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又逢君》第10/87页


  白衣女看了他半日,恨声:“她本就该死,若不是她,我们可以一起修仙度劫,我只恨没将她打得魂飞魄散!”
  白泠怒:“贺兰雪!”
  白衣女咬牙:“你不要后悔。”
  长袖一挥,她整个人便消失了。
  红凝听得清楚,反倒有点同情这贺兰雪,因爱生恨,总是感情这东西最难捉摸,付出再多未必能收获,感慨的同时,她不知为何竟又生起几分惆怅,人与妖不能在一起,唯一的办法就是修仙……
  “出来。”白泠的声音。
  知道被发现,红凝忙从树后走出去,笑道:“我见你们有事,不便打扰。”
  白泠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红凝忍不住:“她也是和你一样?”
  话问出口,本以为白泠不会理,哪知他竟停住脚步,破天荒地回答了:“她是昆仑山的雪姬。”
  红凝意外,“哦”了声,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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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天和寺本是座小寺,近十年来才逐渐扩大规模,香火渐旺,如今也算小有名气,此刻许多百姓围在门外阶下,议论纷纷。
  红凝挤不进去,问白泠:“出了什么事?”
  白泠道:“死了个人。”
  红凝惊:“怎么死的?”
  白泠道:“溺死的。”
  红凝松了口气:“里面有池塘?”
  白泠沉默片刻,道:“他是在房间里被溺死的。”
  房间里无缘无故溺死人,显然另有蹊跷,红凝诧异:“会不会是被人谋杀?既是寺院,应有佛法庇佑,不该发生这种事的,那东西很厉害?”
  白泠摇头:“此寺建成至今历时不长,佛气不重,佛光尚弱。”
  红凝沉思片刻:“多半是个水里的东西在作怪,你能不能感觉到?”
  白泠道:“须待它现身。”
  发生命案,周围百姓脸上却全无惋惜之色,反倒有些幸灾乐祸,红凝正在奇怪,忽见门内走出一群人来,除了几个和尚,还有数名衙役,两名青袍护卫,当先三人,当中一个身穿绯色官袍,五十来岁,面目威严,左边作陪的是本县的陶知县,右边则是天和寺住持。
  那穿绯色官袍的人朝众百姓一拱手,朗声道:“海某蒙圣上钦点为越州知府,正当赴任,前日路经此县,本欲在寺里寄宿一晚,不想竟遇上这等凶事,此县隶属越州,本府难辞其咎,必将彻查此案,知情者皆可来报,若经查实,必有重赏!”
  是新来的知府?红凝暗忖,寻常官员上任谁不是预先知会下属,好吃好住接待着,他却寄宿在这城外寺里,表面看还算正直,但也难说,这年头有几个好官?保不准就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道貌岸然,有意捞个名声……
  旁边两人低语。
  “仗着有几个钱,大舅子又是知县,成日横行霸道,如今死在佛祖的地方,当真是报应,查不清楚才好呢!”
  “莫要连累和尚!”
  “郑可那种人怎会住这种地方,必是打听得新知府路过,跟他大舅子一道来卖乖讨好,不知送了多少银子。”
  “那也未必,听说海公先前在明州是极有名的清官。”有声音插进来。
  二人俱冷笑。
  死的是知县的妹丈,谁愿意去淌这浑水?何况这种恶霸死了,百姓只会拍手称快,纵然知道线索,也不会帮着捉拿凶手,因此人群渐渐散去。
  红凝低声:“怎么办?”
  白泠不语。
  虽说这郑可罪有应得,但难保那东西不会再害别人,见知府海公转身要进去,红凝决定赌一把,上前两步,大声道:“大师,民女与师兄路经此地,想要在宝刹借宿几日,不知大师能否行个方便?”
  众人俱回身看她。
  住持不敢擅自作主,只看海公。
  陶知县呵斥:“放肆!知府大人在此,怎容闲杂人等住进来!”
  这姓陶的官威还真不小,红凝只望着海公:“早听说海大人爱民如子,民女才斗胆相求,望海大人恕罪。”看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海公和颜悦色:“这里刚出了命案,你们……”
  红凝抢道:“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与师兄平生从未作恶,也不曾仗势欺人,还有谁会无缘无故害我们?”
  海公愣了下,若有所思。
  陶知县也听出不对,却碍于海公之面不好发作。
  红凝道:“大人乃朝廷命官,身份尊贵,尚且不怕,我们还怕什么。”
  海公微露赞赏之色,还是摇头:“你二人年轻,当以性命为重,别处去吧。”
  红凝道:“不瞒大人,我们本是修行之人,所谓僧道一家,没有地方比这里更合适。”停了停,她又笑道:“或许民女还有办法拿住杀人凶手。”
  海公果然两眼一亮,沉吟。
  陶知县忍不住道:“你二人年纪轻轻,有什么本事拿凶手,胡闹!”
  红凝垂下眼帘:“本事要使出来才知道,民女方才听人说,本县陶大人也是二十岁上中的举人,岂非也是年纪轻轻便大有作为?”
  陶知县既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轻哼:“生了张利嘴。”
  海公笑问旁边住持:“可还有空的客房?”
  住持回道:“尚有几间。”
  海公道:“既然你二人有这等胆量,便住下吧。”
  果然是个好官,红凝作礼谢恩,拉着白泠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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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知县一来有心为难二人,二来死的是妹夫,原是打听到知府大人路过,忙忙地带他来献媚,谁想反叫他丢了性命,妹妹未免哭闹,自然烦恼不已,因此迫不及待要催拿凶手,红凝也不推辞,提出去现场,住持便引着众人来到了郑可住的房间。
  房间干净,略嫌简朴,但仍可以看出这是寺里的上等客房。
  海公道:“下人发现时,郑公子便躺在中间地上,浑身湿透,如在水里浸泡过,据仵作查验,是溺死。”
  红凝检查窗户,发现被钉得严实,于是问:“当晚有没有人来找过郑公子?”
  众衙役道:“我等一直在院子里把守,不见有动静。”
  红凝不语。
  住持叹道:“阿弥陀佛,敝寺原本不过弹丸之地,这十年来多得郑檀越资助,方有今日,想不到他竟未得善终……”
  郑可欺压百姓恶名在外,倒舍得出钱修建寺院,红凝暗笑:“当时有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事?”
  沉默。
  海公道:“他身上沾了些水草。”
  红凝道:“哪里的水草?”
  住持略作迟疑,答道:“是本寺莲花池里的,郑檀越喜欢那池,在里面投养了许多鱼,不让我等擅自动它。”
  红凝点头:“这就对了,他是被池塘的水溺死的。”
  陶知县冷笑:“你的意思是他自己跑去池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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