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女蒙尘》第1/10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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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女蒙尘》
作者：沐蘅
第一章 苏家有女
有诗云：“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可扬州城的老百姓却不这么认为，城里流行这样一个段子：“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苏家有女名芷芯，恰如第三分明月。”这里所指的芷芯，便是扬州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富商苏振南的掌上明珠，苏芷芯。
传闻此女生的貌美，还未满十四岁时，便不断有人上门提亲，但苏振南对这个女儿疼爱有加，一直养在深闺之中，得见此女容貌的人屈指可数，所以有关苏芷芯传闻更是版本极多，至于是真是假，无人得知。
“蒙尘，你在吗？我是芷芯。”平静的后院，突然传来一声轻呼。苏蒙尘闻声慢慢抬头，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姐姐。只见她着了一件大红色的丝裙，外搭一翠绿色的外衣，如此大胆的配色，也只有在姐姐身上，才会相得益彰，更显得不凡。
“在呢，姐姐，我在看书。”苏蒙尘放下手中的书，缓步走到姐姐身边。“你呀，整天知道看书，也不陪我说说话，我都快闷死了。”
苏芷芯拉着苏蒙尘的手坐在后院的小桌子旁，“蒙尘，你知道吗？爹爹昨日对我说，他已经替我报名参加今年的选秀了。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去，我说如果非要我去，叫蒙尘和我一起进宫。”
“爹爹不会同意的。”苏蒙尘道，“况且我的性格也不适合宫中生活。姐姐你就不同了，你自幼受到爹爹的疼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谁不知道苏家有个苏芷芯呢。”
“苏家还有苏蒙尘呢，蒙尘，外人不了解你，姐姐我还不知道你吗？你虽身处在这个小院里，整日与书为伍，但我知道，蒙尘，你总有天会拭去尘土，露出光辉的。”苏芷芯打断了苏蒙尘的话，急忙说道。
“苏家有你芷芯就足够了，至于我苏蒙尘，只愿在这小院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苏蒙尘抬头看天，她的天空，永远只有这座小四合院那么大。
“蒙尘，你和我一起进宫吧。我去和爹爹说，他肯定会同意的，而且你我一同进宫，也好有个照应。”不再等苏蒙尘说什么，苏芷芯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姐姐离去的背影，苏蒙尘沉默了。
她知道爹爹不会同意的，自小，她就知道自己有个众星拱月的姐姐，这个家唯一的中心，就是她的姐姐苏芷芯，而她，卑微的连出生都被众人遗忘了。
若不是母亲的贴身侍女发现母亲倒在血泊中，恐怕自己也会随母亲一起离去了。母亲硬撑着接生婆的到来，看着她来到这个世上，告诉侍女给这个孩子取名蒙尘，便撒手西去了。
因为自己的出生，夺去了母亲的生命，她那个名义上的爹，一怒之下，便把苏蒙尘和母亲的贴身侍女，一起赶到了府里的后院。
自此，苏蒙尘只有在父亲另娶的时候，姐姐生日的时候，逢年过节的时候，可以在角落里远远看一眼自己的父亲。
对于这一切，苏蒙尘没有过多的怨言。从她懂事起，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苏蒙尘就告诉自己，要好好的活下去，因为她知道，母亲会在天上守护自己和姐姐。
虽然从未享受过父爱，但是在这个家里，她还是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还是大家口里的二小姐。她便已经知足，哪怕这个二小姐的地位可能连个佣人还不如。
第二章 爹爹传唤
“二小姐，晚膳准备好了，您先用膳吧。”
苏蒙尘放下手中的笔，对着身边站着的女孩说：“绿绮，都说了多少次了，你不用喊我二小姐，叫我蒙尘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小姐，您是主子，奴婢不能坏了规矩。不管这家里人是不是当您是主子，你可是我绿绮一辈子的主子。”苏蒙尘还想说着什么，但看着绿绮那副认真的样子，便淡淡一笑，随她去了。
毕竟，在这小后院里，也只有绿绮和自己相依为命了。
晚膳过后，苏蒙尘在绿绮的伺候下沐浴更衣，站在镜子前，苏蒙尘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头青丝随意的绑在身后，自己的肤色过白，估计多半因为整日只在屋里看书，不见阳光的缘故，不似姐姐那样白皙透红。看着看着，苏蒙尘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起了鬼脸。
“二小姐，我来帮您梳头吧。”站在身旁的绿绮说道，从蒙尘手里接过梳子，“别人都说大小姐漂亮，可在我眼里，二小姐一点也不比大小姐差，在绿绮心里，二小姐最美了。”
“绿绮，别乱说，姐姐的美是无人能及的，我哪里比得上姐姐。”“真的，二小姐，每次你伏案写字，看书的时候，绿绮都在旁边静静观察你，我总觉得二小姐有种安静的美，和大小姐那种艳丽四射的美是不同的。”
“好好，谢谢绿绮夸奖，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哎呀，小姐你好坏。”说着，两主仆便打闹成一团了。
“二小姐在吗？”屋外忽然传来一个生硬的声音。
“是刘管家。”绿绮小声道，“他来做什么，平时我们这个后院，他们都避之不及的。”苏蒙尘赶紧打开房门，轻轻俯身道：“不知道刘管家这么晚了有事吗？”
刘福冷冷地瞥了一眼苏蒙尘。“老爷叫你立刻去书房”说完，便转身离去。
爹竟然要见我，还是去书房。苏蒙尘愣住了。记忆里，除了那些特殊的日子，苏蒙尘才会被知会到要去前院，并且还只能远远的站在一旁。今天爹竟然派管家来传唤我。莫非是因为姐姐所说的进宫的事情，苏蒙尘揣着一肚子的不解，急忙赶到书房。
由于从未去过书房，途中还抓了好几个人问路，才辗转找到了爹的书房。
由小厮通报后，苏蒙尘轻轻地敲了几下门，便推门进入。书房里一共有三人，除了爹还有姐姐和二娘。苏蒙尘对着众人俯身行礼。
坐在爹身侧的二娘韩氏首先发难道：“苏家二小姐好大架子，害我们众人在这里好等你啊。”
“我……”苏蒙尘刚想解释，苏芷芯便起身拉着苏蒙尘的手说：“蒙尘，爹爹同意你和我一起进宫参选了，太好了，我就说爹爹会同意的。”
苏蒙尘定睛看着坐在正中一言不发的男子，那就是自己的爹，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苏振南也发现了苏蒙尘看着自己复杂的眼神，不知道是自己内心的不安还是不自然。苏振南咳了两声，看着苏芷芯温柔道：“芯儿，时候不早了，你和二娘先下去，我和你妹妹有话说。”
“好吧，爹爹晚安，芯儿告退。”说完，苏芷芯便和韩氏离开了。
偌大的书房只剩自己和爹两人，第一次，苏蒙尘和自己的爹独处。气氛一下陷入了沉静。
许久，苏振南出声说道：“蒙尘，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
“回爹爹，是的。”不知道爹为何提起自己的年龄，苏蒙尘不安的回道。
“三年前，你姐姐因为大病没有参加大选，今年不容有任何闪失，所以她下午对我央求带你一起入宫，我想着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跟你姐姐一起进宫，如果有机会，做了什么王公大臣的伺妾，也是你的福气。如若你没那个福气，就在你姐姐身边照应着她，也无愧我也把你送进宫的苦心。”
听着爹的一番话，苏蒙尘总算明白了，表面上是两个女儿一起进宫入选，但谁都知道，只有姐姐才会被选上。自己只是个陪衬品。说的好听，还有机会婚配给那些王公大臣。但她知道，爹的真正用意，一方面，是为了哄姐姐安心进宫参选，另一方面，是想将她永远赶出苏家。因为，按照宫里的规矩，女子一旦入宫，除非落选，否则便永无出宫之日。但她知道，姐姐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自己留在她身边。
难道，这个家就再也没有我苏蒙尘的容身之地了吗？连那一方小天地也要失去了吗？“好吧，我答应，但我要带绿绮一起进宫。”苏蒙尘看着自己的父亲。“随你，你下去准备吧，三天后陪你姐姐进宫。”
第三章 陪同进宫
转眼到了进宫的日子，那日回到小院后，苏蒙尘告诉绿绮爹要她和姐姐一起进宫，心无城府的小丫头乐的几天都没好好睡觉，在她眼里，只要离开苏府这个大牢笼，她和小姐肯定会过的比现在好。
只有苏蒙尘自己知道，此次离开，恐怕再无机会回到苏家，回到扬州，所以她把娘的牌位一起收拾在了行李里。她知道，只要有娘亲陪伴着她，前途哪怕再渺茫，她也不会害怕。
相比苏振南给苏芷芯按照嫁妆准备的行李，苏蒙尘的行李除了那个贴身小包袱，恐怕也只有那几箱书了。有了娘亲和书本的陪伴，苏蒙尘觉得自己在宫中的日子，也许不会那么难过。
匆匆拜别了爹和二娘，苏芷芯和苏蒙尘上路了。轿子行走在扬州的街头，听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苏蒙尘苦笑着，也许别人第一次知道，苏家还有个二女儿吧。
颠簸了一些日子后，苏蒙尘终于和姐姐到了长安。在经过一些繁冗的仪式后，苏蒙尘和苏芷芯被分别带到了选秀前各自的房间。
因为没有多余的闲钱去打点宫里的太监和嬷嬷，苏蒙尘被分配到一间偏僻的房间，而且环境很差。苏蒙尘倒也自得其乐，和绿绮随意打扫了一下，由于旅途的劳累，二人很快入睡了。
第二天就是参选的日子，绿绮早早起床要帮苏蒙尘打扮，蒙尘谢绝了，因为她根本无心参选，也知道自己不会中选。
看着小姐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绿绮埋怨道：“小姐，您好不容易出了苏府，我们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你要努力啊。”
看着绿绮那认真的样子，蒙尘只好答应让绿绮帮自己打扮。经过绿绮的巧手，蒙尘觉得自己也算是有着清秀之姿。果然是佛要金装，人靠衣装。
在宫女的带领下，蒙尘到了待选地，静静地了找了个角落，看着待选的秀女。果然环肥燕瘦，各有所长。一个个经过精心装扮后，的确都是美人。
不过在众人里，最耀眼的还是自己的姐姐。只见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裙，头发被高高挽起，露出她那张精致的鹅蛋脸，柳叶眉下，那双美目，昭显着一个待嫁女儿的殷殷心情，微启的红唇边，挂着浅浅的笑，两个小梨涡，徒惹人怜爱，一身雪肌在粉色的映衬下，更加白嫩。
果然不出蒙尘所料，姐姐甚得皇上喜爱，被封了贵妃，这在本朝还是第一位出身在商贾家的贵妃。对于姐姐的获选，蒙尘也从心里为姐姐高兴。
至于蒙尘，皇上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撂了他的牌子。对于这样的结果，蒙尘并不意外。她知道，后宫并不是自己的栖身之所，在来时的路上，她已暗暗打算，如果可以出宫，便和绿绮相依为命，天下之大，纵有她苏蒙尘的容身之处。
对于苏蒙尘的落选，绿绮嘀咕了半天。苏蒙尘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书，也不多说什么。绿绮还以为小姐因为落选而不开心，便也不再念叨。
按照规矩，明天便是落选的秀女离宫的日子。本想在离宫前，再见姐姐一面，可是听说，皇上对姐姐宠爱有加，夜夜宿在姐姐的殿里，蒙尘也无法见到姐姐。只好在心里暗自为姐姐祈祷，希望姐姐可以永远得宠。但蒙尘明白，在这个后宫里，想要永远得宠，那并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