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女穿越记》第60/76页


  沉香默然点头,随后又蹲下去继续铺床。
  这种事太平常了,平常到她再也不会感觉心惊。
  京城冬日的天,还是那样。漫天的云,沉得发灰、似乎全都要坠下来了。
  崔图作为后凉前往南晋的使臣,带着手下人于辰时三刻候在了宫门外的金水桥边,与他们同样等候的还有其它几国的使臣,他们都是受邀参加今日赏梅宴的。
  其它几国的使臣从下了马车后,就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行礼、说话,但唯独后凉使臣这边冷清得跟冬日一个模样。
  后凉才跟南晋打过仗,据说还是打败了,这会又厚着脸皮跑来求和,求娶公主,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其他几国的使臣多多少少有点这么个想法,于是瞄向后凉使团的眼神是虚飘飘有令人不舒服的意思。
  十年前,受过的痛才是真的痛,这点小眼风简直就是毛毛雨,崔图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将眼光放出去,朝远处望。
  几辆马车从大街遥遥驶来,渐次落入众人视线,朱盖锦帐,端得十分气派。
  众人互相扫了一眼,在京中的各国使团都齐了,大家都猜这应该是南晋朝礼部的官员,过来负责领他们入宫的。
  在众人翘首等待中,第一辆马车停在金水桥边,门开了,两名男子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身武官打扮,看得众人一怔。
  两名武官分别是尚之涣和关冉。
  关家作为京中贵戚,自然也要列席宫中的赏梅宴,只是那日拒婚后,关冉就跟家里玩起了捉迷藏,他当然不想跟家里人一道,于是就寻上了师兄。
  招待各国使臣是礼部主管主客清吏司的梅侍郎,只是昨日梅侍郎从礼部回家途中,马车打滑,摔伤了腿。今上突然将赏梅宴提升到国宴的标准,让礼部各司都忙翻,各有各忙,一时要寻一位官职相当,后凉语又说得很顺的人,礼部一时半会还拔拉不出一位,刚好礼部尚书与尚家关系甚好,于是就想到了尚之涣。
  后凉使团站得太特殊了,就跟鸡群里被孤立的鸡一样,尚之涣一眼就认出了崔图,那个会使步家云召枪法的人。
  尚之涣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在众使团人员诧然的目光中,对上了崔图:“崔也是南晋的姓氏,不知阁下跟步家是什么关系?”
  “鄙的姓是萨哈,名拉法,将军什么时候改了我姓氏?”崔图眼皮微微下垂,脸上似笑非笑,是一副讨打的样儿。
  掩饰有可能百分之六十就是肯定,想得到答案尚之涣就盯着崔图的脸细细观察。
  这个后凉使臣长着一张南晋人的脸,关冉走近带着疑问,打量两眼崔图,又将视线回到师兄身上,最后垂下眼睛有点想笑。
  礼部主客清吏司的郎中和员外郎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张眼一望,暂代梅侍郎的将军大人却不在规定地方同各国使团寒暄,而是跑到一边。于是二人对视一眼,一溜烟地跑到近前,看到的是四目相对的情形,他们俩当场就给默了。
  稍纵,郎中急中生智道:“将军大人,时辰已到。”
  “走吧。”从崔图脸上辩不出什么,尚之涣收回视线,大步朝前,一点没有招呼各国使团的意思,他带来的人于是呼啦啦地跟着朝前走。
  我们是礼部的,我们要招待客人的!可怜郎中和员外郎俩个大清早的就要在风中凌乱。
  师兄简直不是一般的沉默,掉地上都能成金子!关冉同情地拍拍郎中的肩膀,算是给他俩‘节哀了’。
  从来没有这样的,一个招呼不打,负责招待的倒先进了宫门,各国使国面面相觑。
  可怜郎中和员外郎等一干下属,只得留下来,象赶鸭子一样,将各国使团轰啦啦地‘赶进’宫门。
  赏梅宴设在长禧宫,今日有男宾,于是就将长禧宫梅林中的梅殿上下两层分作两处,楼下坐男宾,楼上坐女宾,女宾处又设下纱帘,大家坐成环形,正好对着南面的戏台。
  此时节,梅花初绽,枝头星星点点,倒也应了今日的梅宴。
  尚之涣今日心中有事,他的话比平时还要少三分,如非很有必要,礼部的下属从他嘴里得到的答案都是‘嗯’‘嗯’的声音,更别说与人交谈了。
  礼部主客清吏司的郎中和员外郎都快给他跪了,宴席上的内容虽有宫中内侍负责,可礼部官员也有招呼客人的义务,难道对着酒杯干坐?俩人坐在宴席上很有点恼火地将袖子提了提、又提了提,终于明白自己今天是干嘛来了,原来是来专职揩屁股的!
  于是俩人,这边笑笑、那边笑笑,好歹将一众使臣囫囵住了。
  关冉的位置本来在下面,跟京中贵公子一处,只是那样他就跟他俩个兄长挨着,他当然不想,于是就在尚之涣旁边让人摆了把椅子。
  他们坐的位置被各国使团包围,各种语言纷至沓来,灌得满耳皆是。关冉坐得要先后一点,他背部抵在椅子上,从他的角度正可以斜瞥着尚之涣。
  虽然他问过,但尚之涣没有告诉他近一步的安排,关冉在心中哂笑,安索还在牢里呢,他们现在就开始了情敌对战。
  不管师兄的安排是什么,如果今天的事不成,如果大理司真的要论罪,关冉捏紧了拳头,他打算扮作强盗劫狱!
  尚之涣对于身边的说话声全都忽视了,但是他却敏锐地感觉到来自师弟泠泠的目光,让他心中的涟渏又起。他今天一天心情都不平静,只是面上却不露出分毫。
  当关冉着人告诉他,皇后有可能帮不了的时候,他就另外找了淑妃宫中的首领太监,戏目早就安排好了,只等戏台上演起来的时候,有人提出那首歌谣,淑妃再说上那么一、两句话,事情就算顺利地……
  一切都安排得妥当,就等戏锣开响。尚之涣这么想的时候,他的眼睛微微朝上一抬,就从正面收到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后凉的使臣崔图就坐在他对面,崔图朝他扬起一张纸,笑得若有所思。
  那张纸上写着……
  尚之涣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恶意,他想凝目看清纸上的字,那知一声:圣驾到!
  打断了他的行动,他随着众人一道跪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梅宴进行中

  今上、皇后、太后落座后,众人才纷纷起来,各自入座。
  很快酒宴摆上,戏目开演。尚之涣让淑妃帮着点的戏目排在第三,是个老戏《越女剑》,讲的是越女女扮男装精忠报国的故事。
  果然开演没多久,二楼的女宾处就传来喧哗之声。声音渐次有些大了,今上成乐帝微微皱起了眉头。少顷,有内侍至楼上下,附在御前总管身侧一通耳语,御前总管又到成乐帝面前小声说了一遍,并呈上一张写字的纸。
  成乐帝在纸上扫了一眼,眉头就皱得更紧了。女宾处的声音渐渐平息,他将那张纸压到手底,这事不能当着各国使臣面处理,好歹得过了赏梅宴。
  刚才楼上起纷争时,骁亲王就离座小解,他自然是去打探消息的,这会回来时,大致也知晓发生了什么。
  太后不经意地赞了一句《越女剑》,便有人说起京中盛传的歌谣,淑妃帮着说了两句,却与穆贵妃起了争执,穆贵妃年青气盛,说话的声音难免就传到楼下。
  这歌谣的事,骁亲王是听说过的,只是卢胜被连降三级调出威虎军后,他就忙着善后私贩生铁的事,这边自然就有点忽略。不过现在有人提及,那他可就要顺水推舟,能令尚之涣打脸,对他来说是件愉悦的事。
  别人不敢提的事,他有的是胆子。骁亲王站在下面,嘻皮笑脸地道:“圣上,微臣这几日行走京城听到一首歌,歌中唱的是……”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不是尚之涣想要的局面,但是想要阻止已来不及。
  成乐帝淡淡散开的眉头又慢慢攒拢,不要以为他性子懦弱就没脾气,他很想打断骁亲王的话,很想上去揍他兄弟,然而他得守着‘孝’字,说是‘孝’字,其实是他怕那个女人,从小就怕,他怕她的指责、怕那些活在阴暗中的手段……
  “人犯在大理寺关着,还没有审,这首歌真是……”骁亲王说得非常技巧,他在摇头间没将最后的话说出来。
  骁亲王这么一说,即便成乐帝心中认定安索是无辜的,也会做出对安索不利的决定。尚之涣虽知现在开口对局面非常不利,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抢在众人前,朝成乐帝道:“禀今上,微臣以为作这首歌谣的人,应该被抓起来。”
  早在尚之涣站起来的时候,骁亲王就将视线对准了他。
  你便是这首歌的主谋,你这是装得哪门子的疯?骁亲王脸上表情待笑不笑,欲说还止。
  “既然众卿都这般认为,歌谣的事就交由京兆府彻查。”成乐帝与尚之涣一拍即合,把一件案子扯成两件案子。
  真是‘神仙打仗’,京兆尹倒霉!明眼一辨都知道他俩在掐架,可怜京兆尹一面面露哀容,一面得站出来大喊口号‘誓死完成任务’。
  京兆尹两手交握朝下深揖,诚惶诚恐道:“微臣定当尽忠竭力,尽快彻查此案。”
  “禀圣上,微臣以为后凉天女和抓歌谣者这两案是连在一起的。”骁亲王早对今上拖延天女一案不满,今日揪住机会,怎肯错失。他嚣张得太久了,以至于根本不看成乐帝的脸色继续道:“既然京兆尹表示要尽快结案,臣以为后凉天女一案,也应尽快结案。”
  这个弟弟,这个弟弟……
  成乐帝真想冲下去‘掐死这个狼孩子’,‘狼孩子’内外不分,这事岂能在各国使团面前说,岂能……
  成乐帝双手笼在袖子,淡淡地瞥向尚之涣。
  尚之涣即道:“禀圣上,微臣以为天女一案牵扯他国,干系重大,轻易下不得结论,此事理应暂缓。”
  成乐帝终于有点心放回肚子里的感觉,他微微一颔首。
  尚之涣瞥了骁亲王一眼,嘴角抿出一丝含义不明的笑意。
  骁亲王眼睛瞪得跟二筒似的,骤然发飙道:“天女是从你烈武军中抓获的,你是干系之人,此事本该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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