶抽出一本《神雕侠侣》,随手翻了翻:“没什么,瞎问问。”

“那你还记得我的哪个同学不?”

白茶不明所以的望着白君守,想了想:“还真不记得了,每次都是三四个,我怎么认得过来?”

“一个都不记得了?”

白茶翻了个白眼,望天:“跟我又没什么关系,费那个脑子。”

白君守嘿嘿的笑了笑,摸了摸下巴:“哦,那好,那就好。”

白茶无语的看着又发痴的哥哥,把书插回书架,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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