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到靠脸吃饭》第2/120页


  “不是我,”江画狠瞪了一眼暗黑中的那一坨,快步过去将抱在怀里的大棉袄给她,没好气地说:“你倒是挺会找,瞧瞧这地方既宽敞又凉快,还适合跳楼,而且楼层高,只要不是老天亲生的,准保一跳一个准。”
  “我破产了,”牡丹穿上她哥的大棉袄,顿时就感觉不那么冷了,屁股往边上挪了挪,拍了拍箱子:“坐。”
  “破产?”江画挨着她坐下:“你也太会给自己涨身家了,”看着她那双肿得跟灯泡似的眼睛,有些心疼,“我问你,回来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这大半夜的,你知不知道自己长得很成功?”
  “这不是不想让你们担心吗?”牡丹倚靠着自己嫂子,丧丧地说:“我已经把手头的项目全部清掉了,算回来的钱按着银行的利息,连本带利给了安婷和朱晓。你的钱等几天,明天我把我那两居室挂出去。”
  江画翻着白眼:“房子挂出去,你住哪?”推开牡丹,笑着瞥向她,“我可跟你明说一个家里有婆婆在,那女儿和儿媳只能留一个,”卖房子,亏她想得出来。
  牡丹一愣:“我租房子住,不在家长住。”
  “租房子?”江画都想抽她:“我是你嫂子兼闺蜜,安婷和朱晓是什么呀?”
  那两就是见着钱心痒的人,当初瞧着丹丹年纪小小买房,她们拉着什么血脉亲情硬把钱强塞进丹丹的项目里,现在亏了竟还好意思把钱拿回去,天下就没这样的道理。
  “可是你的钱又不是拿来投资的,”牡丹分得很清楚:“我肯定是要还给你的,现在房子……”
  “停,”江画手指牡丹红得跟胡萝卜似的鼻子:“我警告你,不许打房子的主意。还是那句话,你还未出嫁,我是你嫂子,我的钱你用得,”见她还在犹豫,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租房子能有住自己房子舒服吗?”
  牡丹心暖乎乎的,元旦后市场一动荡,安婷和朱晓那两表姐见天的不分昼夜地给她打电话,说要撤钱,她现在除了一套房子,全身上下就只剩8000块和一百加币:“年后我立马找工作,你的钱我一定尽快还。”
  江画把袖子一捞,露出戴在手腕上的那只镯子送到牡丹眼前:“昨天刚买的,六万八,”不等牡丹看清楚,就起身拍拍屁股,“姐不缺钱。”
  勾起自家小姑子精致的下巴,她得意道:“当年要不是你助攻给力,我也不能拿下苦苦暗恋了四年的A大校草,成功把他拐进民政局,还生了崽子,”每每提到这个,她都想仰头大笑三声,大手一挥,“以后别跟我谈钱,那太见外了。”
  “所以,”一直倚在门道口的牡隽悄没声地跨过门槛,自身后抱住他正?N瑟的老婆,笑着问道:“我到底值多少钱?”
  结婚都快五年了,她还是扛不住他的美色:“我的全部身家,也就亿把块,”紧拥男人,心里踏实极了,这就是她拼死打下的江山,抬脚轻轻踢了踢还傻坐着的丫头,“起来回家。”
  “好,”牡丹腿麻了,揉了揉才能站起身,牡隽拎起她的箱子,下巴朝着门道努了努:“走前面,”他妈妈是少数民族,可以多生一个,丹丹比他小七岁,算是他带大的。这丫头胆子不小,竟敢跑楼顶上来。
  进了家门,牡丹就闻见了饭香,立马跑进厨房打开电饭煲,见饭菜已经热好,顿时口生津液,拿起筷子就盛了一碗饭,浇上红烧肉汁,夹了两块肉开始吃了起来,她太饿了。
  牡隽将行李箱拿进妹妹的房间,就开始给她铺床。江画见她这吃相,连声让她慢点,取出一只汤碗舀了白天婆婆炖的乌鸡当归汤放到饭桌上:“飞机上没吃饭?”
  牡丹摇首,囫囵回道:“没,悲伤欲绝没心情,”没了12324542块,搁谁都吃不下。
  “饿死你得了,”江画看她又刨了一大块饭,微蹙眉头:“慢点,”拿只小碗给她盛一碗汤冷着。牡隽理好床铺,进屋取了两万块现金:“这个给你。”
  “什么呀?”牡丹看着那钱,吞咽下口中的肉:“我身上还有,”她哥已经结婚了,她可没脸拿他的钱,转眼看向江画,“你老公给女人钱。”
  江画一手托着下巴:“给你给妈,我都没丁点意见,”头一歪对上牡隽,“要是给旁的女人,我就让他一毛钱都没有。”


第2章
  “没良心的丫头,”牡隽把钱放在牡丹手边,揽着爱妻,将那颗很不识相还仰着的脑袋摁回去:“吃你的饭。”
  牡丹依言低头继续扒饭,临近过年,她现在确实需要钱:“这算是我借的,先记账上。”
  “哪那么多废话?”江画明白牡丹的顾虑,但她真的是想多了,忍不住揉乱丫头的发顶,转头吩咐自家老公:“你去阳台上拿块老姜,我煮碗姜汤。”
  看了一眼妹妹被冻红的脸,牡隽低头亲了亲老婆额头:“我来煮就好,你们坐会,”她总是这么细心,叫他怎能不爱?
  “腻歪,”牡丹瞅都不瞅边上这对蜜里调油的夫妻,不过心中是真替他们欢喜。
  江画是高她两届的同系学姐,当年她一入C大就被这人给“承包”了,一开始牡丹还很感动。毕竟她那时才16岁,憨甜可爱、心思纯良不懂得套路,外加江画又爽朗大方,很快她就跟人成了闺蜜,只是后来才知姑娘这么热情原来是另有所图。
  C大的隔壁就是全国最著名的名校之一A大,而那时她哥博士课程将将读完,正在A大的研究所里给他的老师许立强院士当助手,同时也在准备去往MIT继续深造的材料,江画是看上她哥了。
  不过这么多年,画画为了她哥是真的放弃了很多,当然牡隽同学对画画也是情有独钟,不然五年前在那样的情况下,作为A大最年轻的教授也不会义无反顾地娶了画画。
  吃了一碗饭又灌了一大碗姜汤,胃被撑得鼓鼓的,牡丹推着哥嫂进房休息后,便挺着个肚子放轻了脚步在客厅里转悠。距她上次离家也快半年了,家里还是老样子,目光扫过熟悉的摆饰,渐渐的手脚不再冰冷。
  虽然是个200平五房的大平层,但屋内却不见丝毫凌乱,手拂过放在博古架上的陶瓷,牡丹嘴角不自禁地微微上挑,这些陶瓷并非是什么值钱的古玩,但每一件却都是出自她家人的手。
  拿起摆放在右下角的那只憨态可掬,仅有小儿巴掌大的小猪猪,她终于扬起了笑容,这是3岁的侄子羊羊的“佳作”,在小猪背上落下轻轻一吻,将东西放了回去,来到爸妈的门外站定,心终归于平静。
  虽然没了钱,但她还有很多更珍贵的东西,而这些东西都是金钱买不到的,呼出心中的郁气,双手相扣上拉,伸了个懒腰,左右扭动着脖颈走向厨房,拿了放在桌上的钱和包包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吹干头发,也许是太累了,牡丹沾着床两眼就睁不开了。
  她将将入睡,房门便被轻轻地推开了,披着件老旧军大衣的蓝丽娟进来给闺女拉好被子,手指轻轻地在其额上一点,嘀咕道:“臭丫头总算是回来了,”拂开闺女散落在面颊上的发,盯着瞧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回了主卧,倚在床头架上的牡忠民先是看了一眼睡在小床上的孙子,后才放低声音问道:“丹丹睡了?”
  年纪大了,外头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醒了,只是儿女不想他们担心,他们也就配合着装聋作哑。
  “没事,”蓝丽娟拿了个衣架将军大衣挂回衣橱,走到童床边上,摸了摸孙子的小肉手:“我瞧着她睡得呼哧呼哧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闺女是自己生的,什么德性她还能不清楚?
  牡忠民抄着手,蹙着双眉:“最近外头经济形势差得很,大概丹丹也没能逃过。”
  蓝丽娟上了床,耙了耙自己刚烫的大卷发,毫不在意地说:“没逃过更好,这样她也不用再去美国了,”当年送她出国留学是为了长长见识,可不是想她多能耐。
  老婆子这样一说,牡忠民一改沉重,笑着道:“也是,”躺下准备再睡会,“明天你给丹丹拿点钱,一个姑娘家家的身上可不能没钱。”
  “放心吧,”蓝丽娟关了床头灯:“之前丹丹给我们的零花,我一分没动,都给她存着呢,算算也有十一二万,还有我们准备的嫁妆,她要是有需要,我也拿给她。”
  “成”
  天大光亮,江画才睡醒,伸手摸了摸身侧,被窝已经冷了,看了下时间还真不早了。洗漱好,出了卧室就闻到了粥香,来到厨房见自家婆婆正忙着做蔬菜饼,她撸起毛衣袖子就上去帮忙清洗萝卜:“妈,丹丹回来了。”
  “我知道,”顶着一头油亮大卷短发的蓝丽娟见她接手了洗菜,便开始切丝:“这还不到八点,你怎么不再睡会?”
  “睡不着了,”江画将萝卜洗好,放在一旁晾着,今天家里好安静:“羊羊跟爸出去遛弯了?”
  提到孙子,蓝丽娟就忍不住笑了:“昨晚上做梦,小东西嘴里念念叨叨‘大马’,你爸带他去小区外的便利店坐白龙马摇摇车了。”
  “那估计得要好一会才能回来,”江画将饼锅自橱柜中拿出来:“今天吃好早饭,我陪您出去买菜,丹子这几天心情不会太美,咱们做点她爱吃的。”
  话说到这,蓝丽娟就杵到儿媳身旁问道:“这次回来,丹丹是不是就不走了?”
  江画看向自家保养得还不错的婆婆,笑着回道:“您放心吧,她手头的项目都已经清了,还说年后要找工作,现在国外形势不好,回国发展才是顺势而为。”
  “还是国内好,既安全,生活又方便,”蓝丽娟点了点头,继续回去切丝:“那外国人的钱有那么好挣吗?”虽然之前闺女也挣了不少,但这次不全搭进去了。
  “您说得对,”江画擦着饼锅,12年丹子原打算拿到了多伦多大学的金融硕士学位后,就回国的。可在那当口她的导师给推荐了一份极好的工作,丹子舍不得放弃,就这样在纽约一待就是三年多,家里也一直放心不下。
  知道女儿不打算走了,蓝丽娟手都利落了几分,切丝的速度那是相当快:“下午我们娘俩去大同路把丹丹那房子收拾一下,打开来透透气,”要不是羊羊还小,他们老两口也不想和儿子待一起。
  “好”
  而这时牡丹睡得也不踏实,梦中全是在滚动的数字,那些数字渐渐地淹没了她,她像个溺水的人似的喘不过气来,拼命地挣扎,想要呼救,但却叫不出声。
  就在她觉自己要气绝时,蓦然大睁双眼,熟悉的天花板让她将屏住的气吞咽了下去,后开始大力喘息,撩起垂落的发,眼神中的惊恐迅速退去,她做梦了。
  光着脚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捧着冰冷的水泼着脸,直到彻底清醒了才停止,后她看向镜中的自己,这双桃花眼好像没有过去那么晶亮了,抬手拍了拍双颊,让苍白的面色多了丝丝粉。
  半个月,原来她从有到无仅仅只要半个月。
  厨房里,蓝丽娟用木铲子轻轻拍了拍被煎得油黄油黄的蔬菜饼,确定熟了便准备起锅:“这么说丹丹把钱给了朱晓和安婷那两丫头?”
  “给了,按着银行的利息算的,”再过几天就是奶奶的忌日了,到时三家一定会像往年一样聚在一桌吃顿饭,有些事情她江画不好说,但婆婆不一样:“那两脸也不要,还真的连本带利地接了。”
  蓝丽娟刚想说话,就见她姑娘倚在厨房门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钱是大风刮来了的?”
  “我也不想给,”牡丹走进厨房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水:“但这里还有事,”靠着冰箱叹了口气,“当初她们要投资,我不是急哄哄地回了美国上班吗?”
  江画扭头看向她:“别告诉我,你们之间没合同?”见丹子无力地点头,她可算明白为何丹子愿意吞下这亏了。
  “一开始我不同意给她们进项目的,”牡丹灌了一大口温开水,整个人都舒服了:“可大姑、二姑打电话给我,又拿奶奶一辈子重男轻女这事来说,我怕爸难做才勉强应下。”
  蓝丽娟啪的一下将木铲子扔在厨台上,大声斥道:“她们除了这点事,还有其他能拉出来说的吗,”家婆都去了十五年了,那俩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还扯上家婆,“重男轻女?这次你们奶奶忌日,我倒要好好跟他们算算账。”
  牡丹喝完了杯中的水,双手抱着臂:“朱晓、安婷一人六十万是我去了美国之后打到我账户的。不出一个星期,我把两份合同寄了回来,让她们签好再快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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