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女穿越记》第13/76页
“这个时候,在城中穿行会遇上巡逻的,而且北门、东门、南门查得更严。”
“崔图。”坐着的男子再次点了沉默的崔图。
“主人挑我们几个到奉州,一是因为我们南晋语说得十分流利,二是我们几个都肖似南人。”崔图这一次将身子躬得更低:“我们可扮作去南晋贩卖女奴的商队,混出城后再绕道朝北。”
坐中男子微一颔首。
“主人身份高贵,崔图的法子要委屈主人。”崔图说完话,突然跪下一言不发。
主人的相貌异于南人,扮作女子是最便宜的法子,然而这又是主人的大忌,所有人都有几分明白,一时堂内噤若寒蝉。
“好。”片刻后,坐着的男子声音平缓地道:“赖布,你再去买几个女子来,不然也扮不象样。”
安索就是在这种情形下,主动被赖布寻上,加入到这一行人中的。
牛车以青苇为顶盖,车内两边以木条为凳,几名女子坐在车中都不说话。
没想到这行人是出城,安索着实有些喜出望外,却不敢在眉头露出分毫。买自己的那人好哄,但另一个姓崔的小白脸却甚是精明,问了她们好些问题,自己好不容易糊弄过去。安索将手放在胸口,有点压惊的意思,再一抬眼,却对上一双灼灼的异色冷目。
对过的女子头带帏帽,青纱之下只觉脸色白晳,五官却瞧不分明。
是后凉人吧,安索脑子里一过便撂下。
“官爷,车上都是采买的女儿。”西城门外,崔图冲着上前查验的兵丁一笑道。
“都下来!”守城的兵丁一点都不客气,用带着刀柄敲得车厢咚咚的响:“一个个的验看。”
张见兵丁拿着画像一个个地验看,安索把头埋得更低。不过她还是有一丝底气的,因为她脸上涂脂抹粉,很是打扮了一番。崔图怕装得不像,让她们将衣裳都换过,又挨个画眉描黛,她们现在垂手立在车厢边,看上去多少有点桃红柳绿。
安索的担心在士兵对着戴帏帽的女子时,便有几分烟消云散。那女子青纱遮面、身量高挑,站在她们中间尤其出众。
兵丁拿着画像,站在女子面前吆喝道:“把帽子摘掉!”
那女子不动手,直到兵丁吆喝第二声,她方才用手慢慢地提起面纱。
这一下拿画像的士兵可傻眼了,他面前的女子,轮廓分明、异色眼瞳,尽是个十足的绝色。连着安索在内,众人惊艳得说不出话。
“官爷,可看明白了。”崔图走上前来,一脸的笑容。他的袖子适时地拂过士兵的手,一包银子就落到对方手中。崔图笑笑道:“没想到这趟赚大发了,居然买到后凉的绝色女子。”
“到了南边,可是大价钱的货。”举画像的士兵又恋恋不舍地瞄了一眼,这才漫不经心地扫了安索她们几个一眼。
安索又该庆幸,这时已是未时,站了一上午的高校尉正在城门洞的小房里吃点心休憩,既然有画像了,也就没必要他一个个都验看。
士兵挥挥手,牛车带着安索他们一道出了城门。
北方的秋日,只要不下雨,总是阳光铺洒,没边没际的敞亮。牛车的帷帘一直没有拉下来,安索就一直朝外看,她在盘算什么时候逃跑最合适。
出了城后,车上的几个女孩不在拘束,倒低低的说起话来,无非是问问姓名的话,唯那后凉女子任旁人怎么招呼也是一言不发。
安索看外面出神,不妨背上重重的一磕,令她一回头,才知是那几个女孩熟了,各自说完身世,也要安索说说。
这能说吗?安索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她踌躇了一下方才胡编了两句。只是她说完的时候,本来垂头的异族女子倒抬头又瞄了她一眼。
前面是岔路口,对直走那是去南晋的,朝左拐那是往北边方向的。岔路口弯着一株老槐树,树下支着一凉棚,里面卖些凉茶和大饼。随着牛车走的人不能太多,只有崔图和赖布和另两个随从扮作贩子,其他的人都各自分散出城,相约在第一个岔路口等。
下午正是附近山民出城朝外赶的时候,凉棚位置好,出城的人大多都会在此略微休憩,喝碗茶,吃块饼再上路。当这么一花枝招展的牛车停下时,凉棚里的人自然全看过来。
牛车停了,总有人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事,在征得崔图同意后,牛车上的姑娘大多都下来,除了后凉女子。
安索溜了一圈四周,见有两个姑娘朝前面河滩的桥洞走,便猜她们可能是去小解的。
河滩几近干涸,两岸的芦苇由于今年秋天日头好,都还十分葳蕤,自己个头小,完全可以钻进去再里面行走,她可不想真的被卖,安索捏紧了拳头,机不可失,怎么得也要冒险一试。
“干什么去?”崔图对于这个观察了半天,又突然一动的安索很是注目。
“去小解。”安索指着前面两名女孩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一幅尿急的诚实表情。
安索的个子和样子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很多,崔图虽觉行止有些可疑,可必竟是那么大点孩子,在凝视片刻后,他终于说道:“快去、快回!”
在安索跑出两步后,他又加了一句:“别想着能逃走!”
他这一声没影响到安索的速度,倒招得凉棚里的一男子瞅着安索背影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后凉皇子
一步、两步……安索脱开众人视线,下到河滩底,桥泂在右、芦苇丛在左。
那两个女孩蹲着身子背着她,安索溜了一眼,立刻飞速地钻入芦苇丛。
手扶着牛车的崔图眼皮无端地跳了两下,隐约间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然而他不是凭直觉办事的人。秋阳下的风扑扑地将两个女孩的衣衫吹来鼓起,她们刚从河滩爬上来。
等走近了问问,崔图远远地望着,又低头去检查牛车轴,再没有多想。
等到他问清楚,安索已逃掉片刻。崔图顾不得避讳,跳上车附在异族女子耳边,低低地说了两句。异族女子微一点头,他便挑了一个随从朝河滩走。
安索没有想到芦苇丛里密密匝匝的根本不好走,没走多远,她的手正在拔前面一杆芦苇时,风中的异动,让她警觉地蹲下身子停止所有动作。
随从看到河滩两岸满满的芦苇丛便有些傻眼,手上的大刀就跟芦苇有仇似地狠命地砍上去。刀过处,芦苇齐刷刷地断为两截,然而风来,起起伏伏的芦苇又恢复成密密麻麻一片。
那个女孩不可能跑远,崔图目光精湛地扫过河滩上下,最后停在了芦苇丛上,她应该在就左近的芦苇丛中。
“用火烧芦苇。”举刀的随从回头朝崔图建议。
崔图立即摇头:“这里是南晋地界,若因此惊动南晋,主人有个什么闪失,我们是万死难辞。”
“那当如何?”
“她跑不远,进芦苇丛挨着搜。”
这几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安索逃得不远,隐约间全听到,她暗骂道:大不了还你们买人的银子,这两遭瘟的家伙都不说人话!
外围的芦苇杆发出啪地清脆声响,安索擒着眉头:她是跑、还是不跑?犹豫间,她的手伸向身前的芦杆。
“别动。”那声音极小,却唬住安索。她停手,朝四下望去,然而入眼皆是青碧的芦苇叶,哪里讨声音的来处。
“崔图,崔大……”跑来的赖布及时住嘴,他们这时在外面,好在崔图已经朝他看来。
“人到齐了。”赖布道:“主人让赶紧起程。”
随从刚钻入芦苇丛,如果寻起来,怎么着也得要些时候,那女孩虽有可疑之处,但绝不是南晋的探子,主人安危重要。崔图略一思忖,当即招回随从。
牛车带头朝左一拐,踏上朝北的路征,凉棚里的人喝茶的喝茶、吃饼的吃饼,倒也没人关心。这一走,直走到天色向晚,暮霭沉沉。
野树林内,异族女子已换回男装,他正是白日厅房中的遮面男子—觉罗博,他的脸即便擦掉了胭脂水粉,容貌依然十分肖似女子,美得不似人。
崔图等主人彻底收拾妥当,这才上前道:“主人,接应我们的人已经到了。”
觉罗博随手将手上的湿毛巾扔到地上,不着意地‘哦’了一声。
树林内新挖一深坑,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方才牛车上还鲜活的女子,她们都是一刀毕命的。崔图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躬身道:“主人,属下有罪。”
觉罗博盯着崔图,突然微微一笑:“崔图,你可记得初来我门下说过的话?”
昔年自己在南晋获罪,不得已逃到后凉,却不想连累家中老小。崔图忙跪下,抬首朝觉罗博道:“当日我说‘南晋朝杀我全家,与我再无半分关系。崔图是重信义之人,既然跟了主人,便生是主人的人,死是主人的鬼。’”
觉罗博一抬手将崔图扶起来:“所以你的罪是南晋的事,与我后凉无关。”
“主使下以礼,下事主以忠。”
“好。”觉罗博不需要奴才,崔图是个人才,他要的是崔图的辅佐。
“但那女孩,是在属下眼皮底下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